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周(捉蟲)

第一周(捉蟲)

桐芮這幾天牙齒有些不舒服,前段時間在外地參加活動疼了一次,那時候也沒有時間去醫院,一直到行程結束回到錫州。

今天她照鏡子一看,發現牙齒上面長個小包,用手摸了摸,不疼,但有血膿流出來。

不能再拖了,她得去醫院了,正好她也該洗牙了。

她在錫州待的時間不多,不知道哪有口腔醫院,但她卻恍惚記得在哪看過口腔醫院的名字。

她翻了一圈垃圾桶,終于在裏面翻出來一沓宣傳單。

宣傳單上大大的印了六個大字“悅齒口腔醫院”。

上面有醫院的微信、Q.Q、電話號碼等聯系方式,宣傳單上還說明,去之前要提前預約。

她加了醫院的微信,很快收到添加同意。

悅齒:您好,請問有什麽需要幫您的嗎?

桐芮:你好,我想明天去洗牙,順便洗下牙齒。

悅齒:好的,這邊幫您預約了董醫生,您明天來後直接和前臺說,她們會給您安排。

桐芮:謝謝。

看看人家這服務态度,一口一個您的,叫的她都不好意思了。

她按約定時間去了悅齒,到悅齒時是九點鐘。

悅齒是一棟獨立的三層小樓,中間樓層上挂着大大的牌子,下面滾動着LED燈:本院最新推出無痛潔牙888,特價美白牙齒2888,進口種植牙8888,歡迎來本院就診。

桐芮看着那幾個8,心抽着痛,原來口腔暴利不是傳說。

她推開門進去,坐在前臺的兩個妹子站起來,一同說歡迎光臨。那整齊度,比她當年在學校練習走路還要規整,看着可真舒服。

她嘴邊挂着笑,告訴她們她提前約了董醫生。

董醫生現在有患者,前臺小妹給她倒杯水,讓她先休息。

她說了聲謝謝,在門右邊靠窗的位置坐下。

護士長夏彤來前臺拿病歷,指着桐芮,問前臺小妹是誰。

前臺小妹說患者。

夏彤啧啧兩聲,“長的可真好看。”

前臺一小妹:“從她進來時我就注意到了,她穿的這身衣服我也巨喜歡,我剛才拍了照片,準備買同款。”

前臺另一小妹:“不是我打擊你,手帶寶格麗手捧星巴克的同款你買不起。”

前臺一小妹:“那我燙她的同款發型總行了吧?”

夏彤也注意到桐芮的發型,真心輕熟風,喜歡。不過轉念一想,人家那巴掌大的小臉是輕熟風,她這大臉就是成熟風了,作罷。

“都不上班,聚在一起幹嘛?”李明律一手機拍在前臺上,把三個姑娘吓一跳。

夏彤揚揚手裏的病歷本,扭了扭腰,“走了,老板。”

另外兩位姑娘也都灰突突低頭工作。

李明律自認為是自己的威嚴震懾住她們,胸膛自然挺起來。

溫尤許看到窗邊帶着耳機的桐芮,問前臺怎麽回事。前臺告訴他是昨天預約董醫生看牙的患者。

溫尤許手掌按在桌子,眼皮一擡,前臺下意識的低下頭。

“我是不是說過,當初診患者預約的醫生在忙時,可以給其它閑着的醫生。”

“是。”前臺低下頭。

“那董醫生現在在忙,你和李主任誰看?”

“叫到三診來。”他轉身往裏面診室走,聲音灑在前臺。

桐芮看的正開心的時候,剛才的前臺微笑站在自己面前。

她摘下耳機問,“是董醫生完事了嗎?”

前臺回:“董醫生現在還沒忙完,現在讓我們主任給你看。”

由于某些原因,她對醫生的一些職稱有點了解,主任的能力要在醫生之上,她沒有理由不同意。

前臺:“那先在前臺留下聯系方式,一會我帶你去診室。”

一樓一共四間診室,其中一間是空着的預留給将來的兒童診室,剩下的診室分別是董醫生、姜醫生和李主任的。

二樓一共有三間診室,兩間是許主任的,一間用來種植。

前臺把她領到二樓,二樓樓梯口對面也擺放着幾張長沙發,前臺讓她坐一會,她去通知主任。

樓上的格局要比樓下複雜一點,複雜在有很多拐角和小房間。沙發的正對面是吃飯和換衣服的地方,沙發的背面有條窄窄的走廊,盡頭是晾衣服的地方。

沙發的右面光亮很多,她聽見前臺的腳步聲一點一點靠近。

前臺站在拐角處,“桐小姐,過來吧,主任在裏面。”

桐芮走過去,前臺領她往裏走,看見玻璃門上寫着診室三。

前臺幫忙推開門:“桐小姐,就是這裏了。”

“謝謝。”

桐芮進去,一股熟悉感湧上心頭,她不由得感慨,“你們所有口腔醫院的裝修風格都是一樣的嗎?”

“這要看人是不是一樣了。”溫尤許敲完最後一個鍵子,轉過身。

——

桐芮從小牙齒就不好,乳牙不掉恒牙就長出來,所以她三天兩頭往醫院跑去拔牙。漸漸的她熟悉了醫院的布局也就不怕了,到後來她拔智齒,只是随便的選的醫院,沒想到裝修什麽的和小時候去的那家差不多,當時恐懼感削弱大半。

那時候她和小實習生說,喜歡這種熟悉感。

“怎麽是你。”她一手已經握在門把手上了,如果他做什麽過分的事,她就奪門而出。

“過來。”溫尤許指了指牙椅,“躺上去。”

他帶着口罩,能把陰沉的臉遮住大半,單從眼睛裏發出來的怒威,她認為自己還能招架住。

她把星巴克和手提包放在他剛才用過的電腦桌上,放完覺得缺點啥,又馬後炮的問他可不可以放在這。

溫尤許沒搭理她,只是眨眨眼睛。

桐芮就當他答應了,安心的躺在牙椅上。

她閉着眼睛,聽着熟悉的一次性診療盤打開的聲音,最後強光晃到眼皮上,她才睜開眼睛。

“張開。”他說。

桐芮含蓄的微張開雙腿。

溫尤許:“桐芮,我看你不應該洗牙,你應該洗洗腦子。”

桐芮:“哎呦,我不是怕氣氛尴尬,想緩解一下嗎?”

溫尤許:“我不覺得尴尬,你覺得尴尬嗎?”

桐芮腦袋叮一聲,賠笑,“不覺得,不覺得。”

“張開。”

“哪裏有問題?”

桐芮也不好說為什麽,反正他的聲音就是對自己有鎮定作用。

你看,面對這麽可怕的他,只要聽見聲音她就安心多了。

她伸出食指要碰那個小包,快要碰到的時候,手指上傳來一股鈍痛,耳邊是他的聲音,“不要用手摸。”

她抽回手,委屈巴巴,“是你問我的。”

“你告訴我就好了。”

她搓着食指關節,“你剛才用啥東西打我,也太疼了。”

“口鏡杆。”

“又是口鏡杆,你下次能不能換個東西?”

桐芮的智齒并不是去一次就拔完的,她那邊去的時候疼的要命,整半張臉就像發燒一樣,那天是溫尤許先給她檢查。

那天他也是用口鏡杆敲她牙齒,敲那一下,疼的她眼淚都流出來。

溫尤許告訴她,牙齒有炎症,要消完炎才能過來拔。

自從那天起,她有了新的宿敵,口鏡杆。

“這次和那次不一樣。”他輕輕的說。

桐芮說完就後悔了,她以為他忘記了,沒想到還記得。

她再也不嘴快亂說了,畢竟曾經戀人最忌諱的就是提前的事。

看她安安靜靜的,溫尤許也不準備打開話匣子,專心檢查。

“這個膿包對應的這顆牙齒需要治療。”

“怎麽治?”

別的患者問他同樣的問題,他都會耐心回答,可桐芮問,他就一肚子火,“該怎麽治怎麽治。”

“哦。”

得,一石子打不出個圈。

“先洗牙,再給你治療。”

“好的。”

“洗哪個?”

“最貴的那個。”

要說該花錢的地方不能省着,以前溫尤許給她免費洗牙的時候,疼的她嗷嗷亂叫,但還要被他摁在牙椅上洗完。

現在就不一樣了,她花了錢,溫尤許就得像供祖宗一樣細心給她洗,真的一點都不疼呢。

溫尤許很快就給她洗完了,桐芮抗議,“我花了888你怎麽才給我洗了這麽一小會兒。”

“你以為你的牙石還和第一次洗時那麽厚?”

桐芮要被他氣炸了,還好旁邊沒別人,不然她這麽俊的小臉往哪擱?

提到第一次洗牙,她就來氣,明明她就牙齒裏面有點小牙石,可他非要伸到牙龈底下給她刮一刮,那給她難受的,好幾天不能吃東西。

不過,好在那段時間他天天給自己送喜歡的蛋糕吃,也就沒那麽生氣了。

“張開嘴,我現在要治療了。”

桐芮歪頭,看他手裏拿着鑽牙工具,有點小怕怕,“你不給我打點麻藥嗎?”

“你用不上。”

“為啥我用不上?你是不是不想給我用,就想讓我這麽疼着?”

溫尤許被她磨的沒有耐心,口氣煩躁,“你非想挨那一針也可以。”

說着就滑到旁邊的藥品櫃,去拿麻藥。

打麻藥的注射器是金屬制作的,不是她以前見過的那種塑料的,看他一步一步很繁瑣的組裝,她忽然感覺自己屁股疼了。

“我不打了,我聽你的,你說不用打就不用打。”

溫尤許動作停住,一臉鄙夷的看着她,“桐芮,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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