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追蹤

追蹤

被誇可愛，季凡笙險些呼吸一窒。

他忽略胳膊上豎起的寒毛，臉上努力露出一絲笑容。

秦時月說話溫柔而肉麻，但好在臉是耐看的。他在交談時，會一直看着對方的眼睛，給予對方全部的注意力和尊重。

而這，恰恰是季凡笙最喜歡之處。

面對那樣的專注和柔情，就算被秦時月的土味情話雷得體無完膚，季凡笙也依舊全程保持微笑。

只不過，1小時真的是極限了。

哪怕這雙酷似李哲川的眼睛着實令人迷醉，季凡笙也要堅持不住了。

欲速則不達。他覺得，建立對肉麻情話的耐受度要循序漸進，決不能急功近利、揠苗助長。

于是，時鐘剛剛指到2，季凡笙便借口要去偵探事務所，匆匆離去。

事務所距財大的路程較遠，季凡笙開車用了大半個鐘頭。

在行駛到一半時，他注意到有一輛白色的大衆汽車一直跟在自己後面。

一開始，季凡笙還未太過在意，只當是兩車順路。但随着時間的推移，這輛車在每個岔路口都緊緊跟随，就連故意繞的路都行進路線完全一致，季凡笙不淡定了。

他嘗試着去甩掉這輛汽車，但後者不惜冒着闖紅燈的風險也要窮追不舍。

恐懼順着季凡笙的脊背一路往上竄。年少時被綁架的畫面隐隐在腦海中閃現。

季凡笙額頭浸出一絲薄汗，但思維卻仍舊清晰。

Advertisement

首先要報警，其次要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想辦法抓住追蹤者，搞明白他的幕後主使和目的。

專業的事要交給專業的人去辦，季凡笙冷靜下來，立刻撥打電話給李音塵，将遇到的事情闡明。

“你是從什麽時候發現被追蹤的？”李音塵的聲音低沉而清冽，意外地很好聽。

“大概十五分鐘前，或者更早。”

“開車到事務所來，我去和你彙合。車上有什麽可以防身的東西嗎？”

季凡笙環顧四周，這輛車裏空空蕩蕩，除了他最愛的墨鏡和一束鮮花店贈送的玫瑰花外，什麽都沒有了。

“……一束花算嗎？”

“可以，帶上。”

十分鐘後，季凡笙将車開進老城區特有的羊腸小道中。那輛白色的大衆陰魂不散地跟在他身後。當他最終将車停下時，大衆距離他只隔了一條馬路。

“追蹤水平那麽爛，估計不是什麽正經作案團夥。”季凡笙深呼吸一口，将玫瑰花緊握在手裏，充當武器。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右側車鏡，謹防大衆車上有人下來。

直到車門被輕輕敲了下，同時手機鈴聲響了一聲時，季凡笙才松下一口氣——

是李音塵來了。

他打開車門，探出半邊身子準備下車，卻不經意看到李音塵的側顏。

逆光中，李音塵穿着寬松的T恤，長身而立。

他面部輪廓清晰，鼻梁高挺，下颌線緊繃。嘴裏咬着一根煙，眼眸半垂着，神态模糊不清。

季凡笙微微一怔。

這側顏，似曾相識。

沒注意到季凡笙的怔忪，李音塵只走近，将修長的手臂搭在車門上，上半身微微前傾：“追蹤你的人，有可能确實比較危險……但還有一種可能。”

離得近了，李音塵的五官更清晰。望着那鋒芒內斂的烏黑眼眸，季凡笙攥住玫瑰的右手握得更緊了。

——晉歡誠不欺我。

那一瞬間，季凡笙忘記了一街之隔的危險跟蹤犯，腦海裏只有一個想法，李音塵是他見過的、最像李哲川的存在。

比裴羽、秦時月他們給與他的沖擊力更大。

“什麽可能……？”他努力鎮定下來。

“需要你配合我試一試。”李音塵按滅了煙頭，神色淡淡的，“你站着別動。”

季凡笙點頭。

但下一秒，李音塵卻欺身向他靠近，一只手撫住他的後腦勺，在他忍不住想要後退之際，堅定而強硬地将他挽留。

季凡笙的臉騰地紅了。

玫瑰花在他手中簌簌發抖，空氣中暗香襲來，隐隐散發着令人心動的味道。

然而，這只是一個借位吻。

季凡笙聽見李音塵的聲音，帶着一絲笑意，就在他耳邊:“詐出來了，果然是他。”

腦袋後面的手撤離，緊接着，面前的李音塵也退回了正常社交距離。

季凡笙跳到嗓子眼前的心終于落了回去，他調整好呼吸，順着李音塵的目光向後看。

馬路對面，從大衆汽車上下來的、一臉怒氣沖沖的人——

竟是裴羽!

季凡笙:“……”

只需一秒，他便明白過來，裴羽恐怕從飛達科技出來後就一直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