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有一個朋友”
“我有一個朋友”
雷聲頻率變小了，雨卻逐漸變大了，高大的樹木遮擋了部分雨水，視線不佳的山林，熟悉山路的韓步卿作為向導指引宋懷瑾前進。
“轟隆……”
“宋環景……”
宋懷瑾停了下來，看了眼後背上的人，韓步卿臉色依舊不好，提着啤酒袋的手臂收緊摟緊了他的肩。
“別怕，我在呢！”
不懂怎麽安慰的他，只會重複着這句簡單又蒼白的話，樹葉上滴落的雨水打濕他的臉頰，胸膛下的心髒撲通撲通在跳動。
“宋環景，我是個男人，沒有你想的那麽脆弱……你可以放我下來，我自己走也行的。”
聲音都還在打顫，宋懷瑾沒有拆穿他，而是點了點頭附和道“對，我知道，但是我冷，想背你取暖，行不？”
“……”
韓步卿不說話了，宋懷瑾笑出了聲，男狐貍精肯定是一臉鄙夷，嚴肅悲傷的氛圍變得輕松起來。
“你別對我太好，不然，以後你的女朋友會不開心的。”
？？
“什麽女朋友？”
“就是你的老婆，你這樣無條件對我好，沒有哪個女生可以接受。”
“那你做我的老婆不就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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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說完，後背上的人很明顯身體僵硬，宋懷瑾大笑着說“怎麽，開個玩笑不行？”
滴滴答答的雨水聲變得密集起來，雨變得更大了。
“你放心好了，我要是以後談對象了，那肯定就不會這樣啊，我會對我老婆更好更好的！”
“呵，你要記住自己說過的話，不要辜負人家女孩。”
韓步卿笑了，宋懷瑾沒有再應他的話。
下山的山坡沒法背人，韓步卿必須要下來，但宋懷瑾一直握着他的手确保他不會因為濕滑的泥土打滑而滾下去。
回到家裏，兩人都濕透衣服，沒有熱水器的家，只能靠柴火燒水，韓步卿跟隔壁屋的老人要了一些柴和裝水的桶。
“等會我們一起洗澡，這樣快一點，不用燒兩次水。”
竈爐內燒得火熱的光照得韓步卿臉頰紅潤，站在後面的宋懷瑾瞪大雙眼。
“不用……你先去洗澡，我等會也行……”
“你要是介意，那就你先洗澡，後天要參加省賽，你不能感冒。”
“你先洗吧，你這小身板會感冒的，我不會感冒……哈嗤……”
韓步卿轉頭看向揉鼻尖的宋懷瑾，對方低着頭咳了兩聲沒再說話。
“別婆婆媽媽的，兩個大男人怕什麽，怕我吃你豆腐？”韓步卿突然起身靠了過去将他壓在竈臺邊。
左手食指輕佻地撩開濕透的襯衣，指腹剛碰到硬.挺的腹肌時，宋懷瑾的喉結控制不住滑動了，他隔着衣服按住他的手。
柴火燒得哔哩啪啦響，鍋裏的水咕嚕嚕冒出小水泡，宋懷瑾的小心髒也像快要沸騰的水卟嚕嚕擾亂理智。
韓步卿低頭靠着他的肩輕笑，惡作劇成功了……
“水開了，去洗澡吧！”宋懷瑾将他推開，将沸騰的水倒入桶裏，韓步卿抿了抿嘴看着他的後背，轉身去了房間拿了毛巾和衣服。
煙霧缭繞的浴室內，韓步卿背對他坐着，光潔的後背讓宋懷瑾想起了酒店那一晚，突然鼻頭一熱，鮮紅的血從鼻子裏流了出來。
“靠……”
韓步卿聽到這話皺着眉轉過身，只見捂着鼻子的宋懷瑾手上流着血，吓得他連忙上前詢問。
“沒事沒事……浴室太小，熱氣一下子湧上來，就……”
宋懷瑾覺得自己越發沒出息了，現在沒有繼續流鼻血，他也不敢看隔壁的人，快速将熱水打在身上，就出去了。
只有一個房間是鋪好床和被子的，所以，宋懷瑾還要和韓步卿一起睡才行，從山上帶回來的啤酒還有好幾瓶，他先選擇喝醉，醉了就不會這麽燥熱。
韓步卿也坐在床的另一邊打開了啤酒瓶，他輕揚嘴角，單手托腮望着他，明亮的雙眼帶着水汽，在橘黃色的燈泡下一閃一閃的，宋懷瑾喝了一口酒回望着他笑了笑。
農村的夜晚很安靜，靜到能聽到窗外蟲子的叫聲還有屋檐上的雨滴掉落的聲音。
宋懷瑾伸直腿，左手手肘撐在右手手臂上，靜脈凸起的左手拿着啤酒，有些疲倦的身體加上酒精的催發，他眼神有些飄忽，韓步卿坐在他對面，曲起雙腿小口小口喝着酒。
“韓步卿，我……呵呵……我有一個朋友。”
傾訴欲在這一刻無限放大，宋懷瑾覺得潛意識裏可能有自虐的傾向，明知道上次借着小名的名義說出了真實的名字就引來地獄般的心痛，現在，他要說的估計那些經歷，會不會造成更大痛苦？但他就是忍不住了……
“我有一個朋友，他和我一樣，出生在一個家暴貧窮的家庭，父親無能酗酒家暴，母親……呵，母親是個追求藝術為生的任性青年，在小的時候，他就知道想要的東西只能自己去争取。”
韓步卿移了一下身體，和他并肩而坐，宋懷瑾側了一下身給他讓了個位置，他笑了笑繼續說“所以他很努力很努力學習，小學到高中，他的成績沒有下過第二，不管是什麽考試，他沒什麽朋友，他喜歡孤軍奮戰。”
“但其實，他也很羨慕成群結伴的團體生活，枯燥乏味的學習生涯很苦，一邊防着家暴的父親，一邊克服懶惰的心态，他過得很辛苦！”
是的，很辛苦，這是宋懷瑾第一次和別人說起他對于以前生活的評價，盡管人人都羨慕他的成績和能力，但沒有人能感同身受體會到他背後究竟付出過多少艱辛。
高中時期，他也喜歡看武俠小說，喜歡網絡游戲，冬天太冷，他也喜歡暖洋洋的被窩…但他知道他不配，他停下來，後面就是萬丈深淵，宋震松就是他的未來。
宋懷瑾微微側着身體靠在他肩上，身高差讓他挨着不舒服，他微微躺下調了一下位置，韓步卿的衣服散發着淡淡的香味。
“考上醫學院，本碩連讀，考博，規培到主治，從助手到主刀，一級手術到四級手術，論文到核心發表，一路不敢停下，太累太累了……”
胸口開始一陣了巨痛，韓步卿握着他的左手，宋懷瑾咬着下唇閉上了眼睛。
“他……太累了，原本以為枯燥乏味的生活會一直伴随他到老，卻不曾想，在一個夜晚，他遇見了一位很……漂亮的人……，但相遇的故事并不美好！”
心髒的疼痛緩解了，宋懷瑾深呼吸了一下，左手微微用力握着他的手掌。
遲遲等不到下文的韓步卿動了一下手腕，提示着講故事的人
“然後呢？”
然後呢？宋懷瑾也不知道然後是什麽，他擡起頭看着韓步卿，有很多話想說，卻又不能說出口。
“然後就是，他想追那個漂亮的人，你覺得他會成功嗎？”
“哈？就這樣？”韓步卿疑惑不解地看着他，“沒有人會不愛醫生吧，也不會有人會拒絕得了一個學霸，所以，他怕什麽，對方一定會喜歡他的。”
韓步卿理所當然的和他分析，有一份正當的職業，樣貌過得去，誠心誠意追求對方，她一定會同意的，讓他和他的朋友說勇敢追，別退縮。
“呵呵…哈哈哈哈哈。”宋懷瑾也跟着大笑起來，他改變了體位，躺在他的腿上，擡手捋起他額頭的頭發，仰視的視角裏，韓步卿的雙眼變得更明亮。
“韓步卿，要是能早點遇上你……”我想我應該會愛上你的，即使，那時候的我很恐同。
宋懷瑾松開手，翻了個身蓋起了被子。
“早點睡吧，好困……”
韓步卿把酒放下，他抿着雙唇，躺進被子裏貼着宋懷瑾的身體從後面抱了上去，宋懷瑾整個人都僵直着，兩顆心都在瘋狂的跳動。
“宋環景，後天考試你要是能進去全國賽，我和你說一個我的秘密，你想聽嗎？”
“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