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讨好和算計

“我明天一早, 就回去找成煜東說東城房子拆遷的事情。”王桂花說話的時候,還有些心虛:“可耗子藥的事情……”

她還怕成煜東把她抓去見公安。

“這事兒都過去幾天了,包子和耗子藥肯定被丢了。”自從上次在林秀和成煜東手上吃了虧,成剛就不願意自己去和他們打交道。

他喜歡藏在背後, 給王桂花出主意, 利用王桂花去拿捏林秀和成煜東。

“還有這封信……”成剛把林冬芹寫的那封信,遞給了王桂花:“你回家的時候, 就把這封信拿給成煜東和林秀看, 讓他們知道, 這件事是林冬芹告訴你的。”

林冬芹給成剛寫信, 就是告訴他11月底, 東城那邊拆遷款會下來的事情。

因為林冬芹知道,成剛和王桂花不會錯過這次發大財的機會。

林冬芹想讓成剛和王桂花去惡心林秀, 搶林秀的錢財, 給林秀添麻煩, 給自己出一口惡氣。

可林冬芹也萬萬沒想道,成剛看到信的時候。

就猜到了林冬芹想‘借刀殺人’的事情,反過來還利用林冬芹這封信,去做文章, 把自己從搶家産這件事中摘出去。

要麽說利用別人, 也會被別人利用呢?

林冬芹和成剛這兩個卑劣小人, 都想到一塊兒去了。

而那個康熙通寶的銅錢和羊脂白玉的小兔子,當天晚上,都在金九爺的指導下, 用科學有效的方法, 在清洗。

“小子, 你記住, 玉器不能和硬物件碰撞,要用溫淡的肥皂水和軟毛刷清理幹淨。”金九爺一邊說,成景一邊用小本本記下來。

“銅錢可以用棕刷蘸白醋擦,而且收藏的銅錢,最好經常翻閱觀賞。”金九爺繼續說:“這東西就跟盤核桃一樣,被手摸熟的銅錢,色澤美觀,還不容易生鏽。”

金九爺說話的時候,還從兜裏摸出一顆大白兔奶糖遞給了小嬌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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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答應了給小嬌嬌糖,就得說話算數。

而買糖的錢,是林秀給的‘收垃圾’的錢。這是金九爺和成景的初始資金,兩人就相當于給林秀打工的夥計,而林秀才是真正的東家。

小嬌嬌可喜歡吃糖了,這個時代的大白兔奶糖,還是特別昂貴的奢侈品。

小嬌嬌吃的小嘴兒巴巴,那腮幫子還被糖頂的鼓鼓,就跟只屯糧的倉鼠一樣。

林秀看了就說:“睡覺前,記得漱口刷牙才能睡。”

在八十年代很多大人都沒習慣,或者用不起牙膏牙刷的時候,林秀就已經開始注重小孩兒的口腔問題了。

小嬌嬌點了點頭,然後問:“今晚我可以跟媽媽一起睡嗎?”

她原本和哥哥成景住一間房子的,現在家裏多了個金九爺,那張床就收拾出來,給金九爺睡。

林秀的本意是讓這師徒兩,能日夜相處,培養出更深厚的感情。

小嬌嬌的床,移到了成念兒屋子裏,但她今晚特別想和媽睡。

女兒的要求,林秀肯定會答應。

成煜東卻看了嬌嬌一眼:“你是大姑娘了,要學會獨立。”

小嬌嬌撇了撇嘴:“可爸爸也是大人,爸爸為啥不獨立?不自己睡?”

這……

這就不好和小孩兒解釋了,難道說爸爸媽媽住在一起要過夫妻生活?和小孩兒一起住不方便?

可小嬌嬌真的好奇呀,為啥爸爸這麽大了能和媽媽一起住,她還是個小寶寶卻不能和媽媽一起住?

“爸爸,你回答我啊?”小嬌嬌還追問:“你得給我個理由。”

成煜東臉色嚴肅又板正:“因為爸爸媽媽是夫妻,夫妻結婚後就應該一起睡。”他對嬌嬌說:“否則爸爸媽媽不一起睡,感情會變淡,這不利于家庭的和諧。”

“啊。”小嬌嬌一聽爸爸媽媽不一起睡,感情會變淡,就忙說:“那舊獨我和姑姑一起睡。”

說完,她又苦惱:“可是以後姑姑結婚後,那我該咋辦?”

“你這孩子,姑姑以後肯定結不了婚。”成念兒說,誰家會娶個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啊?

聽見成念兒這句自暴自棄的話,林秀眉間蹙了蹙,然後說:“等以後姑姑遇到喜歡她、尊重她的人了,就要結婚,可那時候嬌嬌已經長大了,可以一個人睡了呀。”

成念兒愣住,以後遇見喜歡她、尊重她的人?

像成煜東喜歡林秀那樣,像成煜東尊重林秀那樣的男人嗎?

她能嗎?她配嗎?她可是連孩子都生不出來的女人啊?

面對成念兒自我懷疑的眼神,林秀說:“姑姑這麽好,當然能遇到好的人。”

她眼神鼓勵的看着成念兒:“再說了,就算遇不到有啥關系?姑姑這麽厲害,做飯又好吃,是咱們的廚神,這麽厲害的姑姑,也能像廣播裏說的那樣,新時代,新社會的女人,是能頂半邊天的。”

成念兒被林秀溫柔鼓勵的眼神,給樹立了信心。

對啊,新時代、新社會了,婦女也能頂半邊天,她努努力,肯定也行的。

這麽一想,成念兒心裏的自卑減少了許多,自信則多了一點點。

成景眼神孺慕的望着林秀,這就是她媽,溫柔又強大。

總會鼓勵他人成長起來媽媽,不比林冬芹那個虛僞刻薄的女人好一百倍?一萬倍?

“我也覺得姑姑厲害,以姑姑的手藝都能開館子了。”成景附和媽的話。

小嬌嬌則問:“那姑姑開了館子,我能去吃飯嗎?”

“這就要問你姑姑了。”林秀點了點小嬌嬌的鼻子:“你問問姑姑,以後開了館子,讓你去吃飯嗎?”

成念兒自卑不可怕,能慢慢的往自信上面引導,因為林秀知道成念兒也想改變自己。

一個從小被人打壓的婦女同志,能有改變的想法,已經很棒了。

所以她故意引導小嬌嬌,去問成念兒,想讓成念兒下意識去想自己開館子的事情。

“姑姑,你開了館子,讓我去吃飯嗎?”小嬌嬌當真扭頭去問成念兒,還說:“姑姑做飯真的太好吃了,我特別喜歡姑姑做的飯。”

“當然可以了。”成念兒笑着打趣:“姑姑要是真開了館子,你可以吃一輩子。”

真好啊,她的廚藝是有用的,是被家裏人喜歡和需要的。

這是成念兒生平最自豪的一件事,因為大家都誇她做飯好吃,她特有成就感。

“明天早上大家想吃啥?我給你們做。”每次提到做飯,成念兒眼睛裏都有光。

“大姐做啥我都愛吃。”林秀說,她唇形飽滿,好像天生就帶着笑弧,說話又特別溫柔,帶着一種特有的撒嬌語調,聽着讓人特別想滿足她的一切需求。

“那我明天早上給你們煮貓耳朵。”成念兒一說到吃的,就特別有注意:“用胡瓜打湯底,煮好了,我再淋一個散雞蛋進去,保管好吃。”

貓耳朵是用面粉團子,捏出來的小面團,小小的一個,就跟貓耳朵一樣。

吃起來絲絲滑滑,早上吃特別清淡開胃。

成念兒說完,還沒忘記問金九爺:“老爺子覺得咋樣?”

“成,我喜歡。”金九爺特別高興。

他風光了半輩子,落魄了半輩子,誰能想到窮困潦倒的晚年生活裏,還能遇見一群暖心的家人呢。

再說了,成念兒手藝那是真的賊棒。

今天晚上做的辣子雞丁,真是麻辣鮮香又開胃,他和林海義兩個老頭子都多喝了二兩酒。

小日子過的美,金九爺看着都是紅光滿面的。

晚上睡覺前,還忍不住想把全身的本事教授給成景,還問成景知道為啥古董值錢嗎?

成景這時候困的受不了,真不想理會喋喋不休,話痨一樣的金九爺,無奈的捂着耳朵:“老頭兒別說了,真困的不行了。”

金九爺看他在黑夜裏裹緊了身上的被子,就笑了聲,需要的時候喊師傅,不需要的時候喊老頭兒。

他這個徒弟,有點心眼兒在身上的。

隔壁房間裏的林秀,被成煜東禁锢在懷裏,男人熾熱的呼吸鋪天蓋地的籠罩着她。

“你為啥要答應嬌嬌和你睡?”成煜東強勢霸道的掐着林秀的腰,那彪炳兇悍的力度,好像要烙進林秀的骨骼裏。

林秀臉色緋紅,眼角都是水光:“女兒當然要寵着。”

接下來,迎接林秀的是成煜東更瘋狂……這個狗男人,對林秀的占有欲非常強,尤其到了晚上,誰也不能挨着林秀,只能他霸占着林秀,心裏才高興。

第二天早上,林秀醒過來的時候,成煜東已經起床了。

她打着哈欠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成煜東正好推開門,一股潮濕的冷意順着門縫竄了進來,林秀打了個寒顫,把胳膊縮進了被子裏。

成煜東看着她白皙的胳膊,想起昨晚林秀在他懷裏面色緋紅,眼神嬌媚的模樣,眼神沉了沉:“外面落霜了,你多穿點。”

清溪鎮的冬天很少下雪,但是落霜的時候特別冷,不僅水面上會結一層薄冰,地裏的蔬菜葉上也會順着脈絡,結一層薄冰。

大人怕冷,走哪兒都得拎着一個加了木炭的竹烘籠。

而小孩兒卻喜歡去扣蔬菜葉上的薄冰,因為他們沒見過雪,落霜的天氣也只有最冷那幾天才會有,所以每次落霜大家都特高興。

林秀端着溫水漱口的時候,還能瞧見院子裏的幹草堆上全是白色的雪霜,嬌嬌卻拿手去抓雪霜,還笑的特別開心。

“嬌嬌少碰雪霜,感冒了又得去打針。”林秀剛說完,就見嬌嬌把手裏捧着的雪霜往天上撒,白色的雪霜往下掉的時候,嬌嬌還特高興的回頭說:“媽媽,你看,下雪了。”

林秀寵溺一笑。

嬌嬌又問:“媽媽,下雪天到底是啥樣的啊?聽說天上全是白色的絨毛毛,特別漂亮……”

嬌嬌沒見過雪,這都是聽村上廣播裏的評書說的,所以很好奇。

林秀其實也沒見過雪,就聽林海義說,她出生那年清溪鎮下了很大的雪,路邊的雪都壓了幾尺深。

但是孩子問了,她能不回答?

回答不上來,那多尴尬啊?

“雪花是白色的,從天空飄下來的時候,像白色的絨毛一樣,但是落在身上,沾了熱氣會化成水。”林秀輕聲說。

一旁坐着喝酒吃花生米的金九爺卻笑着說:“嬌嬌想看雪?”

“對呀。”嬌嬌點頭:“我從沒看過雪。”

“成,那師傅給你畫一幅雪景。”金九爺問坐在旁邊看書的林海義:“筆墨紙硯應該有?”

“當然有。”林海義笑着站起來:“說起來金九爺的書畫一絕,當年多少人千金一求啊。”

林海義和金九爺簡短的對話,已經讓林秀腦補出來了一個眼角長着淚痣,風流倜傥的公子哥了。

一回頭,卻見金九爺頂着個光頭,往嘴裏送酒。

那眼角的紅色淚痣,長在滿是皺紋的臉上,看着像老人斑。

林秀:“…………”

幻想破滅的她,面無表情的收回目光時。

就見江嬸兒媳婦兒,特高興的從外面走了進來:“林秀,我家裏還有些銅家夥,你要不要?”

江嬸媳婦兒穿着一條藍色的圍腰,圍腰後半截拎在了手裏,裏面裝着的東西,随着她走路時,發出叮叮當當的碰撞聲。

林秀看過去的時候,金九爺已經放下酒杯從堂屋裏走了出來。

他探頭看了眼江嬸秀兒圍腰裏裝的東西,很快收回了目光。

林秀也看了眼,發現裏面有插蠟燭的燭臺,還有村子裏通電後,就廢棄沒用的煤油燈。

她不了解古董,于是就笑着說:“收東西這事兒,我們家金九爺做主。”

林秀這是第一次對外認真介紹金九爺:“這是我們家的長輩,成景的師傅,以後村子裏有啥不要的東西或者垃圾,都可以找金九爺收。”

【腦子有毛病,讓兒子拜個師傅收垃圾!】

【傻子才會這樣幹?收垃圾多髒多臭啊?】

江嬸媳婦兒腦子裏鄙視林秀的思想,面上卻笑嘻嘻的說:“九爺,那你瞧瞧,這些垃圾你收嗎?”

“收是收,就是你這東西不咋值錢。”金九爺看了看,這些都是晚清民國的東西,燭臺和煤油燈,都是民俗用品,能收,就是價格真不高。

于是金九爺說:“論斤賣,你這是銅的,按照市場價格3毛錢一斤。”

“3毛?這麽便宜?”江嬸媳婦兒瞪大了眼睛:“昨晚還1塊錢呢。”

“昨晚那是我們第一次收垃圾,沒經驗。”金九爺說:“又是林秀這個老板做主,給你高價,我們才收的。”

“3毛我不賣。”江嬸媳婦兒往回走,還以為林秀和金九爺會拉住她。

誰知道金九爺眼皮都沒擡一下,走到門口的江嬸媳婦兒忍不住回頭,想和林秀說話,卻見林秀彎腰給嬌嬌洗手,一家人準備吃早飯了。

成念兒煮的胡瓜貓耳朵,清香中帶着一股姜香的味道,舊獨還點了芝麻油,聞着江嬸媳婦兒一直咽口水。

村子裏的人雖然在成煜東的帶領下,都能吃飽了。

可是面粉也是金貴東西,大家平時都喝紅薯湯,吃粉條,很少有人能吃面粉,所以她饞的咽了咽口水,又往回走:“真不漲點?”

【或者叫我吃頓貓耳朵,我也能賣。】

江嬸兒媳婦兒的嘴饞的心裏,被林秀聽見了。

她彎唇笑了笑,沒說話。

既然撿垃圾的事情,讓金九爺做主,她這個幕後出錢的老板,就不該指手畫腳,于是牽着嬌嬌進屋了。

金九爺看江嬸媳婦兒一直頂着竈房咽口水,就說:“給你漲5分錢,你愛賣不賣。”

金九爺不笑的時候,表情看着就有點吓人。

還是個光頭,又穿着軍大衣,看着就像要和人幹架一眼。

江嬸兒媳婦兒想了想,多5分錢也是錢。

要是鎮上,那些鎮府設定的收垃圾的點,還得自己背着東西過去,也就銅鐵3毛錢的價格,還不如賣給林秀家,能有三毛五分錢呢。

五分錢都能買顆大白兔奶糖了,她幹啥不賣?

“賣賣賣,我賣。”江嬸媳婦兒又拽着圍腰回來了。

正好這時候,成念兒捧着一大盆胡瓜貓耳朵從竈房裏走出來,那熱氣騰騰的貓耳朵更是香的離普。翠綠的胡瓜薄片兒和瓷白的貓耳朵沉沉浮浮,上面還撒了蔥花,真是香的流口水。

“成念兒,你的手藝真好,我還沒吃早飯呢。”江嬸媳婦兒流着口水說。

如果能在這裏吃一頓早飯,那就更值了。

“秀兒也誇我手藝好。”成念兒黝黑的臉上浮上滿足的笑意,別人都說好,那秀兒肯定喜歡吃。

至于叫江嬸兒媳婦兒吃早飯?

那是不可能的。

大家的糧食都是下苦力氣掙來的,她也要為自己家裏考慮節省糧食才行啊。

那些銅制的燭臺和煤油燈,也就兩斤多一點重。

金九爺給了八毛錢的時候,江嬸媳婦兒還不大高興。

因為她沒在林秀吃到貓耳朵,覺得林秀家小氣。

等成景蹲完了廁所,洗手吃飯的時候,就見家裏又收了一些銅器。

他還挺高興的說:“媽,咱們家雖然是收垃圾的,但是不是得取個名字啊?這樣以後我們走街串巷的時候,大家才知道我們的名頭。”

“那你說叫啥?”林秀問話的時候,成煜東還給她夾了一筷子脆生生的涼拌蘿蔔條兒。

“叫秀麗廢品站咋樣?”成景說:“你的名字裏面有個秀子,秀麗,就是漂亮的意思。”

“這個名字不錯。”成煜東和林海義都點頭。

金九爺也樂呵呵的笑:“那我等會兒寫個招牌,以後挂門口。”

“還有我的雪景畫。”小嬌嬌提醒老師傅:“別忘了哈。”

“放心,忘不了。”金九爺笑着說。

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吃早飯時,坐着早班車回村的王桂花,正拎着裝了水果罐頭和麥乳精的網袋往回走。

這些東西都是成剛讓她拿回來,給林秀家賠罪的。

王桂花一百個不願意,但成剛說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王桂花也只能聽兒子的話,這麽做了。

“老大啊,你看媽給你和孫子帶啥回來了?”

王桂花拎着東西推開院子大門走進去的時候,林秀正在屋裏檢查成煜東要帶去東城的行李,看有沒有帶漏的東西。

兩夫妻正在商量,林秀要不要帶着孩子一起去東城,享受一下東城那邊的冬天有多暖和的時候。

就聽門外傳來碗摔碎的聲音,和王桂花不高興的聲音傳來:“你個老不死的是誰?咋在我家裏?”

緊跟着王桂花質問的聲音,嬌嬌捏着一顆棋子從門外沖進來,特別害怕的說:“媽媽,奶奶回來了。”

王桂花從小對嬌嬌就不好,又加上出了耗子藥毒大黃的事情,現在王桂花這個奶奶在嬌嬌心裏,那就是吃人的熊家婆。

林秀抱起吓到的嬌嬌,成煜東則拍了拍林秀的肩膀,示意他出去解決王桂花的事情。

成煜東面色沉沉往外走的時候,林秀抱着嬌嬌站在窗戶後,往院子裏看。

一眼就看到拎着東西,但表情特別難看的王桂花。

碗是成念兒摔碎的,因為突然看到王桂花給吓的。

成景坐在院子裏清洗,早上剛收的銅器。

金九爺在桌上給嬌嬌畫雪景,林海義則在收拾嬌嬌剛才下的圍棋,這一家子人面對王桂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都不是太好。

因為大家都知道王桂花那刻薄、不好相處的脾氣。

“老大,你爸還埋在後山,你就讓你媳婦兒帶個老不死回來?”王桂花指着金九爺罵:“你有親娘不孝順,你去孝順個外人?”

回來的路上,王桂花就聽說家裏來個老不死的,是成景的老師,還教成景撿垃圾,王桂花就滿心怒火。

她不是氣金九爺教成景撿垃圾,而是氣有人霸占了她的房子。

在王桂花心裏,就算分了家,這家裏的一切一樣是屬于她的。

面對胡攪蠻纏,一說話就罵人的王桂花,成煜東皺了皺眉,但還是耐着性子問:“你不是去縣城找成剛了嗎?咋一大早就回來了?”

“我不回來,我哪知道你給自己找了個野爹來孝敬。”王桂花尖聲說:“你和我分家,啥東西都不分給我和你弟弟,結果轉頭就去孝敬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老不死的,成煜東,你還有沒有良心?”

王桂花指着成煜東的時候,看見了手裏拎着的網兜,氣的直接扔在地上:“你弟還讓我給你們帶點城裏的好東西回來,結果你們就這麽對我?我還活不活了?”

王桂花又要開始撒潑。

成煜東卻皺着眉說:“媽,有事你好好說。你如果還要鬧,咱們就去你隔壁鬧。”

如果王桂花是個好母親?成煜東能不好好孝敬王桂花?

想前幾年,他真是恨不得把真心都挖出來給王桂花,錢財也從沒少過王桂花的,可得到的卻是王桂花偷了他店裏的東西。

故意趁他不在家,帶着人來踹門,欺負林秀和孩子,搶林秀的東西。

林秀是他媳婦兒,娶回來是好好疼着的,不是讓林秀被人欺負和受委屈的。

分家這事兒已經過了,王桂花還要不消停,成煜東也不會像以前那樣慣着王桂花。

孝順是該孝順,但也不能愚孝不是?

面對成煜東冰冷銳利的眼神,王桂花嚎哭不下去了。

因為她知道成煜東現在不接招了,她嚎叫哭鬧這一招,在成煜東面前沒用了。

而且這次回家,是有目的的。

想起成剛送她上車時說,回去了別和成煜東和林秀吵架,要有耐心和好脾氣,好好和他們說話,還要在孫子孫女面前當個好奶奶。

因為林秀特別在意孩子的感受,而成煜東又最在意林秀的感受。

只要哄好了孩子,讓林秀高興,成煜東就能因為林秀高興而松口的叮囑,王桂花那張哭喪的臉,立馬變成了虛僞的慈祥笑容。

“老大,你別生氣,媽就是突然想到你死去的爸。”王桂花假惺惺的說:“他死的時候咱們家裏窮,沒跟着你享受就撒手歸天了,這現在日子好過了,媽看到你養別人,心裏替你爸難受。”

王桂花還裝模作樣的擦眼淚,話裏話外也陰陽怪氣的提起了死去的成父,來戳成煜東的心。

成煜東心裏還是難受了一下子,因為死去的成父,是他在這個家裏唯一得到過的溫暖和來自父母的疼愛。

但看着王桂花滴溜溜的雙眼,他表情瞬間變得更冷:“你是不是有啥事兒?”

王桂花沒事兒不會找他,有事兒也是因為錢。

成煜東對這個親媽很了解。

“也沒啥事兒,媽就是想孩子了。”王桂花把手裏的網兜拿給成煜東看:“這是媽在城裏買的麥乳精和水果罐頭,還有一些蘋果,都是給我孫子買的。”

她對成景招手:“乖孫過來,看看奶奶給你買了啥好吃的。”

成景沒動,低頭用沾了白醋的棕刷,刷着手裏生鏽的銅燭臺。

王桂花也同樣不喜歡他,還會擰他、掐他,他對王桂花沒好感。

王桂花見沒人理她,表情僵了僵,扭頭對正在洗碗的成念兒罵到:“你個死東西,沒看你老娘累的要死,還不來給老娘煮碗湯圓來吃?”

成念兒渾身一抖,下意識低着頭。

而王桂花罵完她,就直接笑着朝成煜東走過去:“你弟也罵我了,說我不該毒大黃,還說我破壞了你們的兄弟感情,讓我回來賠罪。”

說話的時候,王桂花還扭頭去看大黃,怕大黃突然跑出來咬她。

可大黃天亮就跑出去浪了,根本不在家。

王桂花見狀,這才松了口氣,又伸手拉着成煜東,态度親熱的說:“媽這幾天沒回來,也想你的很。”

成煜東眼神複雜的盯着王桂花,這是王桂花第一次說想他。

可是突如其來的好話,卻夾雜着算計,因為成煜東看到了王桂花眼裏的精明和算計。

【房子的事情,舊獨成剛說了要背着林秀。】

王桂花算計的心裏話,被站在窗戶後面的林秀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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