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沈囿半夜醒了一次, 燒退了,床邊仍舊沒人,手機裏是易航發的消息。
易航:【沈枝, 帶你上船這件事抱歉, 是我考慮不周。】
【沒有你的同意, 我不會說出這裏發生過的任何一件事, 只是祁禹時,你認識他?】
垂了垂眼睫,略過他的提問,沈囿打字回:【已經沒事了, 易導。】
胃裏很空, 餓得有點想吐, 晚上睡覺出了一層汗,現在身上都是黏膩的感覺, 沈囿起身用熱毛巾擦拭了身體, 換好酒店的睡袍,進廚房拿冰箱裏的材料煮了一鍋雞絲粥。
沒芙蓉, 就加了蓮子,味道也還行。
捧着熱粥發呆,沈囿望向窗外靜谧無聲的海面,還是忍不住想他現在在幹什麽, 怎麽這麽晚也不回酒店。
疲倦,指骨骨節隐隐作痛,沈囿喝完一碗粥, 又縮進被子裏睡了一覺。
醒來時已經過了中午, 沈囿靠坐在枕頭上,身下傷口似乎已經開始愈合, 不那麽疼。
口幹,床頭只有半杯冷掉的水,沈囿隐隐約約聽見敲打鍵盤的聲音,試探性的喊:“祁禹時。”
嗓音幹啞,喝完了整整半杯水,還沒完全解渴。
客廳裏的男人有了動作,翹腿姿勢散漫的坐沙發裏,一手夾着煙,指骨修長,煙身的黑色字母被燒掉一截,另一手敲鍵盤的動作停下。
眉眼冷淡,沒回應。
沈囿又喊:“電飯煲裏粥是熱的,我開的保溫模式,你餓了可以嘗嘗。”
耐心告罄,祁禹時丢掉電腦起身,長腿幾步走進卧室,低眉看她,冷着嗓音:“你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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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斜倚着門框,白襯衫黑西褲,眉眼倦冷鋒利,漂亮漆黑桃花眼眼底卻全是冷漠,沒有半點溫柔。
狐貍眼微斂,沈囿捏着手腕,銀鏈微微硌着骨骼,“你還在生氣。”
祁禹時冷笑,沒搭腔。
“我那天不是一個人上船,是因為工作。”
祁禹冷嗤了聲:“挺厲害。”
被激了一下,沈囿心底全是委屈,“祁禹時你沒錯嗎?昨晚在外面半夜不回來,我電話裏都聽見女人的笑聲。”
“答應我後,就這樣冷淡,這是談戀愛嗎?”
扯了扯唇角,眉眼壓下來,染上一層陰翳,他低笑了下,“那就以後都跟着。”
走近,傾身,他惡劣的擦她眼睛,眼眶濕漉漉的,低頭咬她耳垂,似警告,“你最好說的都是真的。”
拇指擦過她眼睛,輕輕一壓,有痛感傳來,“否則,你不會想知道後果。”
親吻從眉心到肩頸,他淡漠着,漫不經心,也陪她擦了擦藥,喝了盅她煨熱的粥,一點多餘的溫柔,沈囿就不住沉淪。
一直在酒店待到傍晚,他處理完工作進來,冷冷看了她一眼,“換衣服。”
沈囿站在窗前給茶花澆水,回頭看他,鵝蛋臉龐溫柔明淨,“和你嗎?”
“嗯。”
換好衣裙,化完妝,沈囿跟他一起出門,下身還隐隐作痛,但可以忍受。
去的宴會,西裝革履吹噓的男人奉承着上前,一晚上身邊的女伴換了好幾個,舞會結束又去喝酒。
對待女人輕視傲慢,他們見沈囿是祁禹時的人沒敢多為難,但還是遞了不少酒。
祁禹時一直散漫着,仰靠進沙發裏,神色寡淡的抽煙。
他沒攔,一點不在意。
沈囿也就跟着喝了幾杯,酒量不佳,喝醉了還是被司機送回去。
回去後抱着馬桶吐到昏天地暗。
一連幾天都這樣,從廈門到新加坡澳門都轉了一圈,賭場也去過,各種魚龍混雜的地方都去。
女人穿着性感妖嬈,在各種情/色場所往來,被物化得徹底,完全成為別人的附屬。
而人人都知道沈囿是他的女朋友,喜不喜歡又另說,反正他能帶女人已經是破例。
沈囿隐隐約約聽到梁津他們提的是來這邊收債,零幾年的時候霆越旗下投資機構放了一筆債,金額不少,地點又比較遠,公司業務管不到這邊,所以這麽多年都沒收回去。而這利率相當于暴利,但在那個時候是合法的。
這些老賴黑/道白道都混,搪塞着做局喝酒想蒙混過關,祁禹時不動聲色,對那些人奉承讨好的說法都懶得應聲,黑襯衫黑西褲,指骨處的銀戒泛着冷光,脖頸紋身青黑在冷白皮膚上分外顯眼,鋒利冷淡,誰也不敢惹。
沈囿起初會敵不過那些人喝酒,後面也不怎麽喝了,就陪他一起坐着,看周圍那些鬼混吝啬的人渣怎麽爽,喝/嗨嗑藥,吹牛,威脅又找各種借口不拿錢。
梁津在那邊耐着性子和他們談,為首的男人一身腱子肉,帶個墨鏡,無袖背心露胳膊,長得一臉兇相,身旁女人濃妝豔抹标準網紅臉,深v長裙往他懷裏貼,一會倒酒一會膩死人的叫良哥。
周圍幾個中年男人陪着笑也就閉口不談借債的事,一直在倒酒。
梁津喝了,忍着沒發作:“劉有良,你知道今天的正事嗎?”
劉有良打含糊笑,讓人直接開了臺博/彩機,操着一口蹩腳的廣普,“我當然知道了咯,貴客不遠千裏從首都過來,我們這些人該盡盡地主之誼,先吃個痛快玩個痛快,來,這個!合法!”
他身旁幾人也跟着附和,“都來澳門了咯,當然要贏一把回去咯,大佬!”
頭頂金碧輝煌吊燈照耀下,整個包廂裏都顯得流光溢彩,酒瓶博/彩砝碼,成堆現金,流蘇一樣墜下的亮晶晶的水晶墜,燈紅酒綠,紙醉金迷,晃得人眼。
包廂角落裏,暗色燈光下,男人西裝禁欲,脖頸紋身青黑,棱角分明的臉龐半隐于暗,漆黑眼底沒情緒,長腿交疊,姿勢慵懶,任他們在那邊吹噓,一直沒說話。
那邊幾人卻都時不時往那看,一直注意着他的态度。
梁津身邊跟着的女人給他點煙,他嗤笑了下,“債沒還上,倒是想先贏錢了啊?”
劉有良身邊幾人和他交頭接耳用廣東話說了幾句。
沈囿唯一聽清的幾個字樣就是,赤佬,衰仔。
在罵他們。
梁津不想和這些人廢話了,“我聯系霆越法務,你們等着收法院傳票。”
這群人黑吃黑,黑/道也混過,失信名單也上了,強制執行就拖着,法院和原告也拿他們沒辦法,聽說這句話,立刻就笑了,“那怎麽辦嘛梁公子!我們這賭場經營不善,年年虧損,哪裏來的錢還,而且你這利率過分了改。”
聊着聊着,色心不死,還言語輕佻,色眯眯的盯沈囿,“二爺那個靓女也不喝酒也不過來玩幾盤,沒錢麽,叫幾聲哥哥喲,給你投錢玩。”
室內烏煙瘴氣,沈囿腹部有點不舒服,似乎是例假要來了,她往祁禹時那邊縮了縮,忍着沒吭聲。
梁津在那冷笑,“你們這樣的賴皮佬我見多了,給我們設套,這博/彩機裏的贏率都設定好了的吧,外面一夜之間傾家蕩産的人多少,這是空手套白狼啊。”
“不玩。”
“開吧。”轉了轉銀戒,眉眼淡淡下壓,指腹摩挲着銀戒花紋,祁禹時嗓音低沉。
沈囿驚了下,怔怔看他,“這可是賭/博。”
“在這兒合法。”淡淡一聲,長指整理西裝,他起身,有人立刻拉開椅子讓他坐。
“對對對,祁爺說得對,這兒可是合法生意。”
沈囿也跟着過去。
那幾人笑得喜笑顏開,讓人上砝碼和葡幣。
十萬起步,兩個小時,那裏的錢幾乎把沈囿砸暈。
剛開始或許真是新手原因,輸得多,沒幾局五百多萬沒了,那個叫劉有良的人都飄了,酒裏加可/卡/因,越喝越興奮,招來的女郎也越來越多。
酒池肉/林,迷亂得讓人眩暈。
賭注加注,砝碼一邊倒,骰子不停轉。
沈囿在旁邊看得焦急,她知道這些對他來說是小錢,但杠杆加大,後面再輸起來金額是天價。
“別打了,阿禹。”沈囿勸他。
無可置否,祁禹時把加注推她那邊,嗓音低淡,“你替我。”
“我不敢。”沈囿驚愕。
他笑了下,“怎麽,怕輸多了,你男朋友付不起?”
周圍人也在起哄。
“京圈祁爺,家産幾百億缺這點小錢嗎,靓女你就打咯,正好我們這兒抵着債呢。”
“來咯,女仔!”
沈囿被推上賭桌。
梁津也覺得他哥有點瘋,過來提醒,“他們動了手腳,很難贏。”
“輸了錢抵不成人償咯,這妞這麽正,操起來肯定爽。”有人污言穢語。
掀了掀眼皮,祁禹時淡淡瞟了那人一眼,他漫不經心的晃了晃酒杯,也沒反駁。
心底沉悶發澀,沈囿撞着膽子推了二十萬砝碼過去,她求助祁禹時,他沒回,讓她随便投着玩兒。
“……小吧。”沈囿感覺要死了。
荷官開獎,骰子不停轉,清脆碰撞聲,沈囿心跳很快,她想下把死也不玩了。
開獎點數加起來是小的時候,沈囿都發懵,各方砝碼葡幣砸過來,總計一百多萬。
她贏了。
那邊的人臉色難看了一點,但不甘心立刻又想下一把。
沈囿怔怔的看向祁禹時,“我不适合玩這個,對心髒不好,不玩了男朋友。”
香槟紅酒,接下來一小時,沈囿就在旁邊看祁禹時和梁津各種熟練操作。
身前砝碼越堆越多,那些人臉色越來越難看,就算小小的贏一把他們也會興奮得要死。
立刻加錢想繼續下一把。
沈囿深刻的見識了什麽是賭徒的嘴臉。
而祁禹時一直不鹹不淡,偶爾說個大小讓梁津買,其餘時間看她玩手機上一款單機貪吃蛇游戲。
最後劉有良把身旁女人踹了,發着狠,“祁禹時你有種,這葡京外面一條街的人都是我的!你給我等着!”
祁禹時神情冷淡,擡手直接把面前所有砝碼推了,眼睛都不眨一下,“下注,大。”
那些人賭紅眼,立刻跟注。
沈囿在旁邊看得心驚肉跳,拉了拉他衣袖,“贏一千多萬了,別……”
他面無表情,桃花眼眼底,盡是輕蔑不屑,“怕什麽。”
開注剛好撞上零點鐘聲,骰子點數加起來21,大。
金屬碰撞,所有錢都往這邊砸。
沈囿發懵,那邊的人全都臉色烏青,一晚上一共輸六千萬,都趕上要還的債務三分之一。
賭場經理過來請他們去兌獎。
劉有良臉色憋得通紅,半天才放狠話,“祁二爺,以後在這邊生意不想做了是嗎?”
祁禹時興致缺缺,讓林恪進來,垂眼說了句話,林恪直接帶人去扣了那荷官的搖骰子,“數理分離,這種老千挺低級,這算個教訓。”
“明天拿不到款項,別開了。”冷冷一聲,祁禹時轉身帶沈囿出門。
走廊金碧輝煌,金色雕刻石像,酒店燈光亮若白晝,花紋圖案都有西歐遺風,讓人眼花缭亂。
已經是十二月,大廳裏的男女還是衣着單薄,短裙吊帶,時不時有音樂聲傳來。
這些天沈囿酒量也被練大不少,喝了半杯龍舌蘭也沒醉意,任他摟着自己往外走,紅裙纖細,高跟踩在各色花紋塗滿的大理石上,她擡眸看他,醉意微醺,神色松散,漆黑眼底壓着戾氣,她有些心疼他,“下次不來這種地方玩了好嗎?”
原來上次說的應酬是這些,祁斯憶在京,在霆越庇護下鬧,想管産業,祁紹章和付婉玉對他也沒什麽辦法,給個小公司,開不到半個月就歇菜,然後又回去哭訴,還回四合院找老司令和奶奶哭,這幾個月那家事是精彩紛呈,都快鬧成笑柄。
祁禹時低眸,瞥見她嬌豔紅唇,心底柔軟一瞬,輕輕吻上去。
天空下着小雨,街道濕潤,路邊又不竭的汽笛聲,燈火鼎盛處,奢靡出一種盛世的感覺。
唇瓣溫涼,男人氣息凜冽,在小雨中,額發微微濕潤。
沈囿心跳很快,眼睫輕輕顫動,她想,這也算是他們共同經歷過。
小街路窄,梁津和林恪沒跟上來,劉有良帶着人威脅後也消失無隐蹤。
汽車越來越少,沈囿隐隐聽見腳步聲,不遠處一群穿黑衣的人手裏拿着折疊棍前來。
有摩托車聲響,轟隆巨大一聲。
一盆涼水澆下,祁禹時一瞬帶她站到旁邊,撲通一聲,身邊的人濕透,一柄寒光锃亮的匕首從肩膀擦過。
沈囿驚呼,祁禹時反手卸了那人胳膊,格鬥姿勢幾步就把那人箍住,擡腳直接踹出血。
而七八米遠的地方,那群黑衣人也被梁津和林恪喊的人降住。
整個過程大概持續了兩分多鐘。
打罵聲尖叫聲,鮮血橫橫流,驚心動魄。
最後劉有良被人壓在地上,眼睛發腫烏紫,嘴角全是血。
祁禹時扔掉匕首,冷笑了聲,走過去,擡腳直接踹壓住他脖頸,下手狠厲毫不留情。
他表情猙獰,拼命掙紮着卻不能呼吸,在雨水中看着面前英俊高大的男人仿佛是一個魔鬼。
“這就是你的人?”手指受了點傷,有血流出,在冷白皮膚上尤為顯眼,祁禹時冷笑,“一群廢物。”
劉有良邊吐血邊求饒,“二爺,我錯了,錢……錢一定還……求求你放過我……”
這邊是背面居民區,人很少,監控離得遠。
梁津和林恪留了證據。
扯了扯領帶,擡腳不客氣地又踹上去,吩咐人把另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擡他面前,“看着,耍心機,弄死你。”
伸手抹了把雨水,沈囿看清了地上那人的臉,正是剛剛在包廂對她污言穢語開黃腔的男人。
雨下很大,警察來得晚,警笛聲驚弄一池繁華,那些人全被押進警局,涉黑罪起訴。
最低刑期都在五年。
欠款直接沒收財産抵債。
祁禹時出警局仍舊西裝革履,昂貴手工西裝上一點褶皺也沒有,挺拔落拓,漆黑碎發下一雙黑眸幽深鋒利,氣場極低。
林恪跟在旁邊彙報,“據供詞他們是想出門找人打你們一頓給個教訓,他們一直在辯解。”
“角奧賭場已經查封,他的資産相抵能還一億五千萬,剩下的房産和賭場經營權要等法院流拍,按照利率計算,剛好能還清這筆欠款。”
“夫人和老爺在等二少回去。”
擡手整理領帶,祁禹時淡淡道:“訂機票,讓徐律往最高刑期辯。”
沈囿撐着傘在階梯下等他,黑發黑裙,膚白眸黑,紅唇長發,漆黑狐貍眼眼底都是他。
沿柏油路往酒店走那一段路,是沈囿這些天以來內心最寧靜安穩的時刻。
她挽着自己愛人的手,也能體會他的不易,這些天這些就會場子混下來,她只覺得厭惡,更何況他。
“手受傷了。”沈囿低頭,看見他右手腕手背上的傷痕,從包裏翻了個創可貼撕開給他輕輕貼上。
再撕了一顆荔枝糖喂給他,她輕輕開口:“甜嗎?”
散漫笑笑,他嗓音慵懶,哄一樣,“沒你甜。”
沈囿笑着縮他臂彎裏,和他在同一把傘下,看外面雨珠飛濺,她輕輕道:“以後不會來這種地方了吧?昨晚好危險。”
她笑得唇角梨渦很淺,“昨晚我們也算是一起經歷生死了吧,男朋友。”
天光微洩,祁禹時擡手撩了撩她耳畔黑發。
沈囿又絮絮叨叨,擡起手腕給他看,“我在這裏紋個紋身怎麽樣?”
“紋什麽。”
“你的名字,噢,不是是你名字的縮寫,西語。”
“這樣就像,一種标志。”
“嗯?”
“就是說,我是你的。”
“傻子。”
那段時間他們關系緩和,沈囿控制不住的沉溺,又開始止不住的幻想和他有未來。
回京那天他有事先走,沈囿上飛機前接到一個電話。
柏翊一通知她回去跑宣傳通演,武林天驕要提檔在播出平臺上線了。
猶豫了下,沈囿問自己不去可以嗎,柏翊一語重心長的分析利弊,最後還是建議她去。
再三思慮,沈囿回了好。
飛機起飛之前收到祝寧消息。
泠泠泠泠:【親愛的囿,這幾日過得可好,你最愛的閨蜜在京嶺快閑出毛病了。】
沈囿詫異:【你不是有男朋友。】
她驚訝:【!!!你怎麽知道,不過這個傻狗他這半個月都不在京嶺,我好不容易從劇組回來人也沒見到他。】
【你最近什麽樣呀,和祁禹時怎麽了?】她總是很好奇。
沈囿如實把這兩周發生的事都敘述了一遍。
祝寧直接打電話過來,“他有點怪诶。”
捏着手機沈囿看窗外提着桶維修飛機機翼的工人,問:“怎麽怪了?”
祝寧咬指甲分析,“你說他以前從不帶你去那種地方。”
“哪種?”
“酒吧呀,賭場,舞會啊,你跟他身邊六年他有讓你去過這種很魚龍混雜的場所嘛,所以有時候我都覺得囿囿你太天真了,無憂無慮的應酬喝酒什麽都不會,寵得真像個豪門裏的小公主。”
沈囿想了想點頭,“可能現在我是他女朋友,之前他一直把我當妹妹。”
“好像也是嗷,帶妹妹去那種地方不太合适,不過有她護着你,那些人應該不敢把你怎樣吧。”
“嗯。”垂了垂眼睫,沈囿回。
的确不敢,不過那些赤/裸的目光和打量似乎沒有一刻停止,這讓她感覺非常不舒服。
“好啦,等你回來找我玩,照例祝你和祁禹時長長久久,愛你,親愛的囿!”
彎了彎唇角,沈囿輕輕回:“嗯,愛你寧寧,拜拜。”
飛機從跑道起飛,上升時帶來失重的眩暈感,地面越來越遠離,沈囿點開相冊偷偷看一張偷拍他的照片。
怎麽這麽帥,這人。
…
搬回伽藍園,沈囿在家整理花草,周媽臉上都是笑容,一連好幾天變着花樣做各種好吃的來犒勞她,非說她這三個月瘦了不少。
就這麽平靜過了幾天,武林天驕劇組在網上放出物料開通官博,并發了沈囿的宣傳海報。
柏翊一讓她注冊個演員專用微博,沈囿先用小號給那個微博點了贊,還在考慮着怎麽認證。
卻沒想到那則微博剛發兩個小時就因為推廣違規給屏蔽了,底下誇她的評論也沒了。
正詫異着,祁禹時來電。
他剛從祁家出來,黑色賓利,遇上一場初雪,路面鋪了潔白晶瑩一層,踩上去松軟,滋滋作響,路邊随處可見情侶擁抱接吻拍照。
半個小時路程,堵到硬開了一個小時。
沈囿坐在窗邊接他電話,輕輕開口:“阿禹,給你做了山藥排骨湯,我還學了新菜,烤蝦和牡蛎,牛排不會煎糊了,外面在下雪也,我等會去路邊接你。”
“我讓周媽從地窖裏拿一瓶紅酒出來煨着,這是我和你在一起後下的第一場雪,初雪快樂呀,我的男朋友~”
眼眸彎彎,眼睫纖長,沈囿鼻尖貼在玻璃上,一片六角星冰晶狀的雪花貼落到窗臺上,隔着一層玻璃正好在她鼻尖那尾清冷小痣上,漂亮溫和。
玻璃車窗映照男人冷峻側臉,眉眼似含霜雪,他嗓音冷得徹底,已經壓抑着戾氣,低低叫她名字。
“沈囿。”
“在呀。”沈囿還沒意識到什麽,溫溫柔柔回。
他沒回應,直接挂斷電話。
黑色汽車駛進伽藍園的時候沒停留,沈囿穿着紅色呢子大衣帶着手套滿懷笑臉站在門邊朝那輛車招手。
車窗都沒降一下,黑色賓利徑直駛進遠處別墅停車場。
腳上沾了碎雪,有點髒,沈囿彎腰擦幹淨。
有點氣餒,心底被微微刺痛了一下,難過又委屈,明明看見他在車裏面。
雪還在下,風很大,吹得黑發不停往身後飄,沈囿用帶手套的手捂着臉,踩着路燈燈光往回走,又走了十五分鐘才到家。
推開門,雪化掉,在地毯上沾出水漬,沈囿攜着風雪,手指冰得有些發麻。
上了二樓角廳,看他不發一言坐在沙發上,手邊點着雪茄,黑色沖鋒衣,黑發黑眸,鋒利眼底是難以壓抑的怒意。
沈囿穿着毛絨拖鞋過去輕輕蹭他手,“怎麽了阿禹,我在外面走了十幾分鐘好冷呀。”
眼底寂然冷淡,祁禹時擡手直接掐住她脖子,“你說呢?”
“沈枝?”
脖頸柔嫩皮膚上很快留下一道紅印,沈囿抿了抿唇角,眼眶通紅,“你知道了。”
“我是回去當演員了。”
舌尖頂了頂臉頰,祁禹時冷笑,“很好。”
“我疼。”沈囿覺得自己快呼吸不過來了。
“兩個選擇。”手沒松,祁禹時聲音冷得逼人,眼底仿佛淬了霜雪,陰沉冷漠,“自己退還是這部劇永遠別播。”
“選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