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搶拆遷款和房子

林冬芹給成剛寫的那封信, 是由江學鳳給送去的。

這時候,成剛和王桂花還住在縣城的招待所裏。

因為成剛看不上普通的居民房,想租個比較有排面的樓房,這樣他才能光鮮亮麗的和他看中的那個廠二代白富美交往, 所以在找到房子之前, 他都要住在招待所。

當他收到這封信的時候,還愣了一下。

林冬芹竟然還敢給他寫信?

“這女人不知道又安的啥壞心眼兒?”王桂花不高興的說。

上次林冬芹給她出主意偷成煜東店裏的煙酒, 害的她被分家, 還差點讓寶貝兒子成剛被公安抓, 毀掉了成剛的大好前途。

王桂花心裏就對林冬芹有意見了, 更別說現在, 成剛瞄準了廠二代白富美。

原本覺得只有大學生才能配上成剛的王桂花,現在更是覺得只有廠長的孫女, 才能配得上成剛了。

國營廠的廠長, 在八十年代可是高級別幹部, 放在21世紀那相當于副部級的級別了。

她兒子成剛這麽優秀,就得娶大幹部家的女兒才成。

林冬芹給成剛寫信,肯定想勾搭她的寶貝兒子。

要是信送到王桂花手裏,王桂花直接給撕掉, 根本不會給成剛。

可江學鳳卻牢記林冬芹的話, 直接把信送給了成剛。

成剛拆開信看的時候, 王桂花還尖酸刻薄的奚落江學鳳:“你女兒咋還有臉給成剛寫信?不要臉的嗎?”

江學鳳忍了王桂花的奚落,轉身走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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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桂花還對着她背影吐口水:“有的人,讀個工農兵大學就不知道幾斤幾兩。農機廠女工就好好呆在農機廠, 別整天想有的沒得……我兒子那可是正兒八經的重點大舊獨學的本科生, 那畢業了, 就要當領導幹部的人, 可不是一般的女人能配上的……”

“癞□□別想吃天鵝肉!”

王桂花勢力又刻薄的話,讓江學鳳不高興。

她家冬芹,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學生,憑啥被人這麽看低?

“正兒八經的大學生?”江學鳳回頭冷笑:“這大學生怎麽來的?你忘了?沒有我幫忙,成剛能讀大學……唔唔……”

江學鳳接下來的話,被王桂花撲過去給捂住了:“以前就說了這事兒,誰也不能提,你要是敢提一句,我割了你的舌頭。”

王桂花威脅老白蓮江學鳳的時候,林秀正用一柄木勺,舀了放在白瓷罐中的臘梅花出來泡茶。

烘幹的臘梅話,被熱水一沖,頓時冒出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

正好這時候,老乞丐金九爺帶着成景從門外走進來。

聞見空氣中的臘梅香味時,金九爺陶醉的身吸了一口氣,然後笑着說:“放了蜂蜜的臘梅花茶,講究!”

這臘梅花帶着苦味兒,放蜂蜜最好中和,味道醇厚還能激發臘梅花的香味兒。

“老爺子也來一杯。”林秀笑着拿起茶壺,給金九爺和成景都倒了杯臘梅花茶。

這茶本來是給愛咳嗽的嬌嬌給準備的,可臘梅花茶除了能治咳嗽,也能預防風寒和感冒。

這兩個大晚上還出去撿垃圾,吹冷風的人,喝一杯也正好,免得得了風寒感冒。

金九爺掃了一眼,見林秀白皙漂亮的手,端着茶壺,把瓷白的茶壺都襯的更高雅精致了幾分。

又見屋子裏的紅木家具和茶具,都是八十年代尋常人用不起的好東西,立馬笑了起來:“我可算找對了給我養老的人,這屋子裏的布置和器具都風雅的很。”

要麽說林秀是李半街的後人呢?

這歸還的祖産到了她手裏,都物盡其用了。

要是給那些沒見識的老鄉,恐怕拿到了好東西也不會妥善處置,只會糟蹋了。

想起帶着成景出去撿垃圾時,所遇到的事情,金九爺就覺得心裏堵得慌。

倒是成景一臉興奮的湊到林秀面前,雙手背在身後的問:“媽,你猜我們出去撿到了啥垃圾?”

他身高就跟個蘿蔔丁一樣,林秀一低頭,就能看見他手裏捏着個石頭似的東西,就笑着問:“看來你們撿到好東西了,是啥啊?”

孩子讓她猜,她看到也故意猜不中,就為了能讓成景在她面前顯擺。

“我們撿到一個羊脂白玉雕的小兔子。”成景一臉興奮的把手裏藏着的東西,遞到了林秀面前。

這個東西看着有點髒,但是雕工特別好,一只型态可愛的兔子簡直活靈活現。

“真好看。”林秀要伸手去拿,成景卻說:“別拿,髒,我還沒擦幹淨。”

“師傅說這是晚清的東西,雖然時代近了點,但确是宮裏的大師傅雕刻的,也是件好東西。”成景說着,還嘆了口氣:“本來師傅要帶我去撿的一個銅碗,可惜那碗被磨壞了了。”

成景提起來心也特別堵:“據說那是明朝的物件,可惜被江嬸兒媳婦兒給弄壞了,我們都說好一塊錢收回來的……”

“哎。”

成景和金九爺同時錘着胸口,長嘆了一口氣,把林秀都給逗樂了。

“到底咋弄壞的?”林秀猜:“江嬸的媳婦兒雖然比較貪,但也不會放着錢不要啊。”

一塊錢在人均工資只有幾十塊的八十年代,購買力比21世紀的100塊錢還多,在這種貧窮落後的時候,沒人會放着錢不要!

“她用砂紙把銅碗給磨蹭光亮,上面的花紋和落款的字兒全給磨沒了。”成景特別生氣的說:“這古董就是要有落款和花紋才值錢,啥都磨光了,就成了一個普通的碗,我們拿來幹啥?”

一旁的金九爺也心痛的很:“那銅碗我以前在附近要飯的時候,就看中了,沒成想有機會去撿回來了,卻被無知的人給毀了。”

“毀了啊,全給毀了,明朝的銅碗啊……”

金九爺是在場所有人裏,最知道那個銅碗來歷和歷史的人。

當他看見那個銅碗被磨的蹭光亮,江嬸媳婦兒還得意洋洋的舉起那個能反光的碗。

說他們一塊錢收了個銅碗,能用幾十年都摔不壞時的得意嘴臉,金九爺當時差點就一巴掌扇過去了。

得意個屁。

一個價值連城的古董,就被一張砂紙給磨成了一個蹭光亮的廢物。

金九爺光是想想都心疼的在滴血,他捂着悶疼的心口時。

門外還傳來江嬸媳婦兒的聲音:“林秀,我說你兒子咋回事兒?帶個老頭兒來我家撿破爛,談好了價錢,結果碗都不要了,這是玩我呢?”

江嬸媳婦兒是個三十多歲的婦女,長得不高,臉黢黑,嗓門還大的不行,一來就指責成景和金九爺上他家搞事情。

“這碗我給你們帶來了,你們必須給錢。”

“哐當”

一個蹭亮的,閃閃發光的銅碗就拍在了林秀面前。

林秀的眼睛,都差點被反光的銅碗給閃瞎。

“這個碗也太閃了吧?”林秀都忍不住贊嘆,要不是知道是銅的,就是說金子她也信。

因為被磨的實在太光滑閃耀了。

林秀拿起來看,發現上面确實啥花紋和落款都沒有了,看着就是個普通的銅碗。

只要一想到一個明朝的古董,被這麽糟蹋了,林秀的心也開始滴血了。

“說好了一塊錢,我們還廢了一張砂紙,你們必須給錢。”江嬸的媳婦兒不僅貪心,還不肯吃虧,那手一攤,打定了不給錢不走人。

金九爺一看林秀拿在手裏的銅碗,就覺得心口憋悶,想把江嬸媳婦兒,連人帶碗給一起扔出去。

成景也覺得難受,第一次撿垃圾,就遇到這種糟心事兒,沒人心裏能舒服。

偏偏江嬸的媳婦兒,還叉腰站在屋中央:“你們成景說要碗,我們二話不說拿砂紙把碗磨的幹幹淨淨,廢了一把子力氣才磨成這個樣子,你們卻不給錢,這可不成。說好了一塊錢,一分錢都都不能少。”

“我們要的就是那個髒碗,不要幹淨的碗。”成景翻了個白眼:“這碗你自個兒留着吧。”

“嘿,小兔子崽子,我和你媽說話,你插啥嘴?”江嬸媳婦兒瞪了眼成景,還掃着穿着打扮都幹淨漂亮的林秀,忍不住說:“你們家男人就算是大隊長,也不能說話不算話啊?這一口說定的買賣,還能不認賬?”

一塊錢可是能讓一家人都吃上一頓肉了,要是多攢幾個一塊錢,那就成攢一張大團結。

他們家一年到晚種地,也存不了多少大團結。

這一塊錢也是巨款,必須從林秀這裏拿到。

尤其看林秀桌上當着整套的白瓷茶具的時候,更是羨慕嫉妒。

他們家用的都是粗碗,這中細瓷的東西可是稀罕貨,誰家能用得起啊?

“反正這碗我給帶來了,錢你們必須給。”江嬸媳婦兒特別無奈:“不然你們就賠我一個細瓷的杯子。”

林秀用的都是好東西,細瓷杯子她也想用,他們全家人喝水都用一個掉漆掉渣的搪瓷缸。

裏面全是黑乎乎洗不幹淨的污垢,她看見林秀用的白瓷杯子上面畫着漂亮的花兒,還幹幹淨淨又別致,所以特想要。

“我就要這個杯子……”江嬸媳婦兒伸手去拿林秀喝過的杯子時,手背卻被林秀拍了一下:“別動我的杯子。”

林秀擡眼看她的時候,那長兒卷翹的眼睫毛,就跟蝴蝶翅膀一樣輕輕扇動:“這銅碗我們家确實不能要了,因為成景喜歡的是原來那個髒兮兮的,而且上面有花紋的碗,你磨的這麽幹淨,他不喜歡,我也沒辦法呀。”

“那就這樣玩我兒?”江嬸媳婦兒不高興:“我們家可廢了一張砂紙,這也是要花錢買的,你們不能來一趟,讓我家平白無故的廢一張砂紙吧?”

這個年代大部分還用分分錢,一分一厘都看的重。

是因為貧窮的環境,造就了這樣的斤斤計較。

“當然不能讓你們家廢一張砂紙了。”林秀笑着說:“我還給你一塊錢。”

“真的?”江嬸兒媳婦兒高興。

林秀點頭,蔥白的指尖,指着她拴在褲腰帶上的鑰匙說:“但是你得把這枚銅錢一起給我。”

緊跟着林秀的話,成景和金九爺的眼睛歘地落在了江嬸媳婦兒的鑰匙串上。

因為鄉下的燈光昏暗,他們一開始還真沒發現這人腰上的鑰匙串上有一枚銅錢。當然了,男同志也不能盯着人家婦女同志的褲腰帶看,會被人扇巴掌,罵臭流氓的。

當看見那枚銅錢的時候,金九爺渾濁的眼裏突然冒金光。

但下一刻,他就若無其事的垂下了眼皮,眼睛也重新變得渾濁起來。

識貨的古董人,在看見值錢的真家夥時,那是不會看第二眼的。

因為多看了,就怕貨主醒過來,知道自己的東西值錢。

偏偏成景剛拜師,不明白這個道理。

還盯着鑰匙串上的銅錢看舊獨,想看清這是啥樣的銅錢。

但是頭頂很快被金九爺敲了一下:“走,去竈房看看你姑飯做好了沒?”

金九爺把成景拉走的時候,江嬸兒媳婦兒正把鑰匙串拿在手裏:“一塊錢收我的銅錢?”

她一臉狐疑的盯着林秀:“真的?”

“不是一塊錢收你的銅錢。”林秀糾正她:“而是一塊錢收你的銅碗和銅錢。”

林秀說:“我們家缺一個能刮痧的銅錢,你這個銅碗我兒子不喜歡,但是既然他說了要收,我也不能說話不算話,但這個銅錢必須算在內才行。”

“成,我給你。”江嬸媳婦兒很快就答應了。

她也沒多想,因為八十年代的鄉下人,誰家沒幾個銅錢?

而且銅錢的作用,在這時候也确實只有拿來刮痧的效果。

因為這都新社會了,舊時代的銅錢能幹啥?連東西都買不了,林秀想要就給她吧。

反正自己拿到了一塊錢。

發財了!發財了!

當江嬸媳婦兒從林秀手裏拿到一塊錢的時候,滿腦子都是‘發財了’這句話。

以為這個銅碗,要是拿給其他回收破爛的人,那就是稱斤斤,連5毛錢都賣不了。

她就是看成景是個小孩兒,金九爺又是個從來沒見過的老頭,才坐地起價,從5毛錢漲到了一塊錢。

現在一塊錢拿到手了,她還怕林秀反悔,腳底抹油跑的飛快。

就跑出去的時候,林秀都能聽見她心裏在說:【林秀真是個蠢貨,1塊錢就買一個破銅碗和沒人要的銅錢。我回家翻翻看看還有沒有銅錢,以後也賣給林秀這個敗家女。】

林秀聽了沒生氣,因為看在古董的份上,她可以原諒對方的無知。

畢竟人家可說了,還要回家找有沒有銅錢,還賣給她呢。

而且到底是誰蠢,老天爺也看着呢。

江嬸媳婦兒前腿跑了,金九爺和成景後腳就從廚房跑進來。

“媽,這銅錢值錢嗎?”成景好奇問。

林秀把銅錢遞給金九爺:“得金九爺過目才知道。”

她知道這枚銅錢,也是以前見江嬸媳婦兒拿來刮過痧。

既然江嬸媳婦兒非要1塊錢,那就把銅錢也留下來呗。

至于這麽銅碗,哎,真廢了。

林秀惋惜的時候,金九爺看了銅錢,然後笑:“這是康熙通寶的寶鞏局小平錢,品相不錯……”

“寶鞏局的小平錢?”成景驚訝。

倒不是他認識,而是上輩子成為他後媽的林冬芹喜歡收藏古玩,曾經拍賣出一枚寶鞏局的小平錢,拍賣出了17萬。

雖然那時候他已經和林冬芹、渣爹反目成仇,離開家了。

可網絡新聞和報紙上,全是林冬芹和渣爹的消息。

這些消息,也是推送在他手機上,他當時就看了眼标題,就把新聞給删除了。

沒想到這輩子,他媽竟然用1塊錢,收了一枚價值17萬的銅錢。

當林秀聽見成景這句心裏話時,還挺驚訝。

她當時就想着不能白給1塊錢出去,還真沒想到這枚銅錢能價值17萬,而且林冬芹上輩子還拍賣過。

這枚銅錢,是林冬芹上輩子拍賣的那一枚嗎?

林秀正在猜測的時候,就聽成景說:“媽,我覺得你比我更适合撿垃圾。”這小孩對媽那是心服口服。

林秀卻擺手:“我只喜歡吩咐人辦事兒和享受生活,撿垃圾這種事情還是交給你。”

“撿到啥好東西了?”門口傳來成煜東的聲音。

他剛去收曬在外面的粉條回來,就見江嬸媳婦兒,跟撿了金元寶一樣喜滋滋從家裏出來。

江嬸媳婦兒看見成煜東的時候,還怕被成煜東把錢要回去,直接抄小路跑了。

看這這樣子,成煜東就知道今天成景撿垃圾,有大收獲。

抱着嬌嬌的林海義,也很期待的望着成景和金九爺。

“徒兒,你來告訴他們,師傅帶你撿了啥?”金九爺很淡定的品着林秀倒的臘梅花茶。

成景清咳一聲,很矜持的說:“我撿了一個晚清的羊脂玉兔子,媽撿了個康熙通寶的銅錢。”這可價值17萬呢。

“秀兒一直都這麽厲害的。”林海義老驕傲的說:“小時候秀兒讀書,都是尖子生,要不是高考那年出了意外,她能考上大學的。”

林海義說着嘆了口氣,覺得很惋惜。

成煜東想起高考時發生的事情,眸子也冷了冷,不過嘴上卻說:“秀兒确實很厲害。”

林秀被兩人誇的眉眼彎彎:“是吧,我也覺得我厲害。”這枚銅錢價值17萬呢,還很有可能是從林冬芹手裏搶來的。

能從敵人手上搶東西,林秀心裏當然高興了。

但她也沒忘鼓勵成景:“我們成景也厲害,撿了個晚清的羊脂玉兔子。”

【嗚嗚嗚,媽又誇我了。】

成景心裏賊高興,為了繼續獲得媽的誇贊,他要再接再厲,給媽收更多的古董回家,讓媽開心才行。

就在一家人為了古董高興的時候,在縣城招待所的成剛,面帶笑意的對王桂花說:“媽,東城那些房子,就看你的了。”

“這些房子肯定有我兒的份,你放心。”王桂花一臉自信的說:“這是沒分家之前買的,現在拆遷了,房子和錢,他都該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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