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聽話
聽話
費奧多爾安全地回到了安全屋。
他剛走到門口，就看到西格瑪在馬路邊邊撒巧克力碎片。
“哦!”西格瑪有些意外地看向對方， “你回來了嗎這次的速度好快啊。你拿到書頁吧。”
費奧多爾微微點頭，看向對方的動作。
西格瑪解釋道: “就是因為那些兔子啊!真怕果戈裏又撿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回來!”
費奧多爾沉吟: “但是您這樣灑，路邊會全是螞蟻的吧。”
西格瑪動作一頓，他震驚地擡頭: “啊!我把這件事情給忘了!那我現在怎麽辦啊!”
費奧多爾輕輕一笑，不再折騰對方，繼續往裏屋走。
很意外，果戈裏居然沒有到處去玩，而是乖乖地縮在沙發裏玩游戲，看樣子打得不是很開心，雙腿在空中一蹬一蹬，小馬尾都晃了起來。
一個古怪的棺材豎在他的旁邊，棺材裏面的半身人全神貫注地盯着對方的操作，時不時還會發出一點點評。
那是布拉姆·斯托克。
“啊啊啊，你也太垃圾了吧!不行就讓我來吧!”
“你都沒有手給你了你能玩嗎”
兩人就這樣進行奇怪的對話。
不過很快，費奧多爾就知道了果戈裏沒有跑出去玩的原因。
陰暗處的角落裏，放着一張很突兀的，不符合整體設計的單人沙發。
一張大鬥蓬披在沙發上面，華麗如同太陽一般的，設計複雜的權杖依靠在沙發旁邊。
在費奧多爾的注視下，權杖慢慢漂浮起來豎在鬥篷之前。
鬥篷慢慢鼓脹起來，好像是有人形在鬥篷底下慢慢浮現，直至一只蒼白的手從袖口伸出，一下握住了權杖，重重地往地面一觸。
是當時在異能特務科襲擊安德的神秘人。
一如當時那樣，鬥篷遮住了對方的整張臉，還是看不清到底是男是女，到底是個樣子的人。
“[戰鬥失敗!請不要氣餒，再來一次吧!]”機械語音從手機裏傳了出來，果戈裏把手機往沙發上一扔，生氣地漂浮在空中， “這個游戲一點都不好玩啊!布萊克，你真會騙人!”
原來這個神秘人叫做布萊克。
“是嗎”冷淡的聲音從鬥篷下傳了過來， “我覺得就是一直失敗，所以才好玩。”
果戈裏氣得倒立漂浮在空中。
西格瑪從屋外走進來，就看到這麽離譜的一幕，手中之前剩下的巧克力直接被吓得飛了出去，果戈裏一個閃現，巧克力直接掉到了他的嘴裏。
兩個人又這麽嘻嘻哈哈地鬧了起來。
布拉姆·斯托克覺得他們過于吵鬧，朝着費奧多爾喊讓他幫忙把棺材門合上。
“真是吵鬧啊。”布萊克輕聲說道，雖然看不見這個神秘人的臉，但是能夠感受到對方是一直盯着費奧多爾的行動的。
“你原來是喜歡吵鬧的人嗎”對方這樣問道。
費奧多爾合上了棺材門，有些意外地回頭看向對方: “您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呢”
“因為你能忍受得了他們，也忍受得了安德。”
費奧多爾回想了一下: “安德應該不算是吵鬧的人呢，非常聽話。”
握着權杖的手指忽然緊縮了一下，突然的寂靜讓一旁玩鬧的果戈裏和西格瑪也忘過來了。
果戈裏在空中三百六十度轉一下了，他笑嘻嘻地說: “安德是一個非常好玩的人呢，随随便便說幾句話就可以被氣得炸毛了呢!”
西格瑪立馬瞪向果戈裏，這個白癡，把他們兩個去見安德的事情暴露了啊!
費奧多爾早就從安德那裏知道了這兩個人幹的事情，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不要玩得太過火了。”
果戈裏眯着眼睛在笑，沒有說答應或者不答應，他忽然飄到了布萊克的後面，幽幽地問道: “不過，你居然認識安德嗎上次還在大庭廣衆之下，襲擊了對方呢!”
“我不是在襲擊他。”鬥篷下的人淡淡說道， “我只是想要刺激一下他，他那樣一副什麽都不記得，被人保護着的姿态實在是太惡心了。”
果戈裏意外地睜大了眼睛: “所以說，你絕對認識對方吧!”
費奧多爾也有些意外地看向對方，這個莫名其妙非要加入他們的神秘人，從來沒有露出過自己的真面目，但是這一次，居然主動給說起了自己的過往，還是關于安德的。
費奧多爾幽深的紫眸湧動着什麽心思。
西格瑪抓住了重點: “所以，你和那個安德是來自同樣的地方嗎另外一個世界”
當初的會議雖然沒有參與，但是費奧多爾也算是傳達了一點訊息的，例如來自安德其實來自異世界。
布萊克沒有反應，似乎是默認了這種說法。
“真是神奇啊。”一旦知道了這個點，看待對方的目光就完全不一樣了，就連西格瑪都會有看珍稀動物的眼光來看待別人了。
布萊克移動了一下權杖，仿佛是同時把目光移了過來: “那麽從書裏誕生的你，覺得這個世界有什麽新鮮的呢”
西格瑪收回了眼神，有些無措地低下了頭。
果戈裏用手指轉了一圈自己的帽子: “自己的世界呆着不好玩嗎為什麽一個兩個的都要跑到這個世界呢”
隔着鬥篷，好像能夠看到對方彎曲的脊背。
布萊克的聲音還是那樣的冷淡: “因為被毀滅了，所以我們正在尋找回去的方法。”
費奧多爾突兀地開口: “您所指的‘我們’，到底是您和誰呢”
布萊克說: “當然是我和……”
他的話完沒有說還，一直蠢蠢欲動的果戈裏終于按耐不住自己的手了。他趁着布萊克說話分心的間隙，驀然伸手往後掀開了他的鬥篷。
仿佛是泡沫在光下消散一樣，藏青色的鬥篷宛如碎鑽一般消散在空中，那太陽神一般的權杖爆發出一瞬間耀眼的光後也是消失不見了。
西格瑪睜大了眼睛: “他不會是見光死吧!果戈裏，你不會殺死他吧”
“唔……”果戈裏也沒有預料居然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他擺了擺手， “才不會呢，要是這麽容易就殺死了，陀思早就動手了。對吧，陀思”
他笑嘻嘻地向費奧多爾求證。
“為什麽這麽說啊……”西格瑪呆呆地看向費奧多爾，後知後覺地問道， “您，很讨厭布萊克嗎”
費奧多爾走向遠處去倒了一杯咖啡，沒有直接回答對方的問題。
果戈裏一瞬出現在費奧多爾的身邊，從糖罐裏拿出一整塊放糖，又是一瞬出現在西格瑪的後面。他拍了拍西格瑪的左邊肩膀，然後在對方反應慢地轉向右邊的時候，一下子把整塊方糖塞到了他的嘴裏。
西格瑪整張臉都被甜地皺成了一團。
果戈裏掀開鬥篷，從中端出了一杯費奧多爾剛剛沖泡好的咖啡。
“自說自話，帶着布拉姆突然出現在我們身邊，莫名其妙拉着我們組成了什麽天人五衰，這樣的人，陀思可是超級超級讨厭呢。”果戈裏這樣笑嘻嘻地說着。
西格瑪有些意外地看向費奧多爾，對方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卻對于果戈裏說出的話沒有任何的反駁。
以前日常相處的時候，氣氛也算是和諧，原來是這樣子嗎西格瑪咬着口中的方糖，覺得做人的知識還有好多需要學習。
費奧多爾溫柔地笑着: “但是現在，喝着我咖啡的果戈裏，你才是最令我讨厭的呢。”
果戈裏做了一個鬼臉，一瞬間，又不知道跑到哪裏去玩了。
今天的天人五衰，依舊是活力滿滿呢。
……
深夜，安德腳步輕快地從山上下來，遠遠地看見站立在路燈下的聲音，高興地揮舞起右手。
“賢治，你早就到了嗎”
站在路燈下的人正是宮澤賢治。對方也是帶着滿滿的笑容， “沒有哦，我也才剛到。安德你果然是先去看了花田才下來的吧!”
安德笑着承認了。
兩人當時在拉面店和老板聊了一會天之後，宮澤賢治立刻就拍着胸脯保證自己一定會回去和偵探社的大家加急處理這邊的怪物事件。
這邊的怪物有一個很神奇的特點，深夜才會出來行動，專門偷襲還亮着燈的房屋。
異能特務科在之前的捕捉行動中也又拍到過相關的照片，匍匐在地面上的怪物，軀幹是橢圓形的魚，厚重的魚鱗覆蓋了一層又一層，但是四肢卻是人類的四肢。
可能是軀幹過于龐大和沉重，所以明明有着可以站立的雙腿，但是卻還是在地面上攀爬，留下一道一道的水漬。
而頭部，卻是更加的詭異。第一眼，你不能否認這的确是一張人臉。但是雙眼格外的狹長，幾乎是正常人眼的兩倍長，還是灰色的重瞳。
它在捕捉獵物的時候，四個眼珠可以随心所欲地轉動，看着都有些犯惡心。
整張面部都是平整的，鼻子都被壓平了，兩側有着魚鰓。
宮澤賢治把照片分享給安德看: “真是長得格外有特色的怪物啊。”
安德本來還不知道拉面店老板說的是什麽，一看照片就立刻反應了過來。他趕緊朝着宮澤賢治噓聲: “噓，你可前往不能對着阿芮爾說這種話哦。”
宮澤賢治瞪圓了眼睛: “它有名字的嗎”
“那是當然。”安德理所當然地說道， “我不可以對着每一個朋友都喊怪物吧!我們都有着自己的名字的。”
宮澤賢治點了點頭: “也對，畢竟我也有名字啊。但是為什麽不能對着阿芮爾說這樣的話啊。”
安德拉着宮澤賢治先往海邊走: “因為阿芮爾是最喜歡漂亮的了，之前有一個人類闖進了我們生活的地方，死亡的人類遺留下了一面鏡子。這樣沒用的東西東扔西扔，最後就扔到了阿芮爾的手裏。從此以後，它就完全喜歡上了照鏡子啊。”
“阿芮爾喜歡美麗的人類，美麗的音樂，美麗的寶石，只要是美麗的東西它都喜歡，最喜歡的還是美麗的自己。它闖入有光的房屋只是因為有光才能更加清楚地看清鏡子裏面的自己啦。”
宮澤賢治聽明白了，他一邊點頭一遍感慨: “那麽這樣說起來，阿芮爾其實還挺可愛的啊，可是這樣的話，那它為什麽還要傷害大家啊!喜歡漂亮，又為什麽要傷害大家呢”
“因為不漂亮啊。”安德說， “漂亮的舍不得，不漂亮的東西阿芮爾可是忍受不了出現在眼前的。”
“啊——”宮澤賢治遺憾地嘆息， “那應該讓晶子小姐也一起來的啊，晶子小姐很漂亮的。”
安德眨了眨眼睛: “賢治，你完全沒有聽明白我的話嗎”
“嗯”宮澤賢治歪頭。
安德把照片擋在自己的臉前，認真地看向: “我覺得我應該是正常的吧，賢治，難道這個叫漂亮嗎阿芮爾可是認為這是世界上最美麗的臉呢。”
宮澤賢治恍然大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