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溫泉
溫泉
季凡笙将假手別在腰後，裝作怒氣沖沖的樣子直奔隔壁。
他沒有敲門，只是在臨近秦時月卧房時故意加重了腳步，而後猛地推開房門。
房間內。
秦時月摘下了眼鏡，站在書桌旁，手裏捧着一本書，書名是《百年孤獨》。
他平素總将發型梳得一絲不茍，如今卻有一縷劉海垂落在臉龐。發梢濕漉漉的，挂着水珠，說不出地有些色/氣。
褲子還整齊地穿在身上，但秦時月上半身的襯衫已經脫下，八塊腹肌和勁瘦的腰暴露在空氣中，火辣辣地刺激着別人的眼球——
這是一幅活色/生香的誘人畫面。
季凡笙敢打賭，秦時月打扮成這樣，絕對是故意的。
他原本半真半假地生氣着，但看到秦時月拿《百年孤獨》凹造型，又忍不住想笑。
這衣冠禽獸渾身上下寫滿了不安分，別說是百年孤獨，就是一刻鐘，他也是不甘于寂寞的。
果然，沒過多久。
秦時月放下了手中的書，嘴角噙着笑，緩步朝季凡笙走來。
“怎麽了臉色那麽蒼白”他裝作沒看出季凡笙心懷氣憤，只擡手溫柔撫摸對方的臉， “嘴唇都沒血色了。”
季凡笙打開秦時月的手: “還裝無辜你在箱子裏放人手肯定是故意的。”
“真被吓到了”秦時月眼中泛起柔和的笑意，手被打開，他也不在意，反而順勢把手暧昧地搭在季凡笙的肩膀上， “所以你來找我，是想讓我安慰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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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凡笙向左躲閃，打算避開秦時月的爪子，但沒料到對方借機挪了步子。
于是，他被迫撞入秦時月懷中，被對方抱了個滿懷。
秦時月低沉地笑了一聲，雙手緊緊将他摟住。
突然的親密接觸讓季凡笙不由自主安靜了下來，他一只手撐在秦時月硬而結實的胸膛前，整個人沉默下來。
不再掙紮，也不再反抗。就這樣乖乖巧巧地，一動不動。
氣氛好極了。
秦時月喉結微微滾動，一只手輕輕擡起季凡笙的下巴，強迫對方和他對視。
兩人相距如此之近，季凡笙能感覺到，秦時月下半/身有硬硬的東西在戳自己。
他閉上了眼，身體隐隐顫抖。
而這樣的反應，對秦時月來說無疑是一種激勵。他低下頭，眼看就要親吻上季凡笙的唇——
下一秒。
一只鮮血淋漓的人手“啪”地砸在秦時月的臉上。
秦時月直接被吓得松開了手，一連倒退三步。
扶着膝蓋，季凡笙暢快大笑起來。
果然，比起看秦時月賣弄風騷，他更喜歡看對方吃癟落魄的樣子。
神清氣爽地報複完秦時月，季凡笙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地回客房睡覺去了。
一夜好眠。
第二日，他早早起床，伴随着輕聲而舒緩的音樂，在客房內做了半小時的伸展操，精神百倍地去上班了。
一路上，他對所有人都格外地和顏悅色。甚至在去天愉集團的途中，他還抽空去買了一束鮮花，插在了辦公室的空花瓶中。
姚澤注意到季凡笙的小花，雖嘴上沒刻意誇獎，但兩分鐘後，他主動朝花瓶中添了些水，把小花好生滋養了起來。
人都有愛美之心，都對生活有美的憧憬。
只不過塵俗瑣事有時會讓人忘記自己的本心，在這種時候，身邊有一個懂情調的人，就顯得格外重要了。
小雲事件過後，季凡笙原本都不太想搭理秦時月了。
但昨天的約會卻帶給了他前所未有的美好體驗，讓他開始對秦時月有所改觀。
心情舒爽，季凡笙的辦公速度也提高了。
早上十點半，他就快把上午的工作搞定了。
而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姚澤告訴他，陸易陽來了。
時隔好多天，再次看到弟弟，季凡笙感到無比親切。
“陽陽先在沙發上玩會兒。”他興致勃勃地說， “等我五分鐘，我把工作掃個尾。你先想想中午吃什麽吧，哥哥請客!”
“去吃日料吧。我聽聞最近新開了一家溫泉日料館，特地拜托熟人要來了兩張免預約票。吃完午飯，我們可以在館裏泡泡溫泉，放松身體。”陸易陽坐到沙發上，看到季凡笙桌上的鮮花，狀似無意地問， “這束花很漂亮呢，是別人送你的嗎”
“我自己買的。你要是也喜歡，過會兒順路我們再去買一束。”季凡笙回答。
聞言，陸易陽臉上露出了粲然的笑容: “嗯，喜歡，哥哥送我一束吧!”
“今天是什麽好日子，哥哥居然會想起來買花”
“倒不是什麽特殊日子。”季凡笙說， “只不過我昨天晚上去秦時月家玩，很受觸動。你知道嗎他家養了許多花，他自己也經常去花園裏摘花擺在書桌前。秦時月說，看着色彩鮮豔的花朵，他一整天心情都會很好，我親身體驗了下，感覺确實如此呢。”
陸易陽臉上的笑卻冷了下來: “裝文藝而已，我才不信他會自己進花園踩一腳泥呢。”
“……重點不應該是花嗎”
“經常去花園摘花，他是大姑娘嗎真可笑啊，哥哥千萬不要被他騙了。”陸易陽不爽道， “像他這種性格，就算真喜歡摘花，那也一定是在床上，而不是在花園裏。”
“好吧。”季凡笙收拾好桌子上的東西， “陽陽，你是不是不喜歡秦時月但我以後會和他成婚，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和睦相處的。”
陸易陽不情不願地點了頭。
自前些日子他知道秦時月的爛桃花招惹到了季凡笙，他就已經着手布置好借刀殺人的局了。
他把秦時月的弱點隐晦地傳達給了裴羽。算算日子，裴羽也差不多該出手給予秦時月致命一擊了。
陸易陽告訴自己不要嫉妒，不要生氣。
秦時月不過是秋後的螞蚱，蹦不了多遠。
……
中午十一點。
季，陸二人抵達日料溫泉館。
館內的環境典雅安靜，牛舌和刺身的味道也很是可口。
但由于飯後要泡溫泉，二人只吃了五分飽，便不再進餐。
聊了半小時家常後，泡湯環節終于如期而至。
陸易陽對此期待已久，溫泉是私湯，偌大的池子，只有他們兩個人使用。
這樣一來，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和哥哥坦誠相對了。
陸易陽按捺住心中的興奮，裝作一副淡定的樣子去試水溫。
“哥哥，可以了，快來吧!”他喊道。
但靜靜等了一分鐘，季凡笙卻沒進來。陸易陽好奇走出溫泉室，卻見他正拿着手機，不知道和什麽人聊天打字。
“工作上很忙嗎”陸易陽問。
“不是工作。”季凡笙面露難色地擡起頭， “我得去趟醫院。”
“是誰生病了嗎”
“嗯，李哲川……他住院了，我得去看看他。陽陽也一起去吧。”
怔愣在原地，陸易陽半天沒說話。
“……李哲川回國了什麽時候的事”他臉色不太好看， “哥哥，溫泉都準備好了，你真的不泡了嗎”
“改天吧。”季凡笙愧疚道， “我下午還要上班，中午時間不多。”
陸易陽斂去眼中的陰霾，沒有再試圖掙紮。
只不過，他把自己計劃落空的這筆賬，狠狠記在了李哲川頭上。
秦時月強弩之末，裴羽不足為懼，但李哲川卻是個不容小觑的勁敵。
他是哥哥暗戀了整整十年的人，如果他哪天突然變卦，決定要和哥哥在一起，自己并沒有十足的把握能贏過他。
去醫院的路上，陸易陽心事重重，看起來不太開心。
季凡笙以為陽陽還在介意溫泉的事，于是用紙折了只小跳蛙，哄弟弟開心。
對季凡笙來說，擔心李哲川是真，但臨陣脫逃也是真。
他本以為今天要泡是的露天公用的天然溫泉，但臨到跟前才發現是私湯。
和陽陽一起泡私湯……
這種事真是怎麽想怎麽奇怪。
上次弟弟讓他幫忙換內/褲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季凡笙短時間內真不想再面對弟弟的身體了。
好在，他成功用小跳蛙吸引了陽陽的注意力，
弟弟終于不再悶悶不樂，眼神又恢複了往常的明媚與光亮。
一路上，季凡笙又折了千紙鶴，小花籃和星星。陸易陽小心翼翼地把它們等收納進紙花籃裏。
“小時候，哥哥也經常折這些東西送我呢。”他充滿懷念地說， “哥哥現在不回家了，以後如果我想你，我就拿這些小折紙出來看……這樣我還能安慰自己，哥哥還是我一個人的哥哥。”
季凡笙折星星的動作停下了。
他慢慢轉頭，看到自己如小太陽一般開朗的弟弟，眼角裏滑落出眼淚。
目睹這一幕，季凡笙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巨手緊緊攥住了。
他突然明白了陸易陽心中所想到底是什麽，也給弟弟的所有行為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陽陽之所以會在他身上裝定位器，背着他私會裴羽，為泡不成溫泉而鬧情緒……
一切都是因為，陽陽不希望他結婚，不希望與他漸行漸遠。
畢竟，對陽陽來說，結了婚，哥哥就屬于另一個人了。
他不願意有別人分走季凡笙的愛，精力和時間，所以才會各種黏人和搗亂。
說到底，陽陽雖然身體長大了，但本質上還是個孩子。
這一刻，季凡笙想起了吳老師曾經對他說過的“不如憐取眼前人”，他放下了心中所有的芥蒂，憐愛地摸一把弟弟的頭，松了口風。
“陽陽別難過了，晚上哥哥再陪你泡溫泉，好嗎”他說， “如果還有其他想玩的，我也一起陪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