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第二天，楊曉揚已經很有精神了，她一早起來送牧牧去幼兒園，然後就去公司上班了。

好幾天沒上班，公司的氣氛好像有點不對，她跟同事打招呼好像都有點陌生，大家看見她好像還在背後小聲議論着什麽。

楊曉揚坐到辦公室裏，打開電腦，沒一會兒，黃曉燕打電話來說10點讓她去小會議室，今天有幾個助理來二輪面試，讓她去一起參與面試。一輪面試前兩天她請假的時候人事已經面完了，語氣裏也有點埋怨的意思。

不一會兒，劉曉娜進了楊曉揚辦公室，親切地問：“曉揚，聽說你這兩天病了？怎麽樣？好了嗎？”

“沒什麽事兒了。就是前幾天牧牧病了，結果我照顧他自己也沒休息好，被他傳染了。現在我倆都好了。”

劉曉娜的關心還讓她覺得心裏舒服了一些。随即她小聲問出了心裏的疑慮：“曉娜，我沒在這兩天，公司發生什麽事了嗎？”

劉曉娜也湊過來，一副八卦的樣子：“事情倒是沒發生什麽，一切照常。但是吧……公司裏最近有一些不好的傳聞。”

楊曉揚本能地覺得肯定跟自己有關系，壓低了聲音問：“什麽傳聞啊？”

劉曉娜看看玻璃門，走過去按了一下按鈕，透明玻璃變成了不透明的毛玻璃，然後又走回來神秘兮兮，欲言又止地問：“曉揚，咱倆也沒什麽藏着掖着的，你跟我說個實話，我也不跟別人說，咱倆知道就行。”

楊曉揚眯起眼睛，好生奇怪，問：“什麽事兒啊？”

劉曉娜有點吞吞吐吐地說：“呃，就是，公司裏這兩天傳……嗯……你跟劉總……是不是，有點兒什麽？”

楊曉揚直皺眉頭：“啊？你說什麽呢？”

劉曉娜也有點尴尬，說：“我也覺得是他們瞎傳，你別生氣啊。他們說劉總處處向着你。藍歆走的時候就把你從助理提拔成銷售了，這在咱們公司可是前所未有的。而且他還給了你最好的銷售待遇，比如辦公室啊，電腦啊，置裝費啊什麽的，不是所有銷售都有的。然後研讨會也讓你做了翻譯，你看咱們公司銷售、銷售助理哪有做過這麽重要的工作的？後來你到三個月述職的時候，本來不是業績不夠嗎，他又幫着你說話，把董健炜說了一頓，硬讓你通過考核了，工資漲上去，還要配助理。這兩天人事那邊都在忙着給你招助理呢。緊接着，你剛轉正就不來上班，風言風語可多了……”

楊曉揚以前一直也沒想過這些事，劉曉娜這麽一說，她也突然覺得有點惶恐。她只能下意識地無力辯解：“可是，我是真的病了啊！而且我跟劉總真的沒什麽，我當助理的時候，都沒跟他說過話，後來當了銷售，說話也不多。而且他知道我結婚了呀，我當初進公司沒多久就請婚假了，他還去參加婚禮了呢，後來還請了産假，大家都知道的呀。”

劉曉娜聽了，更神神秘秘地說：“我肯定相信你，你又不會騙我。那你說，劉總他……不會是偷偷喜歡你吧？”

這話一出，可把楊曉揚吓了一大跳，趕緊說：“這怎麽可能啊！劉總條件那麽好，怎麽可能喜歡我這樣一個中年孩子媽啊！”

“但是你好看啊，你看咱們公司，我就覺得你最好看了。”劉曉娜捂嘴直笑。

楊曉揚輕輕打了她一下：“哎呀，你別瞎說了。這些謠言別傳了，根本沒有的事兒。”

劉曉娜見也沒打聽出什麽來，悻悻地走了。

楊曉揚一個人在辦公室，越想越離譜，覺得這事兒不可能，但細想老板也确實對自己有點特殊照顧。她開始心神不寧，坐立不安了。“我的天，老板不會真的喜歡我吧？他才會用盡各種方法把我留下來？要是真的，我可怎麽辦啊？我在公司得多尴尬啊！我只是想要好好工作多賺點錢，他卻想讓我當老板娘？”

楊曉揚天馬行空的腦回路開始超負荷運轉了，她打開腦洞不停地想着：“要說老板吧，長得也挺帥的，年輕有為，可是為什麽到現在都不結婚也沒聽說過有女朋友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又迅速搖了搖頭想：“不可能，不可能，不能受大家的誤導，這完全不成立。”

接着她又想：“那我接下來怎麽辦呢？我還是裝不知道吧，要不然太尴尬了！”決定後，她雙手拍拍自己的臉蛋，定定神，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

到了10點，楊曉揚去會議室面試自己的新助理。其實她完全沒有什麽面試別人的經驗，主要就是看簡歷，聽HR黃曉燕提問題。

來面試的基本都是剛畢業的大學生或者大專生，清一色的女孩子，大多也沒什麽工作經驗原料相關的知識也都不太懂。有的甚至以為公司是做化妝品的，想着公司福利可能能免費要一些化妝品才來的。其中有一個女孩子，中等身材，中等相貌，有點肉嘟嘟的，皮膚非常白，可可愛愛的樣子，一開口卻是地道的北京腔：“達好（大家好），我（是）孟婷婷。”

楊曉揚一下子就有一種親切感，問：“你家是北京的吧？住哪兒？”

孟婷婷睜大眼睛說：“您也是老北京人吧？我家老崇文的，就住白橋大街。”

“離這兒不遠啊。”楊曉揚有點興奮。

“對對，我走着來的。”孟婷婷也感覺很親切。

“你能說說你的優點嗎？你覺得能勝任銷售助理的工作嗎？”HR抛出了問題。

孟婷婷想了想說：“我覺得我能勝任啊。因為我是一個特別細心的人，而且我有強迫症，必須要把事情做完美，還有，我有潔癖，特別愛幹淨，東西都要收拾整齊……”

“我們問的是工作上的優點，不是生活上的。比如你有什麽工作技能，證書啊什麽的。”孟婷婷還沒講完，就被HR打斷了。

孟婷婷有點懵，皺着眉頭想了想說：“我大學剛畢業，沒什麽特別的技能，也沒有業餘考什麽證書。我就是學檔案管理的，我覺得做助理工作肯定沒問題。當然，辦公軟件什麽的我用的都很熟練，另外我游戲打的也特別好……”

黃曉燕直皺眉頭，又打斷了她，說：“好，可以了。我們了解的差不多了。你回去等消息吧。”

孟婷婷剛要走，又回來問：“我想問一下，大概等多久能有消息呀？”

HR面無表情地說：“三天之內如果沒有通知你就是沒錄取。”

孟婷婷點點頭，轉頭走出了會議室，看她背影有點落寞，可能她覺得這次面試又沒戲了。

此時已是中午了，所有面試者都面試完了。黃曉燕問楊曉揚：“你覺得這幾個人選怎麽樣？有感覺不錯的嗎？”

楊曉揚謙虛地說：“其實我也不太懂，我覺得都還不錯啊。”

黃曉燕低頭翻了翻手裏的簡歷，然後說：“曉揚，我覺得劉柳和宋雲都不錯，人穩當，學歷和履歷都不錯，而且所學專業還跟生物、化學沾邊，挺适合咱們行業的。你不妨在她倆裏面選一個。”

楊曉揚也翻了翻自己手裏的簡歷，然後拿出了一張，放在黃曉燕手裏，說：“謝謝您幫我推薦，我也覺得她倆确實不錯，但是當助理我覺得還是要跟我配合的好，日常要相處最久的人，我想選她。”

黃曉燕一看簡歷，居然是孟婷婷。她一皺眉頭，說：“你不會因為她是北京人，覺得有親切感才選她的吧？曉揚，選員工不能憑感覺啊，還得理智，各個方面綜合打分，權衡利弊才行。這孟婷婷，說的什麽？講衛生，打游戲？拿咱們這當交友網站嗎？”

楊曉揚低頭笑了笑，說：“這正是我覺得她可愛的地方。我需要她做事很細致，避免出錯，她說她有強迫症，而且她善于整理歸納，這正是我需要的。她打游戲很厲害，說明她是個很聰明的人，要想游戲打的好，學東西要快，還要經常打，不斷練，并且反應快，腦子和手協調性好。所以我覺得她能勝任。”

黃曉燕從來沒聽過這麽奇怪的面試解讀，他們都是看硬指标，而他們看的硬指标孟婷婷一樣都沒有。黃曉燕一副無奈的表情，聳聳肩說：“OK，畢竟是給你招助理，你覺得好就行。試用期三個月，如果覺得不合适随時跟我說，咱們再重新招聘。我通知她明天過來上班吧。”

楊曉揚趕緊說：“好的，謝謝，辛苦了。”

因為這幾天都沒有在公司，工作尤其多，楊曉揚基本上很少出自己辦公室，一直在埋頭苦幹。還有一個原因是，她很害怕出了辦公室看到其他同事交頭接耳或者看着她奇怪的眼神，她想想都覺得汗毛倒立，她本能的躲避這種情況。

一下班，楊曉揚就迅速沖出辦公室跑去接牧牧了。接上牧牧迅速回家。

一進家門，楊曉揚聽見廚房叮叮當當的，進去一看，姜可凡在做西餐----意大利面和煎牛排，還有羅宋湯。楊曉揚都驚呆了，說：“你還學上做西餐了？”

姜可凡得意地說：“那當然了，姆們（我們）什麽不會啊。”只見姜可凡一邊滑動着放在臺面上的手機屏幕，一邊有模有樣地煎炒烹炸。

突然，楊曉揚覺得好像哪裏不對，為什麽大夏天廚房裏不但不熱，還覺得很涼爽？她環顧四周一看，登時吓了一大跳，随後大喊：“姜可凡！你居然在我家廚房裝了這麽大一個空調？！”

姜可凡關了火，湊過來一起欣賞，看着空調滿意地說：“怎麽樣？是不是很驚喜？”

“誰讓你裝的？你裝空調怎麽都不說一聲呢？”

“我要是說了你還會讓我裝嗎？”

“你既然知道我不會讓你裝為什麽還要裝呢？”

“因為涼快啊。”

“你又不做飯，你管廚房涼不涼快呢？”

“我做飯啊，我現在不就做飯呢嗎。就是因為我要學做飯，所以裝了個空調。”

“有誰家在廚房裝空調啊？還這麽大的空調！”

“有啊，咱們家啊。我本來還想在廁所也裝一個呢。”

楊曉揚翻了個白眼，繼續說：“我現在沒錢裝大空調，我寧願熱着。”

“哦，我明白你為什麽反應這麽強烈了。我沒讓你出錢，我沒想找你報銷。”

“那你哪天不租這房了，你把空調拆走了，我廚房不就出來個洞？冬天怎麽辦？”

“好吧，我真服了你了，我即使不租了，我也不拆走，行了吧？你看，你家客廳這麽大，只有最靠陽臺那邊有個櫃式空調，冷風都吹不過來，咱們平時做飯、吃飯的時候都很熱。現在我在廚房裝了個三匹的大空調，廚房又是這種一大扇玻璃推拉門的結構，我們把大玻璃門打開，冷風就可以吹到餐桌這邊，吃飯也會很舒服啊。”

楊曉揚張大了嘴，說：“三匹？那得多費電啊！”

姜可凡趕緊揮揮手說：“我知道，我知道，電費我來出。”

楊曉揚像個霜打的茄子，說：“你很有錢嗎？花這麽多錢為什麽啊？而且你這樣，我會覺得很過意不去。我不但不好意思收你夥食費了，我甚至還應該給你夥食費。”

“你為什麽這麽多顧慮啊？我就是想學做飯，給自己買一些廚具，交一些學費而已。我想讓自己舒服一些，裝個空調，很誇張嗎？”

這時牧牧說：“媽媽，我覺得挺好的，廚房涼快多了，家裏舒服多了。”

姜可凡過來跟牧牧擊了個掌，開心地說：“還是牧牧懂我。”

晚上，王大維給姜可凡打電話。

“诶，我跟你說個事兒，潇潇跟我鬧分手呢。”

“為什麽呀？”

“就因為小巴呗。她一直怕狗，不喜歡小巴，我去你那兒幾次，沒及時帶小巴下樓遛，拉尿在屋裏了，潇潇跟我鬧了好幾次了，這次真的鬧太厲害了，她說有她沒狗，有狗沒她。你說我怎麽辦呢？”

“這麽嚴重啊？你哄哄她，她一心軟估計就沒事兒了呢。”

“哥們兒，能哄好我還不哄？我都求爺爺告奶奶了，這回她是真急了，沒得商量了。”

“那你打算怎麽辦？選她還是選狗？”

“我都舍不得啊！所以我想……要不先把小巴放你那兒養一陣，等潇潇消了氣我再想辦法把它接回來？”

“啊？我怕曉揚不願意。我倒是很想小巴的。”

“曉揚姐人那麽好，她肯定也會喜歡小巴的！我明天把小巴送過去怎麽樣？”

“你明天就要送來啊？你也得容我商量商量吧？今天曉揚就跟我發脾氣了。”

“曉揚姐還會發脾氣？她性格這麽好。你怎麽惹着人家了？”

“我最近不是學做飯嗎，結果沒告訴她，我今天在廚房裝了一個大空調。我本來想給她個驚喜呢，沒想到讓她說了一頓。說來說去是覺得我浪費錢了，但是大熱天的，我看她悶在廚房做飯真的太熱了……”

“喲，姜大少爺真的開始學做飯啦？你這是做給曉揚姐吃吧？還大手筆的裝空調？啧啧啧，你這麽喜歡她了嗎？”

“我才沒有，我就是為了自己做飯涼快才裝的。”

“你還嘴硬，自從曉揚姐病了，你就開始心疼人家了吧？”

“她一個人帶孩子确實很不容易啊！”

“我先不跟你說了，潇潇又叫我了。就這麽定了，我明天給你送狗去。”

姜可凡還沒來得及說話，王大維就把電話挂了。他只能看着電話嘟囔了一句：“什麽朋友啊？也太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