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地脈
大唐不夜宮裏已經一片混亂,不少浴客以為澡堂裏天然氣爆炸,吓得不輕,穿着浴衣圍着浴巾狂奔出來,紛紛站在馬路邊上。不到二十分鐘時間,記者也扛着攝像機來了,借報道的名義,拿着攝像機對着馬路上的男性肉體左拍右拍。
江鴻讓陳舜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踉跄出來,正在四處找楊飛瑤時,她卻自己出現了。
“讓我看看,他怎麽了?”楊飛瑤幫江鴻一起把陳舜轉移到馬路對面的巷子裏,問,“那只蜈蚣怎麽樣了?”
江鴻交代了經過,楊飛瑤沒想到最後還是被逃掉了,十分無奈。她穿着連衣裙,看模樣沒有洗澡,江鴻問:“你剛才在哪兒?”
楊飛瑤答道:“我在找那件要回收的法寶。”
她打開随身的手包,翻出一板藥,掰開錫紙,喂給陳舜一顆,江鴻說:“我先幫他穿上衣服吧。”
楊飛瑤轉過身,江鴻開始給陳舜穿衣服,楊飛瑤又說:“賀瀾山是蜈蚣的天敵,應當能抓到它。”
“法寶你找到了嗎?”江鴻問道。
“找到了。”楊飛瑤從包裏取出一個青銅環,朝江鴻出示,“你看?”
也許因為楊飛瑤是驅魔師,江鴻對她挺有親切感,楊飛瑤則因為江鴻是陸修帶來的人,也不避他。
但江鴻沒敢亂接怕闖禍,只是借着微弱的燈光看了眼,這法寶名字叫“遁龍椿”,看模樣卻絲毫不像“椿”或“樁”,上面刻滿了篆字符文。
“它可以遁地嗎?”江鴻好奇道。
楊飛瑤答道:“對,等陳舜好點,咱們再一起去找他們吧,有了它,進地底就容易多了。”
陳舜的臉色好多了,楊飛瑤不如何在意他,只是在暗巷中飛快地發消息。
“你們西安驅委的同事說,他們往大雁塔的方向去了。”楊飛瑤說,“陳舜,你好些了麽?”
陳舜起身,已活動如常,點點頭道:“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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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飛瑤道:“那走吧。”
江鴻猶豫了短短幾秒要不要一起去,但對方是兩名驅魔師,自己又可以召喚陸修,應當不會有危險,這種看熱鬧……不,增進閱歷的機會,怎麽可以錯過?親眼看看驅魔師是怎麽捉妖的,也對學業有幫助,陸修帶他來,應當也是抱着這個想法吧。
于是兩名驅魔師各自掃了一輛共享電動車,驅車趕往大雁塔。
江鴻騎上共享電動車,在後頭吐槽道:“都已經在收妖了,為什麽就不能飛過去啊!”
“我們沒有飛行法寶,又不是你們陸老師,”楊飛瑤回頭道,“怎麽飛?”
楊飛瑤說:“在城市上空飛行,會被記過處分的,看見的人多了沒法收拾。”
騎到一半,還得停下來等紅燈,江鴻心想真是夠了。
“那,大姐姐,澡堂裏怎麽辦啊?”江鴻又問。
“他們西安的驅魔師同事去收拾了。”楊飛瑤笑着答道,“你今年念大幾?挺帥啊。我也是你學姐呢,咱們一個學校畢業的。”
“大一。”江鴻樂呵呵地答道,“沒有學長帥。”
楊飛瑤自得其樂道:“那是的。”
陳舜黑着臉,轉頭上下打量江鴻,那眼神仿佛在說:你怎麽什麽都不懂?
江鴻知道陳舜對他在澡堂裏什麽也沒做很不爽,可是小爺我救了你的命哎!要不是我救你,你現在腦袋都沒了。
“我在蒼大畢業之後,在西安驅委實習了半年,才去了北京。”楊飛瑤又說,“你來過西安驅委嗎?”
江鴻:“沒有啊,應該不對外人開放的吧?但是我去過重慶驅委,太神奇了!”
楊飛瑤神秘地擠了擠眼,笑道:“只告訴你哦,騎共享單車,從安遠門出發,城牆第一百四十七塊磚,是開門暗號哦。空了可以來西安驅委玩,對吧?陳舜?”
江鴻:“有什麽玩的?”
楊飛瑤:“門口有賣法寶的店,偶爾還有內部的字畫展,我們主任下得一手好棋,號稱棋仙,你能下贏他,可以贏一件他的獎品哦。”
江鴻:“呃還是算了,我鐵定下不贏他。”
過紅燈時,楊飛瑤又說:“待會兒請你們吃宵夜,答謝大家,去撸串吧。”
江鴻:“好啊!”
電動車到得大雁塔外,楊飛瑤稍躬身,仿佛在認真地檢查地面的痕跡,陳舜說:“朝後頭的園林去了。”
江鴻始終緊緊地跟在楊飛瑤身後,夜十一點,廣場上已經熄了燈,剩下為數不多的年輕人在玩滑板。
不遠處傳來一聲口哨響,藏身黑暗中的賀瀾山與陸修現出身形。
“抓到了嗎?”陳舜問道。
賀瀾山頭發還半濕着,與陸修商量着什麽,三人一來,便不吭聲了。賀瀾山答道:“被它逃了,但在入地前我增加了一個标記,繼續追還是放過它?”
陸修招手,示意江鴻到自己身邊來,檢查了下,沒有受傷。
楊飛瑤遲疑了很短的片刻,說:“它長期在地底活動,知道一些與地脈亂流有關的信息……過來之前,驅委讓我盡量把它帶回去問話。”
陸修一手搭在江鴻肩上,沒有說話,只觀察他們。
陳舜說:“我們這邊,只讓我盡全力配合飛瑤。”
賀瀾山:“繼續深入的話,需要遁龍椿,你找到了嗎?”
楊飛瑤馬上打開手包,把那件法寶遞給賀瀾山。
賀瀾山以眼神詢問陸修,陸修便看江鴻,指指地面,揚眉,示意你願意去?
江鴻說:“當然可以!你去我就去!”
賀瀾山仔細端詳了法寶,接着一揚手,念誦了幾句咒文,音節非常奇怪,猶如中國古代的官話。
只聽“嗡”一聲,那青銅環在五人頭頂變大,罩住了他們,繼而就像觀光電梯般落下,發出微弱的光,把他們罩在了一個圓柱形的結界裏。
江鴻充滿驚訝地看腳下,仿佛坐電梯般沉了下去。
霎時間大地盡成透明,就像進入了一個潛艇,腳底下猶如出現了另一個光芒搏動的、滿是江河的世界。
江鴻:“哇!”
陸修那表情也有點詫異,五人都低頭看着腳底下。
楊飛瑤十分驚訝地說:“我也是第一次見呢。”
賀瀾山說:“安傑拿到這件法寶後,研究應該很快就會有進展。”
陸修朝江鴻解釋道:“你腳底下的光,就是這個星球的血管,叫地脈。地脈通常在距離我們三千米之下。”
“這麽深!”江鴻恰好在想,現實世界裏開礦就不會挖到地脈麽?
陸修又說:“但地脈也偶爾會在某些近地面點彙聚,這些地方稱作‘節點’,也即風水龍脈。”
賀瀾山笑道:“這是陸老師的校外實習教學課麽?”
江鴻笑了起來,陸修依舊是那沒有表情的模樣。
“地脈的流動不是直線而是曲折的,高度也并非固定。”
随着遁龍椿帶他們不斷下降,在那靜谧裏,陸修又解釋道:“就像河水在拐彎時,偶爾會……”
江鴻:“靈氣外溢!”
陸修點了點頭,江鴻說:“所以這些地方就是風水寶地了,适合修煉。”
陸修:“正确。”
賀瀾山補充道:“距離這裏最近的節點,就是大雁塔。”
江鴻說:“我很驚訝居然大地是透明的,就像海水一樣。”
他再擡頭看,地面現實世界,五光十色的城市已經遠去,地基、河流猶如CAD的結構圖般奇特。
“這是法寶的效果,”楊飛瑤說,“哪怕有遁地神行的妖獸,也沒有這個本領。”
地下川流不息的能量湧動接近了,賀瀾山擡起兩根手指,轉向西方。
“它已經逃到五公裏外了,”賀瀾山說,“标記消失了,只能追蹤到這麽遠。”
陸修:“先找合适的地方降落。”
賀瀾山操控遁龍椿不斷擴大,四周的空間開始退後,江鴻再次踩到了凹凸不平的地面,刺眼的光芒湧來,他們正站在一條能量地下河的河岸處。
“河水”散發着藍白色光芒,習慣之後,這光芒還算柔和。賀瀾山便将遁龍椿還給楊飛瑤。
“沿着這裏走,”賀瀾山說,“吳小恩已經停下來了。”
四周一片寂靜,江鴻非常好奇身邊的河流,他看看陸修,似乎想發問,陸修示意他想問就問。
“這裏頭是什麽?”江鴻說。
“能量,”陸修答道,“星球的血液。”
江鴻道:“我是說,它是什麽能?電能?化學能?”
“這很難回答,”賀瀾山替陸修答道,“是其中一個研究方向,磁場可以約束住它。驅魔師認為,天地脈中流動的是同一種粒子,他們暫時把它稱作‘以太’。”
陸修看出江鴻的疑惑,說:“碰到它不會怎麽樣。”
江鴻很想把手伸進去試試看,但想了下,沒有這麽做,畢竟陸修是龍,他就算觸電也鐵定沒感覺,人去摸摸高壓電線馬上就挂了。
陳舜說:“飛瑤,咱們先到前面去探探路吧。”
楊飛瑤一點頭,兩人便往前走。陸修為了照顧江鴻,走得很慢,賀瀾山也保持着與他們步調一致。
“修煉就是吸收它嗎?”江鴻又好奇地問。
“不能直接修煉,”陸修說,“會被撐死,就像攝入電解質必須先稀釋。對大部分妖獸來說,地面上溢出的天地脈能量已經足夠了。”
賀瀾山說:“過于純粹的能量會讓妖族體內産生不可逆的變異。”
江鴻點了點頭,他體內的脈輪是斷裂的,也無法修煉,這麽問純屬好奇。
“陸老師?”賀瀾山又突然道。
陸修:“?”
賀瀾山:“如果我沒記錯,楊飛瑤應當不是安傑的親信。”
陸修平淡地說:“我不關心你們驅委內部的事。”
賀瀾山想了想,說:“她應當是從窦寬手下,調到安傑部門裏的。”
陸修始終不回答,賀瀾山就像在自言自語,又說:“這幾年裏,窦寬與安傑的競争很激烈,安傑明顯不喜歡蒼穹派系,尤其曹斌……”
陸修沉默,江鴻不知道賀瀾山什麽意思,便也靜靜地聽着。
“先前我聽說,”賀瀾山又說,“安傑與曹斌競争過蒼穹大學副校長的職位,最後安傑輸了,導致他對這邊有很大的成見……”
話音未落,突然遠處傳來一聲尖叫,三人同時擡頭。
那是楊飛瑤的尖叫聲,賀瀾山便大聲道:“飛瑤?!”
沒有回答,賀瀾山快步追了上去,江鴻充滿擔心也要追,陸修卻不緊不慢,讓他走在自己身邊。
“是不是困了?”陸修注意到江鴻有點疲憊。
江鴻:“嗯……有一點。”
當下已經是半夜兩點,江鴻快困得不行了,但他還勉力堅持着。
陸修:“我變成龍載你吧。”
江鴻:“這裏洞穴這麽小,會卡住的,走吧。”
陸修便不堅持,畢竟一條龍在洞裏爬來爬去,不僅有礙觀瞻,還容易讓江鴻碰到頭。
江鴻忽然又打起精神,想到一個問題,好奇道:“你每次只能變成龍幾分鐘,那結束之後,喘口氣可以接着變嗎?”
陸修:“……”
陸修有時真不知道江鴻哪兒來這麽多怪問題。
“不可以,”陸修冷冷道,“變身滿五分鐘後,要等十二個時辰,否則這封印有什麽用你自己說?”
江鴻:“是誰封印了你?”
陸修不答。
江鴻:“為什麽封印你?”
陸修随口道:“怕我毀滅世界。”
江鴻:“哈哈哈哈——”
陸修:“你以為我不會這麽做?”
江鴻:“呃……你沒有那麽無聊吧。”
陸修:“這要看我心情。”
江鴻:“你是一只溫柔的龍。”
陸修:“……”
江鴻又想扒他,但洞穴太低了,跳起來險些撞到頭,只得作罷。走了一小段路後,地勢漸平,轉而朝下,江鴻便加快了腳步。
面前有風吹來,是個巨大的地下鐘乳岩洞。地脈流淌到了此地,朝着一個深坑湧了進去,光線暗了不少。
“這是什麽地方?”江鴻震驚了。
面前是一座奇異的地下廟宇,以石頭壘砌而成,四周還散落着古代的瓦碗、瓦罐,仿佛有人居住過,正門用亂石封住了。
陸修審視周遭,楊飛瑤坐在了一塊石頭上,揉着自己的腳踝,陳舜在一旁陪她,賀瀾山則手裏發着光,繞到廟宇後面,開始探查這座廟。
“抱歉,我剛不小心把腳崴了下。”楊飛瑤有點不好意思。
陸修擺手示意沒關系。賀瀾山說:“陸老師,你覺得這是什麽?”
陸修走上前去,賀瀾山推開了廟的後門,江鴻跟在後面,探頭探腦。
“很不尋常嗎?”江鴻注意到陸修凝重的表情。
“非常不尋常。”賀瀾山喃喃道,“地下三千米處,有一口反向地脈井,還有一座廟?”
楊飛瑤說:“還有人在這裏居住過。”
陸修一腳踹開廟門,走了進去,廟宇中庭處,橫七豎八地擺了九個棺材。
江鴻:“……………………”
江鴻一看到棺材,頓時汗毛倒豎。
賀瀾山走到一具棺材前,想伸手推棺蓋,江鴻剎那炸毛了,說道:“可可可、可以不要打開嗎?好可怕啊!”
陸修:“我陪你到外面去。”
“不……不用了,”江鴻說,“你留在這兒吧,我去找他們。”
江鴻不敢回頭,筆直地從廟裏走了出來,手裏握緊了護身符。
然而就在這時候,他突然聽見了陳舜與楊飛瑤在廟外的交談,江鴻從廟宇後門轉出來,恰好與他們隔着一個拐角,看不到彼此,卻能聽見對方的聲音。
“不要動陸修,”陳舜道,“目前還不是他的對手。”
江鴻差點就出了拐角,聽到這對話時,本能地覺得不對,停下腳步。
楊飛瑤說:“賀家的那小子可以試試看。”
陳舜:“算了,今天已經完成任務了,不要再多生枝節。”
江鴻的心髒頓時狂跳起來,他們在說什麽?
“你能引開陸修麽?”楊飛瑤又問。
“噓,你小聲點,”陳舜似乎在觀察廟裏情況,壓低了聲音道,“他們萬一突然出來……”
楊飛瑤:“他倆都是大妖怪,真要出來,不可能感覺不到,放心吧,安全得很。”
陳舜:“算了,你忘了交代過什麽?”
楊飛瑤笑了起來,笑聲在那片靜谧裏顯得有點刺耳。
江鴻:“……”
江鴻馬上意識到了危險,這個時候,自己絕對不能出去,否則一定會被懷疑。
江鴻于是慢慢地後退,同時非常注意腳邊的瓶瓶罐罐,千萬不能出現電影裏的情節,什麽東西“當啷”一聲,實在太蠢了。
他一轉身,果然碰倒了一個瓶子。
啊啊啊啊!!
江鴻剎那驚恐地去扶時,廟宇裏傳來“轟”的一聲巨響!瓶子倒下與廟裏的巨響恰好發生在同時,掩去了江鴻制造出的響聲。
他馬上轉身,朝廟的後門跑去,霎時圍牆被轟開,陸修飛身而出,摟住江鴻,一個翻身躍上洞壁,再借力在空中躍過,穩當落地。
賀瀾山也跳了出來,幾乎是同時喊道:“陸老師!留點手!這洞容易塌!會把咱們埋在下面的!”
江鴻:“陸修!剛才我……”
陸修:“到角落裏去!”
話音未落,廟裏沖出一尊巨大的石人,不住嘶吼,橫沖直撞,那只蜈蚣妖再次出現,高倨于石人頭頂,口鉗拖着黑鐵鏈條猶如缰繩般,操控三米高的石人朝他們沖來!
江鴻沖到鐘乳岩後躲避,在那震動中,洞穴頂部的鐘乳石紛紛落下,他既要躲避石頭人,又要躲閃掉下來的暗器,同時還分神留意楊飛瑤與陳舜。
賀瀾山化作鶴形,優雅地飛向石頭人頂上,繼而再恢複人形,以鶴拳揪住蜈蚣妖,把它拖了下來,再朝着洞壁一抛。
陸修擡起一手,懸在空中,斷裂的鐘乳岩同時于地上升起,再随着陸修一揚手,刷然猶如上百流星,密密麻麻地飛向蜈蚣妖,環繞着它形成牢籠,釘入洞壁,困死了它。
“啊啊啊——”江鴻大喊道。
江鴻在那石頭人背上,抓住了鐵鏈,險些被甩下來。
陸修:“……”
江鴻勉力站穩,只感覺自己上了牛背,被甩得飛來飛去,喊道:“這大家夥太難控制了啊!”
“你怎麽上去的?”陸修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也不知道啊!”江鴻喊道,“快把我弄下來!”
江鴻拖着鐵鏈,側身,似乎可以操縱它,陸修攔在前方,大聲道:“一二三,跳!”
陸修擡手,正準備發動龍語,江鴻驚慌喊道:“不要啊!這麽高摔下來會骨折的!”
緊接着,半瘋狂的石頭人在江鴻亂七八糟的控制下,朝着陸修沖了過去。
下一刻,石頭人撞上洞壁,陸修原地起跳,在空中側翻,抓住江鴻衣領,把他從石頭人頭上拽了下來。
石頭人“轟隆”一聲撞得頭昏腦漲,再轉身時,吃了陸修一記龍語沖擊,登時碎成無數裂石,散架了。
“呼——”江鴻本來昏昏欲睡,這下徹底精神了。
“我剛才好像是,找了個地方想跳上去,結果滑下來了,不知道為什麽,抓住了一條鐵鏈……”
江鴻還在解釋,陸修示意不用了,已經不重要了。
“它剛才就躲在其中一具棺材裏。”賀瀾山朝他們解釋道,“沒有提前做好準備,是我粗心大意了。”
楊飛瑤的腳還有點崴,欣然道:“辛苦兩位啦,總算可以回去交差了。”
陳舜跟着拍了幾下手,楊飛瑤拿出一個空的香水瓶,将瓶口朝向鐘乳岩構築出的牢籠。
她的長發飛起,開始收妖,随着絢麗的光芒被吸入香水瓶,透明瓶身中出現了一只小小的、不斷扭動的蜈蚣。
楊飛瑤蓋上瓶蓋,朝他們道謝。
迎上江鴻複雜的目光時,楊飛瑤略覺詫異,江鴻便馬上笑了笑,不再看她。
“回去吧,”賀瀾山說,“已經快天亮了。”
遁龍椿發動,諸人再次升上地面。
江鴻始終有點疑神疑鬼的,但他知道現在不是說自己聽到了什麽的時候,賀瀾山卻注意到了江鴻的安靜。
“怎麽了?”賀瀾山問。
陸修替江鴻答道:“他困了。”
江鴻“嗯嗯”了兩聲,回到地面時,則是在距離大雁塔五六公裏外的另一處街道,環衛工人已經在打掃街道了。
陸修也懶得與他們道別,帶着江鴻就要回酒店。
江鴻還在打量楊飛瑤,見楊飛瑤也在看他,便笑道:“學姐,宵夜下次再吃哦。”
楊飛瑤一怔,繼而笑道:“好,下次回學校,再請你們吃宵夜,我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