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開槍
開槍
此刻，是森鷗外和安德剛剛被黑霧吞噬的時間。
周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細細碎碎的聲音在不知遠近的地方。不安恐怖的氣息萦繞在身邊。
森鷗外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照亮了一寸土地，光剛剛打開的時候，就看到了一些小東西被光吓到逃跑的身影。
手機沒有信號，這裏已經不是首領辦公室了，腳下柔軟的土地和青草的氣息，像是什麽原生态的小島。
愛麗絲很好奇地打量着周圍的一切。
“安德君。”森鷗外呼喚了一聲。
把光移過去，就看到安德四肢伸開，仰躺在草地之上，黑色的眼睛裏透露着空白。
聽到了森鷗外的聲音，他緩緩轉過去，呆滞地“嗯”一聲。
愛麗絲跑過去蹲在他的身邊，用手指戳了戳安德臉頰: “你在幹什麽呢這裏是哪裏啊”
“這樣躺着好舒服啊。”安德答非所問， “我的腦子都好像清醒了很多。”
森鷗外輕笑了一聲，應該是對這句話感到了可笑。
安德緩緩了坐了起來，垂眸有些難受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他說: “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我的腦袋好難受啊，好像有什麽東西想要鑽出來。”
他看着周圍的一切，這裏是黑暗大陸，他誕生與成長的地方，他在這裏生活了不知道多久，但是就像這黑暗一樣，他過去的一切都好像被黑暗遮籠起來一樣。
安德後知後覺，他得承認，他的記憶出了一切問題，可是問題到底是在哪裏呢
為什麽他們又會出現在了這裏呢
到底為什麽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亂七八糟的樣子!
他有些煩躁地拿手哐哐砸自己的腦袋。
森鷗外正想伸手按住安德這類似自殘的操作，忽然，一道火紅色的光在遠處劃出一道極大的裂痕，熱烈的光好像是打破這黑暗的第一道警戒。
“安德。”森鷗外強行把安德從地上拉了起來， “走，過去看看那是什麽情況。”
安德沒有抵抗，順着對方的力道也往那邊走，剛跑了幾百米，忽然就撞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身後的枝蔓蔓延出來已經拉住了自己的腳踝，立原道造直接被絆倒在了地上，就在以為自己将會在此喪命的時候，鋒利的劍刃從上而下直接砍斷了枝蔓，好似是恐懼來人，剩下的枝蔓畏畏縮縮地收了回去。
周圍一片黑暗，立原道造什麽都看不見，也因此受了不少的傷，直到森鷗外的光打了過來，他才認出來救下自己的是安德。
森鷗外先發制人地問道: “立原，你還記得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嗎”
立原道造一愣，他摸了摸後腦勺，其實說起來，他最清楚的記憶反而是在酒館裏面記憶，他好像看到了早已經死去的哥哥。然後，就是一大片模糊混亂的記憶碎片。
他好像和哥哥在很愉快的地玩耍，一會，又好像和哥哥在厮打。
但是他怎麽可能會和自己的哥哥厮打呢
是自己在做夢嗎但是又為什麽那麽真實呢
聽着立原道造的敘說，森鷗外若有所思地點頭。他也不糾結對方的想法，只是把在辦公室裏衆人的發現和墨斯卡靈的存在告訴了對方。
立原道造呆呆地跪坐在地上，好像還是在消化這些突然的知識。
他的眼睛轉動了一下，那麽按照首領現在對自己的态度。自己的身份應該還沒有暴露的吧。
“你們怎麽也在這裏”不管怎麽說，有熟悉的人在，立原道造當然是心安了很多，他急匆匆地問道， “首領，你們難道也中招了嗎那我們應該怎麽出去啊”
森鷗外看了一眼安德，那可算是唯一知道情況的人了，可惜……他指了指剛才發出紅光的地方: “不說其他，你剛才是否也看到了那邊的紅光”
立原道造點頭，他就是因為看到了才會奔跑過去，結果被枝蔓給偷襲了。
他猶豫地開口: “那個，看起來有點像是中也先生的……”
中也森鷗外微微挑眉，其實在這裏看到立原道造的時候，他就猜測中也應該也會在這裏出現，立原的話反而更加證實了他的猜測。
“好奇的話，那就過去看看吧。”安德平淡地開口，他的情緒不是很對，好像一直被壓抑着，等着一個爆發的機會。
立原道造也是第一次聽到他這樣的語氣，看着安德先行的背影，他還有些惴惴不安地看向森鷗外。
森鷗外只是淺笑，繼續跟着安德的步伐前進。
發出紅光的确實是中原中也。
中心湖裏的墨斯卡靈成片成片地活動着，即使不用森鷗外的打燈，大家也是能夠勉強看得清楚現在的場景。
剛才中原中也還正在欣賞墨斯卡靈游動的美景，他把手試探性地往湖水中撥動了一下。
莫非湖水地下有出口嗎他是這樣想的。
但是下一秒，從湖水裏就猛然伸出了一雙手，猛然抓住了中也的手臂，無窮的力道好像想要拉着中也一起進入湖水之中。
中原中也當然不會就這樣乖乖聽話，他用盡全力地想要把手給拔出來。
墨斯卡靈也游了過來，游過湖面的時候，中原中也好像影影約約看到了湖面之下的人影。
有點眼熟。
一絲的松懈，就讓那雙手臂把他給拖拽了下去。
被水淹沒的窒息感讓他猛然呼吸不過來，水波中的視線飄忽不定，什麽也看不清。但是中也卻好像看到了，對方慢慢湊近了自己。
混亂模糊的視線一點點變得清晰，中原中也的眼睛慢慢睜大，甚至慢慢放棄了掙紮。
明明就是人形，臉部卻是一片空白。對方的額頭抵上中也的額頭，然後好像臉部一點點變得清晰起來，眼睛眉毛一切都慢慢幻化了出來。
幻化出了一張和中原中也一摸一樣的臉。
中原中也咳嗽了兩聲，對方湊過來，單手捂住了中也的口鼻。
他湊到耳邊，奇怪的語言在耳邊響起，中也明明從來都沒聽到過，但是在此刻，他居然聽明白了。
[歡迎回家。]
[歡迎回家。][歡迎回家。][歡迎回家。]……。
無數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中原中也猛然轉動頭部看了一圈四周，帶來的沖擊太大，他都沒有發覺自己居然在水下呼吸着。
從黑暗的四周伸出了一雙有一雙白皙的手，一個又一個沒有臉的人游動過來了。
他們抓住了中也身上能夠被抓住的每一個部位，空白的臉部生出了每一張和中也一模一樣的臉。
他們都在說着一樣的話。
一開始的沖擊過後，中原中也實在是受不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他奮力掙紮起來，甚至單手就扳斷了其中一個的脖頸。
但是，下一秒，對方的脖子又恢複了原裝，還是依照原樣，拉扯着中原中也往最深處游動。
[都給我滾開!]
沒有辦法傳遞的聲音極大傳遞了中原中也的憤怒。
但是，就算是最強大的重力使，也沒有辦法在水下戰勝成千上萬的不明生命體。
在被拖入到水下的最後一刻，中原中也看見，最先抓住自己的那個東西，游出了水面。
無窮的力量從身體裏面爆發了出來，拿着從中原中也那複制而來的臉，這個不明生命體就先稱呼為假中也吧。
他操控着身體裏面無窮的力量，劃破了水面，一下子躍到了地面之上。
他低頭勾動了一下腳趾，好像是用雙腿觸碰這草地的感覺太過新奇，不停地歪頭打量着。
墨斯卡靈游動過來了，對于這個一起不知道生活了多久的人，可是真正的喜歡。假中也也是操動着手指和對方一起玩樂着。
安德等人追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副畫面。
假中也平淡地望了過去，略過其餘人，只是簡單地盯着安德。
安德停下了腳步，森鷗外也皺眉微微放緩了步伐，只有立原道造一個人沖到了最前面。
立原焦急地說着: “中也先生!剛才是你弄出來的動靜嗎你找到出去的路嗎!”
假中也輕輕地瞟了對方一眼，并沒有說話。
對方看向自己的眼神冷漠平淡，好像是第一次看到自己一樣。
立原道造是終于察覺到了不對勁，他用手指向對方: “不過，為什麽中也先生你全身都濕透了啊為什麽你的衣服也這麽奇怪，你為什麽不穿鞋子”
“你，你是中也先生嗎”終于，到最後，立原道造終于有些害怕地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但從外表來說，當然看不出假中也和中也的區別，可是中也和假中也兩人的氣質都過于特殊，那可是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的區別。
尤其是，假中也到現在，連一句話都沒有說出口。他并不會人類的語言。
立原道造連連後退。
假中也沒有在乎其他人，他只是站在那裏，朝着安德伸出了手，奇怪陌生地語言從他的口中說了出來: [歡迎重返黑暗大陸。]
其他人聽不明白，但是安德聽懂了，這奇怪的語言好像再一次勾起了他的記憶。
安德有些不安地後退了一步，這混亂的記憶，他好像不應該去打開它。
安德後退的動作顯然激怒了假中也，他伸出的手猛然在虛空中握住，安德一瞬間也感受到了致命的窒息感，上下撓了撓自己的脖子。
紅光若隐若現，這不就是中原中也一直以來操控的重力嗎
立原道造有些害怕了，舉槍對準了假中也，朝着森鷗外問道: “首領，他可是操控着重力，他真的不是中也先生嗎”
森鷗外直接下令: “開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