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成煜東補刀
孫有福愣住：“找林冬芹報仇？”
“你不想報仇？”成煜東故意挑起孫有福的仇恨：“你都被林冬芹踹廢, 成太監了，你不想報仇嗎？”
成煜東從來都不是一個好人，他的溫柔和善意，只會給林秀和孩子們。
林冬芹就像下水道的臭老鼠一樣, 三番四次的利用身邊的人, 來給林秀添堵。
他雖然知道林秀出手以後，林冬芹在農機廠廠長那邊, 是徹底沒前途了。
可這怎麽夠了？
他家秀兒生過的氣, 受過的傷, 他這個當丈夫的, 總要給秀兒找回來不是？
成煜東一直是個心狠手辣的人, 否則也不會在七十年代那種嚴峻的情況下，掙出現在這份家業。
人不狠, 不能在社會上立足。
這是成煜東從小到大的信條, 也是這次來醫院找孫有福的原因之一。
他冰冷嘲諷的眼神, 掃過孫有福下半身。
“你看啥？給老子把眼睛轉過去……”孫有福惱羞成怒的大喊。
男人最在乎的是啥？
最在乎的就是他們的男/性/功能，現在醫生說男性功能廢了一大半，很可能不能人道了。
孫有福在成煜東鄙視的眼神下，真是自卑羞愧外加惱怒。
這一生氣, 下半身更疼的厲害, 甚至連尿都尿不出, 憋的他痛苦又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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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份憤怒和憋屈，在成煜東面前卻不管用，因為孫有福知道自己幹不過成煜東！
他越憤怒, 在成煜東面前丢的臉就越大。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孫有福罵道。
“可不是看你笑話。”在孫有福漲紅的臉色下, 成煜東冷笑：“現在腦子倒是轉的挺快。”
他表情藐視：“你孫有福怎麽說, 也算是東城道上有名有姓的人, 結果被林冬芹那個女人耍的團團轉，給她當槍使了，還被她看不起，被她罵是一條狗。”
成煜東的話，又讓孫有福響氣了在派出所，被林冬芹當中侮辱的事情。
想殺人的怒火，充斥在孫有福心中。
緊跟着又聽成煜東說：“現在你廢了，利用你的林冬芹卻還好好的。孫有福……”
成煜東漆黑的眼睛，盯着孫有福的時候，像是要盯進孫有福心裏：“你咽得下這口氣嗎？”
咽得下這口氣嗎？
孫有福當然咽不下這口氣！
如果他咽得下這口氣，白天在派出所的時候，他就不會撲向林冬芹了。
原本因為昏迷，而斷掉的那口憋屈和怒氣。
在成煜東有意為之的挑撥下，現在已經變成了百分之百的憤怒。
雖然知道成煜東是故意激怒自己的，可孫有福還是握緊拳頭，後牙槽咬的死死的，恨不得現在就沖到林冬芹面前，殺了利用自己的林冬芹。
成煜東見狀薄唇彎了彎，轉身離開病房的時候。
白天和孫有福在商場裏互扇巴掌的那個女人，也怒氣沖沖的撞開門，闖進了病房裏，對着孫有福的臉就是“啪啪”兩巴掌。
“孫有福，你個混蛋，竟然被一個才見過一面的女人給弄廢了！”那女人憤怒道：“老娘要跟你分手，你個廢物！”
成煜東走下樓的時候，都還能聽見那個女人和孫有福互罵的聲音。
“孫有福，你精蟲上腦，你他媽活該被一個女人騙。你現在廢了！成太監了！你下半輩子找廢掉你的那個女人過去吧舊獨你！”
“又廢又蠢的王八蛋，被一個女人利用完了，還被那女人廢了，我看不起你！”
……
身後的吵鬧聲，随着成煜東越走越遠的身影，漸漸變小，直到消失不見的時候。
成煜東走到了醫院門口，坐在面包車裏的蔡志鵬看到成煜東下來，趕緊跳下車，拉開副駕駛的車門。
“東哥，事情都辦妥了。”蔡志鵬說：“今天晚上，整個東城道上的人，都知道孫有福被一個女人利用，還被那女人廢了，變成太監的事兒。”
蔡志鵬眼神敬畏的看着成煜東：“孫有福的親姐聽到這事兒，現在正滿東城的找林冬芹算賬。”
東哥這招真是又狠又絕，直接斷掉了林冬芹想在東城發展的路子。
孫家在東城的勢力，雖然達不到只手遮天，卻也是黑白兩道都有關系網的。
以後無論東城改革發展的多厲害，有多少賺錢的路子，只要孫有福和孫家人在，林冬芹就甭想讨到好處。
“這事兒別讓你嫂子知道。”成煜東說。
“為啥？”蔡志鵬不理解：“你為嫂子做了這麽多事兒，為啥不讓她知道？”
要是他替對象解決了這麽多麻煩，恨不得那個高音喇叭，天天在他對象面前叭叭的說他做了多少事？對她有多好？
可為啥到了東哥這裏，卻啥也不說了？
這樣一來，東哥那不是得不到嫂子的崇拜了嗎？
“你懂什麽？”成煜東瞥了開車的蔡志鵬一眼，表情特別矜持的說：“我只想讓你嫂子無憂無慮的過日子。男人嘛，多做事，少說話，把賺的錢給媳婦兒花就成了！”
……
面包車重新開回招待所的時候，嬌嬌已經被林秀哄睡了。
成景則坐在桌前，拿着從招待所員工那裏要來的紙幣，在那兒寫字。
“給你買了馄炖吃。”成煜東把拎在手裏的飯盒遞給林秀。
林秀還是第一次看見這種泡沫做的飯盒，有點驚奇，又有點高興的說：“要麽說經濟發達的地方，人民百姓的見識也會更多呢。”
漆黑的卷發披散在她肩頭，帶着洗漱後的水汽和香氣，讓她整個人都香香軟軟的：“這種飯盒在咱們威陽縣就見不到。”
八十年代的人，買東西，大部分都是用油紙或者荷葉紙包裹的。
買湯湯水水的吃食，更是自帶飯盒和搪瓷碗過去裝的，哪見識過這麽便利的飯盒和塑料袋啊？連一次性筷子都有！
林秀仔細的摸索了飯盒和裝馄炖的塑料袋以後，這才扭頭對成景說：“兒子，來吃馄炖。”
東城這邊的馄炖，和清溪鎮的抄手有點像。
不過馄炖皮兒更薄更軟，打底的湯，用的東城特有的小蝦米和紫菜。再撒上點榨菜和香菜，吃起來鮮香的很。
林秀給成景舀了一半在喝水用的搪瓷缸裏，又扭頭看了看睡的正熟的嬌嬌，思考着要不要叫醒嬌嬌的時候。
嬌嬌自己聞着香味就醒了：“媽媽，有啥好吃的呀？”
小家夥剛睡醒，聲音糯糯的跟只小奶貓一樣。
“爸爸買回來的馄炖，很好吃的。”
林秀笑眯眯的把嬌嬌，從床上抱起來的時候，成煜東已經伸手接過了嬌嬌，動手給嬌嬌喂馄炖了。
成景看了一眼，滿意點頭。
渣爹今晚做的也不錯，心疼媽，還懂得照顧嬌嬌。
嗯，又發現渣爹和上輩子不一樣的地方了。
因為上輩子的那個渣爹，除了掙錢就是掙錢，對家庭從不過問。
對他和嬌嬌更是只生不養，刻薄寡情的很。
成煜東對上成景那滿意的眼神，眉梢一挑，他咋有種兒子在審視他合不合格，能不能配上秀兒的感覺？
被渣爹盯着，成景趕緊低頭吃馄炖。
他喜歡現在這種家庭氛圍，溫馨而幸福。
不像上輩子，渣爹長年累月不回家，林冬芹為了彰顯自己是個優秀且成功的養母，總是在外面面前表現出對他們有多好，有多細心。
可背地裏，卻連他和嬌嬌穿多大碼的鞋子都不知道。
導致他們總是穿着短一截的鞋子，每天回到家以後，腳趾頭都被鞋子抵的非常痛，導致指甲總是往肉裏漲。
聽見成景這些心裏話，林秀心又揪着疼了。
“多吃點，明天穿媽給你和嬌嬌買的新鞋子。”林秀拿多餘的一次性筷子，夾了馄炖往成景嘴裏喂。
【嗷嗚，媽又寵我啦～】
成景快樂的心裏話，簡直像五彩斑斓的肥皂泡泡一樣，帶着陽光往林秀心裏撞。
成煜東看林秀總喂成景，就說：“你也吃點，特意給你買的。”
成景拿勺子的手一頓，爹媽才是真愛，他就是撿來的。
“我不吃……”林秀是個喜歡養生和注重身材的人：“晚上吃多了，容易長胖。”
如果林秀這話，被其他人聽見，那些人不知道多羨慕林秀。
還吃多？怕長胖？
在八十年代初期，全國經濟剛剛複蘇的時候，大部分老百姓一日三餐都能吃飽，那就是一件超幸福的事情了。
也只有生活條件好，成了八十年代萬元戶的林秀，才有資格說這種話了！
成煜東眼神定定的看着林秀，秀兒穿的是睡裙，鵝黃色的顏色，又嫩又襯人。
黑發白皮膚，殷紅的嘴唇水潤潤的，看着就讓人想咬一口。
成煜東看的眼神都暗了暗：“你不胖，你咋樣都好看。”
林秀眉眼彎彎的笑了笑，沒理會動了小心思的成煜東。
而是坐在一旁，拿着蒲扇給成景和嬌嬌扇扇子。
東城的冬天真的太暖和了，天氣熱起來的時候，都得吹風扇才行。
可是林秀擔心兩個小孩兒對着風扇吹，會感冒，就沒用招待所高檔房間放置的電風扇……可她剛扇沒兩下，蒲扇就被成景搶了過去。
“我自己來。”成景說。
他媽的手又軟又嫩，就适合穿金戴銀的，拿扇子都對不起他媽保養的那雙手。
成煜東看這麽識相，沒累着自己的媳婦兒，這才滿意點頭。
成景扇風也沒顧着自己，那蒲扇欻欻的對着林秀和嬌嬌扇，連帶着給嬌嬌喂馄炖的成煜東都享福了。
“謝謝哥哥。”嬌嬌奶聲奶氣的沖成景笑。
因為這碗好吃的馄炖，嬌嬌臉上燦爛的笑。
看的林秀都沒忍住伸手，摸了摸自家閨女那潤嫩嫩的小臉蛋兒。
成煜東看秀兒手指蔥白軟嫩，在她收回手的時候，也沒忍住的騰出另一只手去握了握媳婦兒的手。
成景看見爹媽這膩歪的小動作，直接低頭，當沒看見，也沒像以前那樣陰陽怪氣渣爹。
成煜東一手摟着閨女，一手握着媳婦兒，再享受着兒子時不時扇過來的微風，那真是滿足的很。
他眼角的餘光，忽然瞥在桌上剛寫好的紙，見上面寫着鬥大的三個字——收垃圾。
“你要在東城撿垃圾？”成煜東問。
“對呀。”成景點頭。
“最近幾天我們出去玩兒的時候，我認真的考察了一下東城。這邊拆遷和開發的規模都搞得很大，好多人成了暴發戶以後，就把家裏老舊的東西，給扔出來了……”
成景說的頭頭是道：“所以我想着在東城這幾天，我就忙着搞自己的事業，多撿點垃圾，說不定能收到不少好貨。”
渣爹的事業，搞得越來越大，成景覺得自己也不能落後。
必須在掙錢這方面，贏過渣爹。
争取成為他媽這輩子最大的金主，讓他媽嬌生慣養、金尊玉貴的過一輩子。
成景和成煜東就是八十年代，最大的內卷之王。
而他們卷生卷死的目标，就是讓林秀一輩子錦衣玉食，無憂無慮。
第二天一大早，拆遷辦的工作人員，果然把房産證給林秀送了過來。
“林姐，商鋪和房子的房産證都在這裏，一共十本，林姐你看看……”工作人員畢恭畢敬的把房産證，雙手捧到了林秀面前。
以前叫林秀同志，現在叫林姐。
一夜之間發生的稱呼變化，昭示着工作人員知道了林秀不好惹。
否則孫有福，咋能把霸占走的商鋪和房子給拱手相讓？
林秀則好奇：“咋十個？我們家不是7個嗎？搞錯了？”
“沒搞錯。”拆遷辦的工作人員笑着說：“東哥不是還買了三個鋪面嗎？這加在一起，正好是7個鋪面，3個住房。”
林秀家一共十個房本，蔡志鵬則少一點，只有7個。
但兩人都算是東城數一數二的房産大戶了。
工作人員羨慕的看了兩人幾眼，又打開其中一個房産證說：“都是林姐的名字，您看看信息錯沒錯？”
八十年代的身份證還不普及，大部分人都只有戶口本。
所信息啥的都是按照戶口本上來寫的。
林秀仔細看了看，見信息沒錯，也就把十個房産證都收了。
“對了林姐，我們東城的政策是，一個房子，帶三個戶口……”工作人員本來都走了，又倒回來問林秀：“您家的戶口要落在東城嗎？我可以幫你。”
“暫時不用。”林秀搖頭。
工作人員愣住，其他人買了東城的房子，恨不得舊獨立馬落戶到東城，變成城市戶口。
可林姐卻不着急？
轉念一想，人家是有十個房本的大戶人家，戶口随便落，着急幹啥？
于是就說：“那林姐想落戶口了，就找我。”
說着，還從公文包裏，掏出紙筆，給林秀寫了自己辦公室的座機號碼，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趙光宗同志，謝謝你。”林秀起身要送這位拆遷辦的同志，卻被成煜東按住了。
“來，趙光宗同志，我送你走。”同樣拿了房産證的蔡志鵬，笑眯眯的去送趙光宗了。
畢竟這世上能讓她嫂子起身相送的人，真的不多了。
躲在招待所二樓的王桂花和成剛，看着林秀和蔡志鵬拿了這麽多房本，真是羨慕嫉妒恨。
又看成景帶着一個草帽兒，坐在招待所門口的空地上收垃圾。
王桂花就尖酸刻薄的說：“收垃圾能有啥前途？真是丢臉丢到東城了。”
成剛也嫌棄看了眼，正把東城老鄉送來的破罐子，收進蛇皮口袋裏的成景，覺得林秀和成煜東真是腦子被驢踢了。
好好的兒子不培養，讓他去撿垃圾。
卻把一個注定是賠錢貨的女兒，給當寶貝來寵着。
真是有毛病，女兒培養好了，以後嫁出去，還不是別人家的。
不過林秀和成煜東越是重女輕男，成剛就越是高興。
這樣成剛沒出息，以後這兩人的財産沒人繼承，還不是便宜他了。
聽見成剛這不要臉的心裏話，林秀啧啧笑出聲。
得虧成剛還是個大學生呢？竟然這麽沒見識？
她和成煜東兒女雙全，還妄想吃絕戶？
“嫂子，大哥……”成剛忽然從樓上走了下來，對林秀和成煜東說：“這幾天我好好教育了媽一頓，媽知道自己錯了。”
“這不，今天中午她還特意出錢，請招待所的廚師同志，給你們做了一桌好吃的，給你們賠罪。”成剛臉上帶着斯文謙遜的笑，可那雙被眼鏡遮住的眼睛，卻好像沒啥笑意。
“不吃，不接受你們的賠罪。”林秀說：“你們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都徹底和王桂花、成剛斷絕關系了，林秀才不耐煩和這兩人玩啥一笑泯恩仇的把戲。
這種‘我傷害了你，但是我道歉了以後，我們還是一家人的’的事兒，只有團團圓圓的電影裏才會演。
林秀不喜歡，拒絕的也很直接。
成剛表情差點沒繃住，轉頭去看成煜東。
卻見成煜東面無表情：“秀兒說啥就是啥。”
成剛：“…………”
他真的覺得成煜東腦子有毛病，那些鄉下男人，哪個娶了媳婦兒不是壓在媳婦兒頭上？
家裏的爺們兒說啥是啥？根本沒有女人說話的地？
可到了成煜東這裏，确是林秀壓在成煜東頭頂，林秀說啥是啥？
成煜東簡直當耙耳朵，當上瘾了？
不知道這很丢臉嗎？
成煜東可不覺得丢臉，他覺得一個成功的男人，在外面能闖出一番事業，在家裏的時候對媳婦兒謙遜，這樣才是一個好男人。
因為沒有媳婦兒在家裏支撐着，男人能安心在外面拼搏嗎？
顯然就算去大學裏面讀過書的成剛，是不懂得這個道理的。
成剛還對林秀說：“嫂子，我媽雖然買了大哥，可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大哥能活下來，也多虧了我媽……”
成剛以為自己這話，能讓林秀心虛，退讓。
誰知道林秀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徹底變了臉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