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怎麽樣?招認了嗎?”秦知微到了監控室, 裏面盧哲浩正帶着孤寒羅在裏面審。

張頌恩搖頭說沒有,“他說案發時在酒吧泡妹。浩哥已經派人去調查他的不在場證明。”

秦知微看着監控裏的嫌疑犯,他額頭沒有紅色數字。其實不用看額頭, 就光看他的表現, 她也能判斷出來。

後生仔氣得臉紅脖子粗,急得額頭冒汗, 拼命回想自己這幾晚在哪。這些肢體語言都在告訴她,他沒有說謊。

她這話只在腦海過了一遍,一個小時後就得到證實。負責調查對方不在場證明的警員回來彙報, 跟他一起在酒吧喝酒的朋友可以證實他的不在場證明,而且不止一個朋友,後生仔算是洗清了嫌疑。

可是沒有第二個符合條件的嫌疑人, 說明他們之前猜測錯了。

這樣一來, 重案A組又陷入被動。

議員身上只有詐騙案一個污點。正如他太太所說,他是個長袖善舞的人, 輕易不與人結怨。工作上跟人不對付, 但也是對事不對人。

法官判過多少錯案, 一時半會兒查不出來。但是與議員有關的案件只有這個詐騙案。

至于獄警?他除了勒索囚犯錢財,沒犯過案,而且與詐騙案毫無關系。

兇手出于什麽原因, 會跟這三人同時結仇呢?

重案A組警員們把腦袋想破, 也想不出來。

盧哲浩跑到法證那邊,詢問有沒有更多線索。

法證這邊從現場拿了許多物品,但是經過多番證實後, 都與本案無關。

案子陷入焦灼。這件案子死了三個人, 可用線索卻少得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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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媒體不省心,在報紙上罵警方無能。Falker壓力大, 把盧哲浩叫到辦公室大罵一通,讓他快點查到兇手。

盧哲浩灰頭土臉從辦公室出來,就對上警員們擔憂的眼神,他裝作若無其事沖大家擺手,“沒有線索的時候,我們再理一遍思路,看看有沒有發現遺漏的線索。”

可是很打臉,沒有任何遺漏。

大家急得抓耳撓腮,很想早點破案,給浩哥争氣,讓他不要被領導訓。可是想不出就是想不出。

于是大家想到秦知微,“Madam呢?怎麽沒看到她。”

張頌恩想起來了,“剛剛Madam說她去檔案室查卷宗。”

衆人有些疑惑,這時候不該是緊鑼密鼓破案嗎?怎麽會跑去查卷宗。

擦鞋高坐不住了,“我去請她過來。”

他剛站起身,就見秦知微從門外進來。

秦知微見大家齊刷刷看向自己,就猜到他們陷入死胡同了。她站到盧哲浩面前,指了指盧哲浩寫在白板上的文字,“其實我們之前的辦案方法沒問題。我們用的是排除法。既然兇手與三位死者沒有關系,有沒有可能這不是一起報複性殺人。”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是報複殺人?那是什麽?

盧哲浩卻是聽明白了,“你是說對方是連環殺手?”

其他人倒吸一口涼氣。如果有比陌生人殺人案更難的案子,那就是連環兇殺案。因為這些殺手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殺人。難度系數更高。

孤寒羅忍不住爆粗口,“這是什麽破運氣。怎麽連這種案子都碰上了!”

這種案子的破案率低到令人發指。這麽說吧,誰能破這種案子,年終總結大會,總督察就能給他頒個二等功。

秦知微讓大家仔細回想,“三起案件中,兇手殺人動作娴熟,沒有留下任何證據。兇手顯然不是沖動犯罪,而是早有預謀。如果報複性殺人,他是怎麽把三人全部約出來,而且還是那麽隐密的地方。”

大家帶入她的思維,是啊,那七百個受害者每次遇到議員都是破口大罵。議員自己難道不知道嗎?他知道的。那他為什麽還敢跟他們私下見面。除非兇手根本不是受害者。而是另有其人。這就說得通了。

孤寒羅最近沉迷犯罪心理,他舉手,“我看電視時,說是連環殺手會留下标記。可是我們這三個案子沒有啊。”

秦知微糾正他這個錯誤,“你這個想法是錯誤的。大多數連環殺人犯都不會留下标記。他們比普通殺人案更細致,不會輕易留下罪證。”

之前還不覺得,聽她這麽一分析,衆人很快表示贊同。

“我也覺得是連環兇殺案。”

“我也是這麽想的!”

既然已經确定是連環兇殺案,那就要從三名死者身上找到共同點。

從時間上看,去年三月六號法官案,今年六月十三號議員案。六月十四號獄警案。第一個案子和第二個案子間隔15個月。第三個案子和第二個案子只隔了一天。沒有相似之處。不過兇手時隔一年才犯案,這點确實需要注意。

其次從年齡上看,三名死者年齡都在四十歲往上,說明兇手對年齡有自己的喜好。

男女感情方面,法官老婆去逝多年,沒再娶妻,也沒有交往女朋友。獄警有老婆。議員有情人。議員的生活作風和法官、獄警是截然相反兩種人。沒有共同點。

從長相方面,議員長相俊美,法官禿頭,獄警肥胖,三人除了姓別都是男,幾乎沒有相似之處。

盧哲浩總結完,詢問大家還有沒有想要補充。

張頌恩看了一圈其他人,“我覺得三名死者家境都不錯。這也算是共同點。”

盧哲浩點點頭,又問大家還有沒有要補充。

擦鞋高突然想到一點,“這三個人都是代表公職人員,而且身上都有污點。兇手應該很恨這種貪贓枉法的公職人員。”

秦知微颔首,“這确實是個共同點。兇手很有可能受過這種不公。”

但是受過不公的人太常見了。無法根據這點找兇手。

她扭頭看向盧哲浩,“告訴孔督察,讓他在媒體上提醒公職人員,不能單獨與人在隐秘之地見面。”

盧哲浩颔首。

孤寒羅看向秦知微,“我看過美國犯罪電視劇,FBI可以對兇手進行犯罪測寫。Madam,你也給我們測一個呗?”

秦知微颔首,“我們要找的嫌疑人單身,性格孤僻,不愛與人交際,由于職業的特殊性,他與三人有交集。”

孤寒羅眼睛一亮,“美劇許多連環殺人案兇手都是司機。”

秦知微卻直接否認,“司機出現在各地确實不引人懷疑,但是這三人可不會半夜見司機。而且我們這案子有特殊性,三名死者并沒有被埋屍或挪動,不用車子搬運屍體。所以司機可以排除。我們應該重點關注可以同時出現在三人身邊的職業人士。”

盧哲浩很快想到懷疑對象,“偵探、記者、法院工作人員、警察、快遞員等等。”

說完,他不自覺看向秦知微,詢問她的想法。

秦知微點頭表示認可。

“這麽多職業,符合條件的人太多了。就拿我們警察來說,全香江有三萬多,全都與議員、法官和獄警有過接觸。這要怎麽查?”孤寒羅有些頭疼。

這幾樣職業人士全部列出來,沒有十萬,也得有八萬。孤寒羅的話聽着有些喪氣,但确實是事實。

秦知微繼續作補充,“三名死者只有法官死于家中。家是親昵之人才能去的地方。說明兇手與法官關系最近。另外兩名死者在深夜見兇手。很有可能兇手掌握死者不可告人的秘密,将對方約出來。”

至于秘密是什麽,也很好猜。可能是法官制造冤假錯案的證據。議員涉嫌詐騙的證據,獄警勒索囚犯的證據。

秦知微繼續道,“兇手年齡大概在二十至五十歲之間。男性,身體強健。”

她環顧一圈,見大家都在記錄,她沉吟片刻又補充,“我們這次抓的是連環殺手。他針對公職人員以滿足自己的欲望,他們控制不了自己,一旦開始就不會停止。為什麽他在殺害法官之後一年才做案第二起?因為這類兇手将兇案當成自己的戰利品,不容他人染指。”

大家恍然大悟,自己的勝利成果當然不允許別人來摘。

有了線索,大家開始忙碌起來。找到符合側寫的三位法院工作人員。

天色很晚了,盧哲浩讓秦知微先回去,調查犯人的事情就交給他們。

這晚秦知微再次做夢,夢到不一樣的受害者。

偏僻的山間樹林裏,一高一矮兩個男人似乎在對峙着什麽。其中一個男人遞過去文件袋,對方劃開打火機,對着膠片照了照,無誤後,他直接将膠片燒了。之後他彎腰想将腳邊的包包遞過去。誰知還沒起身,就被對面的男人一悶棍敲了下去。

一棍并沒有讓對方倒下,矮個男人踉跄幾下,很快扶穩站好,見對方沖過來,他立刻抱住對方的腰與對方扭打在一起,期間兩人都受了傷。可是矮個男人到底不敵對方,最終還是被活活打死。

殺完人,高個男人有些驚慌,原地轉了一會兒,火速在林邊挖了個坑,将屍體埋了下去。就連帶來的文件袋,打火機和燒完的膠片灰燼全部埋入坑中。

處理好一切,他拿着對方的包包火速下了山。

秦知微猛地坐起來,她努力回想夢中的一切,打開房門,将睡得正香的方潔芸拍醒。

方潔芸迷迷糊糊醒來,看到上面是淩晨兩點,将門打開,氣得就想罵人,“阿微,你搞什麽?”

秦知微将人推進屋,朝她噓了一聲,“別吵醒顧久安。我問你點事。”

方潔芸被她這神神秘秘的表情弄得有點懵,打了個哈欠,“什麽事?”

秦知微把夢裏看到的山形狀說給她聽,頭頂有纜車,周圍全是茂密樹林,可以俯瞰整個香江的地方。

方潔芸愣了一下,“太平山山頂啊!那裏是香江最高處,有樹有纜車。你想去玩?”

秦知微樂了,忙抱住她,拍了拍後背,“我知道了!你快睡吧。”

說完,她跑出房門,将門關上,徒留一頭霧水的方潔芸。搞什麽,大半夜跑來問她太平山,什麽意思啊?

翌日,秦知微沒有直接去香江警署,而是去樓下打電話到重案A組。

接電話的是張頌恩。

秦知微讓張頌恩幫忙轉告一聲,她上午有事,會晚點去警署。

張頌恩答應會轉告。

“昨天符合側寫的三人在警局嗎?”

張頌恩聲音有點悶,“在。三人都說自己是無辜的,但是又給不出不在場證明,浩哥說今天調查他們的關系網。”

秦知微讓她耐心一點,“這種類型的兇手不會輕易認罪。”

“我知道了。”

秦知微到了太平山,按照昨晚夢裏的情景四處尋找。

太平山很大,她對這邊地形不太熟,找了半天,腿肚子轉筋,她也沒找到。這身體真的太虛了,才走這麽點路就累得呼哧帶喘。等她破了案一定要鍛煉身體,把體能煉上去。

好在白天有許多游客,她問了幾個人,繞了一大圈終于找到目的地。

她比照過角 度、臺階、視野以及周圍的樹木,确定屍體就埋在這棵樹下。

但是她無緣無故跑到這邊挖屍體,難免會惹人懷疑。怎麽做才能合理呢?

她站在原處,沉思好半天,突然山下有個靓仔牽着藏獒朝這邊而來。他應該是附近的人,腰間有挎包,戴着棒球帽,手裏還牽着狗。可見平時沒少遛狗爬山。

秦知微摘下一顆耳環丢到落葉叢中,朝靓仔焦急求救,“你好,靓仔,我的耳環丢了一只,這是我最愛的耳環,我找了好半天都找不到。我看你牽着狗,不知道能不能幫我找找?”

靓仔有些驚訝,看着對方姣好的臉,羞得面紅耳赤,語無倫次解釋,“豆包沒有經過專業訓練,恐怕沒辦法聞味找物。這樣吧,我幫你找!”

秦知微裝作驚喜的樣子沖他笑了笑,“太感謝了!”

她撐着膝蓋彎腰忐忑看着他,“我能摸摸它嗎?”

靓仔颔首,“當然可以。豆包打過疫苗,你別怕。”

秦知微摸了摸狗的腦袋,确實很乖。她主動上前,“我幫你牽着吧。”

靓仔笑着将狗繩交給她,随後詢問她在哪裏丢了耳環。

秦知微随手指了個地方,靓仔在附近尋找,秦知微則是牽着狗到那棵樹下。也不知那屍體被埋了多久,如果過去很久,狗應該聞不到味了吧。

正是怕什麽來什麽。秦知微将狗牽到樹下,狗毫無反應。

它不幹活,秦知微自然不能幹看着,她自己用腳刨土,很快刨出一個小坑。

靓仔找了半天愣是找不到耳環,他遲疑問,“你确定丢在這兒嗎?”

秦知微指着小坑沖靓仔誇張大叫,“這狗一直刨坑,下面是不是有什麽?”

靓仔轉頭,就見豆包正低頭嗅着泥坑,他有些納悶,三兩步走過來,“是嗎?”

怕他蹲下來檢查豆包的嘴,秦知微催促他找東西挖坑,“看看裏面是不是埋了什麽東西?我聽說狗的嗅覺很敏銳。”

大概不忍心拒絕靓妹,靓仔沒有多想,立刻從自己腰間解開瑞士軍刀,順着小坑一直往下刨,但是軍刀太小了,一次挖不了多少,他刨了一會兒,側頭一瞧,豆包并沒有再嗅坑的意思就有些洩氣,“狗狗經常會刨坑。應該不是發現什麽東西。”

秦知微見他不想再挖,于是問他借工具,“我瞧着不像。剛剛它一直圍着這坑亂轉。”

她接過靓仔手裏的軍刀,“還是我來吧。”

說着動作兇狠繼續挖。

明明打扮得青春靓麗,動作卻跟個假小子似的,靓仔有種荒謬的感覺,還不等他琢磨這究竟是個怎樣的靓妹,就見秦知微已經跌坐在地,發出一聲慘叫,“啊!”

豆包也跟着狂吠,靓仔順着它的視線看去,只見被她挖的地方赫然是人的手骨。

靓仔眼睛都直了!

秦知微朝他催促,“快報警!”

靓仔反應慢了半拍,經她催促才想起來,扭頭往山下跑。豆包一直跟在他身後,不停狂叫。

也不知過了多久,警察趕到,在這邊拉起了警戒線,無數游客聚在這邊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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