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風雲轉磚家變身（2）
風雲轉磚家變身（2）
面對如如其來的狀況，姚芊愣了半晌。接着慌慌張張地奔向葉朔身側，緊緊地扶住老人家，急切地詢問道：“您怎麽了？有什麽地方不舒服嗎？”
葉朔彷如用盡全身的氣力才哆哆嗦嗦地指了指抽屜，“藥——”
姚芊手忙腳亂地把葉朔在老板椅上安置妥當，接着慌忙地拉開抽屜，翻找着藥品。
“找到了！”姚芊驚喜地拿起一瓶褐色的藥丸，轉頭沖着葉朔問道“服用多少粒？”
“給我……我自己來……”葉朔手捂着腹部，結結巴巴地呻吟道。
“哦……我幫您倒點水。”姚芊說着便跑向飲水機。
“給——您慢點。”姚芊擔憂地看着葉朔把藥丸服下，心中揚起些許的不安。原來葉朔的老态源于他的疾病。
吃過藥的葉朔仰靠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良久才慢慢地平複下來。姚芊估摸着應該是藥片起了作用，但是葉朔的臉色仍是一片慘白，十分難看。
姚芊擔心地注視着葉朔猶豫地說道：“您好些了嗎？我……我送你去醫院吧？”
葉朔閉上眼睛，微微嘆息，良久在低聲說道：“扶着我走專用電梯，不要讓其他人看到。”
“哦，好的。”姚芊即刻會意。
攙扶着葉朔緩緩地前行，姚芊明顯感到身側老人的體力不支。葉朔幾乎倚靠着姚芊的力量才能站穩。從辦公室到專用電梯大約三分鐘的路程，他們将盡用了五倍的時間。
終于把葉朔扶到了地下車庫，姚芊已經是滿頭大汗。
讓葉朔躺倒在後座後，姚芊啓動了汽車。
“去葉家老宅。”葉朔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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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您這樣的情況還是去醫院比較好吧。”姚芊擔憂地說道。
“聯系吳管家……他……他會請醫生來。”葉朔強忍着病痛，斷斷續續地解釋着。
“哦！”得到指示的姚芊不敢怠慢，連忙發動了汽車，接着打通吳管家的電話。
“喂喂，吳叔嗎？我是姚芊。葉叔叔病了，我們正在往回趕。”姚芊快速地彙報情況。
“他吃過藥了嗎？”吳管家的口氣急切。
“吃過了。”
“那就好……我馬上安排醫生。”
“嗯。”
“不要急，小心開車。”
“我知道了。”
放下手機，姚芊再次心煩意亂地瞥了瞥後座的葉朔。她尋思着今天的突發狀況要不要告訴遠在美國的葉安然。
接下來的事情便順利很多。吳管家早早地安排好了醫生、護士在宅院的門口等候。姚芊的汽車一停，他們便迎上前，把葉朔擡進卧室。
一個多小時後，葉朔的病情基本穩定，臉色也好了許多，但仍然虛弱地躺在床上，打着點滴。
醫生對着吳管家交代了幾句，便退出房間。姚芊則一直站在房間的遠角，抱着雙臂，依着牆，蹙眉，注視着重病的老人。
人群逐一地退出房間，卧室裏漸漸安靜下來。靠在床上的葉朔緩緩地轉頭，望向不遠處的姚芊，招呼道：“你站在那裏做什麽，過來坐下。”
姚芊聽話地坐在床邊，靜靜地等待葉朔再次開口。
“今天，吓到你了吧？”葉朔臉色平靜，一點也不想剛剛發病的樣子。
“老實說，我真的吓到了。”姚芊輕聲嘟囔。
“呵呵——”葉朔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病情。
“葉叔叔，恕我多嘴。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您真的應該好好得休息一陣子，養好病。”姚芊關心地說道。
“我的确想休息，但是公司可容不得我停下。”葉朔輕微地感慨。
“您又不是什麽金剛不壞之身，有些事情根本不用親力親為吧。”姚芊忍不住繼續勸道。
葉朔沖着姚芊笑了笑，不予評論。
姚芊清楚，葉朔根本沒有聽進去，接着補充，“就算您不顧及不在乎自己的身體健康，但關心您的人會在意啊。如果葉安然知道您現在的狀況，一定擔心極了。”
“他……應該不會吧。葉安然這混小子最讨厭的人就是我。”葉朔露出無奈的苦笑。
“怎麽會吶！你們是父子，畢竟血濃于水，什麽問題化解不了。”姚芊慌忙安慰道。
葉朔露出意味不明的慘笑，接着轉開了話題：“那，你呢？你讨厭我嗎？畢竟我親手把你們分開。算算時間，你待在我身邊已經兩年多了吧。”
姚芊注視着葉朔晌久，最後輕聲說道：“說實話，從前我對您是有怨恨的。但不知不覺間這種感覺就消失了……其實，我也搞不清楚為什麽。”
葉朔緩緩地提起左手，揉了揉姚芊的頭發，微笑着說道：“你是個不錯的孩子。”
突然被葉朔親昵地稱贊姚芊稍顯羞澀，不知道怎樣回話。
“你對葉安然仍然有感情吧？”葉朔悵然地說道：“雖然你在我面前從未提起，但我還是看得出來。”
“嗯。”姚芊低下頭，諾諾地說道。
“會怪我嗎，當年那樣分開你們？”葉朔再次詢問。
“我知道，很多事情您有您的考量。”姚芊并沒有正面的回應。
“看來你多多少少還是有點怨我吧。”葉朔感嘆。
“我……我只是……”姚芊低下頭，怯生生地嘟囔着什麽。
“我知道。”葉朔理解地笑了笑，接着說道：“就像你說得那樣，我已經老了，終究要把公司交到你們年輕人手上。最為葉安然的父親，我自然希望繼承我衣缽的是他。為了讓他能早日獨當一面我不惜利用了你們的感情，對此我雖然感到有歉意，但絕不後悔。”
姚芊看着葉朔，沒有吭聲。
“今天我突然發病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既然如此，我便不打算再瞞着你。我這病是肝癌，晚期。”葉朔吐出絕症字眼的時候異常平靜，彷如在談論天氣，又好像在說着別人的病情。只有姚芊怔在那裏，半天沒有回過神。
“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我已經看淡了，所謂富貴由命，生死由天。”葉朔注視着姚芊反而寬慰起她來。
“您病多久了？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葉朔搖搖頭，眼底透着苦澀，“已經拖了三年，比起尋常人家，能多活這麽久我已經算是賺到了。”
“三年……”姚芊輕聲低語，她的腦子被什麽一下子點亮，“就因為查出了癌症所以您才不惜一切手段把葉安然弄回北京？！”
葉朔閉上眼睛，算是默認。
“您……您不打算告訴葉安然嗎？如果他知道這些一定很難再怨恨你。”姚芊提議道。
葉朔搖搖頭，苦澀地說道：“我和那小子的問題可沒有這麽簡單。”
“可是你們是……”姚芊急着接話，但還沒有說完便被葉朔打斷。
“你想說父子，對吧？”葉朔接過話恰，“看來有些事情葉安然根本沒有向你提過吶。”
“什麽……事情？”姚芊由于地問道。
“關于他的母親，他的繼母，還有他離家出走的原因。”葉朔漆黑的雙眸盯着姚芊，讓她倍感壓力。
的确，葉安然從未向姚芊提過任何從前的故事，即使他們相愛，即使他們已有肌膚之親，即使她以為她很了解對方。或許，她可能從未真正理解過葉安然。想到這裏姚芊不禁握緊了拳頭。
葉朔一只手按住了睛明穴，似乎陷入苦痛的回憶中，“葉安然的母親過世得很早。由于一些原因，我當年醉心于事業，長年不在葉安然的身邊。因為我疏忽讓葉安然有過一段非常不愉快的童年。至于他的繼母方沁……”
葉朔說到這裏，眼神更加的黯淡。他低垂着眼角，痛苦的神色一覽無遺。
姚芊并沒有開口打斷，她靜靜地等待着老人家走出這段晦澀的回憶。
“八年了，方沁已經死去八年了。”葉朔感嘆着：“我曾經以為她是一位合格的繼母，應該說至少在我的面前她表現的應該是合格的。可誰想到，直到她自殺身亡後，我才猛然了解那些被隐匿的真相。”
“她竟然是自殺？難道……這和葉安然有關系？”姚芊有些憂慮地問道。
“不全是，我也有責任。”葉朔坦言，“在所有人眼中，方沁是個極度寵愛孩子的繼母，甚至可以說，她縱容寵溺葉安然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然而多年後我才知道，背地裏她竟然長期虐打着葉安然，那些淤青和灼傷……我當年我真的是太大意了。葉安然是個很倔強的孩子，雖然方沁在人後對他百般折磨，但他從未在旁人面前提起過。這些事情也是方沁死後，葉安然被強制送去往精神病院做心理治療時，才被心理醫生和精神科的醫生一點一點的慢慢挖掘出來，進而被我知曉。”
“ｐｔｓｄ——創傷後應激障礙症，葉安然提過，他曾發過病。”姚芊彷如夢呓般喃喃低語。
葉朔深深地望了一眼姚芊，接話道：“當年，方沁用利刀割斷了頸部大動脈，就在葉安然的眼前。當我趕到的時候只看到豔紅的鮮血散落滿地，葉安然的臉上，身上全部被濺到，場面極為慘烈。而且他的手上竟握着染血的鋒刀，這樣的場景讓我一度誤會是他殺了方沁。至于方沁這種瘋狂舉動的動因，我們只有做出各種揣測，真相無人知曉。後來，葉安然被送往精神醫院治療，再後來他離開了葉家，離開了我。”
這是一段灰色的過往，帶着扭曲，血腥與黑暗，聽完葉朔悵然地陳述，姚芊失語地陷入沉默中。她反複咀嚼着葉朔的言辭，雖然葉朔的表述幹涸簡介，但她卻可以試着想象出那一個個場景。
被毒打折磨暗自神傷的小孩，被親人疏忽扭曲變色的世界，還有滿溢着血色的房間，血腥恐怖的死屍……
冷，異常的冷。姚芊不禁抱起雙臂，身體微微的發顫。
“還好，葉安然碰到了你。”葉朔再次開口，語氣裏透着欣慰，“無論何時何地，你都會幫助葉安然，愛着葉安然，對吧？”
姚芊凝望着老人，直視着葉朔的雙眸，異常堅定的點點頭。
“好孩子，從現在開始我便把葉安然托付給你。而你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幫他看緊葉以誠，在葉安然回來之前。”
“葉以誠？他……看起來很不錯的樣子。”姚芊猶豫地試探。
“你錯了，他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孩子。”葉朔盯着姚芊，嚴肅地說道。
“您要我怎麽做？”
“配合我，架空他，具體的事宜我會慢慢交代給你。”葉朔看樣子早有準備。
姚芊點了點頭，她在葉家待了這麽就，家族內的權力鬥争她多多少少也明白一些。既然葉朔篤定葉以誠有問題，那麽她自當配合。
“對了，我生病的消息請務必保密。”葉朔不忘提醒道。
姚芊微微蹙眉，但還是答應下來。
“等會兒吳管家會把一些文件給你，明天的例會上你要給葉以誠一個下馬威。”葉朔交代道。
“我明白。那……您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姚芊起身，今天的訊息仿若爆炸般地海量，她的腦子已經有些乘不住了。
葉朔點了點頭，目送着姚芊離開，一場葉家內鬥的争奪戰已經悄然拉開序幕。無法逃避，姚芊和葉安然必然要牽扯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