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約飯
約飯
送完梁家父女兩後，季凡笙安安靜靜地上完了一天的班。
但就在他下班的時候，他在辦公室裏卻突然接到了梁默的電話。
這兄弟上次像攪屎棍一樣，想和季凡笙聯合起來破壞裴羽和陸易陽的關系，季凡笙對他完全沒好感。
因此，接電話時，季凡笙的語氣十分冷淡。
而這次，梁默來電，是計劃邀請季凡笙晚上一起去夜店玩。
幾乎是想都沒想，季凡笙就拒絕了他: “你有什麽事直說吧，我晚上沒時間。”
梁默笑出聲來，語氣帶着一絲慶幸: “還好還好，你對我果然沒興趣。我爸讓我追你呢，可把我吓一跳。幸好咱倆相看兩厭，這婚事成不了。”
“沒別的事了吧”季凡笙不想和他多聊。
眼看着手指即将按在座機挂斷鍵上，梁默卻連忙挽回他道: “等等!我爸要我必須把你約出來一次，不然他就斷我生活費!”
“我對你的遭遇表示同情。再見。”
“別挂!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梁默大聲道， “季凡笙，你行行好，江湖救急一下吧。我這個秘密含金量真的很大，你如果不來聽，絕對會後悔的。”
聞言，季凡笙面無表情: “你以為這種話術能騙到我嗎”
“這秘密跟裴羽有關，如果你不來，裴羽接下來對你做的事，你可不一定能平安地躲過去哦。”
一小時後。
季凡笙臉色難看地坐在人間煙火的包廂裏。
在他對面，靠左的位置上是一臉笑意的梁默，靠右的位置上則坐着他最不想見到的人——裴羽。
還好，季凡笙這次不是只身一人來赴約。
姚澤還陪在他身邊，幫他搞定了絕大多數應酬。
“我先給季先生道個歉，出此下策，實在不是我本意。”梁默無辜地聳肩， “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今天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人，匿名告訴裴羽，聲稱我想翹他牆角。為了解釋清楚這一誤會，我只好組織大家吃頓飯。”
“梁先生，您知道您今天的這頓飯，消耗是的我老板對您的信任和友誼嗎您浪費了我們寶貴的時間。”姚澤看了看手表， “如果您只能給出這種荒唐的解釋，從此往後您在我們公司，将和裴先生享受同一待遇——您的來電将再也打不進總裁辦公室，天愉集團的大門也将永遠對您關閉。”
“何必戾氣那麽重我沒有騙你們的意思。裴羽接下來打算和天愉集團一起做個項目，是價值5個億的項目呢。”梁默說， “你看，我給你們牽線，還出錢請你們吃飯，不要對我那麽兇嘛。”
聽聞此言，姚澤無奈看向季凡笙。
涉及到生意，是公事範疇，他不好再擅作主張。
而另一邊，季凡笙也很猶豫。
五個億的項目在天愉并不是小數。雖然季凡笙自己不想和裴羽做生意，但他只是天愉的CEO，若是讓股東們知道，他僅憑個人恩怨就拒絕了這麽一個商業合作的機會，那麽他将面臨一系列的麻煩。
別人不說，單是爺爺那關他就過不了。
哪怕再不想和另外兩人坐在同一張餐桌面前，但打着“做生意”的名號，季凡笙不得不繼續吃下去。
晚餐期間，裴羽不怎麽說話，一直在拿喬，偶爾點評幾句，還是在裝腔作勢。
吃個鳜魚，明明味道還不錯，他卻要吹毛求疵，挑出這魚的各種不足。
喝個酒，別人都已經遷就他的口味選了82年的拉菲，他還要挑酒莊，突顯自己的尊貴。
這一頓飯，季凡笙吃的嘴裏一點滋味都沒有。
而酒過三巡，裴羽也終于說到了重點。
他要和天愉聯合做的這個項目，必須滿足一個要求——
和他接洽的人，必須是陸易陽和季凡笙的其中一個。
季凡笙控制不住地翻了個白眼，姚澤很懂他，自動“翻譯”道: “陸先生不會接手這個業務，日後就由我老板負責和您接洽吧。但，必須要注意的是，我老板只會在工作時間工作地點，同您讨論工作內容。”
“呵，”裴羽冷笑一聲，不屑答應道， “這當然。”
“那麽，這一條要求将列在合同……”
“停。”裴羽做了個手勢，打斷姚澤接下來的話，他眼睛死死鎖住季凡笙， “之前我還不确定，但現在我算是看清了。今天給我打電話的那個女人其實就是你派來的吧”
“季凡笙，你可真是夠心機的啊。你不舍得我，想挽回我，卻不好意思直接告訴我，非要偷偷在背地裏搞這麽多小動作，呵呵。”
季凡笙: “”
裴羽志得意滿地理了理西服，像個大偵探一樣揭秘季凡笙的“真實”想法: “秦時月和你沒戲了，你這才想起我的好。但是，你害怕我不願意接受你，因此，你一方面造謠你要和梁默在一起，想引起我的注意;另一方面，又卑鄙地強迫陽陽切斷和我的所有聯系方式……為了得到我，你還真是大費苦心呢。”
“你到底做不做生意如果不是誠心合作，恕我不再奉陪了。”深知裴羽有多麽自戀，季凡笙立刻出言，遏制他繼續自我陶醉下去。
“哦你舍得走嗎我不信。”裴羽好心情地笑道， “不過，我也不是個小氣的人。今天，你當着大家的面說一聲你錯了，我就給你重頭來過的機會。而且，我保證不會跟你計較你以前做過的那些事……”
話沒說完，季凡笙轉身就走了。
裴羽的得意僵在了臉上。
他恨恨地咬牙，像是歷史重演似的，在第一時間內追了出去。
姚澤緊随其後，也意欲和季凡笙一起離開。
但惱人是的，梁默卻像甩不掉的蒼蠅一樣攔住了他。
“不要那麽不識趣嘛。”梁默說， “你老板想結婚，機會就擺在他面前。你跟過去不是在壞他的好事嗎”
姚澤冷冷看着梁默，目光有一瞬間猶豫。
但随後，他還是堅定地推開了對方，奔跑出去。
但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等他趕到時，電梯門已經合上了。
而另一邊。
電梯內，只有季凡笙和裴羽二人。
他們一人站在電梯最右邊，一個站在在最左邊，中間仿佛隔着楚河漢界。
裴羽雖然毫不猶豫地追了出來，但為了給自己留幾分面子，他還要裝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
看到對方沒有不要臉地非要湊近，季凡笙放心些許。
他默默祈禱電梯能快點運行，好讓他抓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但，事與願違。
老天爺像是故意和他做對似的。忽然間，電梯劇烈晃了一下，燈忽閃了幾閃，最終徹底熄滅了。
季凡笙心中一驚，電梯失事了!
激烈的晃動持續了好幾秒，方才緩緩停止。
季凡笙扶穩站好，拿出手機，點開手電筒強光，按向警鈴求救。
然而，警鈴響了許久，并無人回應。
有一瞬間，季凡笙懷疑自己是提前過了本命年，所以最近才如此多災多難。
還好報警電話還能打通，向警察求助成功後，季凡笙這才安心下來，穩住了心态。
然而，直到這時，他才忽然意識到，裴羽未免有些太安靜了。
從電梯失事，到求救，報警，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發出過一點聲音。
季凡笙下意識屏住呼吸，側耳傾聽起來。
安靜的電梯內，裴羽的呼吸聲很清晰。但不正常的是，他的呼吸似乎有些過于急促，且中氣不足。
“喂，你沒事吧”雖然不太想和裴羽多說話，但季凡笙也不至于見死不救， “你不會有什麽密閉空間恐懼症吧”
裴羽半晌沒說話，只是呼吸聲更急促了，像是被困于籠中的某種野獸。
忽然間，一只汗濕的手拍在了季凡笙肩膀上。
季凡笙猛地一激靈，裴羽雖然沒正面回答，但他卻用行動證實了季凡笙的猜想——
裴羽果然患有密閉空間恐懼症!
對這一心理病症，季凡笙解不是很深。但他知道，心理上的問題引發的後果可大可小，嚴重的甚至會讓人面臨生命危險。
過往的恩怨不至于化作死仇，意識到裴羽是真的發生應激反應了，季凡笙第一時間挪到了離對方較近的地方，安撫性地拍了拍他的後背。
裴羽的後背一片濡濕，被汗水全部浸透。
與裴羽談了三年，他還是第一次知道對方有這種心理問題。
“你沒事吧”季凡笙溫言安慰道， “不用害怕，救援電話已經打通，過不了多久我們就能從電梯裏出來了，你不會有事的。”
裴羽克制不住地打着冷顫，兩只手緊緊地拽住了季凡笙的襯衫。在季凡笙的一遍遍安撫中，他終于能說出話來: “不，不要留我一個人在這裏。”
“鎖着呢，我出不去的。”季凡笙回複道。
“出不去……出不去我們是不是都會被困死在這裏我頭好暈，氧氣……這裏沒有氧氣!”好不容易平靜下來，裴羽又突然激動起來，他用力攥住季凡笙的手，呼吸急促道， “我有事情想告訴你，我以前一直不願意說，但是……我們都要死了，我怕以後再也沒機會對你說了。”
季凡笙“哈”一聲，忍住心中的無語，道: “電梯不是密封的，不會缺氧的……行叭，你想說什麽說吧，我聽着呢。”
“……對不起。”裴羽的手顫顫巍巍地觸碰到季凡笙的臉頰，輕輕地撫摸着他的皮膚。
按道理，季凡笙應該躲開。但，震驚于有生之年他居然能從裴羽口中聽到“對不起”這三個字，季凡笙一時之間竟怔住了，沒有躲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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