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露餡
露餡
時間不早了,季凡笙回房間後,提出要扶弟弟回他自己的房間。但幾乎是話剛說出口,陸易陽就露出了一副落寞的神色。
“畢竟我這邊只有一張床,”季凡笙試圖給弟弟講道理,“如果你留下來和我睡一起,萬一我夜裏睡覺時不小心碰到你了,你會很痛的。你不如回自己的房間,睡熟悉的床,早點恢複……”
但陸易陽并沒有被說服:“才不會呢,哥哥睡相很老實的。”
“我們上一次在一起睡,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吧?”他語氣隐隐低落下來,“等哥哥結婚了,我們兄弟倆個更不可能有機會像小時候一樣親密無間了……我只是想離哥哥近一些。”
季凡笙不說話了。
“而且,萬一我夜裏想去衛生間,留在這裏,至少還有哥哥扶我。”陸易陽如孩童般說着依戀滿滿的話,眼睛裏盛滿期待,“就讓我在這裏睡一晚吧,好嗎哥哥?”
沒有人能拒絕這樣的陸易陽。
倚靠在牆邊,季凡笙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去你房間把你的枕頭和被子抱過來。”
聞言,陸易陽臉上終于浮現起笑容。
雖然他看起來還有些虛弱,但心情卻非常好。好到季凡笙從出門到回房的三四分鐘裏,他唇角的弧度就沒下來過。
臨睡覺前,陸易陽要去衛生間,季凡笙親自扶着他走過去。
這期間,陸易陽故意裝柔弱,把身體的重量都壓在季凡笙身上,欣賞着哥哥溫柔耐心地照顧自己的樣子。
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他都高興得想哼小曲了。
來到馬桶前,季凡笙第一時間将臉別過去,看向其它處的角落,充分尊重了弟弟的隐私。
不過,陸易陽寧願季凡笙不要這麽尊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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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打心底裏希望哥哥能親眼看到自己傲人的資本,但陸易陽也知道,過猶不及,這種情況下實在不适合再強迫季凡笙了。
在心中惋惜地嘆了一口氣,陸易陽緊接着快樂地放起了水。
一般人在這種情況下會害羞,但陸易陽才不呢。
從他這個角度可以欣賞到哥哥微微泛紅的耳朵,這世上還有比這更幸福的事嗎?
隐晦地“調戲”了一把季凡笙後,陸易陽心滿意足地躺在了床上。
他的這個計劃天衣無縫,唯一的缺點是這輩子只能用一次。
很多年前陸易陽就想到了這個接近哥哥的點子,但他忍了下來,直到今夜才使用——
這是他為慶祝成功收拾掉裴羽這顆棋子,而犒勞自己的禮物。
裴羽的使命已經結束了,接下來,季凡笙就正式轉由他陸易陽接手了。
溫柔的網已經織好。
哥哥總有一天,會乖乖地變成他的獵物。
季凡笙的床很大,寬2米2,長2米4,睡兩個成年男人綽綽有餘。
但關上燈,躺在床上後,季凡笙心裏卻一直沒能放下警惕。
自上次發現陽陽在禮物裏動手腳、裝定位器後,季凡笙就總是疑神疑鬼。
他自忖不是心思敏感的人,但弟弟這次畢業回國後,對他的态度變得确實有些奇怪。
雖然具體說不出哪裏變了,但總感覺自己和弟弟間有什麽東西和以前不一樣了。
時鐘一秒一秒地轉動着,半小時過去了,季凡笙仍舊沒睡着。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背後傳來一陣窸窣的聲音。
陸易陽動了。
弟弟似乎是轉了個身,離自己更近了。
他的鼻息隐隐噴到季凡笙的脖頸上,令人不由汗毛聳立。
一時間,竟連遮擋也顧不上,季凡笙直接挪遠了與陸易陽的距離,整個人幾乎挂在了床邊,險些掉下去。
而在他看不到的角度裏,陸易陽望着他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陰霾。
“原來哥哥不僅沒睡着,還對我起了戒心。”他咬緊牙關,不甘地閉上眼睛,只在心中默念,“沒關系,想要做獵人,就要有耐心。我已經等了那麽多年,再多等一小會兒又有什麽難的呢?”
淩晨時分,季凡笙的呼吸節奏終于平穩下來。
陸易陽這才重新睜開眼,愉悅地伸出手,攬住季凡笙的腰,将人輕輕地帶回床中央。
“今夜,哥哥就做我的禮物吧。”
他目光黏膩地看向季凡笙,溫柔撫過季凡笙的臉頰,順着對方脖頸的肌膚,一路來到那微微敞開的領口處。
手下的觸感極佳,陸易陽興奮地舔了舔唇,仿佛想要将季凡笙吞吃入腹。
但最終,他只是略遺憾地收了手,并沒有更近一步的動作。
人啊,不能太貪心。
多少人功敗垂成,陸易陽可不想像他們一樣。
還有最後兩三個月。
過了這個階段,哥哥就是他的囊中之物,再也逃不開了。
他必須忍下去。
……
第二天早上。
季凡笙又做噩夢了。
夢裏,他獨自一人在森林中迷了路,一條巨蛇出現在他面前,對他“嘶嘶”吐着信子,還口出人言,親昵地喊他哥哥。
那語調神情和陸易陽如出一轍。
場面極其詭異,季凡笙下意識想逃跑,但卻被蛇緊緊纏住,根本動彈不得。
他急得冷汗都冒出來了,那蛇卻悠閑地用頭蹭了蹭他,慢悠悠地将信子伸進了他的嘴裏。
——季凡笙從沒做過這麽惡心的、令人窒息的夢。
他驚醒時,發現自己頭埋在枕頭裏,心髒撲通撲通狂跳。
夢裏呼吸困難的感覺原來是來自于枕頭,這讓季凡笙松了一口氣,但他剛把枕頭移開,就察覺到自己的腰間纏着一條胳膊。
陸易陽睡相很差。他把季凡笙當成了抱枕,手上摟着不夠,腿還搭在季凡笙身上,像是個八爪魚。
季凡笙做了這個噩夢,可以說完全是陸易陽害的。
但季凡笙只小心翼翼地把弟弟胳膊腿挪了開,并沒有責怪對方。
他甚至沒發出一點聲音,生怕打擾到陽陽的美夢。
不過,陸易陽也不是睡着了就毫無知覺的人。
挪動的過程中,他不可避免地醒了過來。
初醒時,陸易陽意識還未完全回籠。
看到季凡笙要下床,他揉揉自己惺忪地睡眼,本能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挽留季凡笙:“哥哥,你要去哪裏呀?”
季凡笙回過頭,動作卻微微一頓。
足足過了三秒鐘。
久到陸易陽一臉懵地歪頭看他,把問題又重複了一遍,季凡笙才終于開口。
“陽陽,你動作幅度那麽大,居然一點都不疼嗎?”
清晨的陽光灑進屋內,季凡笙的床頭前,一朵嬌嫩的白花慵懶地舒展,以嶄新的姿态迎接新的一天。
人間是那麽的溫暖,但陸易陽卻感覺不到了。
這一刻,他徹底從睡夢中蘇醒,心像是浸入了冰冷的湖底,瞬間涼透了——
糟糕!他露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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