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C51
C51
“喲！我的天，這不是那誰嗎？”
祁東野剛走進酒吧就讓眼尖的陸婷瞧見，唐筝筝趕緊上前噓聲：“你幹什麽呀！生怕別人看不見他呀？”
“不好意思，激動了，”陸婷笑說，“怎麽大明星今晚有空來跟我們喝酒啊？”
“什麽大明星啊，”祁東野無語失笑，“我有點事找唐筝筝幫忙，剛才跟她見了個面，沒想到正趕上你們聚會，她就把我也帶來了。”
“哦……了解。不過咱們同學這麽多年沒見了，你就空手來的啊？”
“好好，我不對，回頭給你補上。”
他們一來一回打趣，展易成在旁邊插不上話，就那麽沉默站着。祁東野側眼瞥見他，跟陸婷匆匆說完，轉過身來跟他握手：“你好。”
展易成擡手回握：“你好。”
“最近都還好吧？”
“嗯，還好。”
祁東野跟展易成不熟。
準确來講，他跟班裏大部分人都不熟，當年在振州一中，他平日交往對象就只有同桌唐筝筝和後桌兼下鋪室友趙勤遠，陸婷是唐筝筝的閨蜜，所以連帶着也熟悉一些，除此之外就再沒有了。
整個高中三年他跟展易成說過話嗎？可能說過，但應該不會超過三句。以至于祁東野對他的認知，似乎只停留在知道他的名字，還有記得他跟唐筝筝有關的那麽三兩件小事，就連基本的樣貌都非常模糊了，直到此刻才有機會多看他幾眼，心裏默想，原來這人是長這個樣子。
說話間唐筝筝脫了外套，展易成順手接過，幫她折好放在一邊。祁東野默默看着，唐筝筝問展易成：“你給我點酒了沒有？”
“點了杯阿佩羅橙。”展易成說，“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到，只點了單，還沒讓調酒師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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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筝筝很驚訝：“你怎麽知道我要喝這個？”
“這還需要知道？你口味又沒變過。”展易成看着她，“我們去酒吧，你哪次不是喝這個？”
唐筝筝慢慢“哦”一聲，展易成笑了：“行了，你跟陸婷這麽久沒見，今晚你們好好聊吧。祁東野，你也過來坐。”
祁東野點了點頭，唐筝筝挨着陸婷坐在對面，于是他在展易成身邊坐下。展易成問：“今晚不知道你會來，有點招待不周了。也不知道你喜歡喝什麽，這樣吧，今晚我請客……”
“沒關系，我開車來的，喝水就好了。”祁東野說。
“我們普通人玩的地方，像你們這種身份的人應該不常來吧，”展易成笑道，“可別是因為瞧不上……”
祁東野一愣，忙說“不會”，陸婷在對面聽不下去：“行了啊展易成，你別繃着了，我都替你累。祁東野又不是外人，都是同學，你跟他客氣什麽？你還請客……他這麽有錢，你讓他請呀！”
展易成尴尬笑着不自在，唐筝筝對祁東野說：“那你也不能一整晚只喝水呀。要不我幫你點杯果汁吧？”
祁東野說“好”，唐筝筝起身，走了兩步又回來向展易成确認：“是你請客對不對？”
“我請，我請。”展易成說。
回來時卻見她端着杯莫吉托，祁東野剛要開口，唐筝筝道：“我讓調酒師做了不含酒的，這裏面只有氣泡水。”
祁東野把想說的話又咽回去。
檸檬與薄荷混着氣泡在口腔炸裂開，還不錯，比她上回給他點的藍山好喝多了。
祁東野放下酒杯，看見陸婷低頭掏包：“對了，明年1月的婚禮，到時候要來捧場哈。”
深紅色喜帖分給唐筝筝和展易成一人一份，陸婷看看祁東野：“我就帶了兩份，我給你發個電子的。”
“沒我的正好，那我就不去了。”祁東野說。
“人不到沒事，錢到就行。”
“……”
“咱們都十多年沒見了吧？”祁東野說，“剛見面就讓我随份子，這不合适吧。”
“哎呀，這有什麽不合适？祁東野，咱倆誰跟誰呀，都多麽熟的關系了，你別這麽見外。”
祁東野啞然失笑，唐筝筝問：“你跟那個姓秦的不是才見了幾次面，這麽快就要結婚啦？”
“商業聯姻嘛，沒辦法，”陸婷眨眨眼，“都是交易，沒感情的。”
展易成無情拆穿：“別裝了，昨晚朋友圈秀恩愛的不是你？”
“你懂什麽叫商業聯姻啊？本來就是要做戲給外人看，”陸婷說，“土狗。”
唐筝筝在一旁抿着嘴笑，昔日富二代獨生女，如今已經繼承家業成了自家公司女總裁，如此高傲的女強人人設，自然不會承認自己對那個年輕帥氣八塊腹肌的富家公子一見鐘情。
祁東野聽不太明白，但看見她笑，便也在旁邊跟着聽熱鬧，陸婷跟展易成鬥幾句嘴，忽然又問：“哎，我差點忘了，上回你說回老家相親，那件事後來怎麽樣啦？”
祁東野聞聲側眸，展易成語氣淡淡：“噢，那女孩挺好的，不過我們沒什麽進展。她跟我差不多，也是被爸媽催來的，她本人暫時不想結婚，我們就加了聯系方式，偶爾聊兩句應付各自爸媽，也就這樣了。”
陸婷想了想：“你現在在廬城發展，那女孩在振州工作，在一起的話也不現實啊。”
“是啊，”展易成說，“所以其實我父母也不是真的要催婚，他們只是想讓我回去，才給我介紹了一個振州的女孩。我最近也總在想，我在廬城沒什麽朋友，這裏物價這麽高，競争壓力又大，我也不是非要留在這裏。反正我是做設計工作室的，主要是線上接單，在哪裏做都一樣……”
“你怎麽能這麽想？你出國留學這麽優秀，不是為了回振州結婚養老的。”陸婷說，“你說你在廬城沒朋友，唐筝筝不是啊？……哎？要我說，幹脆你們兩個在一起算了。筝筝不是也單着嗎？咱們都是同學，知根知底多好，你們一起留學這麽多年，肯定也有感情基礎……”
祁東野無聲擡眼，唐筝筝一愣，随即笑道：“哎呀，你說什麽呢？展易成眼光可高啦，人家現在自己開工作室，也算是當老板了，我有什麽好的，他才不會看上我呢。”
展易成沉默沒說話，祁東野垂眼看着高腳杯裏的氣泡，一顆顆浮起來，斷線似的接連不斷。
忽然記起那天他跟唐筝筝在面館，他看見展易成給她打電話，後來又聽說他們一起讀大學一起留學，便理所當然以為他們是男女朋友。如今想來，倒是一場飛來橫醋，唐筝筝說過她分手後都不再聯系前任了，既然如此，那她跟展易成肯定是沒有在一起過。
可是為什麽不呢？分明記得展易成從高中就喜歡她，這麽多年朝夕相處，他又不是沒有機會。祁東野自己在心裏亂七八糟想了一通，也沒什麽邏輯，不知道幹嗎要想這些，回過神來時，他們似乎已經結束了這個話題，陸婷起身去衛生間，唐筝筝酒喝膩了要去買零食，展易成陪她一起，一時間便只留祁東野一個人在卡座裏。
等唐筝筝和展易成回來，他們三人彼此坐着都不做聲，祁東野覺得尴尬，于是說道：“我也去趟衛生間吧。”
走過拐角他猛地撞見陸婷，她靠在露天天臺的欄杆旁，望着夜色江景慢慢吸一支煙。餘光瞥見祁東野，她歪頭招手讓他過去，祁東野走過去問：“你怎麽會抽煙了？”
“壓力大呗，慢慢就會抽了。”
“公司不好做？”
“也還好吧……”陸婷慢悠悠說，“不算難，也說不上容易。”
祁東野點點頭：“都這樣。”
他實在不會聊天，也是太久沒見過，說完那些便沒話了。陸婷兀自靜靜吸煙，也不做聲，良久，她吐了煙吸口空氣，漫不經心問：“你還喜歡唐筝筝是吧？”
祁東野震驚地看着她，陸婷轉頭對上他眼睛，笑了：“吓人吧，我怎麽知道？嗯……我就是知道。”
祁東野不知道該說什麽，陸婷說：“喜歡就追啊，你條件這麽好，追女孩子還不是小意思。咱們年紀也不小了，你要是再猶豫，轉眼可就三十了。”
“你剛才還撮合她跟展易成，現在又來打我的主意。你是有什麽紅娘指标嗎？”
“我又不是真心要撮合他們。他們要是能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還用得着等我撮合？”陸婷說，“我是故意那麽說的，我就想看看你什麽反應。”
祁東野莫名其妙：“你看我反應幹嗎？”
“你說呢？”
“……”
人總是會在自己的短板上發無名火，要說祁東野，那就是每每對方覺得已經言盡于此，而他卻屁都沒聽明白的時候。
什麽“你說呢”“你覺得呢”，他最煩聽到這些：“我怎麽會知道？你說話能不能……”
“果然哈，上帝是公平的，”陸婷懶洋洋夾着煙，挑起眼角看他，“給了你那麽高的智商，就不能再給你情商了。”
“祁東野，你怎麽像個傻子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