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Level5(一)
第18章 Level5(一)
子彈的風聲擦着她耳邊飛了過去。
當燈泡破碎的聲音響起時, 隧道內所有的光都消失了。
餘閑半張着嘴,四肢有些僵硬,呼吸在短暫的沉寂中顯得很急促。
“過來, 它在你身後。”
直到男人低磁的嗓音傳來。
她随即想到了level 2.1中那只利用光攻擊人類的實體。
顯然,它指的是‘希卡利’。
餘閑摸黑走了過去, 沒有了光, ‘希卡利’無法對她再造成傷害, 她憑借着記憶中白鳥所站的方向朝前走去。
她懷中正抱着一只禮物盒,空出的一只手執着唐刀, 黑暗中對方伸手拉了拉唐刀的刀鞘示意。
餘閑任由他拉住刀鞘的另一端,
“你剛剛去了哪裏?”她輕聲問。
他答:“你突然不見了, 我便回來找你。”
刀鞘的那端傳來一股力道拉着她向前走。
她指腹摩挲着刀鞘的花紋:“是嗎?那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她手握着的正好是刀柄的方向, 如果白鳥想要對她做什麽, 她可以随時借着兩人握刀的力量抽出唐刀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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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的聲音停頓了一會,似乎是在思考, 很快隧道內又響起男人的聲音:“我撿到一張奇怪的紙條, 根據上面的指示往回走, 就看到了你一個人站在燈光下面。”
“紙條?什麽紙條?”她問。
白鳥答:“紙條上是一句中文, 上面寫着:她有危險,往回走。”
聞言,餘閑不再說話。
兩人的腳步聲回蕩在隧道內,她側耳仔細聽了聽,沒再聽到第三個人的腳步聲。
她選擇保持沉默,白鳥也不追問紙條的事, 就好像他天生性格就如此漠然, 對任何事情都沒有應有的疑惑與好奇。
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又和哥哥有什麽關系, 她越是想要知道答案,卻偏偏越得不到想要的,而關于後室的謎團也如同毛線團般越扯越亂。
她輕微晃動手中的禮物盒,裏面沒有一點聲響,禮物盒很輕,給她一種空無一物的感覺。
裏面到底有什麽?
就在她猜想時,前方的腳步聲突然停下了。
“怎麽了?”餘閑警惕地問。
“前面…不對勁……”他含糊不清的聲音傳來。
她敏銳地察覺到,有一縷微弱的冷風拂過了脖頸處裸.露的皮膚,那似乎正是從前方吹來的。
還沒等她發出詢問,一股巨大的力量便從唐刀的另一端狠狠扯動了一下,她下意識用力握緊了手中的唐刀。
男人的話語戛然而止:“小心……”
他的聲音消失了。
唐刀另一端的力量也消失了。
餘閑站在原地,黑暗使她看不到任何東西。
她緩緩收回唐刀,那端已經沒有人握着。
她嘗試叫他的名字,但無人應答。
只有隧道內的冷風依然吹拂着臉頰,風從前方吹來,仿佛有一個看不見的人正與她面對面站着,對着她的面龐輕輕吹氣。
餘閑屏住呼吸,朝前邁了一步。
空的,沒有人。
再邁一步。
冷風似乎變大了些。
第三次邁步時,腳下卻突然踩空了。
整個身體瞬間朝着正下方栽倒了下去,她下意識抱緊手裏的東西,風聲陣陣從耳邊呼嘯而過,強烈的失重感傳遍全身。
她仿佛正落入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之中。
随着掉落的速度越來越快,周圍的空氣也變得稀薄起來,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但肺部仍然出現難以忍受的炸裂感。
眼前出現了許多變幻的光點,光怪陸離的光組成了一幅幅破碎的畫面,它們在她眼前漂浮拼接,逐漸将周圍的黑暗填充起來。
酒店天花板上破舊的水晶燈、腳下厚實華麗的地毯、歐式床頭櫃上花瓶中枯萎的花瓣以及床邊緊閉的落地窗……
腳底發軟,她靠着牆邊站穩,才驚覺自己此刻已經身處于一家酒店的房間之中。
這裏顯然不是她之前所在的層級。
空氣中漂浮着一股清新的香水味,周圍十分安靜,房間的布置透着歐式典雅的華麗感。
正在她打量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女聲:“你是…新來的嗎?”
餘閑轉過身去,只見一位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坐在床邊,對方正驚喜地看着她,那雙明亮的眸子在看向她時有些許興奮異常。
沒等餘閑回答,女孩自顧自地做起了自我介紹:“你好,我叫阮笙,半年前掉入了後室,兩個月前從level 4‘廢棄辦公室’的樓梯來到的這層。”
阮笙沖她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她穿着藍白色的連衣裙,看起來單純又可愛。
“餘閑。”餘閑禮貌回應:“請問這裏是哪個層級?”
阮笙的目光在唐刀上停留了瞬道:“這裏是level 5恐怖旅館。”
餘閑些微怔愣,也就是說,她從level 2.1直接來到了level 5,跳過了中間的兩個主層級?
那白鳥會不會也來到了這裏,還是他去到了level 3或者level 4呢?
想到這裏,她問向阮笙:“你見過一位身高大概一米九左右的男子嗎,他也是華國人,上半身和右手臂纏滿了繃帶,身上有傷。”
女孩想了想搖頭:“沒見過,他是你的同伴嗎?”
“算是吧。”餘閑道。
她無法與阮笙解釋清楚白鳥和她的關系,但白鳥對于她的重要性又不亞于同伴,最終選擇暫時先認了下來。
阮笙看出了她的遲疑,但沒有點破,只是問:“你們走散了嗎?”
“嗯。”餘閑垂眸看着懷裏的禮物盒:“我們之前原本在level 2的一個子層級中。”
從level 2來的流浪者,相當于初入後室沒多久的新人,這類新人大多沒經歷過什麽危險,也對後室中的其他人沒有任何防備。
想到這裏,阮笙語氣更親近了幾分:“那你可要小心了,說不定你把他當同伴,他在心裏卻把你當做一個随時可以抛棄的陌生人,遇到危險指不定還會将你丢下逃跑。”
“我來後室也有半年了,你之前應該沒見過比我在後室待了更久的流浪者吧?”
阮笙試探地問她,見她沒什麽反應,才繼續道:“我比你更有經驗,所以要不要和我組隊,我們一起逃出這裏。”
餘閑擡眸與她對視:“那你不會遇到危險丢下我逃跑嗎?”
她本身便身量嬌小,皮膚白透,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在看向一個人的時候總會顯得有些純真無邪,看起來十分好騙的模樣。
這樣具有欺騙性的外表很容易讓人覺得她是一個很好欺負、說話很軟的人,就連在以前玩密室逃脫時也常常會有一些逞能的男生強行将她護在身後。
阮笙毫不猶豫回答:“當然不會。”
“只不過我有點膽小,”阮笙露出一副為難的模樣:“有時候我不是故意做一些容易讓人誤會的事,那不是我的本意,希望你不要介意。”
餘閑看着她笑:“沒關系,我膽子挺大的。”
阮笙絲毫沒有在意她的回答,她看起來十分高興:“那就這樣說好了,我們一起組隊。”
沒等她答應,女孩又看向了她手中的禮物盒:“你手裏拿的是什麽,道具嗎?”
餘閑不緊不慢地拆開禮物盒上纏繞的絲帶,也不遮掩裏面的東西:“是一個朋友送我的禮物。”
柔軟的絲帶被拆開後,禮盒被她打開,露出躺在禮盒內的一張薄薄的紙片。
那是一張塔羅牌,牌面描繪着漫天的繁星,繁星之下是一位拿着小罐澆灌池塘和大地的赤.裸女子,畫面看起來美好又治愈。
餘閑曾在一次密室逃脫中了解過塔羅牌,她認出這張牌是象征着希望與光明的星星牌。
但掃興客為什麽要送她這樣一張塔羅牌呢?
餘閑拿起塔羅牌,指尖觸碰到牌面的一瞬間,一段信息湧入腦海。
【塔羅牌—星星:
正位牌:一顆閃爍的星星會出現在使用者上方的夜空中,這顆星星會安全地帶領使用者到他們想去的目标處。使用者會經常報告星星處在夜空的中心,即使是他們正處在地下層級時。
逆位牌:使用者被置于基幹的哲學家心态中。在此心态中,使用者很容易分心,經常在身體和心理上徘徊并且很快退出身體方面的活動。
警告:星星牌屬于一次性牌,使用後将會消失。】
一旁的阮笙失望地收回目光,“什麽啊,我還以為是道具呢,你朋友就送你一張沒用的紙牌?”
餘閑神色平靜地收好星星牌,随口應道:“确實沒用,不過挺好看的。”
她打開手機,幾天沒更新的貼子下方積累了許多評論。
上次的貼子她胡編亂造自己進入了level 2.1,沒想到就真的應驗了。
往下滑動,她沒看到派對客68的評論,反而看到了另一條同樣是紅色字體的評論——
【掃興客01:希望你喜歡我送的禮物。】
餘閑指尖停頓,看着那條明顯不正常的評論發怔。
鮮紅的字體在一衆黑色字體的評論中尤為突兀,底下許多用戶留言艾特管理員03說論壇評論區又出現了bug。
但她知道,那不是評論區故障。
她選擇了那條評論回複——
【愛吃鹹魚幹:謝謝,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