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迷途中的小羊羔（1）
迷途中的小羊羔（1）
20你要當心踩過界（2）
“喲，早呀！”
早上九點，時菲菲優雅地捧着一杯鮮榨果汁出現在葉安然的面前。
“不知道我家的客房你睡得習不習慣？”時菲菲笑得和煦，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葉安然看着沒心沒肺腹黑極致的家夥，嘴角再一次抽搐，心中憤怒地腹诽着，混蛋，害我洗了一晚上澡，根本沒時間睡！
“哦……還行。”葉安然發出聲響。
時菲菲忽然湊近葉安然的面頰，一臉關切，“可是你的黑眼圈好嚴重吶。”
“謝謝關心，我很好。”葉安然回答得幾乎咬牙切齒。
“那就好。”時菲菲淺笑，“對了，昨天的事情真的太對不起了。”
片刻的寧靜後，葉安然紳士地一笑，“不礙事的。你看，那些油漆不是洗掉了嘛。”
“對哦，我聽說你使用了不下四十種沐浴産品。有沒有興趣帶着這些經驗去做寶潔公司的信息反饋員？”
“不必了，至少着三個月不會。”葉安然生硬地說。
時菲菲看着葉安然瞬息萬變臉色，估摸着這個家夥已經快到極點，便轉開話題，“早餐想吃什麽？我讓廚房幫你準備。”
“我不挑食，什麽都可以。”葉安然回答。
“對了，聽說昨夜姚芊小姐來電話找你。她應該不介意你在我這裏過夜吧？”時菲菲忽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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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麽意思？”葉安然擡眼，盯着時菲菲那雙漂亮的眼睛。
“字面上的意思。”時菲菲說着緩緩地戳了一口果汁，“她應該是你真正的女朋友吧。”
“我不知道時大小姐原來這麽八卦。”葉安然顯然不想談論這個話題，轉身向餐廳走去。
望着葉安然離開的背影，時菲菲卻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時家的廚子手藝很不錯，皮蛋瘦肉粥，蟹黃蒸餃，海苔蛋卷樣樣都稱得上是精品。正當葉安然準備解決掉最後一個蒸餃的時候，梳妝完畢的時菲菲又出現在葉安然的身前。
此刻的她已經盤起了長發，換上了最新款的POLO米色運動裝，右手提着網球袋。
“有沒有興趣一起去打網球？”時菲菲問葉安然。
“現在？”葉安然挑眉。
“恩。”時菲菲點點頭，打量身着睡衣的葉安然，接着解釋道：“當然，在去之前我已經幫你準備好了運動裝。”
時菲菲此話一出，果不其然地看到葉安然手上的筷子抖動了一下。因為他身上粉色的米奇睡衣就是時菲菲幫忙準備的。
葉安然放下筷子，深呼吸幾次後緩緩地起身，“時菲菲小姐，我真的不清楚我有什麽地方得罪到你了。”
“你為什麽這麽說？”時菲菲似乎很詫異。
“明人不說暗話，你直說吧。”葉安然正色地說：“這半個月以來的游戲你沒有玩夠，我真的玩夠了。你到底想怎樣？”
時菲菲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消散，她看葉安然的目光也越發的生冷，最後淡淡地開口道：“我只是想知道葉安然的底線在哪裏而已。”
“底線？”
“沒錯，就是想看看你為了完成你父親的命令能容忍我到什麽程度。”時菲菲回答地似乎理所當然。
“哼！”葉安然不滿地冷哼，“現在你看到了。那麽請你收起這種無聊的游戲。”
“也是哦。”時菲菲喃喃低語，可是再次擡起頭時又換上了“親切”的笑臉。她走進葉安然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說道：“走吧，一起去打網球。”
葉安然沒有吭聲。
時菲菲繼續微笑：“吶，葉安然，你的父親大人一定派人監視着你吧。難得我願意配合你。”
葉安然看着身側笑靥如花的女人，忽然有種掉落深坑的感覺，很無力，晌久才開口說道：“我去換衣服。”
***
與此同時，公寓樓中的姚芊恰好從睡夢中驚醒，吵醒她的是一串急促的門鈴聲。姚芊披上外套，随手拿起梳妝臺上的皮筋，一邊紮住披散的長發，一邊走向大門。
“早呀，姚芊。”葉鈞翼嬉笑着揮手，出現在門口。
果然不是他，姚芊眼中閃過一絲意料之中的失落，接着招呼葉鈞翼進門。
“看你的樣子昨晚沒有睡好嘛。”葉鈞翼随口問道。
“恩，睡得有些遲。”姚芊即刻岔開話題，問道：“對了，來找我有什麽事嘛？”
“當然是好事啦。”葉鈞翼笑着從随身的手提包中拿出一沓文件，“私家偵探所的營運證，工商稅務所需的證件□□什麽的都幫你辦妥了。”
“真的太好了！”姚芊喜形于色，接過東西，快速地翻看，“真的太謝謝你了。”
“跟我客氣什麽。”葉鈞翼忙說，“這也算是葉安然的公司嘛，”
“呼呼……終于不用窩在這裏做米蟲了。”姚芊感嘆道。
“對了，葉安然那小子呢？”
“他……他……我也不知道他在哪。應該在忙手頭上的案子吧。”姚芊看着葉鈞翼回答地有些心虛。
“我猜也是吶。”葉鈞翼托着下巴，似乎在思索什麽。
“我去幫你泡杯茶，你先坐會兒。”說着姚芊便轉身走遠。
葉鈞翼看着姚芊離去，眼光有幾絲閃爍，喃喃自語道，“麻煩啊……要不要幫他們一把呢……”
當姚芊端着綠茶走回客廳的時候已經簡單地梳洗完畢，手上還提着一袋面包。
“吃過早餐了沒？一起？”姚芊晃了晃面包。
“不用了。”
“哦。”姚芊點點頭，接着啃起了面包。
而她身側的葉鈞翼則靜靜地打量着她。在葉鈞翼看來，姚芊無論從長相，身材，學識，談吐來看都極為普通。真搞不懂葉安然是看上她哪點，罷了，這就是所謂的情人眼裏出西施吧。
“嗯？有什麽問題嗎？”姚芊被葉鈞翼盯得有幾分不自在。
“啊，沒……沒什麽。”葉鈞翼尴尬地端起茶杯掩飾，“你接着吃。”
“哦。”
一陣沉默過後，兩人同時開口。
“姚芊——”
“那個……”
“有什麽事，你先說吧。”葉鈞翼忙回應。
姚芊放下面包，接話道：“還是你先說吧。”
葉鈞翼注視着姚芊片刻，開口問道：“姚芊，你知道葉安然的背景嗎？”
姚芊顯然沒有料到葉鈞翼突然問起這個，本能地搖頭：“不清楚。”
“葉安然沒有和你提過？”葉鈞翼問道。
“我們只是合夥人而已，沒有打聽對方背景的習慣。”姚芊低着頭，看不清她的表情。
葉鈞翼望着姚芊，微微吸氣，仿若下定重大決心一般，開口道：“恕我冒昧，姚芊，你喜歡葉安然嗎？”
姚芊猛然擡頭，臉色煞白，緊緊地盯住葉鈞翼，幾秒後又緩緩地低下頭。葉鈞翼看着姚芊變幻的臉色，心中明朗了幾分。
“喜歡……是吧。”葉鈞翼再次詢問，聲音卻柔和了不少。他掃視了一眼姚芊緊握的雙手，指骨已然發白。
“怎麽突然問我這個。”姚芊故作鎮定地再次和葉鈞翼對視，“難道你急着把葉安然推銷出去？放心，他的銷路其實很不錯的。”
“呵呵，我知道，葉安然長得挺帥，而且總是一副海納百川的樣子，身邊女人不斷。可是真正能讓他上心的人并不多，你卻是特別的一個。”
“你……真會開玩笑……”姚芊結結巴巴地解釋着，“我和他是合夥人嘛……所以……”
“說實話，我覺得你和他并不合适。”葉鈞翼的聲音再次在客廳響起。
啪嗒——
姚芊手邊的面包掉落在地。可是姚芊并沒有理會，而是微張着嘴巴，驚訝地看着眼前人。她的口角有些幹澀，找不出回應的話語。
葉鈞翼無奈地笑了笑，接着說道：“可惜，合适并不是愛情。雖然愛情這兩個字有些矯情，可我不得不承認它是個匪夷所思的東西。”
“我……我……不明白你說這麽多是什麽意思？”姚芊終于恢複了語言功能，開口問道。
“我只是想幫你認清事實，并且給你一點忠告。”葉鈞翼收起了平時一貫的嬉笑，神情正色，肅穆，“葉家是個龐大的家族，而葉安然是我大伯的獨子，不管他願不願意，他始終要面對他的責任。他可以和你合夥開設私人偵探所，一年，兩年，三年……但不可能是一輩子。天下無不散之宴席，總有一天你們會分道揚镳。但是，如果你們相互愛上對方，情況就不一樣了。”
“……”姚芊低下頭，沒有接話。
“其實來到北京以後，你應該或多或少的察覺到什麽了吧，我說的是葉安然的背景。畢竟，我沒有在你面前刻意掩飾什麽。”
“呵呵……接下來是讓我離開嗎？真像是無聊的八點檔肥皂劇。”姚芊嗤笑着掩飾內心的震撼。
“是麽？哈哈哈……我也覺得有點。”葉鈞翼摸了摸後腦勺，“不過我沒有讓你離開的意思。”
“那你告訴我這些是為什麽？”姚芊疑惑。
“很簡單，希望你能盡早下定決心。如果你想要和葉安然那小子在一起，就要有心理準備。如果沒有這個打算，希望你能快刀斬亂麻。”
思索了很久，姚芊才開口：“葉安然并不喜歡我。”
“那家夥，對這種事一貫慢半拍。”葉鈞翼淡笑，“估計連他自己都搞不清自己的真心，畢竟，他曾經……”葉鈞翼沒有把這句話說下去，而是改口說道：“想要和他在一起，你就要主動一點哦。”
姚芊不再說話。
“吶，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好好想想吧，回見。”葉鈞翼起身，揮了揮手。
21 迷途中的小羊羔（1）
陽光正好，微風拂面，道路上車輛行人川流不息。街角一隅的花壇旁是姚芊徘徊的身影。
顯然，葉鈞翼言辭給予姚芊極大的觸動與震撼，二十九年來姚芊第一次正視自己的情感問題。可惜此刻，她的腦子一團漿糊。
姚芊圍着花壇一圈一圈地轉着，嘴角不停地自言自語着。當她轉到第兩百二十七圈地時候，附近社區的街道辦事處大爺終于看不下去了，上前詢問她需不需要幫助。姚芊只得尴尬地擺手，悻悻然地離去。
漫無目的地游蕩在陌生的城市，姚芊心亂如麻。在姚芊的印象中，葉安然這個家夥雖然嘴欠了點，人輕浮了點，态度懶散了點，辦事不着調了點……額……總體來說算是個好家夥吧。至少三年相處下來，姚芊已然習慣他那張帶着慵懶和嬉笑的臉龐。
姚芊站定，伸出雙手捂住胸口，眼中閃爍着從來沒有過的溫情。可是幾秒鐘過後，姚芊卻突然用力地甩甩頭，眼神又變得黯淡。
和葉安然生活至今的點滴小事如同電影回放般從姚芊的腦海掠過：他們工作時的拌嘴，吃飯時的搶食；他們一起躲避打手的追逐，他們一起在PS機前“火拼”，往日的酸甜苦辣鹹一股腦地湧上心頭，姚芊一時間被回憶所淹沒，措手不及。
原來，所謂的愛情早已在不經意間慢慢積蓄……
姚芊擡起頭，看着清澈高遠的藍天，低聲問自己：“我……也可以嗎？”
“嘟嘟嘟——”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斷了姚芊的思緒。看着銀幕上正閃爍着的葉安然嬉笑的臉孔，姚芊的心髒猛地緊縮。
“完了，完了！我……我該怎麽辦……”
吱吱作響的手機在姚芊的手上颠來倒去，仿若一個燙手的山芋。她好不容穩定住情緒，抓穩手機，食指顫抖着遲遲不敢按下通話鍵。就是這十幾秒的猶豫，電話鈴聲已經停止。
姚芊望着銀幕上顯示着“一個未接電話”的字眼，悵然極了。
“就不能在多等幾秒嘛——”姚芊緊握手機，狠狠地抱怨。但卻提不起回撥電話的勇氣。
電話那頭的葉安然則悻悻地放下手機，暗自尋思，難道姚芊這個家夥還在生我的氣？
葉安然無奈地搖了搖頭，拿起服務員遞過來的兩杯藍山咖啡，走出咖啡店，登上一輛白色寶馬車。
“你的咖啡。”葉安然把其中一杯咖啡遞給身側的時菲菲。
“謝謝。”時菲菲淺笑着接過東西。
“好了，網球也陪你打完了。那麽，現在送你回去 ？”葉安然看着時菲菲問道。
時菲菲擡手看了看手表，“已經十一點多了，我們去吃飯吧。”
葉安然的劍眉擰動了一下，沒有吭聲，徑直啓動汽車。
“你想吃什麽？”時菲菲捧着咖啡詢問。
“我随便。”葉安然聲色平靜聽不出喜怒。
“一般這種情況紳士都應該給女伴提供幾個不錯的目标地以供選擇，而不是一句随便來敷衍人哦。”
“抱歉，我不是紳士。”葉安然口上說道歉，可是語氣中沒有絲毫歉意的成分。
時菲菲盯着葉安然審視了片刻，接着聳了聳肩，“算了，既然你不想和我一起吃午飯那麽直接送我回去好吧。”
葉安然繼續來這車，似乎沒有聽到時菲菲的話，晌久才蹦出幾個字：“日本料理。”
“什麽？”
“我說，我們去吃日本料理。我記得你提過，你喜歡吃金槍魚壽司。”葉安然回答。
時菲菲沒有接話，算是默認了葉安然的提議。
車廂內，一股怪異的氣氛隐隐地流動。葉安然真的搞不懂這個時家大小姐腦殼子裏裝的是什麽，想得是什麽。俗話說女人心海底針，真是至理名言。葉安然暗自咂舌，估計如果有大學願意開設“摸透女人心思”這門學科，一定能組建一個學院，下列分設各個學系，招攬到大批學生，上至八十下至八歲，各個年齡段都有。
“你在想什麽吶？”時菲菲看着葉安然露出古怪的笑容疑惑地問道。
“沒……沒什麽。”葉安然忙答，接着踩住剎車，岔開話題：“我們到了，這間店的師傅手藝很不錯。”
這是一頓沉悶的午飯，葉安然和時菲菲徑自享用着各自的料理，幾乎沒有交流，直至午餐将近尾聲時菲菲的來電才打破這份寧靜。
葉安然望着一旁接聽電話的時菲菲，後者一直用“嗯”、“啊”“哦”這幾個字做簡單的回答，聽不出具體的談話內容。
兩分鐘後，時菲菲竟然把手機遞向葉安然，然後丢給他一句炸彈性言論：“你爸爸讓你聽電話。”
葉安然怔住。
“你的電話。”時菲菲把手機塞進葉安然的手中。
“下午和菲菲一起來一趟本家老宅。”葉朔清冷聲音從聽筒中傳來。
“理由呢？”葉安然回應。
“你只要來就可以了。”葉朔并沒有多做解釋。
“別在我面前用一副命令人的口吻。”葉安然冷冷回敬。
“兩點之前我希望能見到你，當然是和菲菲一起。”葉朔的态度強硬。
“菲菲？你叫得可真親切。”葉安然冷哼，“我為什麽要和她一起過來？我拒絕。”
“你沒有拒絕的權利。記住我們有過協議。”葉朔的聲音依然帶着不用質疑的強勢。
“這并不在協議的範圍內吧？”葉安然不滿。
“我認為是。”葉朔停頓了片刻，突然提到：“對了，你那個朋友最近也跟着來北京了吧。”
“……”葉安然沒有吭聲，眉毛已經擰成了川字，臉色十分難堪。
“那麽，回見。”葉朔說完便挂斷電話，沒有給葉安然再次反駁的機會。
砰——
一道弧線劃過時菲菲的眼前，當她反應過來時，她那款白色iphone4已經以“骨裂狀”散落在牆角。
時菲菲本能地欲開口抱怨，可剛一對上葉安然那張陰沉的側臉，便鬼使神差地把“混蛋”兩字硬生生地咽下。
“我們走吧。”葉安然從榻榻米上起身，向外走去。剛剛踏出兩步便遲疑地停下腳步，轉頭看了看牆角的手機，低聲說道：“對不起。”随即消失在時菲菲的視線中。
時菲菲足足呆滞了五秒，才起身追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