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獨善其身

獨善其身

“我之前,其實已經聯系過一部分人了。”出了奶茶店之後,祁昭突然開口。

白航銳下意識開口:“結果怎麽樣?”

祁昭沉默,白航銳想到了:“不容樂觀?”

祁昭仍然沉默,點頭。

白航銳低頭笑笑:“這個……獨善其身的世界。”

因為祁世清和陸娉婷的工作性質,祁昭從小生活在是非明辨、正邪必判的世界,這是祁世清和陸娉婷給祁昭的底氣,也是國家給祁世清和陸娉婷的底氣。

“等我回去再想想辦法,”祁昭眼中的陰霭揮之不去,但還是和白航銳說:“去給你買衣服。”

白航銳挑眉,淺笑着看着祁昭沒說話。

“怎麽?”沒聽見白航銳說話,轉頭看見白航銳在原地沒動,祁昭開口問道。

白航銳臉上笑意明顯了些:“你這轉變的挺快啊。”

“這個世界上有那麽多難解決的事,”祁昭頭微低,看着腳尖前的那一隅路面,聲音因為壓着很沉:“結局不完就不活了?”

白航銳一愣,随即笑道:“你倒是活的通透。”

“少廢話。”祁昭不理他嘴貧,催促道:“快走。”

白航銳前段時間在巴黎出差,回國之後直接來了北京。雖然帶了些換洗的衣物,但是并沒有過年的新衣。

昨天祁昭知道後,說什麽都要帶白航銳出來買過年穿的新衣服。

白航銳無奈說道:“又不是小孩兒了,過年穿什麽新衣服?”

“怎麽?不是小孩兒就不能穿新衣服了?”祁昭不聽他的,堅持己見,“新年新氣象懂不懂。”

白航銳跟着祁昭,祁昭往哪兒走他就往哪兒走,一整天心情都好的不得了。

祁昭不理解,給他買完衣服,看了看時間接近中午了,一起在外面吃飯。

“你很高興嗎?”祁昭點完餐,看着白航銳應該是在和誰聊天,對着手機傻笑,比剛剛更不理解的問他。

白航銳坦然點頭:“是啊。”

祁昭眉峰微蹙,“有什麽好高興的啊?”

白航銳當然不會直接和他說是因為祁昭給他買衣服,繞了個彎子:“大過年的,有什麽好不高興的啊?”

祁昭:“……中華文化的博大精深你學的是真好啊。”

白航銳臉上笑意更甚,沒說話。

祁昭還想說句什麽,聽見手機響了聲——微信提示音。

祁昭打開,入目是許菁菁滿屏的怒氣——

【赤橙黃綠青藍紫】:祁昭,管管你家那位。

【赤橙黃綠青藍紫】:大過年的,別讓他出來禍害百姓!

【赤橙黃綠青藍紫】:我真的球球了!什麽人啊,大過年發癫。

【赤橙黃綠青藍紫】:祁昭!你趕緊出現!把你家那位牽回去。

【老子天下第一】:怎麽了?

【赤橙黃綠青藍紫】:難說,你自己去問他吧,讓他大過年的安靜點兒。

【赤橙黃綠青藍紫】:我本來大過年被家裏人逼着相親就很煩了,還得看他發癫。

【赤橙黃綠青藍紫】:你能理解我的感受嗎?

【赤橙黃綠青藍紫】:不,你不要說話,你理解不了。

【老子天下第一】:……

【老子天下第一】:我說什麽了嗎?

【赤橙黃綠青藍紫】:你沒說,所以請你管好你家那位。

【赤橙黃綠青藍紫】:他什麽時候能和你一樣安靜就好了。

【老子天下第一】:我就假裝你是在誇我。

【赤橙黃綠青藍紫】:天地良心,我真的是在誇你。

祁昭沒再回,把手機鎖屏放到桌子上,問白航銳:“你把許菁菁怎麽了?”

白航銳打字的手停了一下,之後飛速在手機屏幕上點了幾下,也把手機鎖屏放下了。

“許菁菁在相親。”

祁昭:“我知道啊。”

“所以她相親這事兒很好笑嗎?”祁昭不理解,現在比剛剛和剛剛的剛剛更不理解。

“她相親這件事不好笑。”白航銳臉上神色坦然,接着說:“但是和我現在的處境比起來,她挺好笑的。”

祁昭:“……你最好是禮貌的。”

“話說你們家那個小孩兒……”白航銳話說了一半,被祁昭打斷:“都說了人家不是小孩,你不能因為邱渝生年紀小,就不把他說的話當回事,他雖然年紀小,還是個世界冠軍呢。”

“好好好,我的錯我的錯,”白航銳若有所思點頭,誠懇道歉,“他這些年一直都在你家嗎?”

祁昭點頭:“之前我爸媽把他送到了寄宿學校裏,然後他後來不是又進了國家隊嘛,反正我倆平時也一起休假啥的,我帶着他回家也沒什麽,就沒再讓他住學校了。”

白航銳不知道在想什麽,一時沒接話。

祁昭看着他,突然開口:“我勸你善良,他才十二,收起你那些不該有的心思,別去摧殘祖國的花朵。”

白航銳眉心一跳,看着祁昭的表情就知道祁昭在想什麽,忍不住開口:“我是禽獸嗎?!我對他能有什麽心思。”

“難說,畢竟你是有前科的。”祁昭神色坦然,又像是故意逗他,“我當年不也才十五。”

白航銳讓他這一句“前科”整不會了,差點炸毛:“你五年前十五和他現在十二能一樣嗎?”

祁昭聽懂了他的話,但假裝不懂,故意開口:“怎麽不一樣?不都是沒成年的小孩?”

“你當年十五,我不也才十八?我倆之間一共差三歲!”白航銳覺得祁昭今天挺離譜的,每一句話都很離譜,“我今年都二十三了,他才十二,差了十一歲啊!十一歲你知道是什麽概念嗎?”

“我知道啊,”祁昭故意點頭,又故意開口:“腐女文大叔年齡差的開端。”

白航銳:“……6。”

白航銳這下是真的沒話說了,祁昭是這樣的,他要是真的想和一個人杠,能把人杠死。

如果真的有擡杠這個項目,祁昭分分鐘是世界冠軍。

“祁昭。”白航銳臉上沒笑意了,喊了他一聲。

“好好好,我知道了,”祁昭深知該低頭時就低頭的道理,“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雖然認錯一點都不真誠,但是起碼認了不是。

以前在集訓隊的時候,每次祁昭無理取鬧和白航銳擡杠的時候,白航銳能忍則忍,主打一個就慣着他。

有時候實在忍不了了,一旦白航銳用這樣的語氣喊他,那第二天祁昭起床都得扶着腰。

那天許菁菁說“你也有今天啊”,祁昭還不以為意,但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的祁昭,還就真的怕平常最寵着他的白航銳。

大年初一罕見的落了雨,加之寒冬臘月,陰沉沉的天氣下,溫度低的吓人。

祁昭腰痛到連床都沒能下。

不是因為白航銳——革命尚未成功的同志,還在努力争取進門。

祁昭的腰背筋膜炎嚴重到凡是下雨天就會受涼腰痛,何況是這樣又下雨又下雪的寒冬臘月天。

北方的冬天是有供暖的,室內溫度高達二十七八度,偏偏對祁昭的腰背筋膜炎點兒用沒有。

祁世清和陸娉婷一大早來喊他去醫院,祁昭死扭着不去。

祁世清和陸娉婷深知祁昭的犟脾氣,無奈只能給他找了藥先吃。

期間白航銳去祁昭房間看過祁昭幾次,見他睡的安穩也就沒多說什麽。

白航銳曾經也是練了兩年多射擊的,他從一個老前輩那裏聽到過,腰背筋膜炎痛得很厲害的時候,是連覺都睡不好的。

一直到中午吃午飯,祁昭也沒從床上爬起來。

在客廳陪邱渝生看電視的白航銳看了眼時間,又看了眼二樓祁昭緊閉的房門,皺眉。

“咋了?”邱渝生注意到白航銳的動作和神情,轉頭問。

白航銳暫時歇了再去一趟祁昭房間的心思,問邱渝生:“他的腰背筋膜炎很嚴重嗎?以前經常這樣嗎?”

“嗯,”邱渝生點頭,想了想又搖頭:“也不是經常,就是下雨陰天的時候會複發,但是很少有像今天這樣,一整天都不起。”

白航銳剛要說話,邱渝生又開口:“不過之前都是因為要訓練沒辦法,今天可能是沒訓練所以不起了吧。”

白航銳目光重新落到二樓祁昭房間的門上,語氣比剛剛更低沉:“他之前就算複發,也會帶病訓練?”

邱渝生不置可否:“他到訓練室之後就沒再說過腰痛,但是我覺得他大概率是不會不痛。”

“韓煦也不管他嗎?”

“不是韓教不管,韓教根本管不了他啊,他不聽韓教的話。”邱渝生說起祁昭這個病,稚嫩的小臉上帶着和他這個年紀相悖的無奈:“尤其假前那段時間,針對巴黎奧運會的高強度訓練,他沒給自己降一點兒标準。”

“韓煦安排的?”邱渝生聽着白航銳這句話的語氣,有種如果他說“是”,白航銳下一秒就能把韓煦投進護城河的既視感。

“沒,”邱渝生最後還是把話偏向了韓煦,“韓教給他安排的訓練只是中高強度,說他可以根據自己的情況自行調整。”

“韓教的意思明明是他可以适當放松一下,但是在祁昭哥哥的耳中就成了他可以随便給自己增加訓練時長。”邱渝生小手一攤:“于是本來訓練計劃時間比我們短很多的祁昭哥哥,每天去訓練室比我們早,走的比我們晚……”

“韓煦這個教練當的很不稱職。”白航銳聽完邱渝生的話,客觀的給了句評價。

“算不上,”邱渝生一如既往的站在白航銳對立面,繼續維護自己教練:“主要祁昭哥哥進了訓練室,就沒人管得了他。就像他只要站上賽場就沒人能阻攔他拿冠軍一樣,進了訓練室誰都別想阻攔他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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