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三十二滴血
第三十二滴血
“咦?”
那個小鬼如此弱雞以至于壓根沒有戰鬥力這種東西的原因原來是……
根本不是本尊嗎?
以及這家夥是怎麽知道的?
面對疑慮的目光,太宰只是繼續聳聳肩。
“如果你不想讓那把傘徹底報廢的話,我覺得還是相信我一下比較好哦?”
裝作若無其事地如此提醒,實則戳中唐風的脊椎骨。
轉頭看了看被祢豆子啃得正帶勁的傘——那跟了他多年的小紅,還是決定暫時妥協。
只不過倘若這個奇怪的男人敢騙她的話,在确定對方确實為鬼族以後,再鬼化将他殺了也不遲。
“你要怎麽做?”
“方法很簡單,只需通過接觸就可以了。”
“就這麽簡單?”
“就這麽簡單。”
“……”
對話到此為止,不太信任的注視之下,太宰朝啊嗚啊嗚磨着牙的祢豆子伸出一只手,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地彈了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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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道很輕,就像一位溫和的兄長輕輕地彈了自家做錯事的寶貝妹妹一個微不足道的腦瓜嘣。
只是一瞬間,刺眼的光芒便自他的指尖傾瀉而出,竈門祢豆子那雙淡粉色的眼眸終于恢複了清明。
唐風大怔。
大體上這是怎麽做到的?
血鬼術?從未見過的呼吸法?
還是……其他的什麽如同妖術一般無法理解的東西?
松開口中緊咬住不放的磨牙棒,啪嗒一聲,紅傘落地。
祢豆子懵懵地眨了眨漂亮眼睛,疑惑地歪歪腦袋看了看唐風,又歪歪腦袋看了看一旁摸着下巴不住朝她點頭微笑一臉慈愛的太宰……
在看到那張陌生男子的面容時,迅速做出了反應。
全身的警報拉響,小小的少女緊張地張開雙臂,一步上前,将心疼查看傘的唐風一下子遮擋在身後,眼神兇惡地盯着對方,嘴裏不斷發出“嗚嗚”的宛若小獸的低吼,當作威脅。
“呀咧呀咧,”被警惕的太宰閉眼搖了搖頭,“怎麽說……這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如一家門’呀。”
說着身體微微側轉,将臉偏向被遮擋得嚴嚴實實護在身後的米發少年:“你們兩人的舉動簡直一模一樣,你有一個很好的妹妹哦。”
“她不是我妹妹,”唐風實話實說,同時禮貌深鞠一躬,“不過謝謝你喚醒了她。”
低頭撿起被遺落在一邊的口枷,掏出幹淨的手帕仔仔細細擦過一遍,替祢豆子重新塞回口中。
“沒關系的,彌豆子,不用緊張,”笑着摸了摸睜着豆豆眼看向自己的小小腦瓜,“他不會傷害你的。”
另一只藏于袖口的手卻是緊緊地握住了傘,仿佛只要那邊的人下一秒作出任何有威脅到兩人的舉動便會立馬作出應對的措施。
雖然幫了點小忙,在徹底弄清對方究竟是人是鬼之前,依舊沒有放下半點戒備。
暗暗地在心中嘆了口氣,太宰無奈地笑了笑,倒是沒多大在意。
*
那邊的老者像是在和炭治郎交談着什麽,這邊隔得太遠聽不太清。
但是可以确認的一點是,後者最終沒能動手割下食人鬼的頭顱。
那個少年的靈魂太過溫柔,那種對待誰都是一視同仁、沒有任何保留的溫柔,在這種并不算太平的年代,真的十分少見。
如果可以,唐風只希望對方不會被這份溫柔另一端來自他人的利刃所傷。
“說起來那個老人和你是什麽關系?”收回了視線,問道,“你們似乎是同時出現的……”
雖說是正常的交談,但唐風還是刻意地與太宰保持了一斷距離,30°偏頭略帶打量地看着他。
靠在懷裏的祢豆子也以同樣的姿勢,睜着豆豆眼,30°偏頭目帶打量看太宰。
一模一樣。
“那位是我的師傅哦,”一聽人問起他的恩師,太宰立即喜笑顏開,“我和義勇師兄剛好在這附近做任務,剛好有聽到他說的關于你們的事情,所以就想來看看。”
唐風:“……”
你那麽閑的嗎?
“據說,你是一個體質特殊的鬼,”說道這裏,男人眯起了眼睛,語氣變得極其暧昧,“我對你很感興趣。”
“感興趣……?”
唐風重複了一遍,緩緩皺起了眉頭。
這個家夥……該不會是想要解剖他一看究竟還是什麽的吧?
見對方脖子上手上纏了那麽多的繃帶,平常難道是那種很喜歡把自己拆得七零八落、在身上搞搞醫學研究的主兒?
果真是這樣的話,對他的身體感興趣并且想要解剖什麽的也算是合情合理。
想到這裏,唐風臉色不太好地又挪了個地,企圖離太宰遠一點。
好可怕的家夥。
他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都說啦可以不用那麽防備着我啦,”看到他這從心的模樣,太宰不由地嗤笑出聲,“即使你們是鬼沒錯,但我和師傅,我們都會好好通過自己的眼睛來判斷,不會随随便便與你們為敵的。”
顯然這個人理解錯了唐風腦補的東西。
不過看到他如此真摯,并且臉上一直帶着友善的笑容,再加上最開始也确實解除了那只鬼施加在祢豆子身上的血鬼術,這讓唐風的內心防線不免有些松懈。
恰好這時,太陽也升了起來,毫不吝啬地給予每一寸土地光芒。
此刻倒也顧不上別的了,唐風當下一把撈過祢豆子,将小小的孩子抱在懷裏朝着裏屋走了好幾步。
最後他還嫌不夠保險似的,将那把紅傘撐開遮在了她的頭頂。
在好好确認過一絲一點陽光都照不到祢豆子的身上時,這才松了口氣。
外面的那只鬼,據說并不是本尊,總而言之他也是嚎叫着化為了一片灰燼。
朝着那片陽光下飛舞起的金色塵埃投去羨慕的目光,再度轉回頭時候發現身旁的黑發男人正盯着自己看。
唐風:“?”
與其說是盯着他看,更确切來說倒不如是盯着他的眼睛看。
天到底是亮起來了,屋內也亮堂了不少,兩個人此時都沒有籠罩在陰影之下了,理應看着更加地真切。
金色和鳶色,雙方的眼默契地對視,一時都是有些出神。
一種不可名狀卻又無比熟悉的氛圍在兩人之間展開,唐風頓時有種懷念的感覺。
自己曾經……是不是在哪裏,在某個人身上,有曾目睹過這一雙漂亮鳶色的眼睛?
本以為這種稍微有些奇怪的氣氛會就此持續上一會兒,沒想到被對方一句話無情打破。
“這位美麗的小姐,我看你非常地眼熟,”太宰面露出一種英國紳士的笑容,笑眯眯地問,“我們是不是在哪裏有見過?”
唐風:“…………”
這什麽跨越時間與空間的古早搭讪方式?
不過說實話,他也覺得這家夥挺眼熟的,好像真的在哪裏見過。
只是還未等他吐槽些什麽,清晰的耳光聲從另一頭傳來,讓兩人皆是不由地一愣。
扭過頭,炭治郎正捂着半邊的臉頰,低着頭,也是出神。
唐風一下子沒忍住順勢就要站起,卻是被一旁的太宰照着肩膀順手給按下。
“別激動,沒事的。”他壓低嗓音輕聲安撫了一句,又扭頭對着那邊的老者嬉皮笑臉地喊道,“師傅,別對師弟那麽兇嘛,有話好好說呗?”
“我還沒有承認他為弟子,”被老者沒好氣地呵了回來,“這裏有你什麽事?任務結束了就趕緊歸隊,別總往我這跑。”
“是~是~”
被罵了不僅不惱怒反而很開心,太宰撓了撓臉,手撐在地板上重新坐下。
唐風臉色依舊不太好看。
他認為不管小孩子做錯多大的事也不能打臉呀,要是真要教訓您打屁股不久行了嗎?
再說了,炭治郎那麽聽話一孩子身上哪身有什麽大的錯誤。
總之,唐風在小本本上記下了一筆。
“沒關系,師傅他心挺軟的,打他也是為了那個孩子好,”太宰在一旁托着腮,臉上表情依舊笑呵呵,“那個孩子太過猶豫不決了,只會優柔寡斷和無差別的溫柔,這一點,會讓他失去很多東西。”
雖然看起來輕浮并且不正經,但說出來的話倒是叫人無法反駁。
真是個神奇的家夥。
“雖然沒有必要,”唐風對他稍微有了些興趣,于是問,“但是我姑且問一下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太宰,太宰治。”
“太宰……先生嗎?”
完全陌生的名字。
垂下眼簾,在腦內仔仔細細搜尋一遍,确認自己從未聽過這號人。
是嗎?果然不是他。
那只鳶色的眼睛,倒是和一個他當初一個認識的人很像。
那個被無慘一起抓去做實驗的某個小孩。
是的,他記起來了,就是他。
那孩子也有一雙明亮的鳶色眸子,大半張臉上都纏滿繃帶,幾乎看不清容貌。
也正是因為這樣,那雙鳶色的漂亮眸子才格外叫人印象深刻。
他記得他還向自己興致勃勃地宣揚着“清爽明朗充滿朝氣”的自殺理論。
只不過那個孩子已經死了。
在他的眼前,他親眼着目睹着他被陽光所溶蝕,化作了灰。
并且對方的名字也并不叫“太宰治”,唐風映象很深刻,那是一位被喚作“清郁”的少年。
“你的名字呢?”思緒被打斷,眼前這位有着熟悉鳶色眸子的男人開口,“你長得很像我認識的一個熟人。”
唐風看他一眼,依舊說出了師傅給他取的名字:“我叫堂,風間堂。”他簡短地說。
日本人嘛,華國的發音挺為難對方的,唐風自認為自己超級體貼了。
并且對于太宰說的後半句話,他沒有放在心上,只當做他又是在撩妹了。
對了,提起這個,先前好像還有一個誤會沒有來得及解開。
“對了,我是男孩子,”他說,“太宰先生您似乎一直都誤會了。”
太宰:“嗳?”
太宰:“嗳咦咦咦咦——!?”
唐風:“……?”
唐風:“可惡!你這表情是鬧哪樣啦!?很失禮啊喂!!”
太宰:“啊啊,抱歉抱歉……不過不是女孩子麽?啧,真可惜呢……”
唐風:“…………”
不得不說,還真是個令人火大又欠扁的家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