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七章
沒再吃天不孤的藥打天不孤準備的針,嘯日這陣子精神狀态慢慢好起來,往日模 的記憶也漸漸恢錱恕br />
前日夜裏他挨着笑劍鈍睡着,外面一派月光皎潔,梧桐樹被染成了銀色。 背上的骨節陷在笑劍鈍溫暖寬闊的胸膛裏,腰間被人緊緊摟住了,脖子裏是撩動絲的 吸。
他睜着眼楮看着窗外的月色,教堂殘缺的尖頂上有子彈樣的貓頭鷹埋頭理翅膀上的羽毛。
那時他眼前浮現的是小時候笑劍鈍拉着他躲避追殺時的情景。他們跑過一條條大街,穿進小巷,笑劍鈍踮起腳将寶藍色的垃圾桶掏空了,托起他塞進去、而後自己也鑽進來,死死摟着他的頭,讓他埋在自己胸口。明明自己也很害怕,口裏卻念着“小嘯別怕小嘯別怕”,一味的表示自己會保護他。
躲過追殺,他們又被人販子逮住,看兩個小孩長得機靈漂亮,便拿老皮帶抽他們端破鐵皮盆子去跟行人讨飯。笑劍鈍當時帶他跑過好幾次都沒成功,後來他被人販子拉去打斷了手,白生生的骨頭從胳膊裏戳出來,看有車來了,便往馬路中間推,車主以為自己撞到小孩,人販子便上前索要錢財,說是不必去醫院,私了即可。那時候笑劍鈍掙脫禁锢跑出來,到車主面前不要命地哭訴。恰巧遇上這車主是當時的司法局長,兩小孩便被送去了孤兒院。
領養過他們的父母很多很多,但他們的血液裏仿佛帶着生人勿近的詛咒。那些養父養母或者是生計困難而無法再承擔起撫養他們的責任,又或者直接出了意外或死或傷或犯罪或逃亡,笑劍鈍十七歲高中快畢業的時候,兩兄弟便找去一間老平房住上了。那時候正是嚴冬,屋子裏沒有暖氣,窗門也是破的。笑劍鈍利用打工空閑下來的時間拿木條将窗門封死了,在屋子裏擺了個炭盆燒火,把門關上就出去了。嘯日當時神志不清,一個人在屋子裏窩着,等笑劍鈍回來的時候,人已經被燻暈了。
嘯日至今仍記得兄長彼時流着淚抹花了一張被燻黑的臉,那張原本漂亮的臉忽然變了樣,讓他半眯着的眼楮笑彎了,鼻子裏卻是消毒水的味道。
有時候倒楣是他自己遭遇的,但生活中的苦難幾乎全部由他的兄長來承受。他所要做的僅只是使勁點點頭、或者腦點脾氣、或者大笑幾聲。他從來沒有懷疑過,凡事以他為中心的兄長只是屬于他一個人的。
他将烤焦的乳酪蛋糕擱在鐵花小圓桌上,撐着下巴擡眼看“啪嚓啪嚓”翻着家譜的笑劍鈍。琉璃燈映出的紅色藍色橙色的光投映到蛋糕和泛黃的紙上,含蓄而漂亮。
“你這樣看着我我沒法做事。”本來埋首大厚本的笑劍鈍忽然伸手捏住他下巴,“乖,上樓去等我。”揚得老高的眉毛在擡眼的剎那滞住,笑劍鈍察覺到嘯日眼裏不同尋常的神情,驚慌不安又充滿內疚與痛苦。
“怎麽了?”
嘯日縮了下脖子,将蛋糕推到他面前,“夜宵,吃蛋糕。”
“你做的?”
嘯日點點頭。
笑劍鈍一時間有點發愣。碟子旁邊也沒放小叉,他俯身直接在蛋糕上咬了一口,随後站起來,拉嘯日往藏書室二樓走。
嘯日跟着一步步“咯吱咯吱”地踏上狹窄的紅木樓梯,走到一半,實在忍不住了,又停下,“雅少,解語姐姐她——”
笑劍鈍沒讓他繼續說,回頭抓住他的胳膊,一言不發地拉人上二樓,剛走到書架後面,就将人按到架子上,“你是不是想通了什麽?”他臉上沒有笑容。
嘯日有點瑟縮,“之前我真的不知道說那個會——”
笑劍鈍徑直壓上去,将舌尖遞到了他口裏,在他上颚點了一下。嘯日試探着,開始将他柔軟的舌往嘴裏吸。口中還有蛋糕的甜香和微微的焦味。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做,只覺得笑劍鈍的舌比蛋糕更甜。或許他只是在尋求那舌尖上的蛋糕的味道。而當他越來越用力,越來越失神的時候,笑劍鈍忽然退開了。
“你說你說了黃泉給的那禁語?”
嘯日恍惚着,過了很久,才別過臉,點點頭。雅少和解語的關系向來比較好,他甚至捕捉到解語死的時候,笑劍鈍驚愕震痛的神情。
“不解釋一下?”
嘯日搖搖頭。“你明白的……”
笑劍鈍失笑出聲,“我真的拿你沒辦法。”他頭靠到了嘯日肩上。沉默半晌無語。而後狠狠一口咬下去,嘯日大叫出聲。
“小嘯,聽着,這事兒和你沒關系。之前解語進着屋子的時候就有人在門上放斧頭。顯然是有人想要殺她,卻不知道或者根本沒辦法用那句話。原因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的死我很難過,但我不想因為她的死再讓剩下的這幾個人多一分猜忌。否則大家都活不長。”他緊緊捧着嘯日的臉,晃了幾下,“忘了她,聽見沒?”
“可是雅少,我有過這樣的想法就很可惡了。我覺得難受。”
“你難道就沒詛咒過醜叔沒詛咒過易子娘沒詛咒過我嗎?別把自己想得太高尚,過得去就行了。再說,黃泉說那個我早就知道了,刀無形的死證實了我的猜想。”
“你的意思是說……?刀無形是你故意的?”
“怎麽?覺得我很可惡,開始讨厭我了?”
嘯日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随後便察覺雅少的手已經伸到他脖子裏,順着後頸慢慢上爬,五指撩動他的頭,撫摸他敏感的頭皮。他覺得戰 律泶芷鹨還扇瘸崩礎br />
“張嘴,舌頭伸出來。”笑劍鈍覺得這大概也算命運的安排,過了這麽多年,他終于得到了想要的人。如此順從、如此溫和,回避接觸的眼神與輕撫他手臂的指尖都充滿着愛與柔情。而這一切,竟還是另一個人的死造成的。
解語對他來說是很好的姐妹,如親人一般。所以上帝給予你一樣東西之前,就一定會帶走另一樣東西嗎?
他沒覺得值或者不值。只想在最短的時間內用最急迫的心情去擁有他長年的渴盼與幻想,證明這不真實的空間裏他最為需要的真實。
嘯日可以感覺到笑劍鈍的手滑過他的肩膀他的胸口他的腰腹他的大腿進而裹緊了他未經過他人手的器物。令人渾身發燙的揉搓與撸動使他不由自主地扭動起來,他慌忙中抱住笑劍鈍的背再次咬住了笑劍鈍的唇。
兩個人緩慢滑到地上,一身的衣服悉悉索索地脫了幹淨。堅實的書架開始輕微晃動。
笑劍鈍靠坐在書架上,将嘯日慢慢扶坐下來。那具生澀的軀體從骨骼到口舌都在痛苦地呻吟着,但他已經無法阻止體內燃起的y碌幕鹆恕br />
後幾次就沒那麽痛了。那是因為嘯日痛得幾乎失去感覺了。他覺得自己的痛覺神經徹底崩壞了,只剩了麻痹的快感和本能的扭動。但那種爆裂一般的刺激仍在舔舐他殘存的神經,他一味地配合,直到完全昏闕倒在笑劍鈍懷中為止。
從書的縫隙裏往外可以看到朝花園那堵玻璃牆透進來的昏淡的月光。剛下過雨,尖尖的月亮周圍浮起一圈彩色的月暈,跟被人打腫了臉又中了毒似的。
笑劍鈍抱着熟睡的嘯日靠在書架上,拿衣服搭在兩人身上,累得完全不想動。指尖纏繞小嘯的頭,繞着繞着就傻笑幾聲。要旁人聽了,大約會覺得陰慘慘的、怪古稀奇。但他高興的時候就是這樣。他眯着眼拿臉頰像貓一樣蹭了嘯日頭頂幾下,就差沒動嘴去咬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本來以為會聞到夜的清香,鼻子裏卻浸進一股焦味。低頭從書縫裏往下看去,發現一團火光明亮——擱在小圓桌上的家譜燒起來了。
姣好的興致被打斷了,他苦笑了一下。動手去給一絲不挂的兩人穿衣服。
先前羅喉和黃泉就跟他談論過那件事。禦不凡和天不孤死之後的身上有被棍棒敲擊過的痕跡,而經二人查探,這兩個人都沒有接觸過這一類物體的可能。也就是說,他們可能并非因相互詛咒或争執而死,而是因第三個人的介入才喪命的。
黃泉和羅喉現在在查解語的死因。這也許同樣和第三個人有關。
本來笑劍鈍覺得這第三個人查不查出來都沒什麽要緊了。但從燒掉他家譜這件事來看,似乎又有必要将此人揪出來。因為他之所以會來查家譜,正是想從這整個事件的源頭入手,找出離開此地的原因。而這個人,或者并非是人,想要的正是讓他們死在這裏。
最重要的一點是,他(或者她)無法用那詛咒來辦事。也就是說,此人很有可能并非活着的他們六人之一。如果果真如此,他們要面對的敵人,就是一個十九人的群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