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照片

照片

沉默片刻，季凡笙問道: “你為什麽要道歉”

“三年……你一直陪着我，可我對你的關心完全不夠，我不是個……合格的愛人。”裴羽艱難地說着， “對不起，你不是誰的替身，你是全世界唯此一位的季凡笙。”

季凡笙抿唇，他或許心理對裴羽有過期待，但期待全都煙消雲散，如今這聲道歉來得太遲，已經改變不了什麽了。

良久沉默後，季凡笙道: “如果你是為以前對我态度太惡劣而道歉，我接受，可我不會原諒你。但如果你是為自己作為男朋友不合格而道歉，那我想告訴你，這大可不必。因為我也把你當替身，在這一點上我們是公平的。”

裴羽渾身無力地躺在電梯裏，像一條瀕死的魚。

但季凡笙的這句話一說出口，他“缺氧”的症狀像是不治而愈了一樣，聲音較之方才多了一絲中氣: “不可能!你要是不在乎我，你就不會逼陽陽和我斷絕聯系，也不會找秦時月這種長相和我如此相像的人在一起!”

季凡笙敏銳地聽出了對方的變化，他猶豫着，試探性地說道: “我沒告訴你嗎我喜歡一個學長很多年。你看，你對我并不好，而在這個世界上，比你優秀的人又那麽多。如果不是因為你長得和他像，我為什麽要容忍你那麽久”

“你撒謊!”裴羽大聲，激動地反駁道，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你告訴我，你喜歡的學長叫什麽名字……說不出來對吧你就是在騙我!”

季凡笙聽裴羽這嗓門，知道他暫時脫離休克的風險了，于是冷漠地松開了手: “我喜歡的人叫李哲川，我錢包裏一直存着他的照片呢。你要看嗎”

“……看!”裴羽不見棺材不落淚地說。

于是，季凡笙再次打開了手機上的強光電筒，從錢包裏掏出了已經泛黃的照片。

照片上，李哲川臉上帶着青春激揚的少年意氣，有一股銳不可當的氣勢。

它陪伴季凡笙走過無數個日夜，看着這張照片，季凡笙的神情不自覺地變得溫柔了些許。

“喏，你瞧。”季凡笙輕聲說， “這就是他。”

裴羽死死盯着那張照片，突然趁季凡笙不備，一把奪了過來。

就算不想承認，他也不得不認清現實。和他在一起三年的戀人，其實一開始就沒有真心愛過他。

那一瞬間，裴羽覺得無比地挫敗。

他到底做錯了什麽他愛上的人無一例外地，都沒有對他付出過真心。

陸易陽是，季凡笙也是!

明明長得那麽相似，為什麽李哲川的命就比自己好那麽多，能得到季凡笙的真心喜歡

他不服，他不服!

放在平時，裴羽內心再扭曲嫉妒，也不至于太失态，但如今，許是因為密閉的空間對他的理智造成了影響，他直接着急紅了眼。

季凡笙讓他把照片還回來，他卻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還回來”裴羽一字一頓道， “不，可，能!”

他“咣”地站起身來，手裏攥着那張歷經十年的照片，歇斯底裏道: “這照片上的狗東西看着就不是什麽好人，憑什麽他能被你放在心裏愛護，我卻要被你随意抛棄!三年，三年啊，我們在一起那麽久，你竟對我毫無留戀，你怎麽能那麽狠心!”

季凡笙也跟着站起身來，準備把照片奪回來。但裴羽卻迸發了他過去不曾具備的戰鬥力，幾天前還被季凡笙暴打的他，如今力氣出奇地大。

他一手按住了季凡笙，一手将李哲川的照片塞進了自己嘴中。

季凡笙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既震驚又憤怒: “你在幹什麽，吐出來啊你，混蛋!”

裴羽用力把這陳年老照片嚼碎，吞進肚中，随即又爆發出一陣快意的大笑，哪怕接下來被季凡笙揪住衣領，他也不在乎了。

裴羽笑出了淚。

“為什麽……”他對季凡笙說， “為什麽你們沒有一個人愛我。我的确任性，但我從來沒有背叛過你們任何人啊，我只是想要證明你們對我的愛是可以留住的，證明你們是願意容忍我一切的。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說道這裏，裴羽失聲痛哭起來。

季凡笙被他氣的，也跌坐在了電梯裏。

他一會兒想，自己就不該發善心，對裴羽有多餘的同情。

一會兒又忍不住想，裴羽現在是應激反應，不能做正常人揣度。是自己沒有意識到事态的嚴重性，這才導致照片的丢失，真是要問責，也只能怪自己判斷失誤。

……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十年的情感寄托沒了，夢也早就該醒來才對。

道理雖是如此，季凡笙都懂，但他終究難忍失魂落魄。

許是被裴羽崩潰的情緒感染了，沒過多久，季凡笙也忍不住哭了。

而就在這時。

電梯突然傳來一聲“咔噠”的響，緊閉的大門緩緩打開。

電梯外站着的消防員，警察，飯店大堂經理，梁默，姚澤等人，都被電梯內的景象驚呆了。

兩個外表體面的成年人，此時都淚流滿面，一個比一個狼狽。

季凡笙還停留在之前悲痛的情緒裏，就算第一時間擦幹了臉上的淚水，紅紅的眼眶還是暴露出他曾經痛哭過的事實。

面對這麽多人驚詫的目光，他只覺得自己經歷了大型社死現場。

而另一邊，頭發全被汗水浸濕的裴羽則失神地瞪大了眼，在季凡笙的視線瞥向他的那一刻，他頭一歪，暈了過去。

季凡笙: “……”

裝暈的吧狡猾!自己怎麽就沒想到這一招!

急救人員慌忙去擡裴羽，大堂經理不停地擦汗道歉。前來調查的警察再次盤問: “你确定電梯只是停運了十分鐘而已，對嗎你跟我說實話。”

“是啊，是真的!”大堂經理欲哭無淚，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短短十分鐘裏面會變成這樣。”

梁默看着面無血色的裴羽，臉上第一次沒了笑容: “我告訴你為什麽會這樣——這位暈過去的客人從小就患有嚴重的密閉空間恐懼症，他小時候被自己的母親虐待，不止一次被關在保險櫃裏，都是家中的傭人發現不對才将他救回來。”

“心理醫生曾經為治療他做出了很多努力，但直到如今，只要他一個人呆在漆黑，四面無風的環境裏，他就會感覺自己缺氧，瀕臨死亡。”說道這裏，梁默語氣漸漸憤怒起來， “但正常情況下，如果有心裏醫生耐心陪着他，給他做疏導，他是不會出現這麽嚴重的反應的。剛才在電梯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一瞬間，所有人的眼睛都望向了季凡笙。

而季凡笙剛被姚澤攙扶起來，面對衆人無聲的質問，他回答道: “我跟他吵起來了。”

“季凡笙，別告訴我，你作為他談了三年的男友，不知道他有這方面的心理障礙。你不安慰他，反倒和他發生争執，你到底是什麽居心”梁默咄咄逼人地問道。

其他人的目光裏也充斥着嚴厲和不贊成。

只有姚澤例外。

他俯身拾起季凡笙掉落在電梯上的手機和錢包，将錢包檢查整理了一番。

在看到一直放置在其中的照片消失了後，他動作微微一頓。

“不管裴羽從別人那裏受到過多大的傷害，都不是他轉移自己的不幸到我老板頭上的理由。”姚澤向前一步，擋在季凡笙前面， “在這次電梯事故衆受到傷害的，可不止裴羽一人。我老板錢包裏最珍貴的照片沒了，我想這才是他們發生争執的源頭。梁默，你最好搞清楚這場争執的來龍去脈，再來興師問罪。”

說着，他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了季凡笙身上: “老板，走，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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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寶們久等了……我來遲了!

沒錯，姚澤喜歡的就是季凡笙，上次四人一起吃火鍋時，他說的那個在大雪裏失魂落魄的人也是我們凡笙。ps，姚澤的初吻還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