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兩只猛虎
第53章 兩只猛虎
姜貍踏出了擎天柱之後, 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因為無盡海的海面上出現了祥雲,天邊聚集起來的劫雲預示着即将有人渡劫飛升。
姜貍立馬離開了無盡海。
修真界此時無比熱鬧,都在圍觀這難得一見的飛升盛事。
姜貍心急如焚,但是一出無盡海, 周圍全是人山人海。
姜貍拉住了一個人問:“是不是那個禦劍宗的化神劍尊要飛升了?”
結果路人看了她一眼:“那位化神劍尊不是都被不歸墟抓過去了隕落很久了麽?當然不是他了!”
姜貍十分茫然, 她開始懷疑自己進入了擎天柱後,時間已經過去了一百年。
路人緊接着道:“飛升的當然是化神劍尊的那位徒弟江破虛了, 誰知道他是不是得到了劍尊的功法傳承?哎呀, 姑娘你邊兒去,別擋着我了。”
很快, 也不需要找別人打聽了。
因為姜貍已經在圍觀的人山人海當中,看見了一個身影。
是江破虛。
姜貍心中一沉。
畢竟她那次捅了他一刀,就替他斬斷了情絲。前世江破虛就是只差一個情絲就飛升, 如今得到了新的機緣,飛升确實指日可待了。
姜貍急匆匆地離開了擁擠的人群。
Advertisement
她在角落裏疊了一只小紙鶴,加急送去不歸墟去找小漂亮。
姜貍急得額頭冒汗,她才剛剛答應了殘魂要記得提醒小漂亮。擎天柱剛剛修複好,萬一江破虛真的飛升成功了,剛剛補好的裂縫又要裂開!
“快看快看!”
姜貍在喧嚣的人群當中, 一擡頭就遠遠看見了徒弟。
姜貍愣住了。
因為那個戴着金色面具的男人, 比起虎崽,更像是她剛剛才見過的虎神。
天地間鬼氣彌漫,将白天遮得像是黑夜;
金色的祥雲刺不破黑夜。
那個人負手站在黑暗的最深處, 仿佛是最為深邃的黑。
……
江破虛離開了無盡海, 找了一處隐蔽的山崖之下閉關。無情道成, 又融合了兩個世界的記憶,在上古秘境當中得到了千載難逢的機緣, 本可以穩妥一些。
但是擎天柱被修補好之後,天地的傷痕愈合。
江破虛的雷劫竟然提前來了。
然而,就在登天梯成形的那一刻。
斷崖之上,江破虛回頭看看那只步步逼近的白虎。
那只碧眼青睛的巨大白虎朝着江破虛步步走來。身形如同山岳,發出了讓人膽寒的虎嘯。
“慢着!”
“我看見了姜貍。”
那只碧綠色的獸瞳對上了江破虛,竟然真的停了下來。
山雨欲來,海燕低飛,整片天地陷入了死寂。
他們兩個人同時看向了人群當中那個小小的影子。
江破虛笑了一下:
“你難道就不想要知道,姜貍會選誰麽?”
“不如我們先一起去問問姜貍?”
他提出這個賭局,其實就是為了拖延時間、轉移虎神的注意力。
終于,登天梯成形。
江破虛抓住了時機,轉身立馬朝着天際飛去!
然而下一秒,空氣就泛起來了鬼氣的波濤。
登仙梯,被勾曳一刀斬斷!
在離登天一步之遙的地方,江破虛的腹部被人一劍貫穿!
……
江破虛猜錯了。
虎神就是很卑鄙、很不擇手段的人,尤其是在愛情裏。
什麽賭姜貍愛不愛他?選擇誰?
玉浮生根本不會留下任何備選項。
備選項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殺一雙。
唯一的遲疑僅僅就是——他不想讓姜貍看見自己殺江破虛的場景。
于是他去了無盡海,将江破虛拉進了無盡海的深處。
在愛情裏,虎神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膽小鬼,比虎崽還要膽小。虎崽被姜貍養大的膽子,在想起了虎神的過往之後,立馬變得更小了。他甚至連半張臉都不敢露出來。
但是呢,別人的自卑就是聽信江破虛的話,去賭二選一;虎神的自卑那就是,先殺光全部的選項,殺光了,姜貍就沒得選了。
如果僅僅是出于使命,他把江破虛拽下登天梯也就了事了。但現在他同時還是個善妒又狠辣的男人,于是他在無盡海裏做了很血腥的事情。
“你憑什麽和我争呢?你提都不該提她。”
玉浮生的确是個很歹毒的人,有人要和他争,他就要把別人先拉進地獄裏弄死。
他很平靜地逼問了江破虛一些事情,但是江的嘴很硬。
反倒是臨死前,江破虛想起了一些被塵封的過往。
他想起來了和小青梅的那些歲月,想起來了合卺酒和承諾的一場大婚。
他抓住了玉浮生的衣擺:
“我想起來了、我、告訴貍貍,我對不起……”
然而太遲了,他的眼睛漸漸失去了神采。
但是他的手還死死抓着那個衣擺。
玉浮生看了看他,飽含譏諷地想:他瘋了麽?找誰傳話不好,找他?
他踢開了那只手,不過,他連江破虛的魂魄都沒有放過,連魂魄都十分細心地弄得碎成了渣渣。這些完了,他還警惕地檢查了周圍,确定了江破虛這個人連轉世重生的機會都沒有了。
毀屍滅跡完,他在無盡海的邊上洗手,衣服上也沾上了很多的血。
他開始忐忑了。
……
姜貍在哪裏呢?
姜貍去了不歸墟想要等小漂亮回家。
但是她一回來,小蝴蝶就說他已經很久沒有回到不歸墟了,最近倒是經常去妖王宮。
她看見了不歸墟的家裏,那厚厚的積灰,心中的忐忑變得更加強烈了。
姜貍看見了天邊散去的劫雲、還有沒有成形的祥雲散開,這些都預示着飛升的失敗。
按理說,沒什麽可擔心的了。
但姜貍坐在了搖椅裏心神不寧地煮着茶。
因為她覺得她看見的那個人,不太像虎崽了,反而更像是虎神。
過于熟悉的兩個人對于彼此都有很強的感應。
——姜貍覺得虎崽的身上一定發生了些她不知道的變化。
她猶豫了片刻。
在又等了一天還沒有等到人之後,姜貍決定親自去找他。
——就算真的是虎神,姜貍也不怕他,她要找到他問個明白。
……
重新修繕好的妖王宮現在叫做不王墟。
大火過去之後,這裏重新恢複了生機。
姜貍進入了宮殿,陸屏帶着她去了主人的卧室。這裏的陳設和不歸墟差不多,但是庭院裏有着蔥茏的青草、搖曳的小花,庭院廊閣,風景十分好看。
這個春天雨水下個不停,等不到徒弟回來,她就漸漸地蜷縮在了窗邊睡着了。
她睡着後,一個人影出現了。
其實她過來的一路上,玉浮生一直跟在她的身後。
但是他不敢去看姜貍的眼睛、生怕在姜貍的眼睛裏看見厭惡和恐懼。
他伸出手,下意識地想要碰碰熟睡的她的臉,但是想起了手很涼,于是又縮了回去。
他輕聲道:“姜貍,不管你會怎麽看我,都不能不要我。”
她惹上天大的麻煩了。誰讓她要把他撿回來的呢?她要當這個菩薩,再想要抽身就難了。不管她會不會
然而當雨水飄進了窗戶的時候,他的大氅還是蓋在了她的身上。
……
第二天,姜貍想要出去走走,但是她發現,她走不出這座宮殿了。
外面除了滔天的鬼氣就是鬼氣,舉目四望,全是一片漆黑;
姜貍走到哪裏,那些漆黑的鬼氣都像是潮水一樣包裹着她。
它們無時無刻不在她的身邊,像是漫無邊際的黑。
姜貍不得不回到了那座宮殿裏。
她感覺到了有人藏在了黑暗裏窺伺着她,高大的身影十分熟悉。他的周圍就是潮水般的黑暗,她只能看見他的輪廓,看不見他的表情。
姜貍想要叫小漂亮。
——但是那個人不說話,于是她也就安靜了下來。
姜貍看見了徒弟,她有點不敢認了。
明明不過是修了個擎天柱的功夫,就好像是過去了一百年那麽久。
姜貍想要問他:你還記得我麽?還記得師尊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是不是忘記我了?
他們之間好像有了誤會、隔閡,不知道是時間還是其他的緣故,距離好像拉得很遠很遠。愛蒙上了塵埃、隐入了山巒。
姜貍坐在了草地上,開始傷心地掉眼淚。
黑暗裏的那個人,面色蒼白地低下頭。
兩個人都很傷心。
一個人坐在原地哭,以為自己的小漂亮換人了、不記得她了;
一個坐在原地落寞地站着,以為她生氣了,想要哄又不敢。
誰也沒有開口,都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隔着濃濃的黑色鬼氣不說話。
等到她再次睡着了。
他才敢靠近了她,坐在了她的身邊,摸了摸她的臉。
他想要親親她,但怕吵醒她,于是等了很久,才靠近了她一點,試圖去親親她的唇。
但是緊接着,姜貍睜開了眼睛。
他想要退開,但是姜貍已經湊了過來、她主動地親了他。
她的手指捧住了他的臉,湊過去,軟和和地撬開了他的唇,在他怔愣又驚慌的時候,乘虛而入。
這個吻是帶着确認性、試探性的。
——姜貍想要确認他是不是小漂亮。
但是他立馬仿佛受到了驚吓一般,推開了她,轉身就要走。
姜貍着急了,她光着腳下了床,追了上去,抓住了他的衣擺:“你把他還給我好不好?”
他僵在了原地。
他低頭不語:怎麽還呢,魂魄都被他捏碎了。
他也不知道要怎麽和她解釋。
于是落寞地站在原地,不說話。
但是姜貍很執着地看着他。
他要走,她就抓住了他的衣擺。
他停下了腳步。
背對着她,深吸了一口氣。
他硬邦邦丢出了兩句話:
“你的小竹馬,已經下地獄了,連屍體都找不到了。怎麽還給你?”
“我殺了他,把他切成了一萬段,魂魄都弄碎了。”
姜貍:“什麽小竹馬,你不要轉移話題!”
她噔噔地踢開了鬼氣,上前一步想要揪住他的衣領,但是對方個子太高,姜貍幹脆把他撲倒在了地上,蹭蹭爬過去,以一種制服犯人的姿勢把他按住。
兩個人怒視着彼此。
漸漸的,都意識到了不對勁。
玉浮生:“你想要誰回來?”
姜貍:“小竹馬是誰?”
他警惕地看着她,鬼氣在她的腿上再次纏了好幾圈。
姜貍打量了一下他,狐疑地問他:“明知山為什麽叫做明知山?”
他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因為明知山有虎。”
她頓時火冒三丈、怒火中燒——
吓死她了,還以為他失憶了、換人了。
發現他還是虎崽之後,姜貍不僅松了一口氣,還立馬憤怒地踹了踹他。大白天的鬼鬼祟祟地幹什麽?怪吓人的。
他抓住了她光着的腳丫,深呼吸了一口氣。
他以為她是因為江破虛踢他的。
看着衣服上的腳印開始氣得手抖,周圍的鬼氣也開始暴動了。
姜貍冷靜了一下,終于意識到了什麽。她環顧了一下四周,終于發現徒弟可能有點不對勁了。
她湊過去想要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但是周圍黑乎乎的,他不願意讓她看見。
姜貍:“你是怎麽知道他是我竹馬的?”
他不說話了。
姜貍:“你去查我了?”
他很平靜道:“是。”
他很想要在她面前表現好一點的,乖巧一點了,但是現在他承認了。
他在黑暗裏冷冷道:“你什麽都不告訴我,難道我還不能去查一查麽?”
——姜貍不告訴他,是因為她要解釋清前世的事情,難免要提到虎神。姜貍不想讓小漂亮覺得她把他當做替身、或者覺得自己就是為了虎神才和他在一起的。
姜貍又想要踢他,這回她踢不動了。
他陰沉而憤怒地把她的腳抓住,往自己的方向一拉。
她生氣道:“小漂亮,你怎麽連江破虛的醋都要吃啊?”
這句話算是捅了馬蜂窩了。
他碧綠色的眸子陰暗地看着她,憤怒地左看看右看看,最後一口咬住了她的臉。
姜貍驚恐地捂住了臉,開始踹他。他陰冷地看着她的腳丫子,直接滋啦一聲,她的褲子和裙子都碎得稀巴爛。
她要往外爬,但是鬼氣已經爬上了她的腳腕。
他冷笑道:
“我就是善妒,難道你現在才知道麽?”
“你多看誰一眼,心理有誰,我就殺了誰。”
“你的眼裏心裏只能有我一個人。你想要去喜歡別人,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聽明白了麽姜貍?”
他單手抓住了她的腿把她拉進了懷裏,陰恻恻道:
“怎麽,後悔和我在一起了?放心,姜貍,就算我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姜貍也怒了。
她也不爬了,惡狠狠地瞪着他。
她去揪他的腰,結果發現他的腰硬邦邦的;她就掙紮着去咬他的臉、和喉結。貓的靈活讓她的柔韌性好得像是流水一樣,無論任何刁鑽的角度都可以讓她抓到空子撓他一臉:
“我不是告訴過你我倆有仇麽?你怎麽就不聽我的話呢?”
他很憤怒地想:她一句有仇就打發了他,覺得他不聽她的就是不聽話;可是她快死的時候要看着他想別人,他就不難過麽?她一點他們的過去都不肯說,他的心一上一下一冷一熱,一會姜貍愛他;一會兒姜貍不愛他,簡直要被她折磨死了。
他停了下來,試圖把她從懷裏抓出來,然後把她翻過來打一頓屁股。
但是現在姜貍不幹了。她八爪魚一樣抓着他,一口咬住了他的喉結,開始啃啃啃。
——他還要單手拖着她免得她掉下去。
他的聲音沙啞了,盯着她的眼睛開始變得危險至極。
他警告她不要啃了,威脅性地掌住了她的腿根。
姜貍瞪着他:好好好,就你會威脅人是吧?
她像是只小牛犢一樣直接一頭把他撞得倒在了地上,手胡亂往他的腰間一抓。他倒吸一口冷氣,咬牙:姜、貍,撒手。
她不肯撒手,也不肯下去,吊在他身上,死死抓着他。
她說:你都不聽我的話,我為什麽要聽你的?
姜貍覺得自己明明交代過了他但是他不僅不信她還要偷偷查,他就是不聽話、愛瞎想,心眼多得和篩子一樣,她掐他怎麽了?
他今天不想碰她,因為情緒起伏特別大,很擔心自己控制不住弄死她;但是姜貍感覺到了周圍湧動的鬼氣,又掐了他一下,讓他老實一點。
他冷冷道:好好好,喜歡騎是吧,讓你騎個夠。
姜貍很快就知道什麽叫做騎虎難下。她想跑但是剛剛擡起臀就被他給單手抓住了,她想要重新掌握他的“主動權”,但是裙子滋啦一聲。兩個人貼在了一起。滾燙的氣息把她燙得一個哆嗦。他決定先哄哄她。大手冰冰涼涼的,但是因為氣得手抖,力度就開始變得難以控制,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慢條斯理。她抓住了他的衣襟,眼中含淚,顯然不能理解他的好心,開始咬他、罵他。
他腦海裏閃過了無數的陰暗想法,讓她吐不出一句讓他傷心的話來、來只能哭。壓抑的野獸般的眸子死死盯着她,幾乎想要将她拆吃入腹,他警告她最好配合一點不然一會兒痛死她。
發出了這樣的威脅後,他深吸了一口氣,冷靜地繼續剛剛吵架的話題:
“你沒有告訴我,你是和他的情絲斷了之後才和我在一起。”
“你說的那個心上人和白月光,就是江破虛吧?”
“姜貍,你以為我的心是石頭還是鐵做的?我就不會難過、不會傷心麽?”
姜貍抖着手,聽得斷斷續續,含着眼淚好歹是聽明白了,她哆哆嗦嗦繼續和他吵:
“你、你的想象力怎麽這麽豐富?”
“我當時、當時就是為了讓你死心瞎編了個人?我怎麽知道你會亂、亂想?”
他沉默了一會兒。手指屈起,差點沒控制好力道把她戳死,還狠狠地屈起彈了她,她抓住他的手臂開始抖着腿想要跑,又被他抓回來。
他看上去快要氣死了:“所以姜貍,你那個時候為了讓我死心,寧願瞎編一個人也不肯說喜歡我?”
“算了。”他深吸一口氣。
“那你告訴我——你快死的時候,看着我,到底想着的是誰?”
“你告訴我,我今天就放過你。”
那碧綠色的獸瞳死死盯着她,姜貍感覺到自己的小腿被擡起來了。姜貍終于明白了這才是一切誤會的開始。
她的氣焰突然間就矮了兩厘米。
他提江破虛,她和他吵得理直氣壯,覺得他胡思亂想;但是他提虎神,姜貍就心虛了。
她不吭聲了。
但是旋即,姜貍就看了看他。他雖然兇得像是即将弄死她的樣子,但是實際上他看上去很落寞,冷冷地坐在那裏,臉上是姜貍的牙印;脖子上也是,還有兩道抓痕,衣領被她扯得亂七八糟。
他的眼睛很傷心。
姜貍一下子就不想和他吵架了。
她掙紮着湊過去親了親他的臉:
“這件事說來話長,我們能冷靜下來再談麽?”
他說:“姜貍,你以為這樣拖延時間,我就會放過你麽?”
他們兩個對視着,像是在無聲地較勁。
他平複了一下粗重的呼吸。最後,他還是慢慢地抽出了手,在她的腿上擦幹淨了水跡,緊接着松開了鉗制她的動作——他覺得自己今天很難冷靜下來,很可能會傷到她。他們的第一次不應該發生在這種情況下。
高大的身影藏在了黑暗當中,垂下了眸子。
他說:“你走吧。”
——趁着他還沒有改變主意。
她看了看他的樣子。
姜貍有種預感,她要是轉身就走,他就要傷心死了。
他們會吵架,會口不擇言,但是不管有什麽誤會、芥蒂,誰也不忍心傷害彼此。
于是她在草地上坐了一會兒。
她想了想,直接解開了裙子的系帶,攏起來了散落的長發,陽光下像是油畫一樣美麗;春天的小花綻開在了她的腳邊,她直接脫下了裏襯上衣,動作像是展翅的小鳥。
然後潇潇灑灑地朝着那黑暗的角落裏走了過去。
他本來坐在黑暗當中不說話,但是她朝着他走過來的時候很美,像是陽光下的白鴿,或者初春的櫻花。
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金色的面具下,表情晦暗不明,最後卻是掐住了她的臉,聲音沙啞道:“貍貍,今天不行。你不要逼我。”
他的氣息不穩,眼神仿佛是随時會呼之欲出的獸,有着不加掩飾的野性。他能夠控制住自己,現在也快要到極限了。
但是她已經踏進了他的陰影籠罩之處——這就像是一個芝麻開門的咒語。
春光已經籠罩了這只孤獨又自卑、隐忍又落寞的獸,解開了鎖鏈,将他拉進無邊的繁花盛開的世界裏。
下一秒,她的腳腕就被拽住,狠狠地拽進了無邊黑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