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莉莉卡真是的，跑得那麽快。”卡洛坐在茶桌前，嘴裏還在不停抱怨着，“明明都好多年沒有見過你了，也不知道是誰前兩天還在跟我說想要去看你。”
辛西娅端着茶杯輕抿一口，姿态優雅到可以當做禮儀課的模板：“莉莉是個好孩子，她小時候就很乖巧可愛而且還十分聰明。如果不是她身體實在不好，或許她也進入皇家學院學習了。”
“乖巧可愛……”卡洛語氣有點古怪，“你說莉莉卡那家夥？”
他身後的執事低聲提醒道：“請不要用‘那家夥’稱呼一個淑女，少爺，您可是貴族。”
卡洛用一種見了鬼的眼神看向他的執事：“這種時候，你就不要在意我的禮儀了，戴爾。”
戴爾微笑：“起碼在辛西娅小姐面前，請您保持足夠的禮儀。”
“……”卡洛伸手對戴爾比了一個極為粗俗的手勢，緊接着往沙發上一靠，問辛西娅，“說吧，你這次又要問我什麽？我先猜猜看，是不是米塔最近喜歡吃什麽？要我說你不如直接去問王宮的廚師。”
戴爾笑而不語，因為在他的印象中，這種平民之間的手勢語言辛西娅小姐看不懂，所以也就沒必要阻止自家少爺丢了侯爵府的臉。
其實早就見慣了各種粗俗的手勢辱罵以及肢體沖突的辛西娅垂下眼簾，裝作自己什麽都沒看到，然後說：“你說得對，食物的問題還是由廚師去操心比較好。我還是應該看看眼前的事情，比如明天聖女就要進入王都了。”
“聖女啊……”卡洛對此顯得興趣缺缺，“我搞不懂為什麽要這麽大張旗鼓地迎接她一個人，我本來開學前都不打算回去的，但是我父親不同意。”
“請不要這麽說，”辛西娅臉上是完美無瑕的禮貌微笑，“畢竟聖女是打敗魔界大軍的關鍵。”
卡洛扭頭去看自己的執事：“你就不能去做點別的事情嗎？”
“如果您吩咐的話，”戴爾回答道，“我十分樂意為您效勞。”
卡洛碰了個軟釘子，轉頭翻了個白眼。
辛西娅放下茶杯，十分慶幸艾拉并沒有這樣管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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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我就直接說了。”卡洛坐正了些，雖然姿态還是懶懶散散的，但是語氣認真了許多，“我不覺得一場戰争的勝負會完全由某個人決定，我曾經向父親建議增加對士兵的訓練以及适量擴軍，但是都被拒絕了。”
“因為有聖女？”辛西娅問。
“因為有聖女。”卡洛答。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各自喝了些茶吃了些茶點。
辛西娅再次開口，話題卻沒有改變：“你認為，如果沒有聖女的……賜福，我們有多大的幾率會贏？”
“根據記載來看，聖女的最大作用一個是鼓舞人心，另一個是大範圍的祝福魔法……”
卡洛滔滔不絕地講了大約十五分鐘，最終下定結論：“只要魔界大軍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我們至少有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勝率。如果有優秀的指揮官坐鎮的話，或許能有百分之七十。”
辛西娅若有所思：“如果能夠提前知道魔界大軍的大致規模呢？”
“那我有信心能贏。”
“即使沒有聖女？”
“即使沒有聖女。”
兩人相視一笑，極為默契，氣氛又變得輕松起來了。
“不過你今天真的不問我米塔的事情嗎？”卡洛忍不住又問道，“你沒有聽說他昨天去參加賽爾南侯爵的舞會嗎？”
“是嗎？不過是場舞會而已，那不重要。”辛西娅不甚在意地應了一聲，然後話題一轉，到了另一個人身上，“莉莉怎麽會來你這裏？我記得她的家族領地距離你這裏可不近。”
卡洛正要回答，卻見一個侍從從門外小跑着進來，對卡洛說：“少爺，賽爾南家的小姐來拜訪您了。”
“真是活見鬼了。”卡洛難以置信地問，“你确定是菲歐娜那個花孔雀來了？”
戴爾幹咳一聲：“少爺，請您注意措辭。”
“是她。”侍從瞥了一眼辛西娅，然後小聲說，“據說是她看見了科頓小姐的馬車，所以就來拜訪了。”
卡洛一拍腦門：“好嘛，原來我是個被卷入你們風暴中的倒黴鬼。”
辛西娅卻沒有以往那樣鬥志昂揚的模樣，恰恰相反，她神态相當平靜：“不要把與我無關的事情責怪到我頭上來，卡洛。如果你真的很讨厭菲歐娜的話，我建議你等下可以把她直接丢出去塞回她的馬車上。”
“我會把這個機會留給你的。”卡洛說完，就站起身來，向外走去，“首先，我還是得去把人迎進門。”
菲歐娜完全對得起卡洛對她“花孔雀”的贊美，與穿着還帶有泥土痕跡訓練服的卡洛站在一起，她精致得像是宮廷裏最為貴重的珠寶。
她穿着帶有鯨骨撐的華美長裙，上面不僅有層層疊疊的蕾絲和緞帶，還星星點點地鑲嵌着碎鑽，在陽光下閃着光。她的頭上手上也都戴滿了各種華貴的飾品，即使她撐着陽傘，她身上挂着的寶石也從各個角度折射着太陽的光輝，仿佛她本人也變成了個小太陽一樣。
——和菲歐娜并肩而行的卡洛被襯得越發像是剛被人從泥土裏刨出來。
說實在的，辛西娅從未在舞會之外見過誰穿得如此……值錢。
雖然她不在意自己未婚夫昨天出席了哪一家的宴會又和誰跳了舞，但是很顯然，有人非常在意這個。
菲歐娜撐着小陽傘來到辛西娅面前，行了一禮，聲音甜蜜又做作：“哎呀，能夠見到您真是太好了，我們的王子妃殿下。”
卡洛小聲對戴爾說：“看見了嗎？以後你不許說我禮儀不好了。”
辛西娅放下茶杯，并沒有任何回禮的意思：“日安，菲歐娜小姐，你看上去精神很不錯。”
“大概是因為愛情如蜜糖吧，”菲歐娜揚起笑容，得意地坐到辛西娅對面，“畢竟您知道的，我昨天才和米塔殿下在宴會上共舞一曲又一曲，幾乎一整個晚上，我們都在一起。”
“那很好啊。”辛西娅也面帶微笑，她甚至為菲歐娜輕輕鼓了下掌，“我很高興我的未婚夫能讓你如此開心，他給你留下了短暫且珍貴的回憶，這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旁邊的卡洛聽得臉都皺在了一起，倒抽一口冷氣，低聲問他的執事：“戴爾，我怎麽覺得她們的對話有點奇怪？”
“這是您的錯覺，少爺，”戴爾的臉上是誰都挑不出錯的笑容。“但是我建議您不要參與進去為妙。”
卡洛：好的，我閉嘴。
菲歐娜被辛西娅的話氣得臉都要變形了，她頭上戴着的那些珠寶首飾随着她的面部動作而将光芒撒得到處都是。
“您現在當然是米塔殿下的未婚妻，”菲歐娜咬牙切齒地說，“但是，您畢竟不是他的妻子……而且據我所知，您到現在都沒有和米塔殿下定下正式的婚姻契約吧？”
高格勒斯王國極度崇尚公平與契約精神，大大小小的各種協定都要有契約文書作為證明，正式或者嚴肅的事情還要再加上契約魔法。
而在這些契約之中，婚姻契約是相當莊重且神聖的一種。一般在定下婚約的時候，婚姻的雙方就會立下婚姻契約了。
“是的，我還沒有。”辛西娅先是點頭，随即反問道，“那你定下了嗎？”
菲歐娜：“……”
辛西娅很是欣賞了下菲歐娜精彩的表情，然後才說：“要我說，菲歐娜你還是要更加努力才對。畢竟衆所周知的事情是，我——辛西娅·科頓，因為自身太過優秀，又有家裏的爵位要繼承，所以并不是最适合做王子妃的人選。”
“你既然沒有這些負擔，先天就比我更占優勢，所以我相信，你可以做到我做不到的事情。”
菲歐娜臉色漲紅，不知道是熱得還是被氣得。
如果換在以前，別人拿婚姻契約的事情來刺激辛西娅，她八成是要努力證明一下自己配得上王子妃這個身份的。無論是自身的家世、才學，還是對于米塔王子本人的感情，她都要求自己遠超過其他人。
但是現在看來，這是完全沒必要的事情嘛。米塔殿下那種了不起的人，還是送給對他更死心塌地的姑娘們比較好。聖女貝蒂就是一個很好的人選，眼前的菲歐娜也是完全可以的嘛。
旁邊的卡洛聽得又是直抽冷氣，辛西娅以前可是說不出這種話來。他小聲問戴爾：“辛西娅是瘋了嗎？”
戴爾差點就點頭了。
菲歐娜大約是氣瘋了，她尖叫一聲“你這個尖酸的家夥”，就瘋了一樣撲到了辛西娅面前，試圖給她來點教訓。
艾拉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識地就要用自己的身體去擋住菲歐娜。
然而辛西娅已經反應飛快地站了起來，她不僅靈活地躲開了菲歐娜的飛撲，還攥起拳頭，對準菲歐娜被束得極為纖細的肚子——狠狠就是一拳！
菲歐娜話都沒說出半句，就軟軟地倒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