第1章 穆惜×張聿
穆惜×張聿
只要你回頭，我就在。
－
七年後。
宜城飛機場，人來人往中，穆惜的視線四處亂看，直到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小惜，好久不見！”
眼前的男人穿着一身休閑服，禮貌地朝着穆惜打招呼。
看到張聿的那一刻，穆惜心裏泛起一絲波瀾，她和他好久沒見了，七年的時間，一共是二千五百五十五天。
時間過去好久了。
和張聿在機場重逢，讓穆惜想到了他們當初分開的時候也是在機場。
當時，張聿手裏拿着兩張機票，乞求地問穆惜要不要和他一起出國，他向穆惜承諾：只要他們一起出了國，以後，沒有人會阻止他們在一起。
可是那天，穆惜拒絕了，她神情淡然，冷冰冰的吐出兩個字：“不要。”
“你怎麽一直發呆。”
聲音從旁邊傳來，穆惜從回憶走出，找了個借口說：“最近加班太晚了，沒睡好，精神不好。”
透過車窗看向街道上一桢桢過去的街景，穆惜心裏泛起了苦澀的滋味。
＊
七年前，在穆惜拒絕我那天，其實我沒走。
我在飛機場坐了很長很長時間。
下午，我悄悄回家，途中天突然下起了漂泊大雨，街道中間的植物被大雨壓彎了腰，個個都半丈高，看起狼狽的很。
看到穆惜在我家門口哭的那麽傷心時，我的心一下子就軟了，在想她離開我是不是有難言的苦衷。
那一晚，她在我家門口蹲了一夜，我趁她睡着時，拿過一件男士大衣給她蓋上，并把她抱進了屋。
翌日一早，我輕輕的把她放在門口，那件男士大衣還蓋在小惜身上。
她不知道的是，那件男士大衣是我打算送給我爸爸的禮物，小惜沒看見過，這是我悄悄買的。
而那一夜，她也不知道我曾回來過，并把她抱回家裏睡了一晚。
就連蓋在她身上的衣服，她也不會知道是我，她會想應該是那個善良的人替她蓋上的。
穆惜是我最喜歡的人，無論她最了什麽事，我都能原諒她。
只要她還喜歡我。
七年後，再看到她時，我很高興。
來自《阿聿日記》
-
“張聿。”穆惜喊他。
“嗯？”張聿疑惑地看向穆惜。
心裏那個期待已久的答案将要脫口而出，穆惜緊張地問：“你這次回來是因為我嗎？”
“不是。”張聿快速的給出答案。
不是，這兩個落在穆惜耳邊讓她心疼，當初說分開的是自己，現在不死心的還是自己，問什麽還要問這個問題，要讓自己這麽難堪呢？
或許，是心裏放不下，年少時最喜歡的人，到了現在還是喜歡，不會随着時間的流逝而消散，這種喜歡會因為時間的長久而不斷的累計增加，直到這份愛意越來越滿，越來越洶湧，到了最後深入骨髓。
所以啊，我還是喜歡張聿。
張聿，七年了，你現在還喜歡我嗎？
心疼過後接着就是心裏的苦澀，現在這個局面是當初的自己造成的，張聿的話沒說錯。
壓過苦澀，穆惜很快調整情緒，冷靜地問：“那你這次回來真的是為了工作嗎？”
“當然。”張聿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惜姐，我們到了。”副駕上的肖晨扭頭對穆惜說。
“下車吧。”穆惜看向張聿說。
一下車，周圍的書粉們直奔車邊，将他們圍得的水洩不通。
一旁的保安使出全身的力氣都快要擋不住。
張聿見狀，出聲跟讀者朋友們打招呼：“大家好，我是渝西，等會兒我們裏面見。”他指了指前面的場館說。
渝西是張聿的筆名，這也是他第一次露臉，參加這次的作者簽售會。
*
這次簽售會回來，一是因為書粉的緣故，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穆惜。
她不知道我這次回來是為了她，和她見面時，我說了很難聽甚至是傷害她的話，小惜，對不起。
來源于張聿的《阿聿日記》。
-
簽售會上，張聿認真的給讀者寫着簽名，穆惜在他的身邊看着，看他對讀者溫柔的樣子，滿臉的笑意。
以前他也是這樣對自己笑的。
再次看到張聿笑起來，她有點恍惚，時間久到她想不起張聿上次笑起來是什麽時候了。
給讀者簽完名，張聿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來和讀者分享這本書的創作歷程。
張聿先向大家做了個自我介紹：“讀者朋友們大家好，我是《西語》這本書的作者。”
話音剛落，臺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很是熱情的鼓掌，來歡迎他的到來。
一旁的主持人順勢接話，“今天呢，我們請到了暢銷書《西語》的作者——渝西。接下來，我們進行第一個活動：我們将從讀者朋友中間抽出四個人問問題，由渝西大大為大家回答。”
第一個讀者問的是：“渝西大大，請問你的筆名來源是什麽？”
幾乎每一個作者的筆名都有來源，讀者朋友們都很想知作者取的筆名是怎麽來的。
當然，張聿他也不例外，這個問題需要答案。
思考過後，張聿緩緩說：“之所以取渝西這個名字是是因為，我來自重慶，而重慶的簡稱是渝，西是我家靠近西邊，這就是我筆名的來源。”
一個很簡單的回答。
第二個讀者問：“我想問一下，渝大創作這本書的初衷是什麽？”
創作初衷，張聿沉默半晌，握住話筒的手不由得緊了緊，然後開口說：“和我的生活有關，靈感來源于周邊的朋友。”
第三個讀者問：“請問渝大有什麽遺憾嗎？”
這次，張聿沉默的時間更長，最後說：“沒有。”
一旁的主持人見張聿身側的手來回揪褲子邊，知道情況不對，立馬開口說：“還剩最後一個問題，有哪位讀者朋友想提問。”
臺下的讀者中有很多的人舉手，主持人環視了一圈，選了一位散着長發的女生起來，“這位讀者朋友有什麽想問的嗎？”
這位女生驚訝的站起，沒想到選到自己了，她身邊的女生給她說着什麽，這位女生彎腰低頭聽身邊的朋友說着。
很快，女生直起身問：“渝大有女朋友了嗎？”
這次，張聿很快迅速回答：“有。
我們在一起七年多了。”
臺下的穆惜聽到這句話，心裏泛酸，原來分開後，他那麽快找了別人。
簽售會圓滿結束，穆惜今天的工作順利結束。
給肖晨說了聲，穆惜便離開。
張聿想找穆惜時，她人早已不見了蹤跡。
七年前一聲不吭的離開，這次又是這樣，張聿心塞。
-
一周後，宜城療養院。
這天天氣很好，穆惜陪着媽媽在樓下曬太陽。
穆惜手裏正在削蘋果，她很專心。
“惜惜。”媽媽····喊她。
一聲沒反應，穆惜不知道在想什麽，手裏的動作卻沒停。
媽媽伸手落在了穆惜的手上，“喊你了好幾聲，怎麽沒聽到。”
媽媽的手差一點落在刀上，穆惜一個害怕，立馬躲開，不自覺的加大聲音說：“媽，你幹什麽呢？”
“刀這麽危險，你不要亂碰，萬一再像上次一樣割傷了怎麽辦。”
媽媽微微一笑，沒放在心上，笑着說：“上次只是個意外，沒事的，我以後會注意的。”
“對了，媽，你剛才想問我什麽？”
“我喊你了好幾聲跟沒聽到似的，你在想什麽呢？”
“沒事。”穆惜試圖敷衍過去，她和張聿七年前就結束了，上周聽到他親口說的有女朋友了，這些話一直在她腦海裏出現，只要腦子一空閑，這句話總是會出現在腦海裏。
他真的有女朋友了嗎？
穆惜在心裏這麽反問自己。
媽媽知道她七年前和張聿分手的事，如果媽媽發現他們現在又見面了，肯定會撮合他們兩個，只是現在他們之間有條鴻溝，這條溝隔着很多東西，她和張聿之間沒有講清楚說明白，問題不解決他們不會有複合的那天，更何況，當初分手是自己提的，張聿什麽錯都沒有，是自己一個人替他做決定，問都沒問過他的想法和意見。
媽媽将手邊的鏡子遞給穆惜，調侃說：“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心裏憋滿了事，滿臉都寫着我很糾結。”
穆惜看向鏡子裏的自己，臉上表情憂愁，眉頭微微皺着，看起來真的是心裏裝滿了事。
“看吧，不騙你。”媽媽拿過穆惜手裏的蘋果吃了起來。
“難不成你前男友回來了？”媽媽胡亂說到。
一箭穿心，很準。
穆惜的臉上出現了震驚。
媽媽把她的這副樣子看在眼裏，咬了口蘋果說：“我還真猜對了？”
穆惜無奈點頭。
“诶呀，”媽媽給她出主意，“人出現了，就勇敢出擊，萬一有別人了，你怎麽辦？”
媽媽的這一句話像刀一樣紮在穆惜的心上。
心裏痛。
穆惜滿臉的失落。
“該不會真被我說中了吧？”
媽媽問。
“惜惜，”媽媽開始語重心長地說：“我知道你當初和你男朋友的感情很好，七年不見，要是心裏真的放不下，去找他，和他把話說開，矛盾什麽的解決掉。”
“人嘛，長了嘴，就是用來說的。”
-
離開療養院，穆惜想着媽媽說的那句話：長了嘴，就是用來說的。
她的心裏忽的鼓起了勇氣，打開手機，看着通話頁面那個熟悉的手機號，上次電話記錄還在一周前，是她去機場接張聿的那次。
手指點了那個電話號碼，手機貼在耳邊，傳來‘您拔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這十一個字。
三十秒後，電話接通。
“喂。”張聿的聲音落在穆惜耳朵裏。
穆惜壓着心裏的緊張，問：“你現在在那裏？”
“機場。”
“你今天要回去嗎？”
張聿嗯了聲。
“我現在去找你。”這句話說完，穆惜挂掉電話，快速打車往機場去。
張聿看着挂斷電話的頁面，一時間愣住了。
這時，手機上一個叫‘小李’的人發來一條消息：【聿哥，這次回去記得把手續辦完，然後安全回來。】
張聿點開，回：【知道了。】
想到剛才穆惜挂斷電話那句話，張聿看向手機屏幕上面的時間，距離飛機出發還有一個小時，不知道穆惜會不會來。
半個小時後，穆惜成功趕到機場，來到上次和張聿分開的地方，看了一圈，她沒找到張聿的身影。
視線一直往前看，她隐約看到張聿的背影，張聿在往前走，怕張聿這一次走了就不再回來，穆惜突然大聲喊起他的名字：“張聿。”
“張聿。”
“張聿。”
“張聿。”
......
諾大的飛機場，穆惜的聲音被人群聲遮掩。
突然間，張聿回頭看，穆惜出現在他的目光裏，那一刻，他的眼神亮起來，朝着穆惜揮了一下手。
像是打招呼的意思。
張聿的揮手在穆惜看來是告別的意思。
回過頭，張聿點開那個熟悉無比的電話號碼，發了一條短信：【等我回來。】
張聿越走越遠，背影逐漸消失在穆惜的視線裏，原本充滿勇氣的那顆心此時像洩了氣的氣球，不斷幹癟然後消失。
口袋裏的手機發出一聲聲響，穆惜以為是那個垃圾短信沒有立馬打開手機看。
她現在很難過、失落、酸澀，自己應該早點來的，這樣的話可以再好好看看張聿，再和他好好的告一次別。
出機場出來，穆惜失魂落魄的走着。
口袋裏的手機突然又響了一下。
穆惜聽着心煩，拿出口袋的手機，想一定拉黑這個號碼，發起短信來沒完沒了的。
點開信息，最新的一條消息是：【等我回來。】
是她最熟悉的號碼發來的。
當初和張聿分手的時候，她拉黑了張聿的所有聯系方式，一周後，她把張聿從黑名單中放出來，這個號碼安靜的躺在自己的列表中。
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穆惜落魄的心情，像過了個山車，很快安定下來。
他願意和自己見面了。
等待張聿的這幾天，穆惜無比難熬卻又充斥着期待，在想要和張聿說什麽，怎麽說清楚當年分手的事。
三天後，張聿處理好國外的所有事，帶着所有的家當回到了宜城。
回來的消息沒有告訴穆惜。
讓助理把行李送回自己的家，張聿開着車去了穆惜家。
在樓下看着開着燈的房間，張聿知道穆惜在家，上樓走到穆惜家的門口，伸手敲門。
穆惜以為事隔壁鄰居來借東西，打開門，很自然地說：“有什麽事。”
事字拖長了音，穆惜看向眼前的張聿，一臉驚訝，“你回來了？”
張聿不回答，漆黑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穆惜。
半晌後，張聿開口：“你想和我說什麽？”
再次面對張聿，穆惜提前打好了草稿，要先和張聿說自己當初問什麽分手，再告訴他自己現在還喜歡他，能不能不要喜歡別人。
可當張聿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時，打了滿腹草稿的穆惜，腦子一片空白，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兩人久久無言，相處對視着不說話。
“穆惜。”張聿突然開口，“我真是怕了你了。”
随即，他上前一步，将穆惜湧入懷裏，緊緊的抱住。
懷裏的人真真實實的被自己抱住，張聿那顆心終于有了歸處。
分手的時候，張聿想只要穆惜來找自己，什麽都原諒她。
只要穆惜回頭，他就永遠在。
無論當初什麽原因導致的分手，他都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穆惜這個人。
張聿的懷抱和之前一樣溫暖，穆惜舍不得推開他。
穆惜在他耳邊說：“張聿，你能不能不要和別人在一起。”
張聿一時呆愣，他和誰在一起了，和他在一起的只有穆惜，沒有別人。
穆惜繼續說：“簽售會那天，你說你...
後面沒說完的話，被張聿打斷說，“沒有別人，只有你。”
“那你那天說的——”
張聿說：“是你，那天說的是你，當初是你一個人單方面提出的分手，我沒有同意。
我們沒有分手。
和我在一起的一直都是你，只有你。”
知道張聿一直愛的是自己，穆惜的心裏是開心的，他喜歡的是自己，這麽多年只是自己。
也只有自己。
這次兩人沒再嘴硬說狠話，而是把分手前後的事情全部說清楚。
“阿聿，”穆惜喊着熟悉的稱呼，把當年為什麽要和張聿分手的原因說了出來。
“我當初和你分手，是因為家裏出了事。”
“我知道這個原因很爛，但我當時真的是沒有辦法，我爸意外去世，我媽身體出了毛病，還有我們那一大家子親戚天天來我們家堵，為了讓我們給他們家孩子上學拿錢。”
“這些事情處理起來真的很麻煩、棘手，我不想讓這些事影響到你。”
“那天，你要我和你一起出國，我放棄了那次機會，是我對不起你，所以，阿聿，對不起。”
穆惜很誠懇的說。
“沒事，”張聿伸手摸了下穆惜的頭，溫柔說：“那天在機場我沒走成，我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這樣，心裏放不下，我回去了。”
“那天下着很大的雨，我回到家，看到你在我家門前，我就肯定知道你有不可言說的理由，所以我沒有對你生氣。”
“回國那天回來的路上，和你說很冷的話是我不好，是我沒考慮你的感受，”張聿把懷裏的人抱的更緊，貼在穆惜的耳邊說：“對不起。”
兩人都為自己對對方不對的行為道歉。
這一刻，穆惜的心裏徹底放下。
張聿也是。
說完這些，穆惜離開張聿的懷抱，有點好奇，問：“你不是工程師嗎？怎麽還寫起小說了。”
張聿解釋說：“那本書是在國外的時候，很想你，想我們在一起的時光，為了不忘記你，我把我們之前故事寫了下來，在書裏給了他們好的結局。”
“原本是很随手的，沒想到發布之後，突然之間火了起來，有人聯系可以說辦個簽售會，跟讀者朋友們見見面，分享一下這個故事的創作初衷。”
“趁着這個機會，我就回來了。”
“其實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因為你，國外那邊的工作中心也移到了國內，剛好加在一起，就回來了。”
張聿忽然拉起穆惜的手，放在自己手裏，說：“這次回來就不走了，我們以後可以一直在一起。”
然後，張聿擡眸看向穆惜，神色認真：“小惜，我愛你。”
以後我們好好的在一起。
“我也愛你，阿聿。”穆惜說。
兩人和好後，穆惜帶着張聿去療養院看媽媽。
看到他們和好，媽媽很欣慰，說只要他們好好的。
沒多久，穆惜便和張聿去民政局領了結婚證，沒幾天，他們把身邊的親人叫到一起，舉辦了婚禮。
後來啊，他們很幸福很幸福。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