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秦時月
秦時月
裴羽的這一聲喊得很響,季凡笙微微一頓,正要回頭。
卻聽電話裏,晉歡焦急的聲音:“是裴羽那個人渣嗎?千萬別理他!凡笙快跑!別對他心軟!”
聞言,季凡笙從善如流地加快腳步,鑽進寶馬車,油門一踩,一個漂亮的漂移,迅如閃電般駛離這個是非之地。
晉歡說的有道理。
愛已走到盡頭,拉扯不休,不是他的作風。
另一邊。
裴羽目睹着這一幕,惱火得一腳踢向旁邊的垃圾桶。
他追出來得急,未帶車鑰匙。适逢有倒黴的員工正在他附近倒車入庫,裴羽箭步向前,不由分說将人揪了出來,自己坐進了駕駛位。
“去總秘部找楊馳領錢,”裴羽怒道,“別在這杵着,讓開!”
員工憋得臉色通紅,敢怒不敢言地後退一步。
裴羽飛一般地沖了出去。
有一瞬間,他懷疑自己瘋了。但很快,他又自我安慰,季凡笙今天明顯不正常,他追出去只是因為擔心對方想不開,防止他輕生。
然而。
輕生是不可能輕生的。
外面陽光正好。季凡笙在車裏放起了搖滾樂,他将自己最愛的棕色啞光飛行員墨鏡卡在臉上,簡直嗨到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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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起來有些薄情寡義,但替身情人嘛,一個沒有了,千萬個飛過來。
總不可能人人都像裴羽似的。
作為一個凡事都籌備着planB的成熟總裁,季凡笙從來不會把寶全押在一人身上。早在爺爺正式逼婚的當天,他就給自己想了很多方案。不管過程如何曲折,季凡笙都要保證自己在24歲生日前成功結婚——
裴羽這條路如果實在行不通,那就選擇其他人完婚。
人選早已備好。
此人名叫秦時月,大學教授,出身城南秦家,是蘭寧市樹大根深的名門望族。其財力與裴羽旗鼓相當,長相也與李哲川有相似之處,是季凡笙心目中相當優秀的聯姻對象。
婚期在即,季凡笙也不浪費時間,途經一家鮮花店時,他果斷停下車,走進店中,挑了一大束玫瑰花。
結賬時,因鮮花店開業大酬賓,買一送一,熱情的工作人員又加送了他一束。
季凡笙無可無不可地接過,回到車上,他又撥打電話給秦時月。
秦時月今年30歲,雖然年齡有些偏大,但為人成熟、風度翩翩。
去年季凡笙籌劃建設五星級度假酒店,秦時月作為顧問被邀請進入決策團隊,兩人自那時起相識。
共事過半年,季凡笙對秦時月的脾氣性格有一定了解。
秦時月是個很溫柔的人,對誰都如沐春風。
這也就導致了,他的爛桃花非常之多。
無數人像飛蛾撲火一樣妄想得到秦時月,但到最後,無一例外,都變成了火焰下的灰燼。
多情是他,絕情也是他。
秦時月可以對任何人款語溫言,但決不允許有人試圖越過界限,侵入他正常的生活。
季凡笙知他性格如此,本沒考慮将他作為自己聯姻的對象。
但姻緣是講時運的,就在前幾天,季凡笙偶然間聽說秦時月最近也被家中逼婚。秦家家主給他下了最後通牒,要求他年底前必須成婚,結束這種處處留情的浪蕩生活,否則就讓他回家族企業回爐重造。
從家庭壓力上來講,兩人如今算是同病相憐,都急需一個名叫“婚姻”的避風港。
電話很快接通了。
秦時月的聲音是标準的低音炮,每次開口,都在嘗試迷惑衆生:
“凡笙?真沒想到你會主動聯系我……你最近還好嗎?”
“……”聽多了裴羽的冷嘲熱諷,秦時月的聲音乍響,季凡笙還有些不适應,“我找你有事。你現在在寧大嗎?我們約個地方見面吧。”
半小時後。
蘭寧財經大學,一家名叫“追憶”的小咖啡館裏。
季凡笙捧着玫瑰花走進店裏,一眼便看見了在此恭候多時的秦時月。
秦時月穿着藏青色的襯衫,帶着一副金絲邊眼鏡,氣質儒雅。他笑容清淺地對着季凡笙微微颔首,幫他拉好椅子,接他入座。
“凡笙,這是裴羽送你的玫瑰嗎?花很漂亮。真羨慕你們的感情。”
季凡笙回以微笑。
在感情的世界裏,季凡笙絕非不谙世事的小白花。雖然實操上經驗不如秦時月豐富,但理論上卻是什麽都懂的。
表面上看,秦時月說得話沒有任何可指摘之處,但其實處處是機鋒。短短一句話,他先是試探玫瑰花的用途,又不着痕跡地詢問了季裴二人的感情現狀,最後還借着羨慕,隐晦地表達他自己感情不順。
這不就是标準的綠茶套路嗎?
秦時月被逼婚的壓力,看來比季凡笙想象得還要再大一些呢。
“既然你那麽羨慕,玫瑰就給你好了。”季凡笙将花塞給秦時月,“你我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多一點真誠,少一點套路不好嗎?”
扶着金絲邊眼鏡,秦時月斯文地笑了:“凡笙,我大你6歲,直接開誠布公和你聊天,怕是你要跟不上我的節奏呢。”
季凡笙沒順着秦時月的話繼續說,只低頭抿了一口秦時月事先為他點好的拿鐵,緩緩開口:“你知道嗎?裴羽的白月光回來了,今天我跟他求婚,他卻直接跟我分手了。”
“哦?所以?”
“所以我立刻來找你求婚了。”季凡笙突然一記直球,打得秦時月好半天沒反應過來,“下周末有婚博會,你要跟我一起去參加嗎?”
足足過了三秒。
秦時月這才以拳抵唇,低聲笑了出來:“好吧,長江後浪推前浪,是我跟不上你的節奏。”
他缱绻地看着季凡笙:“你沒心沒肺的樣子那麽可愛,我怎麽忍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