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改變

第26章 改變

譚承一住就是一個星期,弄得李識宜家裏雞犬不寧。但他也不算白吃白住,短短一周就強行換了幾樣家具,只可惜最後李識宜全都要求他退了回去,只留下了一個新狗窩和一臺譚承堅持不退的游戲主機。

周六一早,祝炀炀差點以為自己來錯了地方。她瞪着坐在沙發上打游戲的譚承,用力揉了揉眼。

譚承扭頭看她:“進來吧,沒走錯,我在你哥這兒住兩天。”

堂堂一個大老板,沒事跑到同學家裏來借住幹嘛?祝炀炀放下書包,溜進卧室看到她哥正在翻汽修有關的書。李識宜經常看書,所以祝炀炀有時也納悶,為什麽他讀書時會成績不好,才念了個中專。

vb:岚呀她還沒開口,李識宜就發現了:“站我身後幹什麽。”

祝炀炀抿嘴一笑:“哥你警覺性很高欸,我看你在看書就沒好意思出聲。你同學是來借住嗎,他在外面打游戲,你也不嫌吵喔。”

“随他去,說也說不聽。”

李識宜翻着頁,身體八風不動,面部表情也冷若冰霜。

“那他打算在這裏住多久啊。”

“一兩個禮拜。”

“這麽久啊……”

李識宜淡淡蹙眉:“嗯。”

大人還真是奇怪,看上去哥哥很讨厭這個譚承的樣子,那又何必收留他呢,整天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多心煩吶。

祝炀炀跑出去跟旺仔玩兒,譚承邊打游戲邊睨她,感覺她舉止冒傻氣,難怪會撿到這種傻狗。

“我說。”

“嗯?”她抱着狗回頭。

“你跟李識宜是不是什麽八竿子打不着的親戚,我看你們倆哪哪都長得不像。”

祝炀炀嘴一撇,低頭揉了揉狗腦袋,“不告訴你。”

就不告訴你,讓你猜去,猜到了也不告訴你。

譚承嗤了一聲:“小丫頭片子。別把那狗勒那麽緊,當心它咬你。”

“它才不會咬我呢,它是我把它撿回來的,咬你還差不多。”

“少你啊你的,叫我譚哥。”

不叫,就不叫。

譚承:“怎麽這麽不招人喜歡呢你這小孩兒,上學老師都是怎麽教你的。”

祝炀炀哼了聲,坐到沙發另一頭玩手機玩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吃一口零食鱿魚片,旺仔在她旁邊眼巴巴看着。

這種感覺倒是讓譚承挺自在的。

從記事起他就希望有個妹妹,可惜後來不僅願望沒達成,還多了個處處跟他作對的弟弟,這些年沒少給他添堵。不誇張地說,李識宜這個冷清簡陋的小窩讓他感受到了家的氛圍,他也在李識宜和祝炀炀身上看到了家人的正常相處模式。

見譚承老盯着自己,祝炀炀不好意思了,把鱿魚片往前遞了遞:“你是不是也想吃啊,喏,給你。”

“你再說一遍誰想吃?”

他往旁邊擡了擡下巴,祝炀炀這才發現旺仔的哈喇子都掉到沙發上了,趕緊跳起來去拿抹布,譚承扯着嘴角笑了起來。

祝炀炀一來,晚上怎麽睡就是個問題。

總共巴掌大的地方,她睡裏面他們兩個男人就只能睡外面,而且還只能在沙發上擠擠。幸虧沙發還算高級,放平了就是一張床。

洗漱完李識宜就催祝炀炀進去休息,祝炀炀問:“你們會不會睡不下啊哥,要不我睡沙發?”

“不用,你別管了。”

李識宜皺起眉,把被褥鋪上。譚承刷完牙出來看見了,邪笑了一下:“這麽自覺?”

李識宜理都沒理他,關燈睡進沙發,面朝裏。很快身後就多了堵牆,譚承掀開被子靠過來摟着他,胳膊結結實實地圈住他的腰,下巴也往他肩膀上蹭了蹭,胡子刮得他刺疼。

“你能不能別擠我。”

“不擠老子就該掉下去了,摔壞了你賠?”

李識宜無言以對。譚承深深地嗅了下他好聞的洗發水味兒,低聲道:“今天怎麽這麽聽話,不是你風格啊。”

懶得做無用功。

李識宜閉上眼,譚承又問:“手上藥了嗎。”

說到這事李識宜就煩,因為譚承老趁上藥時騷擾他,這段時間他明裏暗裏吃了不少虧,偏偏還沒什麽好辦法,畢竟他實實在在殘了一只手,有時候的确需要人幫忙。

但那不代表他連脫褲子都需要人幫。

“上回那醫生怎麽說的來着,還需要養個把月?”

李識宜微微咬牙:“你是不是準備這一個月都賴在我家。”

譚承大腿強行擠開他的腿,膝蓋頂在他兩膝之間,霸道地找起了存在感,“什麽叫賴,我是沒出錢還是沒出力?狗是我溜的,衣服是我洗的,就連今晚的外賣都是我定的。”

“你也好意思。”李識宜說,“把衣服扔進洗衣機就叫洗?外賣又是誰吃的,你不定誰定。”

譚承勾過他的下巴,堵上了那張不饒人的嘴,一點縫隙都沒漏。李識宜已經練就了龜息神功,可還是抵不過他一波又一波的攻勢,不久就有些喘不上氣。

“你夠了吧。”李識宜艱難地跟他拉開距離,低聲威脅道,“非要我動手是不是!”

譚承毫不在意:“打啊,別打臉就行,周一我還得開晨會。”

真不知道這種人怎麽能管好一間公司,難道全靠厚臉皮?李識宜屏息合眼,譚承笑了笑,也沒再騷擾他,只是把他又往懷裏摟了摟,壓着他的耳朵問:“哎,我的生日禮物準備好了沒。”

“準備你xx。”

譚承舔吻他的喉結,舔濕了,“有種就什麽都別準備,到時候我新賬舊賬一起算,看你還敢不敢嘴硬。”

“你這個流氓。”

“我還流氓?你見過哪個流氓抱着相好的什麽也不幹,一硬就是一整夜?”

“少給自己臉上貼金,你以為你屬鐵的?還硬一整夜。”

“我行不行生日那天你就知道了,那天我要連本帶利讨回來,求饒也沒用。”

譚承雖然不打呼但有輕微磨牙的毛病,李識宜又是到一兩點才睡着,第二天頂着大大的黑眼圈醒來。

祝炀炀還在睡,譚承已經西裝筆挺。

他正對陽臺站着,大概是想利用玻璃照全身,系着領帶回過頭來:“你醒了?”

陽光有些晃眼,李識宜雙眼眯了一下,心底居然浮現些許溫馨感,雖然只是稍縱即逝。

“我有事要回公司加個班,你跟炀炀自己安排吧。”

不自己安排,難道還需要考慮你?

李識宜心裏是這麽想,但他沒有說出來,因為他腦中突然閃過一個不争的事實——如果譚承今天不回公司,那他們三人應該會一起吃飯,說不定還會在家待一整天。

生活被闖入的痕跡越來越多了,交集也越來越深,甚至還默許他留下,在客廳打游戲、吃外賣。

是不是我也開始貪圖享樂了,開始習慣有人跟自己說話的嘈雜。

李識宜皺眉盯着譚承,視線一動不動。譚承問:“怎麽這麽看着我。”

“以後別再來我家了,我家不歡迎你。”

“一大清早的,你他媽專找不痛快是不是。”

“譚承我是說真的,你別來了,我有我的生活,咱倆不是一路人。”

聽着他冷漠的口吻,看着他沉靜卻傷人的神色,譚承的心髒像被誰扯了一下,自尊心也受到了極大挑釁。

他狠狠指了下李識宜:“你有種。”

等譚承摔門而去後,李識宜站在原地靜了一兩分鐘,然後才轉身去洗漱。他的臉看似一切如常,心裏卻并不是毫無波瀾,這也能理解,是人就有七情六欲,他也不例外。

他敢肯定自己不喜歡譚承,但譚承總有讓他心煩意亂的本事。

當天譚承臉色陰沉,助理小徐等人叫苦不疊,連送杯咖啡都戰戰兢兢的,生怕哪裏惹到這位爺,把這個定時炸彈給點了。

午飯時間快到了,小徐小心翼翼地問:“譚總,幫您訂什麽餐?”

“沒胃口。下午還有什麽事,現在說給我聽。”

“下午三點您約了誠通資本的胡總,之後就是跟胡總以及潤晖李總的晚餐,定在了——”

譚承不耐煩地扯了扯領帶:“把晚餐取消。”

“啊?這……合适嗎。”

“蠢材,就說我病了。”

“……”我看你是狂犬病。

小徐趁其不備翻了個白眼,然後畢恭畢敬地退出去,偷偷跟同事議論老板是不是失戀了,前兩天還春風得意呢,今天直接來了個天翻地覆,臉色比下水道還臭。

同事挖苦道:“你一開始不是還暗戀他嗎?”

“什麽啊,我就是看臉而已,他确實很帥嘛,現在?算了吧。”小徐抱臂撇嘴,“狗都不會暗戀他。”

“我看你也不是看臉,你就是好色。”

兩人嘻嘻笑了一陣,各忙各的去了。

下午四點半,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譚承大步朝電梯走去,腳下殺氣騰騰的。

“譚、譚總,您要出去啊?”

譚承敷衍地嗯了聲,頭也不回:“今天工資照算,你們下班吧,有什麽事周一再說。”

這可太不是工作狂譚總的風格了,她們倆迅速收包下班!

五六點鐘天就黑了,祝炀炀在客廳打電動,李識宜在炒菜。

有人敲門,祝炀炀放下手柄小鹿似的跑過去,打開門發現是譚承,特別驚訝:“咦,怎麽是你啊,我哥不是說——”

譚承黑着臉甩給她兩大包零食,裏面花花綠綠全是小姑娘愛吃的東西。

“你哥人呢。”

“在做飯。”

譚承皺起了眉:“他會做飯?”

相處這段時間李識宜從沒下過廚,還以為他不具備這項技能。

祝炀炀說:“嗯,算是會吧。”

不知道為什麽,一踏足這個出租屋譚承緊繃的神經就會松弛下來,火氣也沒那麽大了。

他想去觀摩觀摩獨臂大俠的下廚手法,沒走幾步卻忽然一頓,跟抓到小飛賊似的眯了眯眼:“你在玩我的游戲機?”

祝炀炀心虛地回嘴:“怎麽啦,我哥說可以玩。”

“他是這麽說的?”

祝炀炀先是用力點頭,然後又軟乎乎地解釋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應該跟你說一聲的,但是我沒有你的微信,我讓我哥跟你說一聲,他又說……”

“說什麽?”

“說你不會介意的。”

他倒是會慷他人之慨。譚承心裏舒服到了極點,仿佛被誰用熨鬥給熨平了,半分不悅都沒有。

炒菜噪音大,李識宜沒聽見外面的動靜,仍然在單手颠勺。

譚承脫了西服外套,卷起襯衫袖管走到廚房門口。

看到他以後李識宜微微一怔。譚承把廚房的門踢上,抱臂懶懶地一靠,先發制人:“成心的是吧,明明會做飯還讓我吃了一周外賣。”

“會不會跟你有什麽關系。”

“說說吧,昨晚還好好的,今天早上鬧哪門子脾氣?”

他把李識宜往懷裏一摟,李識宜都想把熱油潑他臉上,目光也不由自主看向客廳。

“心虛什麽,有游戲機和零食在,你看她搭不搭理我們。”

“松手。”李識宜皺着眉拽開他,“要說就好好說,別拉拉扯扯的。”

譚承松開胳膊,目光雖然不緊不慢,卻帶着能燙傷人的溫度。

也許是時間對了,或者是距離對了。

對着一鍋熱氣騰騰的菜,李識宜頭一次不想跟他争執,只想把話說清楚,“譚承,這段時間你在改變我的生活,你承認嗎。”

“那又怎麽了,不能改變?”

李識宜搖了搖頭:“改變不是什麽好事。”

每一次的改變都意味着更差,更糟糕,至少對他來說是這樣。他從一個有父母的孩子,變成一個孤兒,到祝老師去世,再到辍學。比起不确定的改變,他寧願一成不變。

“所以你最好別改變我,我也不想改變你,我們誰也不幹預誰的生活。”

譚承卻斬釘截鐵:“那不可能。”

“你這個人怎麽就說不通呢。”

李識宜眼尾微微下壓,細膩的皮膚蒙上了一層暖色調燈光的濾鏡,鼻梁兩側還落下了一小片陰影,顯得既沉靜又溫和。

而且他沒有看譚承。

他目光微斂,仿佛消化了不少要說的話,然後用冷冽和緘默把自己全副僞裝,輕易不願意吐露真實想法。

但是譚承敢确定,剛才的那番話一定是他真實的想法。譚承心裏那團火越燒越旺,眼神也越來越露骨,簡直想把李識宜給吃下去。

“你慌了。”他危險地揚眉,“而且是因為我。”

“別這麽自大行不行。趕緊出去,菜要糊了。”

剛說完,李識宜就被他扳過下巴猛親了一口。然後他大步流星地離開廚房,就連背影都透着志得意滿,那模樣可真是欠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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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小譚總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竟敢糊弄我吃外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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