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種白菜第三十八天

第38章 種白菜第三十八天

江嶼白把阮稚帶到醫務室, 醫生給她進行了簡單的冷敷。

江嶼白給韓英博打了個電話,将阮稚的情況簡單彙報了下。他順便給兩人請了個假,想帶她去醫院再照個片子。

阮稚其實不願意去醫院, 她覺得自己腳上的傷沒那麽嚴重, 但她這會兒有點怕神情嚴厲的江嶼白, 小心翼翼不敢提出異議。

她嗫嚅地說了聲“不用”,就被江嶼白嚴厲的眼神止住, 她支支吾吾, 把後半句吞了下去。

韓英博聽後, 關切地叫江嶼白趕快帶阮稚去醫院好好檢查。

請完假,江嶼白帶着百般不願意的阮稚去了趟醫院。

好在沒有大問題。

她的腳只是普通扭傷, 沒有骨折和骨裂的情況,醫生給她開了些外敷的藥, 讓她好好回去休息。

雖然傷勢不嚴重,但醫生還是囑咐她近期不要亂動, 最好可以靜養。

阮稚就算想動也沒法動,右腳不受力的話還好, 可一旦受力,疼得要命。她只能靠着左腳站立, 一蹦一跳地走路,模樣可憐又滑稽。

這還不是最慘的。

阮稚自己沒法走路,只能靠外力支撐。來的時候有江嶼白在,可他不能24小時呆在她身邊,阮稚叫江嶼白幫自己搞個拐杖之類的東西, 沒想到江嶼白直接給她租了個輪椅。

阮稚:“……”

她只是扭傷了一只腳, 不是缺了一條腿啊!

這要是讓別人看到,豈不是會覺得她不僅腦子不好不知道躲開失控的航模, 還因此失去了一條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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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嶼白看她半天不動換,問:“怎麽了?”

阮稚委婉地表達了下她的抗拒:“這輪椅挺貴吧?你借個拐杖就行了,不至于……”

江嶼白看出她的抗拒,輕嗤了聲:“租的,不貴,上來吧。”

他拍了拍輪椅,皮笑肉不笑道:“還知道丢人啊?”

阮稚羞紅了臉,讪讪道:“我知道錯了……能不能不坐輪椅……?”

江嶼白不為所動:“你沒聽說過一句話?‘雙腳離地,聰明的智商又占領高地了’?危險不知道躲,好好補補智商吧。”(注1)

阮稚:“……”

江嶼白今天很不對勁,雖然拌嘴是兩人的家常便飯,但他很少說話帶刺。他今天不僅對她兇巴巴的,話裏話外都帶着刺,讓阮稚很不适應。

阮稚心裏有點難過,只不過不是因為他今天脾氣不好,而是因為別的。

江嶼白也注意到今天自己對她的态度刻薄,大抵是因為他剛才對她太兇的緣故,阮稚心情低落,不是很願理他。就連剛剛拍完片子想要扶她的時候,她不着痕跡地拒絕了自己。

似乎不想讓他碰自己。

江嶼白有些懊惱。

他一時氣急才說出那樣的話,可卻完全沒有顧及她的感受。她受了傷,該是最脆弱的時候,自己不該兇她,也不該對她這麽刻薄的。

見阮稚低着頭沒說話,江嶼白更加懊悔。

可他不知道該怎麽緩和兩人間的氣氛,只好硬生生轉移話題,朝阮稚伸出手,示意扶她:“上來吧。”

“哦。”阮稚漫不經心地應了聲。

她雖然應下,卻沒有碰他的手,而是一手抓住輪椅的另一側借力,踮着腳跳了過去。

江嶼白胳膊懸在半空愣了許久,而後他讪讪收回手,裝作不在意地撓了下頭。

果然,她已經讨厭自己到連接觸都不願接觸了。

然而阮稚的想法卻和他以為的相差十萬八千裏。

這一路上阮稚刻意避免着和江嶼白接觸,即使有些情況下她必須扶着他,也都是阮稚扶他的胳膊,盡量不讓他碰自己。

不是因為讨厭或嫌棄。

而是每每被他觸碰,她都會不由自主得心跳加速。

這種感覺讓她很難受,可又無法抑制。

阮稚冷靜下來後,對心底蔓延開的那種感情感到十分羞恥。

他們認識了十幾年,一直都是關系很好的朋友。甚至曾經很長一段時間,她都将他當做親哥哥一般依賴和敬仰。

雖說她在江嶼白的心裏,或許沒有自己想的那麽重要,但這麽多年來,他就算沒把她當做妹妹,也是關系很好的朋友,尊重她、愛護她,是個正直又可靠的人。

可她如今,竟開始對他有非分之想了。她想越過那條線,和他有更親密的關系。

在阮稚看來,這是對他們純潔友誼的玷污,未來的友情将會斷送在這樣的情感裏。

更何況,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想到這裏,阮稚更加沮喪了。

他有喜歡的人了,不是她。

或許對于他來說,她都算不上是個“異性”,只是“鄰居家黏人的小孩兒”。

現在可能還要再加一個“不省心”。

阮稚幽幽嘆口氣。

“收腳。”

見阮稚半天沒動靜,江嶼白擡手敲了下阮稚的腦袋,問她:“想什麽呢。”

阮稚回過神,連忙乖乖照做。

她對江嶼白道:“沒想什麽。”

江嶼白嘆了聲。

就她這迷迷糊糊的樣子,他能不生氣嗎?自己遇到那樣的危險,連他都心有餘悸,可阮稚就像個沒事人一樣,一點不把自己生命安全當回事。

江嶼白又想兇她,可想到剛剛她委屈無助的模樣,他板起的臉漸漸松散,盡量放緩語氣:“慢慢,我剛剛不是故意兇你。但是那麽危險的事情,你都不當回事,以後再遇到這種情況怎麽辦?”

阮稚斂着眸,沒說話。

其實江嶼白說得對,那一瞬間她經歷了人生前所未有的恐懼。她不敢想如果當時沒有他,自己會經歷什麽事。

可那種恐懼感很快便湮滅了。

阮稚仔細想了想到底是為什麽,她很快反應過來,是因為之後江嶼白一直陪在她身邊。

他帶來的那種安心感莫名地撫平了她的所有恐懼。

阮稚嗫嚅了聲:“那不是因為有你在嘛……”

她聲音很小,但江嶼白聽到了。

他微微一怔,耳根不由自主染上一抹淺紅。

那也……那也不能把自己的生命當兒戲呀。

“有我在就不怕危險了?”

阮稚斬釘截鐵:“嗯。”

江嶼白無奈:“你真是……你知不知道我那個瞬間在想什麽?我在想,萬一你有什麽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說完,兩人都愣住了。

江嶼白連忙支支吾吾解釋:“我意思是,我把你帶出來,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岑阿姨和我媽能放過我?”

“哦。”阮稚輕輕應了聲。

他的解釋還算合理,阮稚沒深究,但莫名有些小小的失落。

-

後面幾天的比賽,阮稚腿上有傷沒法參加。她這幾天幾乎沒有出門,一是行動不便需要靜養,二是江嶼白給她借的這個輪椅威力太大,每每遇到認識的人,她都要尴尬地解釋一遍自己坐輪椅的前因後果,着實丢人。

一來二去,她便不願出門了。

她的工作全部交接給江嶼白,江嶼白既要照顧她,又要幫她溝對工作,偶爾還要提供技術支持,忙得不亦樂乎。

好在他做事有條理,上手快,雖然忙,但安排妥當。

阮稚只去了趙夢蕊那場比賽。趙夢蕊見她坐在輪椅上身殘志堅的模樣,感動壞了,比賽時候她使出九牛二虎的力量,成績十分喜人。

阮稚大部分時間獨自窩在酒店,一個人呆久了,就容易胡思亂想。

這兩天她重新整理思緒,懊惱地認清兩件事。

一是她真真切切喜歡上了江嶼白,不是一時興起,也不是見色起意;二是這個發現讓她備受良心的譴責。

如果兩人是兩情相悅也就算了,現在是她單方面地喜歡上了他,他們認識了那麽久,這就像是在兩人純粹美好的友誼間揉了雜質。

江嶼白一直把她當做很好的朋友,愛護她,尊重她,從未有過任何超越友誼的逾矩舉動,如果叫他知道自己對他動了歪心思,他該怎麽看自己?肯定會鄙夷和嫌惡的吧!

和許秋靈何越打游戲的時候,阮稚跟她們聊起了這事。

阮稚一邊操作着屏幕中的角色,一邊告訴兩人,自己好像有喜歡的人了。

許秋靈問:“誰呀?”

頓了頓,她和阮稚同時開口:“蘇學長?”

“江嶼白。”

聽她這麽說,許秋靈好像一點不意外地“哦”了聲。

阮稚這兩天不敢跟任何人提起這件事,自己一個人憋得難受。這會兒說出來,倒是有種松口氣的感覺。

她臉頰紅紅的,小聲辯駁道:“怎麽可能是蘇學長呀。”

許秋靈:“所以我很驚訝嘛。”

阮稚問:“……怎麽,江嶼白就很正常?”

“當然啊。”許秋靈一板一眼道,“你不喜歡他才讓人奇怪呢。”

阮稚無語:“為什麽啊?”

“江學長條件那麽好,你們又認識了那麽久,你怎麽不懂近水樓臺先得月啊?”許秋靈頓了頓,忽地口吻嚴肅起來,“小稚,你不會因為學長家裏條件不好嫌棄他吧?你不能這樣呀,他對你那麽好,你不能這麽勢利眼。”

阮稚:“……”

許秋靈被江嶼白荼毒太深了。他那叫家庭條件不好?他家要是叫條件不好,那自己就是貧民窟最底層。

“怎麽可能因為這種原因。”阮稚嗫嚅了聲,“你不覺得……我喜歡他這種事應該受到譴責嗎?我倆認識那麽久,他只把我當成關系還不錯的朋友,我現在居然……居然……”

“想和他談戀愛”這幾個字阮稚實在說不出口,臉頰火辣辣得燙。

許秋靈倒是很坦然:“不覺得啊。你不趕快抓住,才該受到譴責呢。以後他和別的女生在一起了,你就知道後悔了。”

阮稚望天思考了下。

她不敢想象江嶼白和其他人談戀愛的模樣。

自己肯定會很難過。

想到這兒,阮稚那點羞恥感漸漸褪卻了。

喜歡一個人有什麽錯呀?她不是什麽無私的聖人,她很自私,她喜歡他,想和他在一起。

“你說得對!我應該好好抓住機會!”

“就是的,沒準他也喜歡你嘛。”

被許秋靈這麽一說,阮稚原本燃起的鬥志瞬間熄滅。

她突然意識到,江嶼白可能并不會喜歡自己。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可他……好像有喜歡的人了。”

“哎?”許秋靈恍恍回憶起那晚燒烤攤上,他們似乎聊過這個話題。她當時走神走得厲害,沒仔細聽,但有印象。

這并不是個好消息,但許秋靈也不希望阮稚因此難過,便小心翼翼安慰道:“別灰心嘛,又不是有女朋友了,你還有機會……”

她知道自己這個安慰沒有任何積極作用,阮稚沉默了,她也跟着沉默了。

“咳。”忽地,何越打破這尴尬的氣氛。

她一直聽着兩人聊天,沒說話,這會兒插了進來。何越猶猶豫豫道:“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喜歡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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