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章
第 41 章
雲瑤坐在園子裏的小石桌旁邊，一邊吃着自己剛剛買的芙蓉糕、柿子餅、炒幹果，一邊等着她家小姐來。
“阿瑤，來喝口茶，潤潤口。”葉嬈帶着婢女走過來，婢女端着一壺已經沖好的甜茶。
雲瑤喜滋滋接過來給自己倒了一杯，味道清甜，還帶着一點花香，清口又好喝，喜歡得很。
“嬈小姐，我家小姐幾時過來呢？”雲瑤睜着一雙漆黑靈動的眼睛，朝着園子入口處望了一眼。
“不急，已經着人去請了。許是看表演入了迷，這才一時間耽誤着。”葉嬈語調柔和，一如往常，“放心，一會兒就來了。”
“剛剛那位飛天的小姐姐呢，還沒卸好妝嗎？”雲瑤再次問道。
“她們的妝容都十分繁複，需要一些時間的，阿瑤先在這裏歇歇，我這便去催催。”葉嬈眼中帶着溫婉的笑意，說罷朝雲瑤微微垂首致意，然後離開。
雲瑤目送葉嬈離開，繼續美美邊吃邊等。
個把時辰前，她和小姐分開，下樓去買零食，在各個小攤上都搜羅了一遍之後正打算回去，就見到了葉嬈。
小姐不太喜歡葉嬈，雲瑤知道的，所以第一反應并沒有給她太和善的臉色。
葉嬈卻不甚在意，寒暄了兩句“好巧”之類的話，然後便問及葉蔓。得知葉蔓也在此地，便熱絡邀請雲瑤二人到附近的靜園中小聚。
“剛剛飛天的那位仙女，阿瑤可喜歡嗎，我與她私下有點交情，可以讓她到靜園與你親自見上一面。”葉嬈主動說道，“阿瑤姑娘若是感興趣，還可以問問她在半空中那朵花是如何盛開的。”
雲瑤被說動了幾分，上半場所有的節目中，她最喜歡的就是那位飛天的姐姐，看着真如從九重天上下凡的仙人，出塵絕美，仙姿佚貌。
“我這便着人去請阿蔓。你也知道，我和阿蔓之前有過誤會過節，上次飛雲樓也沒顧得上好好說話，正好今日得巧，我好好跟她敘一敘。”葉嬈語調柔婉，讓人聽起來覺得很有說服力，“我聽聞大哥已從撫蒙回京，這幾日阿蔓定是喜悅的。”
雲瑤歪着頭想了想，覺得也不無道理。況且她真的很想見一見那位飛天仙女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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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葉嬈往靜園走的時候，雲瑤還記挂着她家小姐，道：“不然我回去叫我家小姐吧，否則她或許不會來的。”
“再回去也麻煩，我差人去便好了。”葉嬈上下打量雲瑤兩眼，微笑道，“這樣，你将你身上一樣物什交給下人，他帶去請阿蔓，阿蔓見了便知道是你的意思了。”
雲瑤點點頭，覺得這個辦法可行，于是摘下自己手上的镯子，道：“這是我家小姐專門幫我挑的，她一定能認出來。”
說罷便交給了葉嬈身邊的一個下人，那下人接過玉镯，和葉嬈對了個眼色，轉身便去了。
然後雲瑤便和葉嬈來到了靜園，乖乖等着她家小姐過來，以及等着飛天仙女姐姐卸好妝出來見她。
今日天氣雖好，但雲瑤不太會根日頭計算時辰，也不知道在園子裏待了多久。她買的零食都是一樣三份，她一份，小姐一份，竹姐一份，眼看着自己那份已經快要被她吃完，然而不管是葉蔓還是仙女姐姐，都還沒個人影，雲瑤有些坐不住了。
葉嬈再次回來時，雲瑤直接站起身：“是不是我家小姐不肯來，她若不來的話，我也不必久呆，這便告辭了。”
葉嬈一張笑臉像春風一樣迎上來，道：“已經快到了，今日街巷裏人多熱鬧，這才走得慢了幾步，阿瑤莫急。”
雲瑤猶疑着沒說話。
“剛剛讓人煮了一碗紅梅汁，酸甜可口，給阿瑤帶過來了，你先嘗嘗，阿蔓定然馬上就到了。”葉嬈說着，擺擺手命婢女将紅梅汁端過來。
婢女聽命，小心翼翼過來，然而一個不小心踉跄了半步，一碗紅梅汁眼見便傾灑出來，半數都落在了雲瑤身上。
婢女驚呼一聲，連忙低低垂着頭退到一旁。
“毛手毛腳，下去領罰！”葉嬈皺着眉頭，朝那婢女厲聲說道。後者便垂着頭退步離開，神色間有些慌亂。
随即便有另外的婢女趕忙上來幫雲瑤清理衣服，仔細擦拭。
“阿瑤千萬別見怪，我平日裏對下人就是過于仁慈，才養的他們如此不知禮數。這衣服是不能再穿了，我這裏正好時常放着幾身沒穿過的，阿瑤挑一件先湊合一下，這一身我讓人洗好晾幹，改日給阿瑤送過去。”葉嬈好生言語着道歉，看起來真心實意，确感愧疚。
雲瑤皺巴着一張小臉，還要說什麽，但是想了想又咽了下去。她也有毛手毛腳的時候，雖然她家小姐從來沒有因為這事罰過她，但是秦婉月還在世的時候，她卻是吃過苦頭的。
剛剛那個婢女也定不是故意的，若是追究起來，嬈小姐搞不好還要再責怪她。想到這裏，雲瑤便壓了壓心中的不悅，随着葉嬈進屋去更衣。
雲瑤的外衣褪下來，葉嬈接過，轉手交給身邊的婢女，眼神微微示意，婢女便帶着衣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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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蔓和江晏一道趕到雜技團演出的酒樓，最熱鬧的時辰已經過去，這裏呈現出點集市将散的感覺。人員漸漸稀少，但每個人臉上都帶着盡興的神色。
葉蔓才邁進酒樓，便立刻看到方劍程迎面走來。
“葉小姐。”方劍程先招呼了葉蔓，随即看到江晏，他頓了一下，不動聲色道，“江大人。”
葉蔓朝方劍程點頭致意，江晏則并未做出明顯回應。
方劍程也不在意，關切問道：“葉小姐可記起些眉目了嗎？”
葉蔓心下微動。他一上來問的就是那百萬銀款的事情，但若是真的關心雲瑤，此刻該問的卻該另有其事。
葉蔓看了江晏一眼，視線移到方劍程身上，道：“父親走之前确實跟我說過幾句有些奇怪的話，當時聽不懂，但因為父親神色莊重，所以我謹記至今。現在想想，才總算微解其意。”
方劍程的眼神驟然明亮了幾分，“當真？”
葉蔓點點頭，沒再繼續和他多說，而是在酒樓內左右打量。
果然，不多時，便有位夥計拿着一塊布和一封信找了過來：“葉小姐，有人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葉蔓接過來，心裏重重落下去，卻又落不到實處。
那塊布料顯然和雲瑤今日身上穿的一模一樣，上面甚至還帶着紅色痕跡，怕不是……
她焦急看向江晏，若不是強撐着最後一點力氣，怕是要當場哭出來。
方劍程在一邊向那傳東西的夥計細細問着什麽，一邊分出半分神思來瞧着葉蔓這邊。
江晏走到葉蔓跟前，視線看向那塊布料，只掃了一眼，便沒打算再理會。然而他看着葉蔓惶急的神色，眉頭也忍不住跟着微微蹙起，他微微靠近了些，小聲道：“別擔心。”
葉蔓擡頭看向他，雖然不解其意，但她莫名覺得單是聽江晏這樣說，心裏就踏實了許多。
江晏直接借着葉蔓的手，讓她自己将那塊布料往她鼻尖湊了湊，聲音依舊低低的：“不是血跡。”
他好歹也在邊關戰場上待了三年，這點障眼法在他眼裏實在稱得上初級。
葉蔓也聞到了布料上那股清淺的香味，似乎是什麽水果零食的味道，卻絕不是血的味道。
此刻江晏的手還若有若無覆在她的手上，她确定完畢，放下心來，對方則神色平靜收回手，二人距離也恢複到如常。
只是剛剛接觸的那一點點肌膚仿佛還有觸感。
葉蔓用力眨了下眼睛，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她快速展開信，想看看對方說了什麽。
“他們讓我将銀款的去處寫下來，交到附近一個叫靜園的地方。”葉蔓看完信，對江晏說道。
“已經仔細問過了，那夥計什麽都不知道，帶走雲瑤姑娘的歹人做事滴水不漏，并未留下任何有效線索。”方劍程和夥計聊完之後，過來對葉蔓說道。
他眉心皺起，若不是葉蔓對他已有了判斷，怕還是要認為他是個無辜的、熱心的、善意的朋友。
葉蔓面上沒有顯露，只是顯得十分焦急道：“方大人可知道這附近有個叫靜園的地方嗎？”
方劍程思索片刻，道：“離這裏兩條街的地方好像有個私人園子，就叫靜園。”
“如此，那便是了。”葉蔓眼睛亮起，說罷，她揮揮手将剛剛傳話的夥計喚過來，當着方劍程的面說道，“若是剛剛叫你送東西的人再過來，你記得給他帶個話，我要先見一見人，才能安心。”
夥計似懂非懂地應下來，打量了幾人一遍，猶疑着說道：“幾位先生小姐若是遇到了事端，小的可以請人去幫忙報官。”
“不必。”葉蔓當即開口阻止。
夥計彎着腰點了點頭，沒再多問。
葉蔓又在酒樓裏仔細問了一遍，試圖從這裏找到目擊證人，或者有知道一點情況的人也是好的。不多時，那位夥計便回來了，“小姐，剛剛有個人讓我跟你說，到了靜園就見到了。”
“那人在哪？”葉蔓立刻朝着夥計來的方向看去。
但是即便演出快要散場，酒樓裏依然是來來往往，難以辨認。
葉蔓無奈放棄，朝着夥計點點頭：“知道了。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