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朋友”
第15章 “朋友”
這天深夜,喻年重新躺在了自己的床上,但也不知道為什麽,他這一晚卻失眠了,淩晨四點才睡着。
而過了兩天,就是周日下午。
喻年就拉着祈妄,溜溜噠噠去了鼎和花苑A區13棟,按響了門鈴。
這是一棟獨棟的小別墅,現在是秋天,花園裏桂花味道很濃,旁邊還放着一個木制秋千,上面落滿了桂花。
喻年盯着那秋千看了一會兒。
祈妄注意到了,問他,“怎麽了?”
喻年搖了搖頭,“沒什麽。”
沒多久,章譽就來開門了。
看見喻年旁邊還站了一個人,他微微驚訝了一下。
喻年不太會應付這種場面,他跟章譽打了個招呼,結結巴巴解釋,“章先生你好,我是喻年,這是我同事祈妄,他……他跟我待會兒還有事,順路來陪我一下,可以嗎?”
章譽其實也猜出來眼前是什麽情景。
小朋友第一次上門當陪練,心裏不太安定,所以需要一個靠譜的人陪着。
這也很正常。
只是他沒想到,會是咖啡館裏那個不太好招惹的咖啡師。
他對喻年笑了笑,“沒事,可以的,”他又對祈妄說,“歡迎。”
祈妄也沒找什麽借口,他這樣上門,确實不夠懂禮數,但也沒辦法,真放喻年這傻白甜随便進人家家裏,想想都不放心。
“打擾你了,”他對章譽說道,“喻年第一次給人當家教,比較緊張,我只是來看看他,坐坐就走,希望沒有給你添麻煩。”
章譽了然地點點頭,寒暄道,“很正常,要是我的弟弟去人家家裏工作,我也不會放心的,來進來吧。”
他往邊上讓開了一點。
祈妄跟着進去了,走到門口的時候,他把手裏拎着的盒子遞給了章譽。
“路上買的點心,”他淡淡道,“沒經允許就上門真是不好意思,所以買了一點茶點,不知道合不合你們口味。”
章譽一愣。
他下意識接了過來,過了會兒才笑起來,“我一直喜歡吃甜食,倒是我外甥不太喜歡,怕是要便宜我了,多謝。”
在祈妄也低頭換鞋的時候,他不動聲色打量了祈妄一眼,又看了看旁邊一臉懵懂的喻年,嘴角彎了彎。
還挺有意思,章譽想。
喻年很快見到了他的學生,叫章雲堯。
跟照片上一樣,是個清秀的少年,穿着柔軟的居家服,黑發服帖柔順,臉龐窄瘦,顯得有點高傲。
他打量着喻年,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他聽過了章譽的介紹,一開始他還以為祈妄才是他的“老師”,沒想到弄錯了。
他奇怪地問喻年,“你多大了?”
喻年摸摸鼻子,“十八。”
章雲堯眼神裏流露出了懷疑,他上下打量喻年,甚至往前走近了幾步。
原因無他,十六歲的章雲堯,跟十八歲的喻年,幾乎一樣高。
非要說的話,章雲堯甚至還比喻年高個一厘米左右。
喻年立刻被踩到了痛腳,嘴唇抿了抿,露出郁悶的表情。
他自小是個比章雲堯還嬌生慣養的小少爺,一點也藏不住事。
看他這樣子,章雲堯倒是笑起來,他明明比喻年小,但行事作風卻像比喻年成熟。
“抱歉,沒有懷疑你年齡的意思,是我舅舅沒告訴我你的年齡,我以為我的陪練老師會是個二十幾歲的那。”
章雲堯坐到了琴凳上,掀開了琴鍵,轉頭看向喻年,笑容淡淡,說不出是客氣還是友好,“那來教教我吧,小老師。”
喻年就乖乖過去了,也沒再計較。
第一天上課,他還是要給他的學生留個好印象。
喻年跟章雲堯一起彈琴的時候,章譽就跟祈妄聊天。
不只是祈妄來盯喻年,他也要看看自己外甥跟喻年合不合的來。
兩個人都不熟,但好在章譽脾氣溫和,又是工作場上摸爬滾打過來的,很會找話題,不鹹不淡地說說天氣和咖啡,話題倒也能進行下去。
但是聊了沒半小時,祈妄就起身告辭了。
章譽面露驚訝,“你這就要走了嗎?”
“是的,”祈妄客氣道,“我馬上還有事,就不打擾了。”
他在這兒看了了半小時,實在看不出喻年能遇見什麽危險,所以才準備告辭。
雖然那個彈鋼琴的小鬼看着不怎麽讨人喜歡,但也不像太叛逆會對老師怎樣。
章譽便也沒有再挽留,他笑着道,“那好吧,我自己待會兒也要出去,就不留你了。”
祈妄思忖了幾秒,走到了喻年身後,低聲道,“我先走了。”
喻年頓時彈錯了一個音。
他仰頭去看祈妄,不知道為什麽,他不太願意祈妄走。
但他也知道自己沒有理由讓祈妄留下,只能抿了抿唇,說道,“好。”
可很快,祈妄下一句話又讓他高興起來。
“你下班了打我電話,我順路來接你。”
喻年一怔,随即擡起眼,有點驚訝。
祈妄似乎看出了他剛才的心思,嘴角很淺地彎了下,問他,“不願意嗎?”
喻年立刻搖頭,“願意的。”
他目送着祈妄出了門,才慢慢回過神,等他再轉過身,卻對上了他的學生一臉奇怪的表情。
章雲堯挑了挑眉,問道,“我剛才就想問了,這是誰啊,你哥哥嗎,怎麽還跟着你過來上課,怕我吃了你啊。”
章雲堯問得不算禮貌,但也不讓人讨厭,說話也透着股傲嬌的勁兒。
喻年眨巴眨巴眼睛,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
他的手肘不小心碰了一下琴,發出幾個雜亂無章的音符。
祈妄走了,章譽也坐到了章雲堯和喻年旁邊,他給兩個人拿過來一份果盤,還把祈妄剛剛帶的點心給拆了。
點心是喻年他們餐廳自己做的,平時也放在櫃臺裏售賣,外殼精致漂亮,用料也不錯,經常有客人買來送禮。
章譽給喻年遞了一塊曲奇,“你倆都先休息會兒再練吧。”
他自己也剝了一只橘子,分成兩半,遞了一半給了自己外甥。
聽見章雲堯的問話,他自然而然接話道,“剛剛那是祈妄,跟小喻在一個餐廳工作,順路過來一趟。”
他跟章雲堯說過喻年是他從哪兒挖掘出來的。
但他又轉過頭,微笑着對喻年說,“不過祈妄确實挺像你哥哥的,想事情挺周到的,怕自己貿然打擾,我會有意見,還提了見面禮。不過我其實是無所謂的,我們家平常就我跟雲堯兩個人,我姐經常不在,人多點還熱鬧。”
他頓了一秒,像是想到了什麽,好奇地問,“你倆不會真的是親戚吧?”
喻年拿着手上圓圓的曲奇,有點出神。
其實剛剛祈妄那把見面禮拿出來的一刻,他就意識到了。
他雖然傻白甜,但也偶爾跟着哥哥姐姐出席應酬酒會,不會一點眼力見沒有,只是畢竟初出社會,想不到這麽多細節。
本身他在家也是萬事不操心,他年紀還小,又不擔責任,大部分人對他都是客客氣氣的,就算他哪裏失禮了,也不怎麽計較。
可他現在離開喻家了。
他也不是喻家的小少爺了。
卻還是有人不動聲色地照顧他。
這種照看是還悄無聲息的,也沒指望他承這份情,就是像照看一個流落到自己屋檐下的小貓,順手幫撐了把傘。
喻年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感覺,他咬了一口那個小小的曲奇。
他笑了笑,低聲說,“不是,他只是我……我朋友。”
應該能算朋友吧。
喻年想,起碼在他心裏,祈妄是個很可靠的朋友,是他只伸過一次援手,就會回報以許多善意的人。
作者有話說:
喻寶,這可不是朋友啊~這是你未來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