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天賦異禀

天賦異禀

自從韓煦給他們合理安排了針對巴黎奧運會的訓練後，韓煦每天在訓練室主要盯祁昭，祁昭每天主要盯邱渝生。

祁昭訓練不要命，邱渝生和他比，有過之無不及。

前不久有個以前集訓隊的助教，和韓煦聊起他們幾個人，給了很客觀的評價。

“祁昭是厚積薄發、一路坦途。”

“白航銳是年少成名、一波三折。”

“許菁菁是十級熱愛、穩紮穩打。”

“尚雙玖是大器晚成、後來居上。”

“邱渝生是天賦異禀、勇立潮頭。”

“準确來說，邱渝生和白航銳差不多，這樣的天賦真的少見。祁昭沒有他們那麽高的天賦，但是過于努力，同樣在那座頂峰上站了這麽久。白航銳祁昭和邱渝生，算是薪火相傳，沒有老将的盛世，但是都給了新人未來。”

“白航銳昙花一現式的光芒實在可惜，所以後來祁昭代替他打造了盛世，年紀輕輕拿下大滿貫，成為目前為止國家射擊隊最年輕的大滿貫選手。可是為了這一天，祁昭花了整整五年拼命訓練，和訓練室死磕到底。”

“如果是白航銳呢？我覺得他百分百不會，他的天賦異禀造就了他的狂放，他的性格也很難說會和訓練室死磕，哪怕他的熱愛沖破胸膛。”

“祁昭的過度訓練造成了他如今日益糟糕的身體狀況，所以他有再多不舍和遺憾也只能止步于此，帶着他和白航銳的夢想止步于巴黎。于是出現了邱渝生，同時兼具天賦和努力的邱渝生，他的光芒不會被困在巴黎，他會走到名古屋、走到洛杉矶，帶着祁昭和白航銳的夢想和期盼。”

“所以邱渝生不只是天賦異禀、勇立潮頭，他還可以是厚積薄發、一路坦途，也可以是年少成名、十級熱愛。”

于是後來很久一段時間，韓煦看邱渝生都不只是看邱渝生。

他能從邱渝生身上看到祁昭的影子，那是兩個人相處久了的形似，是和祁昭一樣的拼命訓練，是和祁昭一樣的冠軍拿到手軟，是厚積薄發、一路坦途，是看故人所帶之子，仍有故人過往之姿。

他也能從邱渝生身上看到白航銳的影子，那是素不相識的兩個人之間的神似，是天賦異禀、年少成名的榮光，是注定登上最高領獎臺，承載着無數人的期盼，是老将盛世大廈不傾，新人執銳薪火相傳。

時至年關，北京城張燈結彩好不熱鬧，就連向來素面朝天的國家隊訓練基地都貼了對聯窗花，有點突兀，但總歸有了年味兒。

因為後面幾天要放假，臘月二十六那天，國家隊幾個教練商量着，把幾個隊的隊員湊到一起，包餃子提前過年。

祁昭起床氣嚴重，早上韓煦就沒喊他，帶着尚雙玖許菁菁等人去和國乒隊、游泳隊、田徑隊、擊劍隊等搞聯誼。

上午十點多，祁昭是被許菁菁電話吵醒的，“喂？”

祁昭前段時間被嚴骁拉着去游泳，從游泳館出來吹了十二月的冷風，有點感冒，鼻音很重。

許菁菁語氣肉耳可聽的急促：“你快去看微博！”

祁昭把手機從耳朵上拿下來，看了眼屏幕備注，确定是許菁菁，沉默了很久。

許菁菁沒聽見祁昭說話，試探問：“怎麽了？”

祁昭語氣裏有不耐：“你一大早打電話把我吵醒就是為了讓我看微博？”

許菁菁知道他有點生氣，能理解，畢竟感冒了睡覺都睡不好，別說睡到十點，就算是睡一天也不知道能睡熟多一會兒。

“真的是大事，你先去看嘛。”

“行。”祁昭妥協，許菁菁行事一般不會這麽着急。

黎子樂，國家射擊隊退役隊員之一，2016年裏約熱內盧、2020年東京奧運會10米氣|步|槍男單雙金得主，2020年東京奧運會後退役，在役期間教練是祁昭前教練、2018年集訓隊主教練李邁。

2023年十一月底，黎子樂被爆自|殺死亡，其父母在接受采訪時說：“一定要找出證據，讓惡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這件事沸沸揚揚不過三天，就在網上銷聲匿跡。有人說黎子樂父母貪財，“惡人”給了錢便不再管這件事；有人說素人抵不過資本，“惡人”花錢壓了流量。

總之這件事在網上就是不了了之。

直到昨天，時隔将近一個月，黎子樂父母在微博上發布了所謂的證據——黎子樂生前的抑郁症檢測證明。将其日記裏數次提到的教練李邁告上法庭。

這件事一出，就“黎子樂”三個字，在網上又翻起了比上次更猛烈的流量和熱度。

[天吶！你們根本就不知道時隔一個月還能從網上看到“黎子樂”這三個字我有多高興。]

[說真的，不管結局怎樣，時隔一個月，“黎子樂”三個字能重新被網絡提起，就已經是素人的勝利了，資本呵呵。]

[黎子樂父母一定要勝訴！！正義會遲到，但一定不會缺席，惡人總要付出代價的。]

[那個國家射擊隊前教練李邁，我記得他風評挺好的啊。]

[掌控流量和資本的人，風評怎麽可能不好啊。]

不知道之後從哪個開始，所有已退役但遭受過李邁摧殘的射擊隊運動員蜂擁而至，紛紛發言揭露李邁的“罪行”。

這件事在網上越炒越熱，已經到了壓不住熱搜的地步。體育局官方賬號都出來發言：“會徹查此事，絕不姑息。”

祁昭有一搭沒一搭的往下翻着，突然看到一個和他有關的詞條：

【2018年國家射擊集訓隊隊員饒子榮實名記，2018國家集訓隊李邁掌控下的現國家射擊隊隊長祁昭和白航銳】

[開篇提示：一段男孩子和男孩子好的過往，李邁狗和反純愛狗勿入。

2018年集訓在上海射擊訓練基地，同批次55人，為期兩個月7.01--8.30。集訓開始第一天，舉行了一場摸底測試，白航銳排名第一被任命為集訓隊隊長。白航銳長得好看，待人和善，性格外向，這樣的人估計很難有人會不喜歡，李邁也很喜歡他——時隔多年，我如今也不敢妄自揣測他的那份喜歡到底是不是教練對隊員的那種純粹。

祁昭性子沉悶穩重，我和他接觸不多，不過多評判。反正就是後來的某一天嘛，突然被同集訓隊的隊友告知：白航銳和祁昭在談戀愛。這事兒傳着傳着就傳到了李邁的耳朵裏，過了這麽久，我依然很難忘記那天李邁的表情，說不上兇狠，但至少也是厭棄。

說起來挺搞笑的，他自己就是同性戀，竟然還看不起同性戀，帶着隊裏所有人一起孤立排擠祁昭和白航銳。那時候祁昭還小（沒記錯應該是十五歲），出身又好，要不是白航銳一直護着他，說不定今天熱搜自殺的就是祁昭了，哪還會有如今世界射擊舞臺上閃閃發光的國家隊隊長。

那時候白航銳也才十八歲，被同批次訓練的隊員冷落、排擠、嘲諷，被教練針對，很難想象那段時光對白航銳而言是怎樣的。我站在同樣的角度裏，無法完全怪罪同批次的隊員，但是李邁罪無可赦。

集訓最後的選拔賽，祁昭因為被影響了心态沒能進國家隊，但是也不僅僅因為心态，那時候祁昭的靶子被李邁動過手腳——這件事沒幾個人知道，他以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但是天下哪有不透風的牆。

進了國家隊第三天，白航銳就被逼着和祁昭分手，不然就把他趕出國家隊，白航銳不同意，是李邁借着封閉訓練，适應國家隊作息的名義，讓人軟禁白航銳，拿着他的手機給祁昭發消息分手。

沒過幾天，祁昭生日，隊裏明明沒有訓練，也沒有其他安排，白航銳想去給祁昭過個生日，李邁愣是沒給批假。那天晚上下了2018年上海最大的一場雨，白航銳不忍心祁昭在外面等着他，就從後牆一個石頭堆起來的缺口翻牆出去，但是因為雨滑摔斷了胳膊，從此再也拿不起槍，那天離他第一次上國際賽賽場只剩7天。少年18歲的夢想戛然而止。那天晚上上海大雨傾盆下，都分不清是急救室裏白航銳的眼淚還是訓練基地外祁昭的失望。

白航銳受傷後，是他求着現國家射擊隊教練韓煦把祁昭拉回來的，韓煦賭上了自己的職業生涯，和李邁賭了一局生死棋。祁昭如今的成績是他自己的努力，但也有白航銳和韓煦的加持，只能說感謝這條路上每一個對他們伸出過援手的人吧。2018年底本人因私退出國家隊，後來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了，但是不管怎樣，白航銳和祁昭都不該止步于此，至少不應該因為李邁分開。

前段時間在一些粉絲的短視頻裏看到，白航銳好像去杭州亞運會做志願者了，如果和祁昭重逢了，一定一定要好好解釋過往那段荒唐至極的時光。白航銳沒有錯，祁昭也沒有錯，錯的人永遠可恨，并不值得原諒。今天被罵也好，一起祝福他們也好，我把話放在這裏：“饒子榮祝祁昭白航銳長長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