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會有孩子？
會有孩子？
“怎麽這麽不小心？手拿過來讓父王看看。”他冷聲責問，一張容顏如此極致美好，分明不适合生氣。
她怔怔地看着楚雲塵，眼前的他目光如深潭般幽靜，那麽地清澈，眼裏仿佛只容得下她。心中好像有什麽觸動淺淺地浮了上來，她情非得已的把手遞到他的面前，好在只有一道淺淺的傷口，血也已經止住了，仔細檢查一番後，才被他放開。
“你真是不讓人省心。”他心裏不好受，又不忍心責怪她，只能抱怨幾句。
他正俯身拾起碎屑，卻被她打斷。
“我來收拾就好了，不用勞駕你。”她有些賭氣的意味，原本不安的心緒被這個小插曲鬧得越發的焦躁起來。
他聽出了一絲異樣的情緒，驀地擡頭。急促的呼吸，惶恐的神色，都讓他感覺到她最真實的存在，幽深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注視着片刻，凝神默然。
“你是不是有事瞞着父王？”只怪他太了解她，即使從未想過窺探她的內心，卻連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能暴露她的一切。
她不做聲，到了這個時候，她不想再瞞着他，然而又不知該如何與他開口。“父王……對不起……求你別問……”她艱難的說着，一字一句都壓着千金重量。
“好……父王不問了。”見她急的落淚，便再不舍得強迫她說。目光流轉無意間看到床邊放置的姜湯，竟一口未動，他的臉色忽然變得很奇怪：“雲兒，這碗姜湯是父王讓青兒給你送來的，怎麽不喝呢？”
“雲兒這就把它喝了。”她根本沒有胃口，只是為了分散楚雲塵的注意，才勉強拿起了姜湯。
姜汁的味道混雜着一股濃濃的藥味，剛入鼻，便狠狠的刺激了她的胃，伴随的又是一陣惡心，她立刻捂住嘴生怕吐了出來。“唔……”忍得很辛苦，她逼着自己不要發出聲來。
楚雲塵的臉色頓時間烏雲籠罩，他不可思議的望着她，眼裏盡是寫滿了驚訝。
“父王……我……”她想解釋什麽，卻是說不出口，迷茫的眼神看過他一眼，又在無措中慢慢合上，最後還是選擇沉默。
他的眉宇間閃過一絲疑惑，愣在原地，很久才反應過來。從她耳邊滑過的嗓音分明帶着顫抖：“怎麽回事，是不是夜裏受涼了？”他的聲音很輕，輕的連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說的話。
雲衣擡頭，雙目對視，她勉強苦笑：“我像是受涼的樣子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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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反問，讓他的臉上更加難看了。“上月的月水一直還未有音信，我已經讓青兒去請大夫了，你別擔心，我相信老天爺不會這麽喜歡開我的，什麽好事都加在我身上。”她擠出一抹笑意，安慰他。
她盡量回避他錯愕的神色，手裏還拿着湯碗，正準備一口氣全部喝下。不料剛放到嘴邊，就被楚雲塵大聲喝止：“別喝，雲兒。”他伸手奪過，從剛才開始，他的臉色就沒有好看過。
“這碗其實不是普通的姜湯吧，父王？”她看出端倪，心裏難得還保持平靜。
“你早就猜到了，還故意這麽做？你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楚雲塵情緒波動極大，這下他是真的生氣了。
“要是真的懷孕了，正好借這碗避孕的湯藥打掉不是很好嗎……你為什麽還要攔着我？”她輕扯着他的衣袖，有些激動，可是一旁的男子卻默不作聲，目光渙散。
這個時候青兒已經回來了，她從王府外找來了大夫。楚雲塵回過神來，把位子騰給大夫，自己則在一旁等候診斷的結果。
她很配合的伸出手腕，那大夫自知情與以往況不同，指尖扣上她的命脈，仔細的斟酌起來。
“怎樣，郡主的身子可有什麽問題？”
“王爺，郡主她……身子并無大礙。”他緊張的直冒冷汗，偌大的王府哪還需要從外面找大夫，他來之前就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攤上這攤渾水，他只要保住小命就行。
“郡主只是……體弱陰虛，這樣的狀況恐怕還會持續八九個月，平時只需安心靜養，謹慎小心，別摔着就行。”他斷斷續續的說着，心跳到了嗓子。
“你确定麽？用不用再診斷一次？”楚雲塵的聲音低沉的可怕，眸光透着滲涼的寒意。
“請王爺放下，我行醫三十年，從未出過差錯，郡主的身子當真無礙。”
“青兒，給他賞錢讓他走吧。”他揮手示意讓他離開，房間裏只剩下他們兩人。他輕輕坐下，又将她無力的身子摟在懷裏，面色凝重：“既然如此，便坦然接受吧。”
“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還要照顧一個多餘的孩子，我不要。”
“別任性，你若是不喜歡這個孩子，出生以後就交給奶娘照顧吧，在你想要見到他之前，不會影響你正常生活。”
“那你呢，你不可以惦記他，也不許偷偷見他。”她霸道的提出要求，身子埋在他懷裏，盡可能的感受着他的溫度。
“好，我答應你。”他承諾道。
“那我們什麽時候動身去流洲，我等不及了……明天就走好不好？”她像個任性的孩子，一臉懇求的看着楚雲塵。
“好，都依你。”他随意地瞥向懷裏的小人，此刻滿臉通紅，多半是因為賴在他的懷裏呼吸不暢，嘴唇緊緊抿着有些發白，看上去卻意外地可愛。
馬車緩慢的奔跑在林間小路上，車廂裏非常安靜，她趁這麽難的的機會，吵鬧着非讓他抱着自己不可，起初他不情願，還是青兒為她說了幾句話，才扭轉乾坤。
“王爺，這條道好陡，馬車又開着這麽急，萬一颠着郡主怎麽辦？”
聽青兒一說，楚雲塵面部的線條有些動容，定是在猶豫要不要妥協。
“郡主你身子這麽瘦弱，肚子裏還有寶寶，哪經得起這樣趕路下去，要是不小心流産了怎麽辦。”青兒偏過頭，用極其可憐的眼神望着雲衣。
“青兒，寶寶才一個多月，就算流産了也只有一顆花生這麽大，你不要用這種可憐的表情看我，我一點兒都不在乎。”她倒是大度。
“真的诶，那是不是和來葵水一樣，幾天就過去了？”
“恩。”
果然是兩個智商沒有發育完全的家夥，說話從來不經大腦，坐在一旁沉默的白衣男子，額角上的汗珠忍不住黯然滑落。
“你們兩個，可以安靜一會兒麽。”楚雲塵的嗓音分明帶有絲絲不悅，原本他并不打算帶上青兒上路，卻是雲衣執意。看如今這個樣子，他後悔不已。
“要是你肯抱我，我就不吵你了，青兒也不吵。”她揚起小臉，威脅他道。
楚雲塵有些無語，其實自己是很想把她抱在懷裏，只是礙着青兒在旁邊，才放不下面子，這下他有了臺階，卻故意裝出一副很勉強的樣子：“真是拿你沒辦法，過來吧。”
眼瞧他親自伸出雙臂，迎接她入懷，她如願以償幸福的快要死掉。她在心裏偷笑，乖巧的坐在他的腿上，絲毫感受不到馬車的颠簸。也許是肚子有些餓了，竟然發出了咕咕了響聲，小臉一下便紅了。
她懊惱，明明早上出門前，和他一起吃的早飯，自己比他還多吃個兩個豆沙包，為什麽還餓的這麽快？她只求老天保佑不要讓某人聽到。
兩人的距離如此近，他大概也能猜到她是餓了。他穩了穩懷裏的小人，勉強不去笑話她，偏要故意逗弄她一下：“是誰早餐吃了這麽多東西，現在肚子又餓的咕咕叫？”
雲衣原本就很嗅了，頓時變得又羞又憤，她不停的敲打他結實的胸膛，以洩憤意：“父王，你已經長到頭了，我還在長身體啦。”
看着她一臉不高興的可愛小臉，心底有一絲甜意蔓延開，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戲弄她：“父王還以為你已經長得夠好了，該有得都有了，沒想到你還知足。”他的目光有意無意的瞥過她的胸部，眼裏帶着笑意，她突然想起那天夜裏與他的纏綿，整張小臉燒得和只螃蟹一樣紅。
該死，為什麽每次都被他弄得這麽狼狽，難道她天生就是被他欺負的命嗎？
她不依不饒，發誓要報仇。此時，她的目光狡邪，不再膽怯的迎合而上：“父王，你就這麽喜歡雲兒的胸啊？小時候總是光禿禿的在你面前晃悠，你都沒看過瘾？”
楚雲塵臉色一黑一白，陰沉下去，居然被這小家夥反将一軍。他沉默片刻，伸手攬住她的細腰，笑臉吟吟道：“我看你還這麽有精神，就不用吃午飯了，青兒，去把點心拿過來，我們先吃。”
青兒很無奈的朝她使了個顏色，表明自己只是聽主子的命令，絕對不是與她作對。
“哼，誰要吃你們的點心啊，我早上準備八寶粥，可是我親手做的！”她賭氣的嚷嚷，一把推開了楚雲塵，從馬車箱後翻出了一籃食盒，打開一看，裏面盛放了三碗不堪入目的液體，根本無法激起人的食欲。
她驀地擡頭，用一雙小狗般汪汪的眼神，一副等待誇獎的表情看着楚雲塵和青兒。
青兒看了一眼後立馬收回了眼神，偏過頭去，不發表任何意見。楚雲塵則是一如既往的皺眉，那張好看的俊臉竟然浮出一絲嫌惡之色。“雲兒，你确定這是八寶粥麽。”
雲衣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解釋道：“當然是了，難不成你以為是芝麻糊嗎！”這麽一說情緒變得激動，她低頭一看，碗裏的液體的确黑黑的，根本分不清是哪八寶做的。
“青兒，我們吃點心。”楚雲塵直接無視她的解釋，故意在她面前拿起一塊精致的糕點，放入嘴裏，細細品嘗起來。
雲衣肚子裏有氣，直接沖上了的胸口，明明知道他是逗自己的，可是偏偏難以把握情緒，壓抑在胸口，難受極了。
連她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這段時間老是容易生氣。
她獨自離開，坐到楚雲塵對面的角落裏，背對着他們，趴在馬車窗上，一句話不說。也許是餓極了，她撿起地上的食籃，取出一碗八寶粥，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舌尖剛碰到碗裏的液體，瑟瑟的口感極難下咽，也許是忘了放糖，她嘗不出一點味覺。她突然發現自己真的好沒有，連碗八寶粥都做不好，有種想哭的感覺，那樣情緒化的她，越來越陌生。望着窗外移動的風景，她強忍着那股難聞的味道，把八寶粥一口一口吃下，可是真的好難吃……
胃裏一陣痙攣，她的手指本能的捂住胃部，生怕一不小心全都吐了出來。
她的淚水悄悄落下，全部灌入碗裏。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捂在胃部的手指卻被一只手輕輕拉開，整個人随後都落入他溫柔的的長臂，她不可思議的看着他，眉宇間掩藏不住他的憂色。“身子不舒服是嗎，怎麽不說呢？”他着急的模樣簡直讓她不知所措，她想開口安慰他，自己沒事，可是話到了嗓子，又卡住了。
“恩……好想吐，悶在胸口很難受。”她一股腦往他懷裏鑽，兩只手臂纏住他的腰身，賴在他身上撒嬌。
瞧她父王一臉的心痛，又自責，她在心裏竊喜，琢磨着，剛才吃了虧，現在要一起讨回來。
“誰要你吃那種東西了，還和父王怄氣，現在知道難受了？”楚雲塵不悅的看着那幾碗八寶粥，突然腦海裏有種擔心，擔心她吃了這麽惡心的東西，會不會出什麽問題？
“雲兒，待會兒到了城鎮，給你找個大夫看看，你先忍一會兒。”
“我做的八寶粥一點問題沒有！你們為什麽都看起不我做的東西？！是不是都覺得我很沒用？！”她突然站了起來，心理委屈，大聲的呼喊道，從剛才開始，她就被他們鄙視，這會兒算是徹徹底底的爆發了。
馬車颠簸的厲害，她的意識早被情緒取代，忽然身子的重心不穩，整個人倒退了幾步，狠狠栽到座位上，發出一聲悶響。輕微的震動，楚雲塵根本來不及反應，神情恍惚，面色被她吓得慘白。
好在她已用一只手支撐住身子，不至于直接撞到肚子，也許是受到了驚吓，她還是會覺得一陣絞痛從她的腹部傳遍全身，額頭上早已滲出細密的汗珠。另一只多餘的手驚魂未定的捂住小腹，小臉煞白。
楚雲塵一把将她抱入懷裏，眸光寒涼，他又一次被她吓到，七魂散了六魂。
見她一直沉默，他的兩只手捆住她的肩膀，輕輕搖晃：“雲兒？！有沒有怎麽樣？哪裏不舒服，說話！”
“王爺，郡主會不會流産啊……”
無知的青兒還在一旁火上澆油，他的臉色相比之前難堪，他斜眸看去，冰冷的可怕：“給我閉嘴。”
過了好久，直到疼痛感稍許減輕，她無力的扒下楚雲塵放在她肩上的手，擡頭看他：“父王，只是受了點驚吓而已，已經沒事了。”她喘了一口氣，平靜的望着他。
“本來是沒事的，可你幹嘛這麽用力的搖晃我，沒事都被你搖出事了。”她看了眼他的手，狂汗不已，小聲抱怨。
“真的沒事了嗎？雲兒？”他還是不太相信，剛才她還是一臉痛苦，這下就說沒事，他哪能放心。
“恩，只有一點點痛而已。”她微閉上眼，靠在他的胸膛上，靜靜的聽着他波動的心跳聲。
“除非父王把雲兒做的八寶粥全部吃掉，那樣雲兒就不會痛了。”她這是在威脅他，吃了那麽多虧，要一次性讨要回來。
“好，都依你，父王吃了它就是。”楚雲塵這次很好說話，連猶豫都沒有，一口便答應了。
他淡定從容的拿起另外一碗“八寶粥”一口一口吃下，整個過程居然沒有做出一副很吃的表情，這讓雲衣目瞪口呆：“父王，不用勉強了，雲兒是給你開玩笑的。”她小聲嘀咕，很想奪過他手裏的八寶粥，阻止他繼續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