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折騰

第12章 折騰

譚承抱着李識宜,感覺他虛弱得快要不行了。其實李識宜臉色發青完全是氣出來的,胸膛也被氣得輕微鼓動。

他冷喝道:“放我下來!”

譚承輕蔑地掃了他一眼,仿佛他這是在不自量力。

把人穩穩當當放回床上,譚承伸手摸他額頭,他立刻扭頭避開。譚承嘴角浮起一抹不屑:“躲什麽躲,我能吃了你是怎麽着。躺好。”

說完扯過被子嘩地把他蓋住,動作相當不溫柔。

李識宜攥着拳頭咬着牙,反複警告自己要冷靜。

見他這副憤怒、拒絕交流的表情,譚承心裏莫名有些暗爽。回到客廳把那些補品拿進來,譚承在這簡陋的出租屋裏尋摸了一圈,揚聲:“你家連個溫度計都沒有?”

卧室一潭死水。

譚承笑了笑,心想自己這趟還真來對了,否則李識宜死床上都有可能。他舒舒坦坦地往沙發上一坐,打給家裏的許醫生,讓對方帶着消炎藥退燒藥過來。

打完電話他又回到卧室,好整以暇地望着床上那個隆起,只見李識宜側身薄薄的,蒼白的臉頰也埋得很深,別提多惹人憐愛。

李識宜知道他在門口,但還是緊閉雙眼沒理他。過去那段長期被欺負、被追債的經歷教會了李識宜,任何時候都不能沖動,不能跟對方硬碰硬,否則吃虧得只有自己。

譚承看夠了,悠哉悠哉地開口:“餓了沒,我叫人送點吃的過來。”

李識宜忍着怒火:“請問你到底想幹什麽,這裏是我家,能不能麻煩你從我家裏消失?”

譚承理所當然地說:“我走了誰管你死活。少廢話,趕緊告訴我想吃什麽,你不餓我還餓着呢。”

李識宜簡直給氣笑了,轉頭怒斥:“出去。”

可惜,不僅沒起到威懾作用,反而像貓爪一樣在譚承心頭撓了一下,起了又癢又麻的反效果。

譚承徑直往床邊走去,李識宜神經一下子繃緊,整個人警惕萬分地盯着他。結果譚承就跟鬧着玩似的,半途又突然停下,嘴角得意地擡起,當發現李識宜稍微松了口氣之後,才重新邁腿,揚着下巴走到床跟前。

“想揍我?”譚承笑了笑,“來,我站這兒讓你揍,就當是免費按摩了。”

李識宜脖子上青筋突突地跳,簡直想一刀結果了這個人。

上初中時他就發現譚承這人挺惡劣的,但那時還沒有現在這麽惡劣,那時他甚至覺得譚承很陽光,現在想想真是瘋了。

此時雖然正值下午,但譚承回身把窗簾給拉上了,所以光線不僅不夠亮,反而還顯得挺暧昧的——前提是忽略李識宜眼中的殺氣。

譚承松了松領帶,抽出來随手扔桌上,然後把兩邊袖管也給卷了起來,露出結實有力的一對小臂。正當李識宜全身汗毛豎起時,譚承突然又出去倒了杯水,回來以後水杯擱床頭,他坐床邊把李識宜給弄起來,讓對方躺靠在自己胸口。

“你幹什麽?”

“你說呢。”

譚承一只手環着他,另一只手端過玻璃杯,語氣極不耐煩:“你家怎麽連口熱的都沒有,等會兒吧,等我握握你再喝。”

“……”李識宜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實在無法忍受自己被一個男人抱着,而且還抱得這麽理所當然面不改色。這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更突破了他的心理底線。

他一把奪過水杯喝得一幹二淨,中途險些嗆到自己。譚承有一搭沒一搭地替他拍背:“你急什麽?又沒人跟你搶。”

“咳咳!”

李識宜咳得更加驚天動地。

譚承把杯子擱回,還沒來得及再說兩句體己話,懷裏的人就奮力掙紮起來,那動靜大得,仿佛抱一下就到世界末日了,對抗喪屍都用不了這麽大勁。

譚承一把給摁住,低聲威脅道:“老子現在心情好,別給臉不要臉啊。”

李識宜雙手從他懷中抽出來,用力将人推遠。他幹脆俯身壓實壓死,将其兩邊手腕抓回來緊緊箍住,皺起眉頭吼他:“沒完了?”

“放開、咳咳、放開我。”李識宜呼哧呼哧地喘着氣,肺跟要穿了一樣。

“我放你大爺。”譚承死盯着這張犟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把我惹毛了誰都沒好處,聽清楚沒有。”

要不是體諒李識宜的身體狀況,譚承真想把他捆起來操一頓,看他還有沒有逃跑的體力。

眼看李識宜咳得停不下來,譚承這才松了勁,一邊順他的頭發,一邊扳過下巴敷衍地親了一口:“行了行了啊,今天也沒把你怎麽樣。”

李識宜的咳嗽瞬間就止住了,整個人僵硬得如同冰塊,臉上更是一陣紅一陣白。

這時外面響起敲門聲,譚承起身去開。

門外,許醫生賠着笑,擦着跑出的一頭汗:“譚總。”

譚承懶洋洋嗯了聲,頭往裏一撇,“人在裏面,趕緊瞧瞧去。”

“欸,好的。”

來的路上許醫生還在想對方是譚總什麽人,來了以後一觀察,頓時更猜不透了。住的地方這麽差,總不能是譚總朋友吧?

直到看見床上躺着的那張臉,他心裏這才明白了三五分,畢竟譚總的作風他也有所耳聞。

“譚總,方不方便讓我檢查一下?”

李識宜原本向裏側着身,聞言肩膀一顫:“不用!”

譚承也不願意讓人看李識宜那兒,皺了皺眉道:“檢查什麽檢查,不檢查就不能看病了?先給他量個體溫,不該碰的地方別碰。”

“欸,好。”

許醫生戰戰兢兢量出個38度3,燒不死但也絕對好受不了的溫度。

“燒多久了?”

“早上降下去過,後來又燒起來了。”譚承不大高興地說,“可能醫院給的藥太差,你看着再弄點特效藥給他吃。”

“……”這麽點病,還用得着特效藥?

許醫生心裏嫌棄他小題大做,面上可不敢表現出來,連聲答應着,開了四顆布洛芬。

不過作為一名挺有醫德的大夫,許醫生還是拿出一支抹的藥,好心提醒道:“譚總,您朋友發燒是由炎症引起的,傷口還是不能放着不管,該塗的藥也得塗。這個一天兩次讓他塗上,今天盡量也別沾水,如果明天還燒您再叫我。”

等許醫生走了,李識宜僵着身體一言不發。

譚承拿着藥膏坐床邊,假模假式掃了眼上面印的說明,“我幫你塗還是你自己來。”

其實他也沒那麽禽獸,問這一句只是故意戲弄李識宜,想看他發火。誰知李識宜非但沒發火,還突兀地保持沉默。

李識宜看似平靜,肩膀卻僵硬得一動不動,從側頰到脖子那截露出來的皮膚更是一點血色也沒有。

譚承愣了一下,沒想到李識宜的反應會是這樣。這不僅沒讓他有快感,反而令他産生無限憐惜,心裏覺得自己挺不是人。

這種欺負弱者的感覺沒什麽意思。

譚承低聲說:“跟你開玩笑呢,我哪有那個閑情逸致伺候你。”

李識宜沒反應。

譚承站起來。

李識宜肩膀動了動,譚承停下,惡劣地一笑,“想我走?趕緊起來把藥吃了,別閉着眼睛裝睡。”

李識宜靜止數秒,然後深吸一口氣再嘆出來,嗓音冰冷,幾近無奈:“算我怕了你行嗎,譚承,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想怎麽樣。”

譚承居高臨下地說:“裝什麽傻,老子看上你了,早就明明白白告訴過你。”

李識宜咬緊了牙:“譚承!”

譚承揉了揉眼皮,渾身舒爽得像是剛打完勝仗:“別磨蹭了,趕緊起來喝藥,我去叫人送點兒吃的。”

說完潇灑起身,志得意滿地離開了房間。

李識宜五髒六腑都在冒火,但僅有的理智尚存。況且這樣生着病、全身虛弱的自己實在是令人厭惡,所以他到底還是坐起來吃了藥,然後才重新躺下,休養生息。

外面持續有道腳步聲在走來走去,李識宜也沒精力知道譚承在幹什麽。

不一會兒吃的送來了,除了幾碟清粥小菜還有半只片好的烤鴨。飯菜熱乎乎擺開,譚承給他弄了小半碗粥,端進卧室見他還沒醒,也就沒再管他,自己回到客廳大快朵頤。

這一整天耗下來,鐵人都扛不住,吃飽了才有力氣繼續折騰。吃着吃着譚承聽到卧室裏也有了動靜,估摸着是李識宜起來喝粥了,嚼着烤鴨笑了笑。

有時候覺得李識宜特別讨人嫌,有時候又覺得他還是有可愛之處,要不自己也不至于這麽來勁。

譚承習慣吃完飯刷個牙,轉到破破舊舊的衛生間一通翻,最後還真在櫃子裏頭找到新牙刷,他不客氣地用了。

刷完牙他挑着眼打量一圈,看到門邊擱着個髒衣簍,牆上挂着毛巾,鏡子前面擺着剃須刀、刷牙杯之類的,除此之外也就沒什麽特別,典型的單身漢住所。這倒是讓他很滿意,越看越滿意。

外頭連太陽都還沒落山,譚承就突發其想要沖個澡。

上萬塊的襯衫和西褲,他壓根沒當回事,脫了直接就往髒衣簍裏一扔,誰愛洗誰洗。廉價花灑水壓不穩,出來的水一會兒冷一會兒燙,嗞得譚承滿腹惱火。

洗完澡,他大搖大擺地走進卧室。

先不談有錢沒錢,譚承的身材在圈子裏就屬于萬裏挑一的,腰板挺拔,背肌鼓起,完美倒三角型。還有他那雙大長腿,結實有力,欲感十足,往床邊一站簡直了,絕對讓人招架不住。

李識宜半夢半醒中聽到開衣櫃的聲音,一開始還沒在意,後來那動靜太明顯了,他撐開眼皮轉過身,差點當場石化。

譚承手裏翻着,回頭掃了一眼:“醒了?”

“你……”李識宜氣結。

眼前這人絲毫不覺得在別人家赤身裸體有什麽問題,派頭足得很:“內褲在哪,找條我穿穿。”

還真讓他找到了,半盒新內褲擱在衣櫃最深處。穿上以後譚承感覺有點兒緊,不過有總比沒有好,湊合吧,下回多買點內衣外套帶過來存着就行。

譚承門一關就上了床。

李識宜渾身緊繃,做好了你死我活的準備。結果譚承掀開被子躺下,撩了他僵直的後背一眼,低聲恥笑道:“昨天晚上折騰到大半夜,又把你送醫院,又開車滿城跑,又來這兒照顧你,你覺得我困不困?”

李識宜緊閉雙眼沒搭理他,以不變應萬變。

不一會兒,譚承的氣息就變得均勻綿長,李識宜卻根本睡不着了。

被人拿刀追債李識宜都沒怕過,但現在譚承睡在他身後,使他不斷想起昨晚發生過什麽,即使他心理上不畏懼,身體卻也本能地緊張,仿佛形成了某種難以啓齒的肌肉記憶。

他掀開眼皮靜靜盯着牆壁,半晌才把情緒調整過來。

不行。

必須盡快擺脫身後這尊瘟神。

李識宜重新閉上眼,伴随着譚承令人惱火的呼吸,五官艱難地恢複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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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不更。白天要努力上班賺錢養活自己,晚上才能寫,周二更新應該是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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