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甜食
甜食
雙尾蛇,其實它的名字叫做地獄鈴聲,它發出的聲音可以激發聽者的殺意,直到四周不在存在生命體。同時,它最喜歡的食物是新鮮的兔肉。
那麽現在問題來了,該如何把那幾條年幼的雙尾蛇給吸引過來呢?
安德和宮澤賢治蹲在一起,哥倆好地搭着肩膀。另外一邊的中島敦和立原道造的氣氛則有些尴尬。
四人齊齊蹲在別墅的兩個尖角上,位置不大,幾人的動作都有些別扭。
安德對着唯一完好無損的太宰治居高臨下地喊道:“先代首領,就靠你了,快去找雙尾蛇吧!”
下方的兔子已經泛濫成災了,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只是很詭異地繞開了太宰治所在的地方。
兔子齊齊擡頭看着屋頂上的四人,粉嫩的鼻尖四處嗅聞,似乎正在嘗試要不要開始咬柱子了。
太宰治覺得自己本來帶一個中島敦還算好,宮澤賢治也是一個聽話的好孩子,但是加上了安德之後,幾乎所有小孩都開始變得混蛋了。
自己現在拿的難道是什麽操心男媽媽的角色嗎?!
立原道造估計是唯一精神狀态正常的人了,他立馬制止:“嘿!你讓他一個人去找嗎?你确定他不會直接把我們遺留在這裏然後遺忘我們嗎?”
中島敦腳下的磚塊好像有些動了,他吓得抱住了旁邊的柱子,然後反駁:“太宰先生才不會呢……應該不會吧,太宰先生?”
他求助般地看向太宰治。
太宰治:……
宮澤賢治原先抱着的兩只肥兔子也早就溜走了,他現在正專心致志地尋找新的肥兔子。聞言多問了一句:“那些雙尾蛇難道不是在之前那座基地旁邊嗎?那裏可遠了,我們要在這裏過夜了嗎?”
安德朝着太宰治鼓掌:“那就要看我們的先代首領呢,他那麽厲害一定不會讓我們在這裏過夜的,對不對,先代首領!”
四雙亮晶晶的眼睛齊齊盯着太宰治。
太宰治:……你們的眼神可比下面的兔子還要恐怖。
不過太宰看向那些兔子,那些逃出來的怪物,之前見到安德無一不都是瞬間逃走的,不明白為什麽這一次居然敢對着安德産生殺意了呢?
“它們都是這樣的!”安德回答他的疑問。
它們才不會是因為害怕而逃走的怪物呢,安德回想之前的生活。在那裏生活的怪物們,如果沒有在第一時間發起攻擊,那僅僅就是當前的環境對自己不利。
就比如一條雙尾蛇一次可以吃盡一窩的兔子。可是兔子的繁衍速度極快,安德也見過數千萬的兔子圍攻一條雙尾蛇,也可以把原本的天敵吃得一幹二淨。
那些怪物們,才不會害怕而逃走呢。
它們一開始見到安德會逃走,只是打不過。
但是現在,兔子數量多了,異想天開地認為自己居然也可以戰勝安德了,所以才會這麽不管不顧地對着安德動手了。
太宰治聽完了安德的解釋,忽然想起了現在有些還按捺不動的怪物們。
所以說,現在它們可是處于一個養精蓄銳的狀态呢。
“哦——這可是一個不是很好的消息啊。”太宰治低聲說道。
去抓蛇?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太宰治原地思考了一會,轉身離開了。
立原道造提出疑問:“他應該不會是丢下我們了吧?”
中島敦仍然抱着柱子,大聲反駁:“太宰先生一定會回來的!”
立原道造雙手捂着耳朵,嫌棄地說道:“天哪,你是他的什麽迷弟嗎?我說什麽你都要反駁嗎?要是芥川先生在這裏看你敢不敢說話!”
立原道造只比中島敦大一歲,也幼稚得很。
宮澤賢治晃蕩着雙腿,看着下方的兔子們随着他晃起的腳一動一動,覺得有些好玩。他忽然問着:“安德,你原來和它們生活在一起的嗎?”也不知道他問的是兔子,還是怪物。
安德點頭:“對,我之前很少能夠見到人類呢,驟然間見到這些兔子還有些親切。”
宮澤賢治拍了拍他的肩膀,深有體會地說道:“想家的感覺,我懂的。以後如果有機會,安德要來我的家鄉玩一下嗎?”
安德笑得單純:“當然可以啦!如果有機會,我也要帶賢治去看看我生活的地方!”
兩個天真的人在這屋頂上笑得格外開懷。
另外一邊的中島敦和立原道造雙眼瞪大,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瘋子啊是瘋子啊!”立原道造喃喃下了結論。
中島敦苦哈哈地說道:“比起以後,我更想知道現在要怎麽辦啊……”
姍姍來遲的太宰治沒有聽到他們的聊天,天色已經很黑了,上面的四人只看見太宰治手裏拎了一些東西,然後像撒花一樣灑落在地上,兔子們都沖過去搶食了起來。
“我的天哪!”安德在上面大喊,“先代首領你不會是為了救我們所以去搶了一些人肉回來吧!”
“啊!”中島敦大驚失色,“太宰先生你可千萬不要這樣做啊!”
太宰治嘆了一口氣,直接扔了一條到安德懷裏:“只是巧克力罷了。”
首先吃的一波兔子沒過幾分鐘就倒地抽搐死亡,和之前一樣,新的兔子破肚而出。
立原道造吐槽了一句:“根本沒有什麽變化嘛。”
但是下一秒,新生的兔子明明沒有吃到任何的巧克力,沒一會也倒地抽搐,掙紮了幾番後死去。有意思的是,這一次沒有新的兔子生出來了。
太宰治挑眉一笑,把更多的巧克力灑在了地上。
其他的兔子即使看到了吃到巧克力死去的屍體,但還是會一擁而上地吃巧克力,完全不會吸取教訓。
第一波吃了巧克力的兔子會因為身體無法承受所以死去,但是由此兔子誕生下來的新生兔子,即使什麽都沒有吃,仍然在幾分鐘過後會死去。
毒素通過母體遺傳了下去。
脆弱又強大的生命力。明明是連沙石都能夠咽下去的生物,卻無法抵抗巧克力這樣的甜食。
大約一小時過後,百分之九十的兔子已經變成了綿綿無力的屍體。
立原道造首先沖了下來:“來啊!機會難得!”
樓頂上的其餘三人見情況好轉就跳下來追殺剩下的,但是仍然有幾只小兔子趁着黑夜溜走了。
估計是看到了安德,對于他的恐懼戰勝了巧克力對他們的吸引力。
立原道造踢了踢兔子的屍體,有些生氣地對着安德說道:“為什麽巧克力就可以殺死它們?要是這麽簡單我們出發前多帶一點巧克力不就好了!”
安德已經把之前太宰治扔過來的巧克力和宮澤賢治分分吃掉了,甚至還有些念念不舍地往太宰治的口袋裏看看有沒有剩下的巧克力。
他有些遺憾地說道:“我以前都沒有吃過巧克力,我也沒有意識到巧克力居然是它們的毒藥啊!”
“這東西也太好吃了!”安德舔了舔嘴唇,“先代首領,你還有多的嗎?怎麽沒有多買點呢?”
太宰治故意吓唬對方:“小黑,你可要小心一點,萬一吃多了和這些小兔子一樣怎麽辦啊!”
安德這個時候膽子倒是大了:“我才不會因為這種東西死去呢!”
“那可不一樣。”太宰治幽幽地看着對方笑,“對你有着強大誘惑力的東西,你怎麽能夠确定不會殺死你呢?”
安德迷茫地看着對方,感覺對方是在說巧克力,又好像在說什麽別的東西。
太宰治不打算說更多了,領頭往別墅裏面走了進去,順便給剩下人解釋為什麽兔子會被巧克力殺死:“雖然它們的繁衍能力和咬合力有些超出一般,但是究其本質,不過也是兔子罷了。并不是巧克力對它們有毒,只是兔子都不能吃甜食。”
只不過這些兔子的智商還是不夠高啊,即使看到了同伴死亡的身體,還是會堅持不懈地去吃巧克力。
起碼知道了這一個弱點,就算是兔子再次繁衍數量多了也可以輕松解決了。
中島敦還在揣摩:“真是奇怪啊,明明只要不吃,明明也看到了同類的死去,居然還是沖上去吃巧克力。它們難道不知道不吃就可以活下來了嗎?”
“因為即使知道,但還是忍受不了誘惑。”立原道造雙手背在腦後,慢悠悠地說道。
衆人若有所思,只有安德一人毫無反應。
安德興致高昂地往別墅裏面沖了進去,整棟別墅幾乎都被兔子破壞得差不多了,坑坑窪窪的桌椅遺落在地上,還有一些已經被髒污的食物。
安德随意看了一眼,然後繼續往二樓沖上去。
太宰治和中島敦是唯二兩個還關心一點正事的人。中島敦迅速搜查了一下周圍的東西,遺憾地搖頭:“太宰先生,看起來費奧多爾在離開前已經把所有的資料都帶走了,就算遺留下來的也被兔子破壞的差不多了,沒有什麽重要的剩下了。”
太宰治點了點電腦,把被咬斷的電腦線想辦法又接了上去,打開電腦第一面空空如也。中島敦只看到太宰治随意按了幾個鍵盤,幽藍的屏幕開始跳躍不同的數字。
太宰治好像已經看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沒一會又關掉了。
中島敦疑惑地問道:“太宰桑……?”
太宰治優雅地站了起來,微笑着說道:“讓我們看看安德現在又跑到哪裏去了吧?”
走上二樓,就看到立原道造一臉嫌棄地站在一間房間門口。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安德正癡迷地趴在床上,然後把被條揉成一團嗅聞,臉上全是蕩漾的笑意。
四人:……
中島敦尴尬地說道:“我想,這應該就是費奧多爾先生的房間了吧。”
安德連連點頭,頭發都随之飛了起來:“沒錯!啊——,被子上都是他的香味。”
立原道造趕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害怕自己再看下去就要吐了:“我一定要找機會去給他看個眼科醫生了,受不了實在是受不了了。”
與此同時在新的安全屋得知自己舊安全屋被闖入的費奧多爾:……
果戈裏看着監控視頻笑得渾身抽出不停:“他可真有趣,陀思,他是你的新朋友嗎?”
也湊過來看熱鬧的西格瑪反應倒是和立原道造差不多:“他看起來,精神不太正常啊。”
費奧多爾本來只是由于報警系統所以想看一下到底是誰破解了他的電腦,看到太宰治他不意外。看到安德的行為,雖然有點超出想象,但還是能夠解說。
這是一個極為隐秘的攝像,就連電線都是特殊制造的,一般來說,很難有人能夠發現它。
但是,角落裏的太宰治忽然擡頭,朝着隐秘的攝像頭做了一個鬼臉,憑空做了一個剪刀的手勢。
監控瞬間黑屏。
費奧多爾輕哼了一聲,反正那棟別墅裏面已經全是垃圾了,他們願意怎麽弄就怎麽弄吧。
果戈裏直起腰,低低笑了笑幾聲,聽起來不懷好意。
西格瑪古怪地望過去,就看到果戈裏盯着自己的眼神,直覺告訴自己不是什麽好事。他連忙後退了兩步,警惕地問道:“……你想幹什麽?”
果戈裏拉着西格瑪瞬間消失在原地。
費奧多爾輕皺眉,但沒有打算去管果戈裏的胡思亂想。只是自己的耳邊終于清淨了,他又可以忙自己的事情了。
……
這一段時間大家都很忙碌,各種分析研究,福澤谕吉也是剛剛結束一場新的會議,有些疲憊走出辦公室。
很意外,深夜了,江戶川亂步居然還呆在他的位置上。
“亂步,還沒有回家休息嗎?”福澤谕吉問道。
江戶川亂步趴在桌子上,面前放了一袋彩虹糖,各種彩色的糖果倒了出來,他無聊地把糖果按照顏色分成了一堆一堆。
福澤谕吉深知養大的孩子是什麽個性,他随口說道:“不要浪費食物哦,亂步。”
江戶川亂步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手臂疊在一起,把腦袋埋了起來,拉長了聲音懶懶地回答道:“我知道了,社長——”
是個傻子都可以看出來他狀态不太對了。
福澤谕吉關切問道:“是最近工作太忙了嗎?我帶你去吃紅豆年糕湯吧。”
“我不想吃。”亂步悶悶的聲音從下面傳了出來。
好吧,這一定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了。
福澤谕吉就這樣沉默地陪伴在他的身邊,一直等到亂步說話。
過了很久,亂步才緩緩地擡起頭,他說:“社長,如果這次的事情越來越嚴重了,該怎麽辦?”
福澤谕吉看向窗外的世界,偶爾間好像看到了危險的生物迅速飛過。
福澤谕吉不是一個喜歡在事情沒有肯定結局之前就打包票的男人。但是這一次,他居然肯定地回答道:“不會的,亂步,我們一定可以把這次的事情完美解決的。”
也許是這一次空前絕後的三方合作讓福澤谕吉有了信心,又或者只是想要給眼前這個突然陷入迷茫的孩子一點光芒。
福澤谕吉這次給出的答案非常肯定。他很難得地開了一個玩笑:“亂步,你難道是對自己不自信了嗎?”
“才不是呢!”
亂步低頭,手指輕輕撥動着一顆綠色的糖果,他悶聲問:“社長為什麽不答應福地大叔的計劃呢?明明是很好的計劃,而且那個人,他是不可控的。”
福澤谕吉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他先問道:“亂步,你認識安德嗎?”
亂步側過了頭,說道:“我不認識。”聽起來他的語氣有些生氣。
福澤谕吉也不拆穿,先回答他之前的問題:“亂步,就像我們會接納太宰,會接納鏡花一樣,那就是問題的答案。安德并非有意識地想要釋放出那些不知名的怪物,他也是受害者,我們應該一起找出問題的解決辦法,而不是選擇犧牲一個人來達成結局。”
“社長,終結一切的辦法有且只有一個。”亂步的綠眼睛裏洋溢着悲傷,“這是我的朋友告訴我的。”
福澤谕吉看着少年的頭發,緩緩搭上對方的肩膀。
江戶川亂步迷茫地擡頭看向對方。
福澤谕吉緩緩說道:“我所知道的亂步,才不會陷入這樣的死局。亂步,你現在好像是被什麽事情給困住了,它遮擋住了你的眼睛,所以才會讓你産生這樣無計可施的錯覺。但是,亂步。”他的語氣變得格外堅定,“靜下來心來,你一定可以找到解決辦法的。”
亂步呆呆地看着對方,然後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真是的,社長你明明什麽都不知道,怎麽可以說出這種話啊!”
“因為我相信着你,亂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