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的榮幸
我的榮幸
衆人震驚，誰能想到一代寡王音音子竟然還有喜歡的人！
崔雨用胳膊肘頂了一下祝音，驚奇道：“看不出來啊，什麽時候的事情。”
林清也同樣也是一副愕然的樣子，他眉頭緊鎖，薄唇抿起，仿佛極為不悅。剛才的平易近人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又是他平日那副漠然矜貴的樣子。
他忍不住在飯桌下雙手握拳。
一直偷偷觀察林清也的祝音心想，這下壞了。本來是想解綁她和林大大的關系，一時口快卻将人家的隐私洩露出去了。
她這嘴賤的毛病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改掉（手動拜拜）
衆人還在七嘴八舌地打聽“誰啊誰啊？我們認識嗎？”“深藏不露啊...平時完全看不出來嘛...”“啧啧真是鐵樹開花呀！”
祝音眼看着林清也的臉色越來越黑，而自己的同事還在膽大包天地妄加評論，連忙做出一個“暫停”的手勢道：“朋友們，先吃飯好嗎？”
許是因為林清也的周身散發着低氣壓起到了威懾作用，熱烈的讨論聲終于平息下來。
幾個同事之間交換了眼色。分明剛才的氣氛還算融洽，自從祝音說了有喜歡的人以後，林大大登時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衆人得出了結論——他倆之間一定有貓膩！
林清也又回到平日裏那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冰山模樣，導致後半程的飯局變得沉默許多，偶爾幾句的聊天也是和工作有關。
終于熬過氣氛鬥轉直下的飯局後，林清也去前臺買單，祝音則是去上了個衛生間，等到出來以後發現同事們都早已跑路，獨留自己面對一臉冷漠的林大大。
林清也站在飯店門口等她，神色冷峻。看見祝音小心翼翼地向他挪動，按捺下周身翻騰的戾氣，向她招招手：“過來。”
他說這麽一句，祝音反而不敢動了。她戰戰兢兢地說道：“林總，我約的車馬上就到了，不然您先...回？”
有了喜歡的人就恨不得離自己十萬八千裏遠是嗎？
有了喜歡的人就恨不得和自己劃分界限是嗎？
林清也怒極反笑，道：“取消了。都這麽晚了萬一有什麽安全問題怎麽辦，我送你回去。”
祝音心裏默默吐槽：和你一起走，我的人身安全才會受到威脅吧...
她掙紮：“林總我看你剛才好像喝酒了，不然您也找個代駕吧！”
林清也對于祝音的诽謗無動于衷：“我剛才是以茶代酒。”
她真的是...一點也不會注意自己、關心自己。
林清也心下恨恨。
祝音眼見毫無退路可走，只能苦着一張臉跟着林清也走到停車場。
車內的暖風開的很足，但是氣氛卻降至了冰點。
兩人心思各異，都沒人挑起話題。
祝音只能用玩手機來緩解尴尬，她點開微信，在群聊裏瘋狂控訴。
[我的代碼養活一群測試]你們這群天殺的！竟然抛下革命戰友跑路了！
[好的收到111]媽呀...林總的那個眉皺的，我大氣不敢呼。
[我的頭發去哪了]音子，這都怪你，你惹出來的。
[我的代碼養活一群測試]......
好吧，确實是因為自己的口無遮攔惹得甲方爸爸不快了。
以身飼虎的祝音秉承着多說錯說的原則，決定閉嘴直到自家小區門口。
車停穩後，祝音勉強扯出一個微笑：“多謝林總送我回來，要上去坐坐嘛？”
她随意客套一句，正準備光速下車逃離的時候，就聽到林清也說：“好啊。”
祝音內心萬馬奔騰，好啊什麽好啊，林大大你聽不懂什麽是客套嗎？！
她笑容僵在臉上，道：“這這這...孤男寡女的，不太合适吧。”
林清也用白眼瞟她：“我去取飯盒。”
然後順便去她那裏找找蛛絲馬跡而已。
祝音讪笑，原來是誤解了他。正好本來就約好今天把飯盒送回去，現下倒是正好了。
兩人走進老舊的小區，一路沉默。林清也在一閃一閃将要報廢的路燈下突然開口，把祝音吓了一跳。
“你的收入應該還不錯吧？怎麽沒換一個居住環境好一點的小區？”
聞言祝音腼腆一笑：“這個房子是我今天剛剛買的，目前還在還貸款。”
對于一個畢業三年的人，能在這座城市買房，雖然只是個老破小，但也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了。
“等今年年底拿到年終獎我用一半去還貸款，另一半買個大一點的冰箱，現在這個感覺都被怎麽制冷了...”
祝音說起自己的未來規劃時話就變多了，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連語氣都變得輕快許多。
林清也側頭，看着她眼中的光亮和對未來的期許，突然想到那年高三晚自習晚上，他在教學樓的天臺上找到了偷偷跑出來的祝音。
“你怎麽上這裏來了？”他望着穿着寬大校服，身形更顯單薄的祝音背影，輕輕道：“馬上學生會紀委就來查人了。”
他不敢上前，因為他發現平時沒心沒肺的祝音，此時肩膀竟然小幅度聳動，似乎是在默默哭泣。
祝音聽到他的聲音沒有回頭，而是小聲開口道：“林清也，你的生命中幾乎沒什麽煩惱吧？”
富裕的家境，俊朗的樣貌，拔尖的智商。
他這樣的天之驕子，會有什麽煩心的事情呢？
林清也緩步來到了她的身邊，在一個她覺得舒适的距離站住了。
“有啊。”他開口，引得祝音驚訝回頭。
微風已經吹幹了她臉上的眼淚，但是他還是一眼就注意到了她的淚痕。
“每年見不上幾次的父母、永遠比不上的姐姐。”還有面對心儀的女孩卻不知道怎麽吐露愛意。
祝音心下惆悵，她想到了離婚的父母、窘迫的生活費。
雖然說苦難沒有比較的價值，但是有錢人的煩惱原來也是如此昂貴。
“嘿嘿。”祝音決定略過這個話題，她擡頭看天上的星星，“未來我要去上A大，去南方看看。”
林清也只定定看着她：“你要去A大？”
祝音卻已經恢複了平時那副不正經的樣子：“哎呀這也得看我能不能考上。”
她不想讓任何人發現自己脆弱的樣子，快步走到天臺的出口，轉身喊道：“林清也，快點跟上呀，不然要被學生會記上啦。”
林清也看着她輕快的步伐和在空中擺動的馬尾辮，在心中暗暗發誓：“林清也，你一定要跟上她。”
因為數學奧賽在全國取得了不錯的排名，很多名校早就向他抛出了橄榄枝。不顧父母讓他出國的意願，他毅然選擇了A大。
可是後來他告白被拒，緊接着就是從班主任那邊打聽到祝音最終去了本省S大的消息。
高三那年的暑假，他麻木地走向了父母已經為他安排好的道路。
雅思口語考試，考官為他母語般的口語頻頻點頭，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Describe a sessful person who you once studied or worked with.（描述一個曾經和你一起學習或工作的成功人士。）
他沒有選擇父母曾經為他引薦的上層名流，他描述了祝音。
考官敏銳地察覺到兩人的關系，追問道：Do you still want to work with her （你還想和她一起共事嗎？）
“my pleasure.”（我的榮幸）
他這麽回答。
*
祝音和林清也站在門口，房門的主人卻遲遲拿着鑰匙沒有要開門的動作。
林清也挑眉示意。
祝音卻一臉勉強，她的眼珠亂轉：“林總，不然你在門口等我？”
屋內游戲機卡帶散落一地，準備換洗的衣服還在沙發上随意丢棄，這要是讓林清也這種潔癖狂魔進去，不得冷嘲熱諷她一番。
當年，這位大大的衣服被同學不小心弄上早餐的油點，當場就請假回家換衣服了。
她越拖沓，林清也就越認定有鬼，屋子裏面藏着小白臉也說不定！
“快點吧，外面挺冷的。”林大大不留情面地開口催促。
祝音哪敢冷着面前這位大爺，只得言聽計從。
林清也預想的金屋藏嬌倒是沒有發生，迎接他的是一只橘色肥貓。
椰子鮮少見到外人，它好奇地在林清也的褲腳邊聞聞、轉轉。
“這是我家貓。”祝音換下拖鞋，将鑰匙放在置物籃裏，繼續說：“平時很高冷。”
只是“高冷”二字卡在嗓子裏并未吐出，椰子已經在地上翻起了肚皮，一副“大爺快來寵幸我呀~”的谄媚表情。
祝音被當場打臉，她恨鐵不成鋼地用腳尖踢了踢椰子的肥臀，對林清也說：“...它平時從來不這樣。”
林清也蹲下身，嘗試摸了摸椰子的肚皮，引得椰子發出舒服的呼嚕聲。
“它叫什麽？”林清也擡頭問。
祝音在廚房找塑料袋來裝飯盒，頭也不擡地回應：“椰子。”
“椰子...”林清也重複，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笑了一下。
祝音提出飯盒的時候，就看到林清也一臉溫柔的樣子，之前在身上環繞的寒意也不複存在了。
果然，毛茸茸治愈人心的效果無人能敵╮(╯▽╰)╭
林清也見她出來，站起了身接過她手中兩大包的飯盒，就沒別的動作了。
祝音與他對視良久，感覺渾身都不自在。
片刻後，林清也微微嘆氣，走向房門，對着她說：“祝音，下次來你家做客的時候，記得給客人倒杯茶。”
祝音嘴上忙道：“下次一定下次一定。”心中卻想着“哪裏還有下次！”
她眼尖地發現林清也身上和褲腳的貓毛，緊急叫停了已經将手放在門把手的林清也。
開玩笑，這要是不弄幹淨林大大回家向她索賠怎麽辦？！這衣服一看就很貴好嗎！
她動作麻利地拿着粘毛器細心将貓毛粘去，然後為林大大打開房門，椰子跟在後頭一副戀戀不舍的模樣。
她揮手告別林清也，心早已經向着游戲機飛去。
林清也對她微微颔首，并囑咐她記得把門反鎖了。
祝音心不在焉地狂點頭。
正準備關門的時候，鄰居阿姨恰好從樓梯走上來，看到站在祝音家門口的林清也，熱情地打招呼：“哎呀這是小祝的男朋友吧？長得真俊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