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29 章
在車上時,我終于拿回了照片,心裏感到一陣心酸。顧澤說得對,我既然連孩子都舍得放棄,又何必在乎這個!
為什麽呢?
我忽然忘記了自己要流産的原因。是許可卿跟葉楚說的那一番話刺激我毅然決然地去流産,還是想到爸爸因為我懷孕而氣得入院引得我不得不去流産?
或許,什麽都不是,這麽做只是因為我的自私。因為不想要自己跟顧澤都不想受孩子的束縛而不得不去做,上天不曾對我跟顧澤公平過,而我也沒有對自己的孩子公平。從一開始,我就是這麽自私偏激的人,而所有人竟然都沒有發現過,包括我自己。
靠在椅背上,我陷入了沉思。
三年前,當顧潇進入我家門的那天起,我的心中就隐含不安,爸爸給我的愛本來就少,我怕她搶走了爸爸所有的愛。
原來我恨她,并不是因為媽媽,或許從第一次見面,我心裏的某個角落就已經确定她絕對不會害死我媽。因為看起來如此親切和藹,見我第一面就能展現出如此笑容的人定不會是壞人。就算是媽媽,她也沒對我那樣笑過。
我恨她的原因是第一次見面她就給我了如此好的印象,讓我立即确認她不會是害死媽媽的兇手,并且爸爸對她的關心讓我産生了極大的敵意。
是的,我妒忌了!妒忌一個比我大了二十多歲的女人!
真是可悲!
明明顧澤對我那麽好,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比生我養我的爸爸媽媽都要關心我,可是我還是自私地将他推入了深淵。明明每次看到他,心中就溢滿甜蜜,可我卻忽略自己內心真正的感覺,爬上了他的床。
說到底,造成所有這一切的源頭,是我的自私!
不是上天不公平,是我對所有的人不公平!
顧澤将我帶到了他在郊外的別墅裏,我給楚佳佳打了個電話,大意是希望她這幾天能夠去醫院照顧我爸爸。
我沒敢告訴她我懷孕了又打掉了孩子,更不敢讓爸爸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不管他出于什麽樣的原因讨厭那個孩子,但是我總覺得,無論如何也是他的孫子,突然間沒有了總歸心裏是過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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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別墅裏住了好幾天,我房門都沒有踏出過,每天只坐在卧室的窗前靜靜凝望着外面的天空。如果是晚上的話我還會去尋找哪一顆星星是我的孩子,可惜天上星星太多,多半是我還沒找到,兩只眼皮就開始打架了。
自從把我帶到這裏後,顧澤就沒有出現過,應該說他沒有出現在我的房間裏。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每到半夜我就能在夢中聞到一股酒香,而且還會夢到自己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夜夜如此。本以為這不是夢,但是第二天早上旁邊卻沒有任何溫度和被人睡過的痕跡。
于是當保姆來給我送飯時,我逮住她問道,“請問,顧……先生最近有沒有回家?”
她放下碗筷,回道,“有呀!只不過白天常常不在家,只有半夜才會喝得醉醺醺回來,然後問我夫人你有沒有好好吃飯。”
“喝得醉醺醺?”我驚訝地問。
保姆也很驚訝,“夫人你不知道嗎?他每次一回家問完我之後就走進了你的房間,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會出來。”
原來不是夢。
“那你知道他為何每天喝得那麽醉,是因為工作遇到了什麽困難嗎?”能讓顧澤如此傷心,必然是公司遭到了什麽重創。
難道,是葉楚說的那樣,許可卿的爸爸不幫他?
我我了握拳,想再問點什麽,可是竟然可恥的發現,他的一切我都想知道,根本就不能問得清楚。
而我最想知道的是,葉楚的事。
前幾天是我太激動,其實現在想想,我覺得葉楚說的幾點有很多破綻。比如說上回我鬧肚子的時候,顧澤跟我膩歪了好幾天,他接電話都不避諱我。除了許可卿偶爾幾個電話,我還沒見過他接過哪個女子的電話。而且照她這麽說,顧澤要她打掉孩子的話,那他豈不是應該想方設法帶葉楚去醫院,可是顧澤卻什麽都沒有做。
最重要的是,許可卿怕是早就已經知道葉楚懷孕的事,而那時候許可卿勸我離開顧澤,如果她告訴我,顧澤的情人葉楚懷孕了,我一定二話不說從顧澤身邊逃掉,可是她卻沒有說。這就說明——
葉楚的孩子可能不是顧澤的!
如果葉楚的孩子真不是顧澤的,那她為什麽要故意說那些話給我聽?那擺明了就是想刺激我去打掉孩子!
而我竟然還真的相信她了!最愚蠢的是我他媽竟然還真的去打掉孩子了!
無力地躺在床上,我望着天花板,覺得這個世界真是諷刺。命運給我設了個大大的陷進,而我竟然真的就跳進去了。
害死繼母,連累爸爸,傷害愛人,打掉孩子……
這一切真的是我做的嗎?我為什麽要去做這些害人害已的事情?
突然間,我忘了。忘了為什麽要去做這些。
可是我好想知道。
站起身,我愣愣地向外走去。可是出來後,我發現我不知道要去哪裏?是向左走還是向右走?抑或是向下走?
于是我下了樓梯,見廚房有人,裏面傳來碗筷碰撞的聲音,我又傻愣愣地走進了廚房。可是裏面只有一個女人,看背影很是熟悉。
“你是誰?”我面無表情地看着她,輕聲問道。
只見她慢慢轉回身,我看到了顧潇的背影。
“啊——”我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叫聲,雙眼驚恐地瞪着她,腳慢慢向客廳移動,全身因為恐懼而顫抖起來。
朦胧中我看到顧潇向我走來,似乎有點急促,臉色略帶擔憂,她擔心地說道,“夫人你怎麽了?”然後作勢要來扶我。
我又被驚得退後了一大步,可是卻撞到了身後的花瓶,因為沖力太大,我滾進了一大片碎片當中。冰冷的陶瓷紮破了我的手掌,我似乎感覺到一股溫熱粘稠的液體從我的身體裏湧出來。雖然疼痛,卻讓我感到快意。
是的,快意。特別是當我伸出手看到掌心都是小碎片,鮮血染得到處都是時,我竟然想笑了,而是想大聲笑。
事實上我也真的那麽做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一些苦澀的液體從我的眼眶中流出來,很苦很苦,比小時候媽媽給我熬的那些中藥還苦,我突然想要是我能這麽去死就好了,那我就不必去承受那種苦。
直到一雙有力的臂膀将我從地上抱起,我才停止了哭泣。然後我驚悚地轉頭看‘顧潇’,可是她早已消失,客廳裏只餘我跟顧澤。
顧澤睜大雙眼,某種怒火重重,起身便向門外走去。我抓住他的手臂,問道,“你要帶我去哪兒?”
他冷冷地看我一眼,聲音微啞,“醫院。”
“我不去我不去!”我死命搖頭,掙紮着就要從他懷裏跳下來,頓時他手抱得越發緊了。語氣裏含有一絲惱怒,“別動!”
我不聽,還是掙紮着要下來,“我不想讓別人看到我這個樣子!只是一點小傷我不想去醫院!”
顧澤怔愣了一會兒,語氣稍稍軟了下來,“你手上流了好多的血,不去醫院可能會發言。而且掌心裏還有一些碎片需要拔出來——”
不等他說完,我擡起頭,用手指挑出了掌心的碎片,然後雙手在衣服上抹了幾把,“你看,現在沒有血了,我可以不用去醫院了吧?”
看着我掌心的傷口,顧澤額上青筋跳了幾跳,半晌才擡頭看我,眸中滿是心疼。他将腦袋在我頸項蹭蹭,聲音中有絲哽咽,“香香既然不想去醫院,那我們就不去。”
見成功說服了他,我歡呼了起來。
卧室裏,我跟顧澤坐在床邊,顧澤輕輕地替我的掌心擦着碘酒,動作輕柔,還時不時用口吹吹。
我一直低頭看着他,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該問什麽。
“那個女人是誰?”這句話幾乎是脫口而出的,我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我話裏說的‘那個女人’是葉楚。
顧澤替我擦藥酒的手頓了一下,擡頭看了看我,忽然想起了什麽,他問我,“你是因為他才選擇去打掉孩子的嗎?”
我不知道他怎麽又突然提到這個,可是手掌卻痛了起來。我低頭一看,發現顧澤緊緊地抓着我的手,幾絲鮮血從他的指縫中流出,他抓着瓶子的另一只手青筋暴起,不一會兒,藥瓶子應聲而碎,藥水灑了我們兩個一身。
“為什麽你不先問問我再去做決定?為什麽你寧願看到一些假象也不願相信我?對你來說,我是那麽随便的人嗎?”他站起身,眼眶紅紅的,眸中閃爍着怒火。
我也有點生氣了,也站起身,“問你?我拿什麽身份去問你?我又不是你什麽人,有什麽資格問你!我知道你不是随便的人,可是三年期間你有其他的女人不是很正常嗎?就像你有未婚妻一樣正常!我從來就不曾幻想過在我做了那麽嚴重的錯事之後你還能為我守身!就像我不敢幻想你有一天會原諒我一樣!”
這是我第一次敢在顧澤面前正視三年前的事,以往我膽怯,又害怕觸到顧澤心裏的創傷,所以一直不敢主動提,也不敢面對。
他雙手架在我的肩膀上,眸中的神色不明,“你知道我為什麽這麽恨你嗎?不,應該說,我恨的是我自己。恨我自己在你做了這些事後還這麽愛你,連恨你都舍不得恨。以前在你面前說那麽狠的話,是因為想要時時刻刻提醒我自己,我不可以愛你!”
我全身顫抖着,心裏升上一絲喜悅,嘴角緩緩勾起,卻在想到我害死了我的孩子後拉直了嘴角的弧度。
“那個葉楚……”
“不是我的孩子!”顧澤打斷了我的話,眼中的怒火這才稍稍降了一些,他說道,“那個孩子是王志的。”
王志?
我在腦海中搜尋那個人的記憶,突然腦海中一道亮光閃過,“就是那個在香佳咖啡廳想要輕薄我跟佳佳的男人?”
顧澤點了點頭。
我沒有再問他葉楚為什麽會認為孩子是顧澤,因為我相信他,相信他跟葉楚沒有瓜葛,也相信他沒有碰過除我以外的任何女人。
自從我們解開這個結之後,我們的心境便比平時好了很多。我不再每天望着天空發呆,他也不會每天帶着一身酒氣回家。我心中突然想,如果以後我們都能這樣過下去該多好。
沒有許可卿,沒有葉楚,也沒有爸爸,就只有我們兩個人。
“在想什麽?”顧澤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他放下手中的文件,繞過桌子行至我背後環住了坐在沙發上發呆的我的腰身。
我回以一笑,“在想你今天會不會回家吃飯。”
“我說過的,只要你在,我就會每天回家吃飯。”他伸長脖子,在我微嘟的嘴唇上輕啄了一下,而後執起我的手向餐桌走去,“吃飯吧!”
餐桌上,他為我夾我喜歡吃的菜,就像三年前一樣,我們四個人坐在餐桌前,他毫不避諱地夾一只雞腿放我碗裏,說道,“香香太瘦了,應該多吃點才會越長越漂亮。”
我擡眼瞪他,傲嬌地說,“我已經很漂亮了,再好看點我怕把古代四大美人給比下去,到時候你們男人都被我迷倒找不到老婆就麻煩了!”
頓時,餐桌上一片笑聲。顧澤更是趴在桌子上笑得直不起腰來,半晌才說,“見過自戀的,沒見過你這麽自戀的!”
我嘟起嘴憤怒的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說我長得不漂亮了?”
“沒有!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顧澤雙手舉起做投降狀,“你比古代四大美人還要美麗一千倍!真的!”
我斜了他一眼,優雅地咬着雞腿。
“真是一物降一物呀!”顧潇溫和地說,嘴角帶着幸福的笑容,好像這就是她的一切一樣,“以前小澤連我的話都不太聽,現在竟然不敢反對香香一句話,看來,這兩孩子是天生注定要當兄妹的。”
聽到這話我嘴角的笑一僵,低下頭前我看到顧澤眸中的光忙黯淡了下來。
現在想來,估計是那個時候顧澤就已經對我動心,而我估計也是從那時開始決定要利用他來對付顧潇吧!
我低下頭,忍住心中的酸澀,卻不期然看到一只雞腿躺在我的碗中。顧澤退回筷子,看着我笑了笑,“你不是最喜歡是雞腿嗎?”
我笑着點了點頭,可是眸中的淚卻滴落,掉在我最愛的雞腿上。
顧澤站起身,踱至我的身邊将我抱在了懷裏,“香香你知道嗎?在我知道你打掉孩子的時候,我覺得我的天都塌下來了。不是因為孩子沒了,而是我以為你為了不跟我在一起才打掉的孩子。我其實是害怕,你沒了。”他又将我抱緊一分,“只要你不離開我,孩子以後就還會有。香香,你願意為我生一個嗎?”
“我願意!”我哭着點頭,別說一個就算是十個我也沒有怨言。
幸福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我擁着顧澤,覺得擁有了全世界。
是呀!我沒有了孩子,可是我還有他。只要我們可以在一起,孩子就一定會有。即使不是同一個,但是我相信以後我會幸福,慢慢的會忘記以前的悲傷。
忘記別人的指責,忘記躺在手術臺上的絕望,忘記曾經的自私,只要有顧澤跟我一起,我會把所有的一切不快樂的都忘記。
日子平淡而過,雖然平凡無奇,但卻過得很快樂,比我這一生當中任何時刻都要快樂。以往雖然也會有只跟他一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但心裏總是害怕面對顧潇的死,而此刻,我覺得我能夠面對了,顧澤也能夠面對了。所以感覺,不管是我還是顧澤,心裏的負擔都好了很多。
這個結,終于解了。
每天我們會一起躺在院子裏的躺椅上,靜靜凝望着院子裏的薔薇花。現在我知道了,這些花都是他親手種的,為我而種。
曾經的顧澤是個不愛說話的人,可是這幾天說的話,我覺得比他過去二十幾年還要多。我說累了,他就開始說,然後我又接着說。我們似乎有幾百年沒見了,好像有說不完的話,這讓我無比驚訝。
“香香,你想知道許可卿的事情嗎?”本來我的眼光都被前方那朵紫黑色的薔薇花絞着,他卻忽然打斷了凝視。
雖然我相信他,但心裏還是不免有些介意他跟許可卿的事,所以當他如此問時,我心中不免欣喜起來。
“嗯。”
“我跟可卿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在很小的時候,爸爸就跟許叔叔訂了口頭上的婚約,雖然我不在意,但是可卿卻很喜歡黏着我。那時候我只将他視為妹妹,對他也算是喜愛,所以便由着她粘了。”他看了我一眼,似乎害怕我會生氣。我對他輕輕一笑,用笑容告訴他我不生氣,只是吃醋了。
他揉揉我的臉,繼續說道,“許叔叔跟媽媽是摯友,在爸爸跟媽媽離婚的過程中,他幫了很大的忙,恰好這時可卿跟我告白,可是當時我對她毫無感覺,對愛情也不憧憬,便拒絕了。之後遇到了你,我告訴她我有喜歡的人,她當時很傷心,但卻也不在粘我了。可是自從媽媽死後,她很照顧我,我那時覺得既然我的妻子不能是你秦香香,那麽是誰便沒有關系。于是,我們交往了。”
說到這裏我真的是一點醋意也沒有了,那個時候如果不是我的行為讓他心灰意冷,他或許也就不會跟許可卿訂婚。
說到底,這一切,還是都怪我!
顧澤嘆了口氣,将我擁在懷裏,“我說這些并非讓你愧疚,只是想讓你知道,自始至終,我只有你一個女人。”
“我擡起頭望他,“你知道?”
他又将我擁緊了些,“怎麽可能不知道,每天晚上你緊緊抓着我的手臂,就好像我随時會走一般。”
“謝謝你,顧澤。”
“香香,只要你需要,我永遠都不會走!”
嗚嗚嗚嗚,我對不起大家。這段時間真的是忙死了,沒空去網吧,這一段是早寫好了的。大家盡管罵我吧。
PS:我可是聽大家的,在大虐之前讓他們甜蜜一下哦,還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