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已經六點半了，姜可凡見楊曉揚還沒回來，也有點着急。他一想，楊曉揚從南六環回來，應該是地鐵到磁器口下車，下這麽大雨，她怎麽來中心呢？想了想，他跟牧牧說：“牧牧，媽媽沒帶傘吧？下這麽大雨，要不姜老師去車站接一下媽媽好不好？”牧牧趕緊點點頭。姜可凡讓中心的前臺陪着牧牧，自己從中心拿了一把大傘就去了地鐵站。他坐了一站公交車，快下車的時候從車窗看見楊曉揚在地鐵站口左右張望不敢出來。姜可凡趕緊下了車，跑着上過街天橋想過去找楊曉揚。
楊曉揚在地鐵站口下了半天決心，她豁出去了，這雨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停。她瞄準路邊一輛沒鎖的共享單車，心裏默念了“1，2，3！”然後飛速沖過去，騎上那輛破舊的單車沖向培訓中心。
姜可凡跑過天橋，眼睜睜看着楊曉揚騎着車沖進雨裏，他大喊着：“楊曉揚！楊曉揚！等等我！楊曉揚……”一邊喊一邊跑着追趕。無奈雨太大了，楊曉揚根本沒聽見，十字路口還正好是綠燈，她一路沖過去。雖然渾身濕透，眼睛也睜不開，但是楊曉揚一心想着牧牧，心無旁骛地堅定騎跑了。姜可凡跟着跑了好長一段路，叫聲逐漸失控，路上的行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邊跑邊喊着：“羊啊羊！羊啊羊！羊啊羊……”姜可凡望着楊曉揚逐漸遠去的身影，也慢慢不追了，放慢了腳步。然後他注意到了附近的行人在議論他。
“這孩子怎麽啦？是不是腦子壞了？這是找羊呢嗎？”
“哪兒有羊呀？他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現在的年輕人啊，壓力太大，可能神經有問題了吧？”
姜可凡趕緊打好傘，盡量把傘拿低點，擋住自己的臉，然後快步往中心走回去。
楊曉揚到了中心，牧牧大叫着“媽媽媽媽”撲過去，忍不住就哭出來，一邊摸着媽媽濕漉漉的頭發一邊哽咽着說：”媽媽都淋濕了，嗚……嗚……“楊曉揚趕緊給牧牧擦眼淚，說：“沒事兒啊，這麽熱的天，淋個雨可涼快了。”
前臺的老師趕緊遞來了紙巾說：“趕緊擦擦吧。牧牧真是懂事了，知道心疼媽媽了。”
楊曉揚突然想起來，她是讓姜可凡接的牧牧，就問前臺的老師，姜老師呢？
前臺老師說：“姜老師接牧牧回來一直陪着牧牧玩，大概半小時前說出去接您了，就把牧牧交給我了。您看見姜老師了嗎？”
楊曉揚眨眨眼，回憶了一下，搖搖頭說：“沒看見姜老師呀，錯過了吧？那我們先回去了。謝謝您照顧牧牧。”
前臺老師遞給楊曉揚一把傘，她帶着牧牧走回了家。回到家意外看到了蘇熙。
“你怎麽來了？下這麽大雨。”
“我能不來嗎？着急着呢。你電話也打不通。你去哪兒啦？我這邊兒采訪完趕緊就去幼兒園了，老師說牧牧被接走了，我只能來你家，也沒人。幸虧我有你家密碼能進來。你看你，怎麽全濕了？快洗個熱水澡！”
楊曉揚洗完澡才想起來把手機充上電，看到媽媽發了很多信息，問她接上牧牧沒有。她給媽媽回了個電話報了個平安，跟媽媽說蘇熙去接的牧牧。
蘇熙當晚住在曉揚家裏。楊曉揚才想起來自己一天都沒吃飯了，看到蘇熙趁她洗澡煮了一鍋面湯，感動得熱淚盈眶，覺得要男人有什麽用？還是閨蜜最好了。
等牧牧睡了，倆人躺在床上輕聲聊天。楊曉揚把今天事情原委跟蘇熙說了一遍。
蘇熙皺着眉頭說：“曉揚，你太辛苦了，別為了工作把自己累壞了。本來你一個人帶着牧牧就很不容易了。我是真心疼你，咱別這麽拼了行嗎。”
楊曉揚捏了捏蘇熙的臉，笑了笑說：“我沒事兒，不就淋了個雨嗎，挺涼快的。”
“那你還一天沒吃飯呢。”
“那我不是正好減肥了嗎。”
“對了，你說小姜老師冒雨去接你了？還沒接着？不知道他怎麽樣了？我覺得他人還挺靠譜的啊。”
說到姜可凡，他遭受了路人異樣的眼光後全身濕透的回了培訓中心。他找前臺問牧牧有沒有被接走，得知已經被楊曉揚接走了以後他就回家了。
一路上，他一邊走一邊想：姜可凡，你這是在幹嘛啊？就算是自己學生家長，也不用這樣吧？這也太丢臉了吧？羊啊羊？以後叫她羊咩咩吧！想着想着，打了個噴嚏。然後他拿出手機，把通訊錄裏楊曉揚的名字改成了羊咩咩。
回到家，王大維趕緊湊過來：“喲，哥們兒怎麽了？淋成這樣兒？這不拿着傘呢嗎？”姜可凡覺得睜不開眼，去洗了個澡就躺床上了。王大維過來給他送果汁，一摸姜可凡有點發燒，問了問他怎麽回事，然後給他煮了點粥。要說照顧人，王大維稱第二，沒人稱第一了。做得一手好飯，榨得一手好果汁，這種顏值，這種身材的人，真的不是一般人随便吃，随便喝能得來的，那和常年的鍛煉、自律的生活、飲食的保養都分不開，年紀輕輕就過上了老年人的養生生活。姜可凡迷迷糊糊跟王大維說了說今天自己丢人的經歷，然後就睡着了。
正在這時楊曉揚給姜可凡打了個電話，想道個謝，也想問問姜可凡淋雨沒，怎麽樣了。大維看着兄弟的手機一直在閃着，上面寫着“羊咩咩”來電。他猶豫了一會兒，拿着手機出了姜可凡的房間接的電話。
“喂，是姜老師嗎？我是牧牧媽媽。今天多謝你幫我大忙了。我聽說你去車站找我了，也沒碰到，想問問你怎麽樣了，回家了嗎？有沒有淋雨……”
“等，等一下。我是姜可凡的室友，我叫王大維。”
“啊？王老師，您好！”
“哎喲，不敢當不敢當，我不是老師，我是和小凡一起搞音樂的。那天在夜店，你可能光注意他，沒注意到我……”
“啊？那個，夜店的事兒咱就不提了吧，呵呵。”
“哦，好吧。小凡回來了，他淋了雨，發燒了，已經睡了。”
“啊？他病了啊？我聽說他去車站找我了，是不是因為找我路上淋雨了？可是中心的老師說他帶傘了呀。”
“對，本來是帶傘了，但是他追着你跑使勁喊你的時候傘就沒顧上打。”
“他看見我了？我怎麽不知道啊？”
“他說你騎車，太快了，根本追不上。也可能他喊你名字喊的不标準，北京話一吞音就變成羊啊羊了，也許你沒聽出來是喊你。”
楊曉揚皺着眉頭使勁兒回想了一下……然後眼光一閃：“你這麽一說……好像還真聽見有人喊來着，但是我怎麽也不會想到有人喊我啊，當時就想趕緊去接牧牧。哎呀，那我真覺得很過意不去啊。”
“我們小凡人實在，你之前可能對他有什麽誤會，但是他真的是個好人。比如上回視頻看見胸那回，他真不是故意的……”
“什麽？上回視頻你也在？你也看見了？！”
“我……我沒有，我沒看，我沒在，我是後來聽他說的，我……”
“他還跟你說？！”
“他沒跟我說……我正好看見了。”
“你不是說你沒看見嗎？！”
“我是沒看見，我……”
“沒什麽事兒我先挂了！”
楊曉揚本來充滿了愧疚和感激之情，現在煙消雲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憤怒、屈辱。蘇熙看着楊曉揚臉色變了，趕緊問：“怎麽了？”
“別拿他當好人了，還是龌龊小人一個！他看了我的胸，他室友還一起看了！”
“啊？！這麽過分啊！他室友也不是什麽好人啊！”
王大維挂了電話直打自己嘴，他太後悔了，本來想給哥們兒說幾句好話的，怎麽說着說着就變成這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