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種白菜第二十五天

第25章 種白菜第二十五天

回了宿舍, 趙安歌把阮稚拉進動漫社的群裏。

江嶼白也被她拉了進去。

阮稚私聊趙安歌,問她為什麽要把江嶼白拉進來。

趙安歌裝傻:【他不是也要來漫展嗎?】

阮稚:【你看他那樣子像是對漫展感興趣嗎!】

趙安歌:【沒事,反正社裏缺苦力, 讓他來當苦力^v^】

阮稚想了想, 也行。

沒再糾結。

趙安歌沒告訴阮稚的是, 她其實也不想把江嶼白那貨拉進群。

可那貨非常上道,就在五分鐘前, 江嶼白把自己和阮稚的入社費一起轉給了趙安歌。

秉承着有錢就是爹的原則, 趙安歌“含淚”把他拉進社團群。

-

今年國慶長假是從周六開始的。

周五下了課, 阮稚美滋滋提着行李回家了。

岑女士已經帶着學生去外地寫生了,家裏只剩她和老阮同志兩人。

Advertisement

兩人友好相處了兩天, 就互看不順眼了。

老阮一直堅持晨練,是當年當兵時候留下的習慣。

他每天早早起床, 非要帶着阮稚一起大早上出門強身健體。

阮稚好不容易放個假,就想在家躺平。

老阮每次跑步回來, 都會意氣風發地站在她卧室門口,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的表情站看着她, 連連嘆氣感慨她一點沒有年輕人朝氣蓬勃的風采。

阮稚被子一蒙,打了個滾, 迷迷糊糊想着誰愛朝氣誰朝氣去,反正她只想賴在被窩裏和她許久未見的小床交流交流感情。

最後老阮實在受不了她,和幾個老戰友相約自駕游去了,把她一個人扔家裏自生自滅。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

阮稚一個人在家快活得要命, 沒兩天外賣袋子就堆得小山那麽高了。

下午門鈴響的時候, 阮稚正窩在沙發裏玩Switch。

她家院子安全性極高,平時外賣和快遞都不讓進來, 必須親自去門口取。

這會兒有人摁門鈴,阮稚以為是老阮回來了。

她摁下暫停鍵,不情不願地趿着拖鞋去開門,就連說話都拖着極長的、不耐的尾音:“不是後天回來嗎?你怎麽回來這麽早啊——”

然而門口站的并不是阮岷嚴。

如果說阮稚怎麽發現不是老阮的,解釋起來有點尴尬。

老阮雖然經常鍛煉,身材保持得不錯,但身高不高。他1米75的個子,阮稚平時平視是能看到他的臉的。

這會兒她沒看到對方的臉,才猛然意識到哪裏不太對勁。

她擡起頭,看到那張熟稔的臉後,驚訝地問:“你來幹嘛?”

江嶼白垂眸看着她,笑了笑:“蘭媽叫我來看看你還活着沒有。”

阮稚:“……”

她不情不願讓開一道極窄的縫,似乎是在示意他進屋,又似乎并不想讓他進來:“謝謝您關心,暫時還活着。”

江嶼白側身進了房間。

屋裏連窗簾都沒拉開,黑黢黢的。

江嶼白搖搖頭,好笑地嘆了聲。

他快步走到陽臺,拉開窗簾。

一瞬間,明媚的陽光随着他的動作傾瀉下來。空氣中漂浮的灰塵随之打着旋兒落下,清晰可見。

原本昏暗的客廳倏地明亮,屋裏的狼藉也被盡收眼底——

沙發上的毛毯皺作一團,抱枕被随意地扔在一邊,上面還有一包沒吃完的薯片。茶幾更是慘不忍睹,汽水瓶和吃完的外賣雜亂地擺在上面,旁邊還堆了幾個外賣袋子。

阮稚下意識眯了一下眼睛,她看着混亂不堪的客廳,臉頰不由自主地紅了一片,不悅地問:“你幹嘛啊!”

江嶼白撿起垃圾桶,把桌上的垃圾悉數扔了進去。

他道:“我不來,你是不是把去漫展這茬兒都忘了?”

“我去!”阮稚叫了聲,跑到沙發旁撿起手機,“漫展是今天?!今天幾號啊?”

“明天。”江嶼白提醒她,“今天4號,明天5號。”

“你吓死我了!”阮稚白他一眼,把手機扔回沙發上,“明天的事着什麽急,你今天跑過來幹嘛?”

“我不來,你能記得明天出門?”

“……”阮稚吃癟。

她這兩天過得太快活,早就忘了今夕是何年。

确實不記得了。

江嶼白幫她收拾掉客廳的垃圾,而後走進廚房,檢查冰箱裏的食物。

——他這套動作行雲流水,像是在自己家一樣。

見冰箱裏空空如也,他一點也不意外。

關上冰箱門,他對重新窩回沙發的阮稚道:“走,去趟超市。”

“去超市幹嘛?”阮稚嘟着嘴問。

“你家冰箱都空了,拿什麽做飯啊?”

阮稚抽空掃他一眼:“你做啊?”

江嶼白:“不然你做?”

“……”阮稚癟癟嘴,“可以啊,你敢吃就行。”

江嶼白是見識過阮稚做飯的功力的。

他還不想英年早逝。

他又催了遍阮稚:“快點,你再不出門身上多要長蘑菇了。”

阮稚不情不願:“那不正好,不用出門買菜了。”

江嶼白:“……”

好像有點道理,又好像哪裏有點奇怪。

雖然不情願,但阮稚還是從沙發上爬起來。

她把手柄扔給江嶼白:“幫我把這關過了,我去換衣服。”

沒一會兒,阮稚又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江嶼白扭頭看她一眼,以為她要反水,便問:“怎麽又出來了?”

“出來拿衣服。”阮稚說完,去陽臺取了幾天前就洗好的一件T恤和內衣。

江嶼白本來沒注意,結果阮稚就這麽堂而皇之地拎着一件粉色蕾絲內衣在他面前走來走去,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挪開視線:“趕快回去換吧。”

阮稚瞟了他一眼,見他目光在空氣中胡亂地打轉,游戲裏的角色都被他操控地撞牆了,也不知道犯了什麽病。

她低聲罵了句“神經病”,拎着衣服回了房間。

等她放下手裏的衣服,阮稚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就這麽大剌剌地拿着內衣在他面前晃悠半天。

她羞紅了臉,大聲罵了句“神經病”,而後“砰”的一聲重重關上了房門。

-

院裏有家小超市。

離阮稚家大概三分鐘的路程。

就這點路,阮稚都嫌遠。

她極不情願地拖拉着步子,絮絮叨叨跟江嶼白點菜。

“我要吃可樂雞翅!”

“還有糖醋排骨!”

“鹹蛋黃焗蝦!”

……

江嶼白一手抄兜,慢悠悠走在她旁邊。

不論她報什麽菜名,江嶼白都說“好”。

阮稚鄙夷:“你會做嗎,就答應。”

江嶼白斜斜睨她一眼:“這種東西不是有手就會?”

阮稚:“……”

謝謝。

有被內涵到。

江嶼白頓了頓,對她道:“我還會紅燒牛肉、小雞炖蘑菇、蔥香排骨、泡椒竹筍雞,吃不吃?”

阮稚眼睛放光:“真的?我都要!”

還未說完,她驀然發覺哪裏不對勁。

江嶼白朝她咧嘴一笑:“當然是真的。一會兒就給你買個方便面大禮包。”

阮稚:“……”

她加快步伐,不想和他走一起。

雖然這麽說,到了超市,江嶼白還是按照阮稚說的買了雞翅、排骨和大蝦,并且買了些水果和蔬菜。

知道阮稚這人懶得要命,江嶼白挑的都是些可以放一段時間的蔬菜,水果也是不用洗、好剝皮的。

稱完重,阮稚想買點明天帶去漫展的零食。

兩人又去了零食區。

阮稚雜七雜八挑了一堆,江嶼白瞅着逐漸被她塞滿的推車,嘴角抽了抽:“你是打算……明天去擺攤?”

“不啊。”阮稚一本正經。她把車裏的零食分成三波,“這是明天帶的,這是你帶回學校的,這是我要留家裏吃的。”

沒想到阮稚心裏還惦記着自己,江嶼白頗為感動:“我不吃零食。”

阮稚白他:“說給你了嗎?讓你帶回去給蕊哥他們的。”

UADC比賽在即,這個十一假期航模隊大部分大部分人都留在了學校做最後的準備。

江嶼白也一直在學校。只不過他和其他人不一樣,他基本每個假期都留在學校,要不泡圖書館要不泡實驗室。

別人都說他卷,只有阮稚知道,他就是不想回家。

阮稚掃他一眼,問:“假期你真不回家啊?”

江嶼白漫不經心地打量着貨架上五彩斑斓的包裝袋,回道:“不啊。”

“你偶爾也回家看看嘛,阿姨肯定特別想你。”

江嶼白聳聳肩:“那兒又不是我家。我過去,多打擾他們一家三口啊。”

“江嶼白你——”阮稚蹙了下眉,可又不知道該說什麽,最後癟癟嘴,沒再說話。

江嶼白這人,從小到大,見過的家長都會稱贊他聽話懂事,有教養。

他家家教嚴,但父母都疼愛他,在外人眼裏江家家教好,人品好,和睦又幸福。

江嶼白也是這麽認為的。

所以父親去世後,秦竹月改嫁這事他怎麽也無法理解,無法接受。

他家雖然不算富裕,但最艱難的時刻他們母子都共同渡過了,未來還有什麽難以跨越的難關?為什麽一定要讓另一個男人進入他們的生活

在江嶼白看來,陸柏确實有很多錢,能給他媽媽提供更優渥的生活。他在理智上能理解秦竹月的選擇,但在情感上無法理解。

她這樣的選擇就好像是在否定她和父親的感情,就好像在這種優越的環境下,曾經的感情一文不值。

她有沒有想過,如果父親知道她這樣的選擇,會多難過?

江嶼白擡手,揉揉阮稚的腦袋:“慢慢,你知道我為什麽管阿姨叫‘蘭媽’麽?”

阮稚不開心地擡起頭:“為什麽?”

她一直認為,是因為江嶼白想取代她的家庭弟位。

江嶼白笑了笑:“因為我覺得,和那個家比起來,這裏更像家。”

阮稚微微一怔。

她抿了下唇,嗫嚅道:“江嶼白,你不能因為別人給予的一丁點溫暖,就否定阿姨對你的愛。她是你的母親,最愛的人永遠是你,這份愛其他人誰也比不上。”

“或許吧。”江嶼白輕扯了下唇角。

他神色很淡,沒了往日的松散。

江嶼白不願意和她再聊這個話題,随手拿了包薯片,問她:“吃不吃?”

阮稚遲疑地點了下頭,默了默,沒再将話題繼續下去。

在這件事上,阮稚說不出誰對誰錯。

她能明白秦竹月為什麽會選擇再婚,但也能明白江嶼白為什麽會抗拒她這樣的選擇。

她知道,他們互相深愛着對方,但有些事情,有些無奈,不是光靠愛就能化解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