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成剛被套麻袋
“靓仔, 去哪兒？”
成剛被人圍住，這個地頭蛇的表面職業是個踩人力三輪車的。
剛踩着三輪車過去，就被王桂花給伸手揮開了：“去去去，你們這些臭苦力, 離我兒子遠一點。”
別看王桂花是個農村老太婆, 但她仗着自己有個大學生兒子，走哪兒都覺得高人一等, 尤其看不上這些賣苦力。
“我兒子可是個金貴的大學生, 坐你這個人力三輪車, 萬一摔着磕着咋辦？”王桂花嗓門特別大, 恨不得讓火車站的人都知道, 她寶貝兒子是個大學生。
成剛擡頭挺胸的站在一邊，沒阻止王桂花的大嗓門。
他看着斯文有禮, 其實是個虛榮心很強的人。
明明他的大學生身份是偷來的, 可無論到了哪裏, 他都想讓大家知道，他是個前途無量的大學生，金貴的很。
王桂花的宣傳，正好滿足了成剛的虛榮心！
那踩三輪的地頭蛇聽見這話, 面上恭謹的很：“喲, 大學生, 這可不一般。”
他表面捧成剛的臭腳，心裏卻在對成剛母子估價。
大學生，外加個農村親娘, 頂多是個農村飛出來的金鳳凰！
再一看成剛母子, 都擡起下巴, 用鼻孔看人, 于是臉上的笑容更燦爛：“咱們尊敬知識分子，不知道你們去哪兒，我白送你們過去。”
“白送？”王桂花雙眼放光：“你真白送？我們要去樂安村，你也白送我們過去？”
樂安村，拆遷村。
短短兩句話，就套出不少信息的地頭蛇，臉上的笑意更濃了：“當然了，知識分子可是賊金貴的人，我這種下苦力的人，能拉個大學生，那是我祖上燒了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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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王桂花占了便宜，還往自己臉上貼金：“我兒子走出去，就是縣政府也要給他幾分面子的。”
“我的大學生兒子，無論去哪兒都有面子。”王桂花麻溜的爬上了人力三輪車，還對成剛招手：“
快上來，這三輪車雖然不如四輪小車，但也将就。”
在王桂花心裏，成剛就該坐四輪小車。
但成剛好歹是在京城上大學，見過世面的人。他不相信這世上有白吃的午餐，不想坐，卻被王桂花拽上了車。
“他不要錢，咱不坐白不坐。”王桂花就喜歡占便宜。
“沒事兒，你是大學生，我不收錢。”踩三輪的地頭蛇：“我在火車站這麽久，還是第一次遇見金貴的大學生，能拉你是我的福氣。”
他笑的實誠，又把成剛捧的高高的。
成剛的虛榮心占了上風，最後還裝模作樣的說：“我雖然是大學生，但你把我拉到樂安村，該多少錢我還是會付你的。”
“我畢竟是個未來的幹部，不能占老百姓便宜。”
成剛這還沒大學畢業，分配到機關單位任職呢，這大領導的架子卻擺的不小。
那踩三輪的地頭蛇，一邊奉承成剛未來肯定是個好領導，一邊從王桂花嘴裏套話。
王桂花就喜歡舊獨別人誇她兒子，這被吹捧的飄飄欲仙，就順嘴把成煜東在樂安村買地，能拿房子和拆遷款的事情給說了。
這沒見識的農村老婦人就是這樣，被人吹捧幾句，就找不着北了。
倒是成剛很矜持的坐在三輪車上，他不屑和下苦力的說話，但是也喜歡別人吹捧他是個未來的大領導。
所以就沒阻止王桂花和地頭蛇說話，王桂花說的越多，地頭蛇的奉承就越谄媚。
成剛得意忘形的很。
肥羊比想象中的更肥。
地頭蛇則雙眼冒金光，自從東城發展後，這些年全國各地的人都跑到東城來淘金。
他們這些在火車站附近混的人，全都跟着一個叫傑哥的男人。
這些年，他們也用各種手段，從不少生意人身上撈了好處。
這種突然暴富的拆遷戶，肯定也是他們的目标群體。
再加上王桂花和成剛第一次來東城，人生地不熟。
坐在人力三輪車上，聽着人家的吹捧，還真以為自己了不起。根本不知道這個人是踩着人力三輪車，把他們兩只肥羊往傑哥的屠宰場裏拉。
等兩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傑哥的人團團圍住了。
成剛還想跑，卻被人套了麻袋，一棍子給敲暈了……
就在王桂花母子為自己的虛榮心和愚蠢，付出代價的時候。
林秀正一臉滿意的看着面前的鋪面，這兒在商業街的正中心，對面還是即将修成的大商場，地理位置絕對好。
“我們就要這兒排着過去的幾間鋪面，房子也要這棟樓頂上的……”林秀開口說話的時候。
帶他們過來的那個工作人員，還說：“你要不要問問你男人的意思？”
在這個時代，男人是一家之主，說一不二的家庭主導位置，是深深刻在所有人腦子裏的。
所以林秀說話，直接被工作人員無視了。
娘們兒長得漂亮，寵着也成。
但是這種大事兒，女人來湊個熱鬧就成了，哪能做主呢？
成煜東表情沉沉的看了眼工作人員，然後說：“我們家的事兒，我媳婦兒做主。”
工作人員愣住，讓女人做主？這男人還有啥家庭地位可言？
所以接下來工作人員看成煜東的眼神，都帶着一種輕視。
怕女人的男人沒種，肯定幹不成大事兒！
成煜東能不能幹成大事兒，不用別人來評頭論足。
而且他就喜歡在林秀面前當個耙耳朵，但他不喜歡別人看不起林秀。
他媳婦兒多有能力啊？
看中的鋪面和房子，都是地段最好的。
以後就算東城發展了了，就這些鋪面和房子的地理位置，從價錢上就能甩出同一條街的其他鋪面和房子。
“這些房子是我媳婦兒挑的，那房産證上就寫我媳婦人的名字。”成煜東說這話的時候，那工作人員都覺得這人沒救了。
哪家的媳婦兒娶回去，不是給家裏幹活、生兒育女的？
這房子上寫女人的名字？要是女人以後有二心，卷了錢財跑了咋辦？
感覺已經看到成煜東頭頂帽子綠油油的工作人員，看在大家都是男人的份上，還提醒成煜東 ：“要不再想想？我們這邊都是寫戶主的名字。”
“不用想！”成煜東大手一揮：“房子是我媳婦兒讓買的，寫她的名字沒錯。”
喲，真沒看出來，房子竟然是這女人喊買的？
這女人看着嬌生慣養，除了享福，好像啥本事沒有，竟然還能在幾年前來東城買房子，等拆遷致富？
工作人員在機關單位，上班這麽多年，肯定比沒文化的老百姓更有見識。
畢竟他整理資料的時候，發現除了成煜東，還有七八個人也來東城這邊買房拆遷了。
只不過那些人，大部分都是有背景的人，還有來東城投資的港商。
可這家人看着好像出身背景不錯，可介紹信上卻是來自西南的偏僻農村。農村人能千裏迢迢來東城買房，本身就是個奇跡。
這個奇跡，竟然還是個女人制造出來的？
工作人員眼神不信的看了眼林秀，覺得成煜東這是在給林秀撐面子。
就這種嬌嬌弱弱的人，能有這商業頭腦？他不信？
“愣着幹啥？還不給我們準備上戶的申請資料？”林秀開口。
那工作人員立馬把公文包裏的上戶資料遞給了林秀。
“筆呢？”林秀朝他伸手。
工作人員立馬拿出鋼筆，遞給林秀的時候。
看她手指纖細漂亮，下意識擰開了鋼筆之後，這才小心翼翼的遞給了林秀。
林秀贊賞的看了眼工作人員，這才接過鋼筆。
工作人員還有種被林秀贊賞，心裏很高興的感覺。
可不對啊，他是工作人，這女人是找他辦事兒的，為啥最後他卻成了狗腿子？
工作人員有些納悶，難不成因為她長得好看，嬌氣，所以自己下意識也要捧着她？
工作人員眼神不解的看着林秀，寬松的針織衫也遮不住女人纖細的腰肢，身材高挑，笑意盈盈的有種精致的美。
工作人員看着林秀發呆的時候，眼前的視線卻被一堵高大挺拔的身影給擋住。
成煜東背對着工作人員，對林秀攤出兩只大掌：“這兒沒桌子，你在我手上填資料。”
話落，男人的手掌，已經穩穩當當的給林秀托住了申請資料。
“幹得不錯。”林秀笑着對成煜東誇贊。
成煜東薄唇抿了抿，臉上的表情很嚴肅冷酷，可那雙漆黑的眼底，卻有若無似有的笑意。
林秀寫字的時候，男人的胳膊也不抖，那雙大手又穩又牢固，和桌子差不多。
林秀很快寫完了申請資料，把筆和紙遞回去的時候，那個工作人員還下意識看了眼紙上的字跡。
娟秀有靈氣，還是楷書？
工作人員吃驚的看了眼林秀，字寫的這麽好，學歷肯定很高。
不怪工作人員這麽想，因為八十年代的文盲特別多。
尤其在重男輕女的大環境下，能讀書寫字的女孩兒，大部分都是城裏的幹部家庭。
林秀的高中成績，在八十年代也确實是個高學歷了。
因為工作人員自己也是個高中生，見識過了林秀那一手好字後。
工作人員對林秀的态度都恭敬了許多，潛意識裏也相信，林秀真如成煜東所說的那樣，是個很有眼界和學識的女同志了。
“這些資料填好了，後天就能拿到房産證。”工作人員現在說話，都是直接和林秀說了。
“麻煩你了。”林秀對工作人員笑了笑，工作人員又看呆住了。
這個女同志漂亮有文化，有見識，難怪這個男同志這麽寵着，聽老婆的話。
要是他有福氣，娶這麽個老婆，他也寵着啊。
成煜東特別不爽，有人看着他媳婦兒發呆。
占有欲特別強的，擡手攬住林秀的肩膀，沉聲說：“外面太陽還沒落山，我先帶你們找個店坐坐，吃點東西？”
東城的飲食文化和清溪鎮完全不同，海鮮、早茶、牛腩、牛雜、牛肉丸等都是當地的特産。
成煜東擔心媳婦兒累着，所以帶着林秀去了，早就打聽好了的一家老字號早茶樓。
當然，也是趕着牛車去的。
八十年代的東城，經濟也剛剛複蘇，雖然在建設中，可放眼望去，很多地方也還是小漁村。
趕着牛車進城，也不會像21世紀那樣，被人以影響市容給趕出來。
到了老字號的茶樓，牛車被夥計順手的拴在一旁的樹上。
成煜東帶着林秀上了二樓，成景就牽着嬌嬌跟在後面。
蔡志鵬看着獨立聽話的兩個小孩兒，再看了看前面恩愛的林秀夫妻，忽然有種自己電燈泡的錯覺。
林秀沒吃過東城的早茶，拿着菜單看了一會兒，就開始點：“腸粉、水晶蝦餃、幹蒸燒賣、虎皮鳳爪、奶黃流沙包……”
她點了自己和孩子的，又把菜單遞給成煜東：“你們要吃的自己點。”
廣東早茶分量少，成煜東胃口大，點了腸粉和炒粉。
蔡志鵬則很稀奇的問林秀：“嫂子，你以前來過東城，咋點的全是這邊的經典點心？”
“我以前在我爸書架上，看過不少關于全國美食的書籍。”林秀說。
她以前喜歡看書，因為可以從書裏見識到在清溪鎮見識不到的東西，看書還能領略全國各地的山河美景。
“你嫂子從小就見識不凡。”成煜東與有榮焉的說：“我當初來東城走貨，你嫂子知道了，第一時間就給我準備了風油精，當時我還疑惑，為啥冬天給我風油精？來了東城我才發現，蚊子真多……”
“還有這事兒？”蔡志鵬驚訝，還順手拍死了叮咬他的蚊子。東城的蚊子可真多，他也後悔沒帶風油精過來。
“當然。”原本沉默內斂的成煜東，每次炫耀他家秀兒的時候，都特別驕傲：“你嫂子還說，東城靠海，下南洋掘金、搞事業的企業家特別多，讓我來東城的時候，多考察，看看能把啥技術或者東西帶回咱們威陽縣……”
“所以當初我第一次批發回去的是衣服，和縫紉機……”舊獨成煜東繼續說。
蔡志鵬又吃驚了：“這竟然是嫂子的注意？”
當初認識成煜東的時候，就因為成煜東把從東城進來的衣服，分銷給一些走街串巷和擺地攤的婦女同志。
成煜東當的是總分銷，每件衣服掙個一兩塊，那時候一個月也能掙上千塊了。
因為成煜東自己掌握了東城的貨源渠道，那時候東城擺地攤賣衣服的人，幾乎都是從成煜東那裏進貨。
而蔡志鵬和成煜東打交道，是因為成煜東帶回來的縫紉機，是當時市面上性能最好的縫紉機。
能換二十多種針頭，而蔡志鵬舅舅是制衣廠的領導，在家裏看到蔡志鵬花高價給他姐，買來當嫁妝的縫紉機。
驚嘆于這種新型縫紉機的性能，尤其最小號的枕頭，竟然就比頭發絲粗一些。
蔡志鵬的舅舅覺得進這些縫紉機，用最精細的針頭的話，肯定能把人工縫制的蠶絲被，改革成批量機産，肯定能增加廠子裏的績效。
因為威陽縣氣候宜人，适合種桑樹養蠶。
但是蠶絲被用的是真絲面料，要很精細的縫紉技術。
八十年代的縫紉機針頭太大，達不到縫制真絲面料的要求，所以蠶絲被一直是人工縫制。
人工和時間都很耗費，還産量不高。
蔡志鵬舅舅當時就想，認識把縫紉機帶回來的成煜東，看看有沒有機會合作。
所以蔡志鵬才會去接觸成煜東，也正是因為縫紉機，蔡志鵬後來才會和成煜東開了威陽縣第一家試營業的私營副商品店。
現在聽成煜東一說，原來這背後的功勞，都是林秀出的主意？
“嫂子，我必須敬你一杯。”蔡志鵬端起手上的茶杯：“要不是你，我咋可能認識東哥？和東哥一起做生意！”
“嫂子，你也太厲害了吧。”蔡志鵬本來以為林秀已經夠厲害了，誰知道人家還能更厲害？
“我媳婦兒當然厲害了。”
“我媽當然厲害了。”
成煜東、成景、嬌嬌三人，異口同聲的開口。
父子三人臉上的表情，都特驕傲。
尤其是成景，他上輩子只知道渣爹會做生意。
可現在才知道，渣爹的生意背後，也有他媽的出謀劃策。
成景覺得媽真厲害！
同時心裏更恨那個，看中渣爹能掙錢，想嫁給渣爹享清福，當富商闊太太的林冬芹了。
林冬芹上輩子為了搶走渣爹，處處算計他媽，最可恨的是還把媽，寫成了年代文裏的作精炮灰反派，讓媽死的凄慘。
這麽一想，成景心裏洶湧着無窮無盡的憤怒。
還有渣爹。
成景看了眼給林秀夾菜的成煜東，冷冷一笑，這個最後娶了林冬芹的渣男，不配挨着他媽。
成景憤怒的心裏話，剛在林秀腦子響起。
緊跟着就見，成景手裏滾燙的茶水，淋在了成煜東手臂上。
成煜東感覺手背火辣辣的貼着肉燙，正要發火的時候。
就見成景兩眼淚汪汪的看着自己：“爸爸，你痛不痛？我真是太沒用了，端杯茶都端不好，還潑在了爸爸手上。”
俊秀斯文的小男孩，自責又難過的低下頭：“爸爸，你打我吧，是我不好。”
說着還對成煜東怯生生的伸出手：“就像以前那樣打我吧，爸爸。”
“東哥還打兒子？”蔡志鵬都驚呆了。
林秀：“…………”
要不是她聽到了成景腦子裏的心裏話，都被可憐兮兮的成景給騙過去，以為成煜東真的天天打孩子。
【渣爹，看我怎麽綠茶你。】
成景低着頭，眼睛裏全是算計：【你打我，我就讓媽讨厭你，把你踢出去。】
聽見這些心裏話的林秀：“…………”
我兒子天天争寵，怎麽辦？
她偏頭看着成煜東，聽到成景那些關于上輩子的心裏話，林秀還是挺不待見成煜東的。
原本臉色沉沉盯着成景演戲的成煜東，察覺媳婦兒瞪着自己，擡頭就對上媳婦兒嫌棄的眼神，成煜東臉又沉了沉。
裝，成景繼續裝。
成煜東不知道上輩子的自己，是年代後媽文中男主。更不知道自己以後要抛棄林秀，娶林冬芹。
所以他也不知道，媳婦兒和兒子的怨念，都是來自原著劇情。
他就以為兒子綠茶他，讓媳婦兒讨厭他，于是眼神更冷的盯着還在裝綠茶的成景。
成景發現渣爹看着自己的眼神，又冷又兇的時候。
心裏還很得意，他就是要惹怒渣爹，讓渣爹在媽面前露出真面目。
于是眼鏡一眨，眼裏又滴出兩滴淚：“爸爸，我錯了，只求你打我的時候，能輕一點，不要像以前那樣打斷我的腿。”
上輩子渣爹在林冬芹的慫恿下，就打斷了他的腿。
成景想起這些事，眼裏也浮上了陰鸷。
嬌嬌一看哥哥哭，也許是龍鳳胎心連心的原因，她也難受的哭起來。
還捂住自己的腿說：“爸爸，你別打斷哥哥的腿。”
哭完，嬌嬌又反應過來：“不對呀，爸爸從來不打人。”
她還扭頭，眼淚汪汪的對成景說：“哥哥，你是不是誤會爸爸了？爸爸從來沒打過我們噠？”
還是閨女好，閨女貼心。
成煜東被閨女暖到了，臉色剛緩和，就聽成景說：“他打孩子，他背着你和媽打我呢。”
簡直滿口謊話，成煜東眉頭一皺，朝成景伸手：“你給我閉嘴！”
成景捂着頭往旁躲，嘴裏還喊着：“爸爸別打斷我的腿。”
周圍的人全都看了過來，盯着成煜東。
這男人看着又冷又利，還兇悍不好惹，一看就是打孩子老婆的狗東西。
都有人要站出來，為成景說話了。
成煜東的手卻落在成景頭上，輕輕的拍了拍小家夥的頭：“好兒子，爸爸哪舍得打你。”
男人眼神溫和：“手抖不是你的錯。”
成景：“…………”
渣爹拍他的頭？
還這麽溫柔？
難道這就是父愛？
面對成煜東溫和的雙眼，成景思緒還飄了一下。
緊跟着就聽成煜東說：“你平時鍛煉的太少，才會手抖。”
然後他拿起桌上，裝着水的一個盤子，放在了成景手上：“開水濺在我手上沒事兒，要是燙傷了秀兒，就有事了。”
這個盤子是早茶店裏的裝飾品，裝滿了水，裏面有兩條錦鯉和蓮花，特別重。
成煜東就這麽讓成景雙手端着：“好好鍛煉你的臂力，爺們兒可不能手抖。”
成景：“…………”
呸，渣爹才不會有父愛這種東西。
“秀兒，孩子手抖，是核心能力不好。”成煜東還對林秀解釋：“現在不鍛煉，以後寫字都可能抖個不停。”
林秀偏頭盯着成煜東，想聽聽這男人的心裏話，看他是不是在故意整蠱成景？
然後，她發現……成煜東是真這樣想的，是真怕成景以後寫字手抖。
林秀：“…………”
好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男人。
但是想起她爸林海義最近寫字，手确實開始抖了。
林秀就點了點頭，對成景說：“成景，好好練，以後別像你外公，年紀不大，手卻抖的跟打擺子一樣。”
遠在清溪鎮上的林海義，忽然打了個噴嚏。
成念兒立馬給他倒了杯熱水：“老爺子，別冷着。”
說着，又看向院子，這天都快黑了，九爺咋還沒回來？
自從林秀他們去了東城，金九爺天天造出晚歸的撿垃圾，這屋子裏多了好幾樣成念兒看不懂的玩意兒。
這些是古董？
成念兒看着堆在牆角的東西，她不理解，這些破破爛爛的碗啊、櫃子啊，還有手捧的燒炭小火爐，咋全成了寶貝？
林海義端起搪瓷缸喝水的時候，手确實抖的厲害。
同樣手抖的厲害的，還有成景。
因為他端着裝滿水的盤子，已經快半個小時了。
他手又酸又累，可是他不想認輸，更不想當着渣爹的面認輸。
成煜東對上成景倔強的眼神，成煜東覺得這娃唯一的優點，大概就是倔強不屈了。
林秀看成景手抖的跟帕金森一樣，連忙拿走了裝滿水的盤子：“要是盤子摔壞了，咱們還得賠。”
成景卻嗚嗚嗚的哭，還是媽心疼他。
林秀放下盤子，轉頭就對上成景可憐巴巴的眼神。
她笑了笑，沒好意思說是真怕打爛盤子，會賠錢。
“今天鍛煉的不錯。”林秀摸了摸成景的腦袋，溫聲說：“回去後，媽給你打兩個鐵手環給你帶上，這樣既能鍛煉你的手臂能量，還摔不壞。”
成景：“…………”
媽這是心疼他嗎？
看見成景無語的表情，成煜東薄唇翹了翹，心裏倒是很高興。
秀兒在教育孩子方便，和他是同一條心，他當然高興了。
嬌嬌卻很興奮：“我也要鐵手環，我以後要當女公安，我要和哥哥一樣鍛煉臂力和功夫。”
“好，媽給你們一人打一副。”林秀也很開心：“嬌嬌的那副手環，上面打點花樣。”眼睛瞥見盤子裏的兩條錦鯉，就說：“來個錦鯉和蓮花的花紋，好不好呀？”
“好。”嬌嬌點頭：“我喜歡錦鯉和蓮花。”
又說：“哥哥的鐵環上舊獨，就打錘子好不好？”
嬌嬌覺得錘子代表着力量，林秀卻被逗笑了：“不知道哥哥喜不喜歡錘子？”
“我不喜歡。”成景面無表情的說，但如果媽實在要給他打‘愛的鐵環’，那就把媽的名字刻上去？
“左邊一個林，右邊一個秀。”成景說：“這樣我天天帶着鐵環，天天把媽的名字帶在身上。”
蔡志鵬聽見這些對話，拍着桌子笑，肚子都給笑疼了。
嫂子和兩個崽崽真是太可愛，東哥天天生活在這樣有趣的家庭裏，該多歡樂啊？
蔡志鵬覺得自己也應該找個媳婦兒，再生兩個像成景和嬌嬌一樣的孩子。
那樣肯定很幸福。
在早茶店吃飽喝足，回到招待所的時候。
被人套麻袋打暈的成剛，這才被人用一盆冷水給淋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