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家世

家世

季家發跡于季凡笙爺爺那輩,當時天愉還只是一個規模一般的地産公司。直到季凡笙的父親,季常青,将蘭寧當地影視大亨的千金林冰娶回了家,天愉才一步步擴張,有了如今的風光。

季常青一世浪蕩,不學無術,這輩子做的唯一一件成功的事,就是騙娶林冰回家。

林冰不僅家世出衆,自身經商能力也首屈一指。爺爺因身體原因退居二線後,季家全部生意都交由林冰打理。

而季常青,他經常不回家,偶爾回來,也總是沒好事。

年幼時,季凡笙或許還對他有期待,但漸漸明白事理後,季凡笙意識到他的父親,不僅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典範代表,還是個既卑且亢的社會渣滓。

在這種情況下,在季凡笙7歲時,家裏迎來了一個新成員——陸易陽。

陸易陽僅比季凡笙小8個月,是林冰懷孕時,季常青出軌的産物。

許是全家上下沒人對季常青有什麽期待,因此年幼喪母的陸易陽來家時,所有人都表現得很鎮定,似乎對存在私生子這件事毫不意外。

除了季凡笙。

他歡天喜地,只覺得這是天賜的驚喜。

季常青不着調,林冰忙碌,如今多得一個弟弟,季凡笙人生中最為缺失的親情終得彌補。

林冰曾擔心季凡笙會欺負陸易陽,将他叫到書房,教導他“兄弟手足,肝膽相照”。但事實上,季凡笙早就把自己最心愛的限量版手辦都送給了弟弟。

他說:“玩具很多,但天底下,陽陽只有一個。”

陸易陽初來時,乖巧有餘,但笑容不多。季凡笙便想方設法逗他開心,帶他去各種地方玩樂,給了他最美好的童年。

許多年後,林冰因一場車禍去世。季凡笙度過了人生最黑暗的一段時光,這次換陸易陽每天溫柔地陪伴他,帶他從地獄走回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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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凡笙本以為,他和弟弟間,能彼此分享所有的悲傷和快樂,他們之間沒有秘密。

但,定位器的存在,給了他當頭一棒喝。

一時間,季凡笙只覺得自己的血都涼了。

像是寒冬臘月裏,被人兜頭澆下一盆冷水。

“你這個弟弟,你要小心。”李音塵理智而冰冷的聲音滲入他耳膜,“自古以來,為了家財,兄弟阋牆的事屢見不鮮。可能你現在視他為珍寶,但人性善變,錢在你手裏握着,總不如他自己把控來得安穩。”

“你家的繼承人,一共只有三個。你們的父親不着調,季老爺子絕不可能把天愉交給他。于是真正有競争力的,就只剩你和陸易陽了。”

“而你,已經坐上了天愉總裁的位置,如今還要不顧一切地去完成老爺子安排的聯姻任務,争權奪勢……你讓你弟弟怎麽想呢?”

季凡笙臉色蒼白,但這個問題他卻是有答案的:“陽陽知道,我這麽做是為了還我們母親一個真相。”

對于林冰的突然離世,季凡笙從不認為這只是一場意外。

他曾對母親的死因展開過調查,種種跡象都表明,這一切與季常青脫不開關系。

但就在調查進行到最關鍵的部分時,爺爺出面,派人将證據全部銷毀,并告誡他一切到此為止。

但季凡笙不可能真的放棄。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做的,是韬光養晦,豐潤羽毛,早日成為季家實際掌權者。

只有這樣,他才有可能找到當初銷毀證據的那些人,複原過去的真相,讓做惡事的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為了這個目标,這些年,季凡笙和陸易陽都在盡他們最大的可能努力着。

想到自己和弟弟的部署,季凡笙語氣越發堅定:“千金易得,真情難求。你說的那種因財而生的兄弟阋牆,絕不可能發生在我們家。”

“那麽,”李音塵指了指,“定位器你要怎麽解釋?”

“陽陽一定有苦衷,只是他暫時不願告訴我。”

聞言,李音塵沒再多言。

晚飯結束後,季凡笙結了賬,與晉歡、李音塵告辭。

待他被秘書姚澤接走後,晉歡撞了撞自家表哥的胳膊,意有所指地問:“哥,你誠實點告訴我,我好朋友有沒有希望變成我表嫂?”

李音塵“啧”了一聲:“你消停點,別亂點鴛鴦譜。”

“為什麽?!”晉歡不滿抗議,“凡笙空窗,你母胎solo,你們年齡相仿,家世相當,今天相處得也很好,我怎麽就亂點鴛鴦譜了?”

“季凡笙,我有印象。”李音塵食指扣了扣桌面,“我有個堂弟,和他是大學同學,之前和我說起過他。”

晉歡第一次得知還有這種往事,忙支棱起耳朵來聽。

“我堂弟喜歡他。”然而,李音塵竟言簡意赅地說完了。

“什麽嘛!哥,你這複述八卦的能力明顯不行啊。”晉歡險些嘔血,“你堂弟那麽多,我一個都不認識。他叫什麽名字,哪個系的,怎麽和凡笙認識的,有沒有表白過……你倒是講清楚啊。”

“李哲川,德語專業,暗戀季凡笙。”李音塵快速回答了晉歡的問題,“其他的別問我,我不知道。”

“……”晉歡呆若木雞,“啥?”

足足過了三秒。

“你堂弟是李哲川?!李哲川,喜歡,季凡笙?”晉歡反應過來,雙手在胸前筆劃了一個大大的叉,“這絕不可能!”

另一邊。

季凡笙回到家中。

陸易陽正在客廳裏對着筆記本電腦敲代碼。

看到季凡笙進家,他笑着起身,熱情迎接對方:“哥哥下班了,快一起來吃飯。”

飯菜端上來,季凡笙雖然已經飽了,但還是陪着陸易陽又吃了些。

兩人像往常無數個日夜一樣,自然而平淡地相處着。

陸易陽沒提定位器的事,季凡笙也什麽都沒說。

吃罷晚飯,季凡笙回自己的書房辦公。

門關上的那一瞬間,他難掩疲憊地将身體靠在了門上。

經驗老道的人經常說,當你發現一顆老鼠屎時,你的家裏恐怕早已有一窩老鼠。

季凡笙相信弟弟不會害他,但卻不敢肯定陽陽沒有用其他方式監聽、監視他。

一想到家裏也許某些地方有可能裝了竊聽器或者微型攝像頭,季凡笙就忍不住頭皮發麻。

他按照李音塵交給他的方式在書房內部進行了地毯式搜尋,五分鐘後,萬幸地一無所獲。

季凡笙輕輕舒了一口氣,緊接着,他從書櫃下面掏出了一個儲物箱,将儲物箱裏的東西全掏了出來,擺滿一地。

零零散散的,全是這些年,陽陽送給他的禮物。

鞋子、手表、手辦、書籍……各式各樣,什麽都有。

季凡笙向來很珍視陽陽的禮物,哪怕是舊球鞋,都規規整整地收納在箱子裏,從不曾扔掉。

西裝樂高小人是他第一個破壞掉的禮物。

可惜,并不會是最後一個。

他拿出回家路上特地買來的精細小螺絲刀,将手表後蓋拆卸掉,有黑色的小圓柱體滾落到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季凡笙的心向下沉了沉,他将定位器收好,又如法炮制,向下一個禮物伸出手。

但,就在這時,書房的門被敲響了。

季凡笙觳悚一驚,手忙腳亂地收拾東西,力求将一切恢複成原貌。

“凡笙,你這兩天臉色不太好看,廚房煮了點人參湯……”梅姨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季凡笙稍稍安下心來,還好來者是梅姨,不是陽陽。

他慌忙将箱子放回原處,顧不得仔細整理,匆匆打開了門。

然而。

門外站着的,卻不止梅姨一人。

陸易陽靠在門框處,雙手插在褲兜裏,笑盈盈地看着他。

“哥哥在書房裏做什麽奇奇怪怪的事情嗎?”陸易陽調笑道,“我們在外面等了兩分鐘了。哥哥,你額角好像有汗珠,呼吸也有點喘哎。”

“陽陽,快別作弄你哥哥了。”梅姨咳了一聲,假裝聽不懂兄弟倆對話的隐藏內涵,“來把參湯端你哥書房裏去。”

陸易陽“嗳”了一聲,貼心而殷勤地幫季凡笙擺好了宵夜。

梅姨沒有多留,轉身走了。

房間裏只剩下兄弟二人。

直到這時,季凡笙才意識到,他做錯了一件非常離譜的事——

他只顧把一切恢複原狀,卻忘記攤開書桌上的紙筆,打開電腦。

參湯在幹淨無物的書桌上孤零零地杵着,看起來格外突兀。

陸易陽直起身來,半倚着書架,燈光照在他的側臉上,投落一片陰影。

一時間,二人都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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