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那些封存的真相（2）
那些封存的真相（2）
身處別墅客廳的姚芊不停地摩挲着手中的茶杯，直到現在她仍然有些恍惚。七八個小時之前，她撥通了葉鈞翼的電話，接着便有人安排汽車把她送到了機場，随後便登上了一部私人飛機。
姚芊一路跟着前來迎接她的人，稀裏糊塗地就來到了這棟城郊的別墅。姚芊在客廳坐定，稍作休息之後，傭人們便端上一桌子香氣襲人的佳肴。
只是她想見的人一直沒有出現。
空蕩蕩的別墅裏，只有三四個傭人按部就班地工作着。他們時而打掃着房間，時而修剪花園裏草木，或者在廚房裏忙活着一日三餐。沒有一個人主動上前和姚芊說話，只是偶爾交代只言片語提醒她吃飯或者休息。
姚芊感到自己仿若置身于巨大的牢籠之中，但可笑的是，把她關在這裏的卻是她自己。因為她還沒有見到葉朔，她不能離開，也不敢離開。
她害怕，她怕她一走了之當年的舊案會被即刻翻出。
悻然，這裏沒有人限制她使用電話。她試圖聯系葉安然，可是他的手機一直不通。她每次和葉鈞翼通電，那頭的人總是支支吾吾，避重就輕，根本是有意避開她。唯一和她真正能聯系上的只有時菲菲。
每天，每天姚芊只能通過電話那頭時菲菲提供的只言片語聊以慰藉。
——放心，葉安然已經來到了北京。
——估計他正在想辦法和葉伯伯周旋。
——你母親還在看守所，精神狀态和身體都還行。
——你安心的等等看，會好起來的。
在未知的惶恐與不安中，姚芊戰戰兢兢地度過了七天。
那天清早，姚芊一起床就感受到了氣氛的不對勁。傭人敲響她的房門，畢恭畢敬地遞給她一套一看去就知道價值不菲的正裝。
姚芊微微蹙眉，可還是換好了衣服，跟着傭人走出別墅，驅車通向未知的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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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點左右，姚芊被帶到一家五星酒店。大廳裏，炫目的芝華士水晶晃得姚芊有些睜不開眼。如果換做平時，她一定東張西望好好地感受一下有錢人的奢侈，可惜此刻，她有力無心。
走過大廳，穿過走廊，姚芊跟着侍者來到一間豪華包廂。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她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當然，還有那位精神矍铄的老人。
姚芊試圖張嘴說些什麽，可是牙關打顫，她竟然什麽也說不出來。雖然沒見過葉安然的父親，但是姚芊可以肯定，眼前這位穿着中山裝的老人就是。他的眼神銳利，震懾人心，不怒自威。
葉安然安穩的坐在老人家的身側，乖巧的不像是葉安然的本人。只是，他在見到姚芊的瞬間眼神中流露的感情出賣了他此刻的激動。
老人家清朗的聲音在包廂中響起，“你好，姚芊，坐吧。”
他的話仿若透着魔力一般，姚芊聽命的坐下，結結巴巴地說道：“您……您好……”
老人家微微點頭，“我就是葉安然的父親，我們應該是初次見面。”
“嗯——”姚芊張口結舌，最後只發出這樣一個音節。
葉朔掃視了一眼身旁一直沒有吭聲的葉安然，然後微微示意身後的保镖退下。接着他拿出了一份文件夾，朗聲開口：“我們直接開門見山的說話吧，今天叫你們過來就是提供你們一個自由選擇的機會。”
聽完葉朔的講述，姚芊帶着幾分詫異看了看葉安然。而後者一臉平靜，顯然早已明白葉朔話語的意思。只是，葉安然眼底壓抑的愁緒讓姚芊十分不安。
葉朔把手頭上的東西推向姚芊，“看看這裏面的東西吧。”
姚芊猶豫地接過文件，粗略的浏覽，越看越是心驚肉跳，直至全身抑制不住地抖動起來。
葉朔已經調查清全部的案件，不管是十年前的還是現在的。
姚芊哆哆嗦嗦地放下文件夾，再次看向葉安然。四目相接，眼神中只有壓抑的哀傷。
“您……打算怎麽做？提供給警方？逮捕我？”姚芊看着面前的老人猶豫地問道。
“我聽從你們的決定。”葉朔不緊不慢地開口，“我可以銷毀這一切，保證以後不會有人在翻出這樁舊案。當然，還可以幫你的母親做最好的辯護，畢竟她身上的傷痕以及周康一貫的風評可以做正當防衛的辯護。”
葉朔頓了頓，看了看身側的葉安然和對面的姚芊，接着說道：“另外一種選擇就是我把這東西交給警方，他們可能會認定你是兇手，當然，也能被你的母親給硬抗下罪責。”
“條件呢？”姚芊會意地問道。
“你應該清楚，葉安然和時菲菲有婚姻。即使你出生清白也不是我的理想媳婦，更何況你……”
葉朔沒有把話講得那麽通透，可是姚芊已經羞愧地低下頭。她的指骨發白，身體微顫。
她身側的葉安然一直沒說話，雙眸的視線一直聚焦在自己的交錯抱拳雙手上。
“我給你們時間自己商量一下，下午一點之前給我答複。”葉朔緩緩地起身，走向門口，拉開房門，然後回頭交代道：“對了，下午一點在這裏會舉行正式的新聞發布會，關于葉安然和時菲菲的婚禮事宜，至于是如期舉行還是取消我等你們的決定。”
怦——
大門被關上，房間中只留下葉安然和姚芊以及那份隐隐流動的不安的空氣。
姚芊和葉安然久久地對視，誰也沒有開口打破這份寧靜。姚芊覺得荒唐地可笑，這根本談不上選擇。讓他們讨論？分析？然後做出決定？
對戀人來說世界上最殘酷的不是被要挾，而是明知道被要挾，但還得欣然地接受。
時間在這密閉的空間中一分一秒的流逝。姚芊和葉安然只是對視，目光流轉中已然包含千言萬語。那些過往的喜悅與哀愁一幕幕地浮上兩人心頭，他們都清楚這是道別的時刻，卻沒有忍心說出道別的話語。
十二點五十分，房間的大門再次被打開。進門的葉朔看着屋裏的兩人，姚芊和葉安然面對面看着，一刻也沒有改變姿勢。
“想好了嗎？”葉朔輕聲詢問。
葉安然低下頭，避開了姚芊的視線，接着起身，随着葉朔走出包廂。自始至終他們都沒說上一句話。
下午一點，新聞發布會準時召開。姚芊坐在賓館的包廂之中，透過電視直播看着新聞發布會的盛況。
畫面上葉安然和時菲菲緊挨在一起，一副金童玉女的模樣，好不和諧。記者一撥又一撥地提着各種問題，大多被時菲菲擋下。即使被記者點名問道，也會有助理幫葉安然擋駕。理由竟然是可笑的嗓子發炎，無法說話。
新聞發布會持續了半個小時，各家媒體都滿意地收集到各種訊息，盤算這怎樣報道接下來那場盛況空前的婚禮。股評家們早已蠢蠢欲動，盤算聯姻将給股市帶來的種種波動。
沒有人會知道在賓館的一角，有一個叫姚芊的女人癡癡地盯着銀幕，早已欲哭無淚。
難道這就是所謂報應？拆婚磚家做多了，現在攤上了自己？姚芊努力地深呼吸，然後起身，挪動已經麻痹的雙腳向前走去。
走出酒店後，上前迎接姚芊的是久違的葉鈞翼。他沒有多話，只是招呼姚芊上車。姚芊把車窗搖下，刺骨的寒風讓她清醒不少。
葉鈞翼一邊開車，一邊不安地轉頭看向姚芊，猶豫了很久才問道：“你……還好吧？”
“恩。”姚芊根本沒有聽清楚葉鈞翼的話，只是無意識的應答。
葉鈞翼微微嘆息，繼續開車。
汽車最終在一棟公寓樓前停下，那是姚芊在熟悉不過的地方，她和葉安然曾經的家。
“上去吧，以後你可以一直住在這裏。”
“嗯。”姚芊仍舊是無意識地應答着，跟着葉鈞翼向前走去。
“他……他估計會找時間來看你。”葉鈞翼不自然地找話題，試圖安慰姚芊。
姚芊沒有吭聲，徑直走進熟悉的公寓。
“你還沒有吃午飯吧？我打電話叫份外賣過來。”葉鈞翼繼續尋找話題，面對這樣安靜的姚芊，他十分的不自然。
姚芊沒有否決提議也沒有贊成，穿過葉鈞翼，在沙發上坐下。
整個下午，葉鈞翼都不安地陪在姚芊的身邊，不斷地閑扯着話題試圖安慰她。姚芊出奇的安靜，只是這種安靜反而讓人感到是暴風雨襲來的前兆。
晚上八點多，葉鈞翼雖然有些擔心但還是離開的公寓。姚芊堅持送他走出小區，看着他上車，疾馳而去。
随後，姚芊并沒有即刻返回公寓，而是坐在小區的花壇便等候着什麽。一個小時後，姚芊終于等來了她想見的人——葉安然。
這天，距離葉安然和時菲菲的婚禮還有9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