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種白菜第三十九天
第39章 種白菜第三十九天
聽到何越這麽說, 阮稚的心跳不由自主地砰砰加快速度。
但她很快冷靜下來,認為江嶼白喜歡的人不可能是自己。
如果他真的喜歡自己,為什麽不和自己說, 還要在她面前煞有介事地稱呼她為“喜歡的人”?
更何況, 最重要的是, 她和江嶼白描述的女生完全不一樣啊!
人真的很奇怪,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情感時, 阮稚對他口中的“喜歡”只能稱得上好奇、八卦, 聽得并不認真。然而此時她恨不得回憶起他的每一個字, 從每一個字中尋找端倪。
可時間太久,阮稚已然記不清當時江嶼白具體說了什麽。
她唯一的印象, 就是“傻了吧唧”和“膽子小需要別人保護”。
這兩個詞哪裏和她挨邊!
她不開心地問何越:“我看上去傻了吧唧的?”
何越連忙:“當然不傻!”
“那我看上去很需要別人保護?”
何越咳了咳:“……也沒有吧。”
阮稚信誓旦旦:“那他喜歡的人肯定不是我啊!”
何越:“……”
她一時間不知道,到底“讓阮稚認為江嶼白不喜歡她”和“承認她‘傻’”這兩件事, 哪件更令阮稚難以接受。
Advertisement
-
比賽為期三天,結束的時候阮稚受傷的腳也恢複許多, 已經不用靠輪椅活動了。
江嶼白自覺充當拐杖的職責,不出意外地被阮稚拒絕了。
回程的高鐵上, 江嶼白想和阮稚坐在一起,方便照顧她, 不出意外也被阮稚拒絕了。
她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絕了他,說什麽也要和趙夢蕊黏一起。
這兩天阮稚有意無意地躲着江嶼白。
一是生怕自己那點小心思被他察覺一二,二是他在旁邊,自己總會想入非非,心髒砰砰直跳。那種感覺實在微妙, 既讓人快樂, 又令人難受,阮稚本能得想要避開這種感覺。
她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 可江嶼白實實在在地感受到她對自己本能的抗拒和厭惡。
大抵是前兩天對她的态度太兇,這幾天無論做什麽,阮稚都有意無意地避開與他的接觸。就連找她對接工作的時候,她也是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離他恨不得八百米遠,假裝兩人不熟。
更別提這會兒,她也在找蹩腳的理由,拒絕和他坐一起。
自己又被讨厭了。
江嶼白暗暗嘆了聲。早知道變成這樣,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兇她。
昨晚閉幕式結束後,幾所高校學生搞了個派對,一直玩到很晚。
阮稚睡得晚,又早起趕高鐵,這會兒困得要命。車沒多久,她便睡着了。
趙夢蕊中途去了趟衛生間,再回來,便發現江嶼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趙夢蕊:“?”
江嶼白一本正經地指了下自己位子的方向:“馬旭堯有話和你說。”
趙夢蕊持懷疑态度:“你是想挨着阮妹吧?”
江嶼白朝她比了個“懂得都懂”的眼神。
趙夢蕊無語,想了想,趁機敲詐:“請一個星期奶茶,考慮下。”
兩人正說這話,靠在窗戶邊的阮稚聽見動靜,迷迷糊糊地醒了。
她迷茫地看了眼旁邊的江嶼白,更迷茫了。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旁邊剛剛坐的是趙夢蕊吧?
見她醒了,江嶼白朝她指了下站在一旁的趙夢蕊,笑眯眯道:“她要找馬旭堯聊天,和我換個地兒。”
阮稚眨眨眼,她半夢半醒間“哦”了一聲,繼續睡覺。
趙夢蕊:“……”
她朝江嶼白比了個“奶茶”的口型,不情不願跑去找馬旭堯了。
江嶼白心安理得地坐在阮稚旁邊。
江嶼白就是故意的。
這兩天阮稚躲他躲得厲害,他就偏要在她眼前晃悠。
江嶼白想着,等她醒了,為自己前兩天不好的态度好好和她道個歉,阮稚應該就沒有那麽抵觸自己了。
餘光打量到一旁的阮稚,她正睡得香甜。
大抵是這兩天吃得不錯又沒法運動的緣故,她一張巴掌小臉肉眼可見地圓了一圈,更加軟糯。
——她的臉好軟。
江嶼白頓了頓,沒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臉頰。
阮稚睡得沉,只輕輕蹙了下眉,沒有醒。
這使江嶼白更加肆無忌憚,又意猶未盡地捏了下。
發覺自己的行為像個變.态,江嶼白瞬間耳根充血,染上幾分緋紅。
這樣的舉止令他感到羞恥,可他似乎并沒有為自己的舉動開脫抑或停止的打算,反而指尖向下移動,輕輕落在她的掌心。
她躲着他,不讓他碰自己,他偏要碰。
或許是惡作劇的心思得到了小小的滿足,也或許是阮稚沒有被他吵醒,江嶼白不着痕跡地翹了下唇角,愈發得寸進尺得将她的手握進自己的掌心。
他從沒有這樣牽過她的手。
或許很小的時候兩人這樣手拉手過,可随着年紀增長,兩人越來越注意異性間的距離與分寸。
似乎還是他最先察覺的。
他比阮稚要大幾歲,成熟得早,當她還像個小孩子一樣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後,被朋友調侃時,他對兩人的親昵感到羞恥與排斥。
他拒絕了阮稚兩人手拉手一起過馬路的請求。
而後的一段時間,甚至刻意回避與她的接觸。
漸漸的,阮稚也明白了什麽叫“男女授受不親”,開始有意無意地與他保持距離。
他們關系很好,比其他人都要親昵。可即使他們很多時候都黏在一起,兩人清楚,他們平時的相處中沒有一分一毫的逾矩和暧昧的互動,相處得十分坦蕩。
然而江嶼白現在,發了瘋地想要越過這道邊界——
他想要牽她的手,親吻她的唇角。
這種想法讓他感到羞愧,卻又讓他蠢蠢欲動。
江嶼白望着兩人交疊的雙手出神,恨不得等她醒來就坦白一切。
如果可以,他真想這樣。
但他沒法。
江嶼白清楚,如果他坦白自己的心意很可能連這樣偷偷摸摸地牽她的手的機會都沒有了。
——他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怎麽樣才能讓她喜歡上自己呢?
江嶼白撐着下巴,望着手中那只柔軟纖巧的手。
他輕輕捏了一下,像是在向她尋求答案。
可回複他的,只是無邊的沉默。
他能做的、該做的都已然盡力做到最好,她敬重他,依賴他,卻唯獨不喜歡他。
至少,不是那種令人心髒砰砰直跳的喜歡。
他知道,阮稚對自己的喜愛是對兄長和朋友的喜愛,這種情感本身沒有問題,問題出在他身上。
——他不想止于這樣的喜愛。
然而,想要将這種感情轉換成男女之情,難上加難。
……
阮稚迷迷糊糊醒來時,發現自己身邊的人不知何時換成了江嶼白。
他昨晚也沒睡好,此時正一條胳膊支在座椅扶手上,撐着腦袋,閉眼假寐。
而另一只手……
阮稚驚恐地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腦袋堂而皇之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只手還不客氣地抱住他的胳膊。
這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自己竟然還不要臉地握着他的手。
阮稚登時紅透了臉頰。
這這這這這——
做夢夢到兩人牽手這麽令人羞恥的畫面也就算了,為什麽現實裏自己還趁火打劫,占人家便宜?!
阮稚一個頭兩個大,恍恍惚惚地擰了把自己的大腿。
意識到不是在夢裏,她更難為情了。
她臉頰紅得想只熟透了的蘋果,想要趁着江嶼白沒有醒過來,快速收回自己的手臂。
可當她的指尖離開他的掌心時,阮稚頓了頓,又小心翼翼地重新放了回去。
怎麽說呢……
趁着他睡着,占一小下便宜,他應該不會介意吧……?
他的手要比她大好幾圈,骨節分明,白皙修長。溫厚的掌心似乎能将她的手整個包裹起來,阮稚想試試那是什麽感覺,可又不敢亂動。
“怎麽了?”
沉沉的一聲打破阮稚的幻想,江嶼白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微微側着腦袋,疑惑地睨她。
阮稚像是觸了電一般收回自己的手臂,紅着臉頰,尴尬的對他道:“沒、沒什麽……剛才睡得有點死,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跑這邊來了。”
“哦。”江嶼白只淡淡地應了聲,兩人很默契地沒再提及其他。
他們兩人側着頭,望着相反的方向,誰也沒理誰,各自懷着不可告人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