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C50
C50
“咦？你這是……”
唐筝筝從樓道出來，剛一轉身就看見站在小區花店門口的祁東野。
四目相對，祁東野湊在耳邊的手機放下，屏幕上顯示通話姓名“唐筝筝”，唐筝筝低頭，果然自己手機正在大衣衣兜裏震動。她掏出來挂斷，問：“你找我啊？”
忽然想到什麽，又扭頭看看傳達室：“你怎麽進來的？”
“有個朋友也在這兒住，他把我帶進來了。”祁東野收起手機，打量她一瞬，“你要出門？”
“啊，我有個聚會。你找我有事嗎？”
“有，”祁東野說，“但還是改天再說吧。”
“沒關系呀，我時間不着急的。”唐筝筝說，“你都已經跑來一趟了，有什麽事就說吧。”
祁東野一想也是，他的親人朋友大多都不住在這邊，他平時又那麽忙，來一趟也難得。
他點點頭：“請你喝杯咖啡。”
他們又去了那家臨街的咖啡館，這回不是深夜，店鋪裏顧客不少，唐筝筝只找到角落的位置。
祁東野給她點了一杯意式拿鐵，回來時見她正盯着桌角的手提袋，他才想起來：“哦，這個……送你的。”
唐筝筝打開手提袋，絨布袋裏一只素黑實木盒，再裏面是瓶香水。
她認識這種實木盒子：“哇，這是ARANCIA的香水。你送我這個，也太貴重了吧？”
“因為要找你幫的忙很麻煩，想着先來賄賂賄賂你。”祁東野說，“你一會還有事，我就直說了，我們打算給商楚CP提純，你也知道他現在熱度很高，輿論處理起來不容易，所以需要你配合着做些事情。朱以晨的想法是等《夏籁之聲》比賽結束，安排你們接受個采訪，或者合體上個綜藝，把你們兩個的結果告知給觀衆。具體方案他還在考慮，不過我們會盡量減少對你生活的影響，我今天來找你，是想先确認你願不願意，如果不願意也沒關系，我們另想別的辦法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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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信息量有點大，唐筝筝思考了一會。
她問：“如果我不願意，那我是不是就沒有這瓶香水了？”
“怎麽會，香水本來就是要送你的。”祁東野啞然失笑，“當不了賄賂，那就當作重逢禮物。”
“這樣啊，”唐筝筝摸着香水瓶，“那我無功不受祿呀。”
祁東野一愣，明白過她意思：“那你同意了？”
“同意啊，”唐筝筝說，“我跟商林林這麽多年鄰居，你也是我的朋友，現在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我不幫忙哪裏說得過去呀。而且，這兩天我身邊很多人也一直在問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講，明明我只是去幫商林林唱了首歌——唉，早點結束這些也好，反正本來就是怪荒唐的。”
“談了就是談了，沒談就是沒談，照實說就好了。為什麽會不知道怎麽講？”
“我怕對他有影響啊，”唐筝筝說，“現在網絡上一丁點小事都要放大，尤其這件事最近還一直都是熱門詞條，萬一我說錯話了，或者跟他說的什麽對不上，将來多麻煩呢，幹脆就還是少說話吧。”
祁東野想也有道理，普通人哪經歷過這麽大規模的凝視和解讀，事到臨頭，當然會覺得惶恐。
而像他這種身份特殊且不甚好聽的明星私生子，早已經把輿論八卦當成家常便飯，這麽多年他難以接受也只能承受，久而久之，也就慢慢習慣了。
“你同意那就好辦了，我讓朱以晨盡快安排。”祁東野安慰她，“放心吧，娛樂圈浪頭一個壓過一個，等下一個熱點話題出來，你們的熱度就會慢慢降下去了。”
唐筝筝笑着嘆氣：“從前我就是個普通網友，那時候追星，天天守着熱搜吃瓜，巴不得娛樂圈能多點新鮮事。現在忽然覺得，當事人真是不好過，不論好事壞事，熱鬧的都只有看客罷了。”
祁東野垂眼微笑沒多說什麽，見她咖啡喝得快，問：“你說你有聚會，是要去哪兒？耽誤了你這麽長時間，我開車送你過去吧。”
“沒關系啊，不很遠的，就在沿江大道那邊。我自己打個車就好啦……”
“你是要去喝酒？”
“嗯，你怎麽知道？”唐筝筝很意外，“陸婷今天來廬城開會，說好多年不見了，想一起喝個酒，展易成就在沿江大道定了卡座。”
“沿江大道那邊比較著名是酒吧一條街，你說要去那兒，我就随口猜的。”祁東野說，“今晚只有你們三個？”
“對呀，高三到最後的時候，不就是我們四個關系比較好嘛。可惜趙勤遠最近工作太忙過不來……”
祁東野還沒說話，唐筝筝忽然意識到什麽，自己先收住了。
氣氛停滞一瞬，祁東野默然望着她，又過一會，唐筝筝開口問：“祁東野，你今晚有時間嗎？”
“……啊？”
他來不及反應，唐筝筝卻已經想定了什麽似的，笑了起來。祁東野看向她眼底，那笑意裏夾着幾分期待和慫恿。
“祁東野，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喝酒？”
還要多謝朱以晨那見車眼開的悍匪，非纏着祁東野把跑車借他開兩天，無奈之下他來車庫跟朱以晨換車，這才擁有了現在這輛破越野。
要不然，今晚他就該開着那輛紮眼的亮藍超跑出現在酒吧一條街，副駕的人若不深扒，那就是#祁寥私生子酒吧夜會妙齡女孩#，要是仔細扒一下，發現居然還是整除CP的唐筝筝，第二天熱搜會是個什麽狀況，祁東野想都不敢想。
好在現在唐筝筝熱度雖高，畢竟只是素人，還不至于有蹲守家門的狗仔。
祁東野自從多年之前開設娛樂經紀公司，偷拍和造謠也慢慢少多了，一方面他光明正大從事了幕後行業，那些關于他“試水準備進入演藝圈”的謠言就不攻自破，同類型藝人對他的敵對情緒也淡化許多；另一方面，從前針對他的一些狗仔團隊，如今在業務上開始有所往來，昔日的偷拍對象搖身一變成了甲方，就更不能再打什麽陰槍了。
到現在就只有祁寥和白曉帆的對家還在孜孜不倦地時不時給他買幾篇黑通稿，祁東野不怎麽在意，再說頻率也不算高。
這樣想來，其實他出行還算是比較自由，祁東野忽然記起那晚他跟祁寥說的那些話，說什麽因為生活被打擾才不談女朋友——多少有些誇張賣慘的成分在裏面，實際上他只是找不到女朋友而已。
傍晚的廬城華燈初上，沿江大橋堵起紅燈，點點綴綴，像一連串的碎紅燈籠。
唐筝筝在副駕看手機，手指點個不停，也不知是跟人聊天還是在忙工作，祁東野手腕搭着方向盤望向前面，一路車龍看起來遙遙無期，在堵車高峰期開車送她，這樣情形他前不久才剛經歷了一次，不過那時候他沒想過還會有下一次。
“對了，還有件事。”
唐筝筝停下手裏的動作：“什麽呀？”
“你現在有沒有男朋友？”
“……”
唐筝筝沉默一秒鐘，祁東野後知後覺，也覺得難堪：“呃……你別誤會，我不是想八卦你的私事。朱以晨的思路是保留網友猜測的可能性，這樣才能保證你們兩個在之前的熒幕行為上都沒有過錯，但如果你有男朋友，将來被人扒出來，可能又會造成新的風向，所以我們是想提前了解一下，好做準備……”
“我沒有。”唐筝筝說。
祁東野驟然被打斷，一時間思維空白，倒也不知該說什麽了。停頓了半晌，才說：“嗯，我知道了。”
原以為那尴尬的話題就此終于告一段落，過了一會，唐筝筝卻又接着說道：“我覺得……我好像不适合談戀愛。”
祁東野看向她：“為什麽？”
“以前大學的時候、還有留學的時候，我談過幾段，可是每段都很短，最後還都被我弄得一團糟。我覺得很心累，就不想再談了。”
“噢，這樣啊……”
可是怎麽會呢？祁東野忍不住想，她明明是那麽好的一個人。
除了從前話多嘴碎害他靜不下心學習、還有總是尖叫聒噪聽得他頭疼，他想不到她一丁點不好的地方。
祁東野鎖着眉想不通，唐筝筝笑了笑，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總之就是那樣子了。可能我這個人，只适合做朋友，不太适合交往吧。”
“不會的。”祁東野說，“你很好，別這麽想自己。”
唐筝筝不太在乎，點了點頭表示聽到，接着聳聳肩：“無所謂啦，反正我媽媽已經不在世了，我爸也舍不得我結婚，不會催我找男朋友。那就先這樣好了。”
過一會，又說：“不過說起來挺可惜的——那些在一起的人，曾經都是很好的朋友。分手以後，就再也沒聯系過了。”
祁東野定定望着她，不知怎麽，記起朱以晨的話，說這世界上最穩定的關系是沒有關系。
“那我們還是朋友吧？”他突然問。
“是啊……”唐筝筝摸不着頭腦，卻笑了，“祁東野，你都問過我很多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