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初見
初見
晉歡洗完碗回來,又投入到游戲中,接下來的幾輪裏,他運氣出奇的好,反倒是另外三人被整了個慘。
但不管有多困難,大家都咬牙堅持了下來,将游戲繼續推進下去。終于,又過了半小時,常在河邊走的晉歡濕了鞋,抽到了“前任大冒險”。
他原本還算蠻俊俏的臉瞬間皺成了苦瓜。
晉歡認真地掰着手指頭數了,他的前任一共有7個。而他平素不戴手表不帶配飾,連底褲算上,今天一共就穿了3件衣服。
“打電話是不可能打電話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分手了不打擾是我最後的溫柔。”晉歡一臉悲壯,“你們不就是想看裸/男嗎?我成全你們!”
但李音塵卻提醒道:“你就算全/脫/光了,也還要再打4個電話,別想耍賴。”
“不、不要……”晉歡終于不再嚣張,他像霜打的茄子一樣,徹底蔫了,“我寧願給你們表演裸/男跳舞。”
“辣眼睛,不看。”
“別那麽殘忍嘛。”晉歡可憐巴巴道,“哥,我還是你最疼愛的弟弟嗎?凡笙,說好要做一輩子的好兄弟呢?姚澤,虧我剛才還誇你好看呢……你們忍心這樣對我嗎?”
“那可真是太忍心了。”飽受荼毒的三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
當然,到最後,晉歡軟磨硬泡,衆人還是給了他退路。
腹黑三人組精心挑選了5條真心話大冒險紙條,讓晉歡按要求去做。
僥幸保留了底褲的晉歡再不好讨價還價,咬牙一一照做了,包括在衆人面前表演吃腳。
氣氛一度變得非常歡樂。
但最後一張紙條遞給晉歡後,晉歡又面露了難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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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話:向在座每一個人坦白一件你對他做過的虧心事。”
他猶豫了半分鐘,這才緩緩開口。
“姚澤,我不該昧着良心說你眼睛像桂圓,你長得挺正常的,诋毀你實在虧心。”
“哥,小時候在你床頭抹鼻屎、害你被姑媽揍了一頓的人,其實是我,sorry啦。”
“至于凡笙……”晉歡為難地撓了撓頭,不知該如何開口。
氣氛漸漸冷了下來。
原本挺開心的季凡笙不笑了,心頭莫名的不安擴散,他和晉歡同時沉默了。
“算了,我還是直說吧。”晉歡嘆了一口氣,放棄掙紮,“這事兒我知道了有兩三天了,但卻故意沒告訴你……我最近聽人說,李哲川喜歡你。”
“……”
季凡笙神情怔忪,過了足足三秒鐘後,他臉上才露出一個舒緩的笑容,“你一副鄭重的樣子,我還以為是怎麽了呢,吓了一跳。結果就這?這明顯就是假消息嘛。”
這當然是假消息。
如果李哲川喜歡他,哪怕只有一點點,兩人早就在一起了。
但現實是,當年李哲川明明看透了季凡笙對他有愛慕之情,卻還讓季凡笙幫他追女生。
“你不告訴我,應該是怕我白白激動一場吧。”季凡笙反而安慰起晉歡,“李哲川和我已經近三年沒有任何聯系了,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他是真的不在乎我。”
“可是,”晉歡看看李音塵,又看看季凡笙,“這話是他……”自己親口對我哥說的。
但話說到一半,李音塵突然拍了拍晉歡的肩:“既然是誤會就別糾結了,把衣服穿好咱們走吧。已經10點半了,明天大家還要上班。”
晉歡懵懵懂懂地“哦”了一聲,閉上嘴收拾東西告辭,姚澤也不再叨擾,跟随他們一起離開。
熱鬧一場,到最後家裏冷冷清清的,又只有季凡笙一個人了。
季凡笙非常害怕孤獨。
但,人生在世上,總會無法避免孤獨。
晉歡說的話,不可避免地在他心上起了漣漪。季凡笙呆呆坐在落地窗前,想起了很多年前,與李哲川的初見。
那時,他才剛剛十四歲,正是人生中最驕縱的年齡。
逃課、叛逆、放了學在外浪蕩,絕不回家。
如果沒有遭遇綁架,季凡笙可能會因缺乏管教,逐漸變成像他父親一樣的花花公子,逐漸變成他自己最讨厭的那種人,但,人生的際遇就是那麽奇妙。禍兮,福之所倚。
那天放學後,他躲開接他回家的司機,徑直朝學校附近的黑網吧走去。路上,似乎有人尾随他,但他滿腔煩悶,并沒有太過在意,最後竟被一悶棍打暈。
再醒來時,季凡笙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被捆住固定死,他似乎被裝進了大卡車裏,卡車因行駛而轟鳴,道路極其颠簸。
那一瞬間,他感覺到了滅頂的恐懼。
綁架,他聽說過。綁架了被撕票,更是常有的事。但他腦海裏正百轉千回着,卻聽到隐隐約約身邊有啜泣聲。卡車發動機“轟隆隆”的聲音太響,一開始季凡笙以為自己是幻聽了,可沒過幾分鐘,身邊的嗚咽之聲越發明顯起來。
除了他以外,卡車上還有其他人!
意識到這一點時,季凡笙突然感覺到自己并不是孤立無援的,他還有希望。
不同于其他人的悲觀,他慌亂的心漸漸鎮定下來。
卡車被一層不透光的黑布蒙着,車內的人看不見彼此的臉。季凡笙能沉得住氣不吭聲,其他人卻并不總是心理素質很好。
很快,有人哇哇哭了,聲音崩潰,聽上去是個小孩:“嗚嗚嗚,幫幫我,我想尿尿!”
另有女孩子的聲音響起:“忍不住就尿身上吧,沒人有多餘的手去幫你。車一旦開了,沒一小時不會停下來的。”
……
季凡笙全程沉默地聽着衆人聊天,并一點點從中收集信息。從對話中,他知道這車裏至少裝了十五個人,有男有女,年齡在5—20歲不等,最小的還在上幼兒園,最大的姑娘已經讀大學了。
這種綁架模式,綁匪不像是要找他們的家人索要錢財,更像是打算把他們賣了。
季凡笙內心中有很多問題想要求證,但他忍住了沒問。車裏烏漆抹黑,除了他們這些被抓起來的倒黴蛋,誰知道是不是還藏着其他什麽人?
槍打出頭鳥,問的太多,容易被當成刺頭針對,季凡笙可不想莫名其妙死在這種地方。
他一定要活着出去。
忍了足足一小時,卡車終于停了下來。這時,季凡笙聽見身邊有動靜,有人從他右側起了身,按下了卡車上的某個開關。
一束光照進了卡車裏,那人提着槍,從車裏跳下去,只留給衆人一個背影。
但這個背影卻幾乎震懾住了在場所有人。
季凡笙的冷汗當時就下來了,內心不由一陣後怕。
不錯,歹徒一點都不傻,他們費盡心思抓那麽多“貨物”,又怎麽可能真的放任不管?
他慶幸自己沒有心存僥幸,問出“野心勃勃”的問題。
否則,一旦給歹徒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再想逃走,就會變得非常艱難。
長時間處于黑暗內,細微的一點光,就能讓季凡笙大概看清卡車內的全貌。他注意到正對着他坐着的女孩眼睛裏滿是驚恐的神情,其他人也大同小異。
之前發出巨大噪聲的卡車都沒能蓋住這一群受害者的聊天聲音,而現在,一切安靜了,卻再沒人敢說話。
卡車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中。
季凡笙沒有浪費時間,他抓住這短暫的光明機會,默默數了人數。
17人。
也就是說,除了歹徒和自己之外,這車裏還有一個人,從始至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會是誰呢?
季凡笙再次環顧四周,最終在人群中,與一個穿着紅色校服、年齡約摸十六七歲的男生四目相對。
那人五官雖不甚清晰,但與其他人的驚慌相對比,他神情淡淡的,有種游離在外的、格格不入的感覺。
看上去非常淡定。
幾乎是立刻,季凡笙就意識到,這人或許是唯一一個能與他結盟、共謀大事的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