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慢走不送

慢走不送

北京私立貴族七中運動會的周期有半個月之久，儀式感讓祁昭和嚴骁這兩個參加過無數世界大賽的人都震驚。

射擊項目比賽比游泳比賽要早一天，嚴骁沒什麽事，就跟着祁昭一起去射擊館看熱鬧。

祁昭手裏有整個運動會的賽程，但是他只需要做男子10米氣|步|槍個人賽、團體賽和男女混合10米氣|步|槍個人賽、團體賽的裁判。

他來做裁判，一方面是貴族學校有錢，請得起他們這些冠軍。

另一方面是肩負重任——幫韓煦來看有沒有什麽能拉進集訓隊的好苗子。

“哎我說，”嚴骁手裏拿着瓶早上從祁昭那裏順來的AD鈣奶，跟在祁昭旁邊看那些射擊選手比賽：“你們天天這樣打槍，就不怕傷到自己嗎？”

祁昭轉頭看了他一眼，不知道為什麽，反正嚴骁就是看出了無語。

祁昭低頭随手幾筆在成績測評表上寫下一句評價，才開口：“你們游泳的時候會怕被水嗆到嗎？”

嚴骁一怔：“……不會啊。”

祁昭給了他一個“你自己領悟”的眼神，去和那幾位參加射擊項目的運動員交流成績去了。

嚴骁看着祁昭的背影，吸溜了兩口AD鈣奶，嘀咕了句：“術業有專攻。”

相比祁昭，嚴骁是很自來熟的性格，盡管祁昭平時話很少，但是在這裏他也只認識祁昭，每天有事沒事就喜歡跟着祁昭。

嚴骁雖然話密，但是不會太打擾祁昭做事情，祁昭不煩他，就任由他跟着。

回了訓練基地之後，嚴骁還時不時往射擊隊那邊湊，動不動喊祁昭一起吃飯。以至于許菁菁都看不下去了，找了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在餐廳門口攔住了等祁昭一起吃飯的嚴骁。

“嚴隊長。”許菁菁語氣算不上疏離，但實在算不上友好。

“哎？咋了？”嚴骁從手機屏幕上擡起頭，看到是許菁菁熱情回應。

畢竟在他眼裏，這位從小和白航銳一起長大，又和祁昭做隊友這麽多年的女孩子真的不一般。

許菁菁把他往牆邊扯了扯，低聲問：“你是打算撬白航銳牆角嗎？”

“你別亂說話！”嚴骁一跳三丈遠：“我還想好好活着！”

許菁菁看着他這個過激反應，似笑非笑開口：“你趕緊感謝我們射擊隊裏沒幾個人有白航銳聯系方式吧，不然你現在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怎麽說？”嚴骁伸手撓了撓後腦勺，依然沒覺得有什麽問題。

“你天天拉着我們隊長一起吃飯，”許菁菁側目看了眼食堂裏伸直了脖子往外看的那些射擊隊隊員，補完後面的話：“本來我們隊裏那些小孩想和祁昭吃飯就要約好久才能約得上一次，結果你現在天天喊他吃飯，我們隊裏小孩都快氣死了。”

嚴骁也轉頭看了一眼食堂裏那些小孩，蹙眉問：“這有什麽關系？”

許菁菁一噎，恨鐵不成鋼開口：“本來他們和祁昭吃飯，是為了交流射擊或者比賽的經驗，你在都不好意思說。”

嚴骁到這兒才反應過來：“……行，那我下次少來。”

“不是少來。”一群射擊隊小孩的望眼欲穿中，許菁菁說出了那句他們所有人心中都在想的話：“是別來。”

嚴骁：“……別介啊。”

許菁菁沖着他搖了搖自己的手機：“你再天天來，我就把你的惡劣行為告訴白航銳。”

嚴骁嘴唇動了又動，終究沒說出狠話：“……行，算你狠。”

許菁菁抿唇，給了他一個“溫柔”的笑，順便做了個“請”的動作：“慢走不送。”

祁昭來餐廳的時候，剛好看到嚴骁出射擊隊訓練基地的背影，疑惑問還站在食堂門口的許菁菁：“他怎麽走了？”

“他說他還想好好活着。”許菁菁說完這句話，留下一臉懵的祁昭自己進了食堂。

許菁菁去打完飯剛坐下，就有一個小隊員送了瓶酸奶過來，“菁姐菁姐，來瓶酸奶潤潤嗓子。”

幾秒鐘之後又來一個：“菁姐菁姐，飯後吃個蘋果消化好。”

“菁姐菁姐，加個煎蛋，今天食堂這個煎蛋煎的入味的嘞。”

“菁姐菁姐……”

祁昭坐許菁菁對面，若有所思的看着沒幾分鐘就擺滿了一桌子的吃食，蹙眉問許菁菁：“什麽意思？你今天過生日？”

許菁菁但笑不語：“你猜。”

周圍桌子上吃飯的隊員都豎起耳朵聽許菁菁和祁昭說話，連飯都沒心思吃了。

祁昭擡頭，目光掃了一圈，那些人又都悄悄低下頭吃飯，仿佛自己身處事外，什麽都和自己沒關系。

祁昭下午如往常一樣在訓練室練槍，看了看時間差不多，開始收自己的東西，準備走了。

其它靶位上的隊員面面相觑，都在心裏暗暗較勁，像是要搞什麽大動作。

韓煦站在另一面牆邊，看着這群伺機而動的崽子們，他也好奇他們想幹什麽。

就有一種想上去綁架祁昭的架勢。

什麽都知道的許菁菁抱着自己的槍靠在自己的靶前，看着他們的“伺機而動”。

祁昭擦槍、收槍、拉好槍包的每一個拉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射擊服，背上槍包的瞬間，離他靶位最近的尚雙玖一個箭步沖出去：“祁隊。”

祁昭往外走的腳步停下，轉頭看他：“怎麽了？”

尚雙玖先是像變魔術一樣，從射擊服口袋裏拿出一瓶AD鈣奶，雙手奉上：“練了一下午累了吧？來瓶AD鈣，我下午剛買的。”

在場衆人：“……”

濃度好高的一壺綠茶。

大家和祁昭相處了這麽久，深知祁昭對AD鈣沒有任何抵抗力，只見祁昭伸手拿走了那瓶AD鈣，又問尚雙玖：“有事？”

尚雙玖點頭：“晚上約個飯可以嗎？”

祁昭沒有絲毫猶豫：“嗯。”

然後拿着那瓶AD鈣出了訓練室。

祁昭走了，這場戲算是告一段落，許菁菁走到置物區收自己的東西，韓煦走到訓練室中央，無奈開口：“你們這麽暗流湧動慌慌張張的，就只為了和祁昭約頓飯？”

“你不懂。”尚雙玖臉上帶着比拿了比賽冠軍還高興的笑，哼着小曲兒，開口：“根本不是約飯這麽簡單，這叫争取和大佬交流經驗的機會。”

韓煦：“……我還是你們教練呢，你們交流經驗怎麽不找我？”

沒和祁昭約到飯的邱渝生喪着個小臉，往外走，“你不懂。”

韓煦：“……全世界就你們隊長是香饽饽是吧？”

在場衆人異口同聲：“對！”

韓煦：“……”你們禮貌嗎？

打從貴族學校做指導回來之後，祁昭心情就一直不怎麽好，連平時不怎麽和他接觸的其他隊員都看得出來，況且天天擱一塊兒的許菁菁。

某天晚上隊訓結束後，許菁菁在室外運動場蹲到了來散步的祁昭：“祁昭。”

祁昭轉頭看了一眼，見是許菁菁，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咋？”許菁菁性格大大咧咧，說話也直來直去，懶得繞彎子：“心情不好啊？”

“沒。”祁昭說。

“沒？”許菁菁臉上帶笑，一副“我早就看透你了”的表情：“你都快把‘老子不高興別惹我’幾個大字寫在臉上了。”

祁昭走路的腳步一頓，轉頭看她：“……你很閑？”

“我不閑啊。”許菁菁歪頭笑，一副欠打的語氣開口：“但是要時刻關注未成年心理健康。”

祁昭：“……你能活到這麽大真的是生命的奇跡。”

“害！”許菁菁不在意，坦蕩開口：“随便你怎麽說吧。”

“怎麽？又和深圳那位白先生有關？”許菁菁語氣很放松，她不想每次提起白航銳，都有一種很壓抑的氛圍萦繞在祁昭周圍。

祁昭低頭，沒說話。

許菁菁一看他這副表現，就知道他心情不好百分百和白航銳有關了。

“他最近挺忙的啊，”許菁菁想了想白航銳前段時間和她說的，這段時間的行程安排，蹙眉開口：“怎麽還會惹得你不高興。”

祁昭還是沒說話。

許菁菁百思不得其解，轉頭的瞬間看見了看臺上坐着的邱渝生，和他那位游泳隊的好朋友——嚴骁的妹妹，12歲的游泳小将嚴悠可。

猛地反應過來，沒白航銳惹祁昭，那不是還有個定時炸彈嚴骁嗎。祁昭和嚴骁在貴族高中待了那麽久，鬼知道嚴骁又嘴賤叭啦的和祁昭說了什麽。

許菁菁試探開口問祁昭：“嚴骁又和你說了啥呀？你別太信他說的話，這個人跟白航銳認識久了，嘴裏沒句實話……”

“他和我說白航銳五年前摔斷了胳膊，”祁昭開口打斷許菁菁狀似輕松的話，聲音很悶：“才沒再繼續服役國家隊。”

許菁菁聽到這句話，張了張口，卻不知道怎麽解釋。

因為這就是事實，但是突然這麽讓祁昭知道，好像很殘忍……

“我後來會重回國家隊，”祁昭聲音比剛剛更悶，帶着讓人很難忽略的自責：“也是因為他去求李邁。”

“不……”許菁菁開了開口，連她自己都知道祁昭這些話沒法反駁，又怎麽找的到話去否認。

“你別否認。”祁昭也沒等許菁菁再開口，自顧自說：“這次我信嚴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