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兩人視線相撞

蘭峥謝過大師姐，登陸進了網盤，開始研究起來。這一研究又是兩天沒怎麽出門。沉浸在浩瀚知識海洋裏，暈乎乎飄飄然的。這專業是他自己選的，雖然難但也要走下去。

這一天，他照常開了顯示器，拿了觸筆開始研讀。安寧跑過來，給他送來水果。

送完還不肯走，安寧撅着嘴說哥哥好久沒帶她玩了，說爸爸帶着姐姐出海來釣魚去了，不帶她和承平，她不開心。要哥哥帶着她去海灘玩。

蘭峥看了一下日歷，又搜了搜，潮汐要到了，可以趕海。

他哄安寧明天上午帶她去趕海，現在只能在院子裏拍皮球或者跳繩。承平還在睡覺，安寧把他喊醒了，三人一起跳繩。蘭峥和承平撐着繩子，于小斐和安寧跳，嘻嘻哈哈的。

沒多久，安寧就不玩了，說想要看動畫片。蘭峥沒同意，她又說想去游戲倉裏玩游戲。

又被拒絕，沒想到承平的黑眼珠也看過來，也要玩游戲看動畫片。

蘭峥妥協，“好吧，只能看一集哦。”還惹得安寧說哥哥偏心。沒辦法，承平很少開口要什麽，幾乎是大人給他什麽他都能接受，他這樣仰着小臉央求，又呆又萌。

晚飯前安寧還跑過來，捂着小拳頭，“哥哥，明天去海灘。”生怕蘭峥反悔。

第二天蘭峥吃了早飯，又監督幾個孩子做完了作業，在十點左右帶着幾個孩子去趕海。

說是趕海，其實并不能撿到什麽，不過貝殼小海螺海蟹海蚌，它們也不會走得太深。幾個孩子興沖沖地提着小籃子帶着小鏟子和小瓶子，跟着蘭峥出發了。

雙胞胎和安寧都卷起袖子，卷起褲腿卷起，沒有赤腳而是踩着小雨靴，興高采烈地在沙灘上尋寶，每撿到一個喜歡的都要歡呼一聲。趕海不是每天都有，要看潮汐和天氣。

承平踩着小雨靴跟在蘭峥後面只挑漂亮的貝殼，他喜歡圓形的雪白的貝殼撿。

一個小時後蘭峥就要他們回去，幾個孩子還未盡興，念念不舍不想回去。圍在他身邊撒嬌的撒嬌講道理的講道理談條件的談條件，就連承平也舉起小籃子的貝殼給他，那意思顯然是要賄賂他。

有幾個人看的發笑，其中一位老人說，“難得孩子喜歡，讓她們多玩一會兒。”

蘭峥認出這是住在他們民宿的那對退休夫妻倆，他們倆一早就出去了，沒想到也是在這裏趕海。兩人的桶裏裝的是海蝦和海螃蟹。顯然比幾個孩子撿的又多又好。老人笑笑：“中午我們要借用你家廚房試試。”

“清蒸味道鮮。”蘭峥道。

在他說話的時候幾個孩子又開始行動了。蘭峥只好又給他們一個小時，後來回去的時候差點錯過返點，幾個孩子身上也髒兮兮的，不過看樣子都不介意。

李翠翠在掃落葉飛花，院子裏一棵柿子樹結了果子，還未成熟，已經被幾個孩子搖掉許多，被她收在竹筐裏，說是要做腌制硬柿。

下午這幾個孩子又要燒烤，說要吃自己撿的東西。于小斐帶着幾個孩子擺出了燒烤架，烤爐，帶着她們抽水洗着海鮮，抽的是山泉水。

海島有淨化水廠，但宋眉州和幾個孩子都吃不慣，所以蘭清嘉讓人送來了兩車純淨水。山泉水甜，但海島上淨化過的水有股說不出的堿味，蘭峥寧願喝山泉水。

海鮮一大堆，沒有素菜。李翠翠又帶着孩子們去了花圃，讓她們自己弄點蔬菜和鮮花回來。孩子們跟過家家一樣，熱鬧起來。民宿的那對老夫妻也加入，還有今天中午剛辦理入住的一對情侶也加入進來。大家一起說着要做燒烤派對。

蘭峥全程沒參與，只等着吃現成的。李翠翠見她們玩得開心，只幫着榨蘋果汁，還搬來了民宿的小音響，放着昆曲兒，咿咿呀呀的調子若有似無的響着，餘音滿園。

秋色暮裏，雲霞緋色，炭火袅袅，歡聲笑語。

宋眉州拿着手機拍幾個孩子穿串磨料跑來跑去的動作，承平在鏡頭裏最安靜，但也拿着一塊大海螺，用小夾子翻轉着。他似乎對鏡頭很敏感，擡頭，黑黢黢的眼珠轉了轉，又低頭用小夾子翻海螺，翻過來卷過去，樂此不疲。

“爸爸，別拍了，來幫我卷菜菜。”安寧去拽他。

宋眉州收了手機，笑着看遠處的雲霞，心想這真是個好地方。

“來了。”

蘭峥對燒烤并不熱衷，他吃的不多，但抱着蘋果汁喝。那對情侶大概吃的很高興，女孩子拿着手機連上音箱，換了流行音樂，于小斐拍手大叫：“這是顧池軒的《千秋戀》！”

很酷炫動感的音樂，那個女孩子清唱起來。于小斐跑上去說等一下，然後噔噔跑到庫房，扒拉出麥克風麥架。雙胞胎一看這個就跑上樓把電子鋼琴也擡下來，宋眉州笑着，“要開音樂會了。”

“蘭峥，庫房那把吉他還能用嗎？”宋眉州心也癢癢的，曾經也一把吉他走天下。

蘭峥唇角帶笑，去給他拿吉他，“還能湊合着用。”

女孩哈哈大笑，說她學聲樂的，拿着手機問雙胞胎擅長那種曲子，流行還是古典。

于小斐不等雙胞胎回答，就說，“當然是顧池軒的歌。”

雙胞胎沒問題，在韶雲公館的時候因為宋鴻懿追星顧池軒，她們也聽過，還練習過一曲成名曲《千秋戀》。

宋眉州拿着手機搜了一下，表示沒問題。于是一場簡易的演唱合奏會就開始了。吉他聲的前奏響起，電子琴跟着介入，動感純粹，女孩子歌聲大氣清亮，千秋戀節奏快，她一開口就帶動人心了。

安寧随着動感音樂扭着小屁股，見承平還是坐在那，把他也拉起來，拉着他的雙手要一起扭。

熱鬧的聲音整個民宿都能聽到，蘭清嘉也放下工作，從樓上下來了。

她一下來就看到兒子女兒手拉手轉圈圈扭着的小動作，唇角就不自覺的揚起來。

蘭峥抱着着蘋果汁，時不時抿上一口，心情真的無比敞亮。女孩子唱着，她男朋友在下面揮手，女孩唱完一曲後，于小斐跑了上去，和女孩合唱一曲女團的歌。還讓李翠翠幫她錄像拍攝。

等女孩唱完，她男朋友從民宿抱了一束花上去，兩人貼面甜蜜相擁。

于小斐撇撇嘴，努努嘴，佯裝不屑的模樣，說道：“小哥哥小姐姐，我們還是孩子啊！”

那女孩笑得不好意思，說着：“那下一首我們就唱兒歌，《小星星》。”然後她把麥克風扔給了男朋友，那男孩顯然愣了一下，接了也不怯場，架勢十足的開口唱了起來。

結果他一開口，蘭峥的蘋果汁差點吐出來。宋眉州彈吉他和雙胞胎電子琴的動作也是愣住了。

破鑼嗓子唱夜曲，如指甲撓黑板，讓人一聽就起雞皮疙瘩，真的是嘔啞嘲哳難為聽。

安寧捂着耳朵笑，還去捂承平的耳朵。

男孩嘿嘿笑着，撓撓頭，“要不，換一首。”

于小斐大叫，“還是換個人吧！”

女孩顯然也知道自己男朋友開口的威力，頭一揚朝着蘭峥的方向，“帥哥，救個場。”這麽個帥哥應該什麽的都會吧？

蘭峥搖頭，悶笑指了指安寧，“讓我們真正的小朋友唱，安寧承平，去。”

安寧小臉甜甜的笑着，拽着承平站到了中間，拿過話筒唱了起來。

她搖着頭蹦蹦跳跳地唱着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唱完一閃一閃亮晶晶後，就把話筒塞到承平下巴處，承平就會面無表情念亮晶晶，小星星。

安寧一蹦一跳的，歪着頭，童聲童氣，奶聲奶氣，唱的好聽；而承平就是站在那面無表情，一板一眼的念字。

這兩個孩子一大一小，精致可愛，一唱一和，逗得人忍俊不禁，笑意盈盈。

蘭峥聽到那個小姑娘拿着手機一邊拍一邊對男朋友念叨着好萌好萌，以後也要生這麽可愛漂亮的孩子。他轉頭一瞥蘭清嘉也在拿着手機拍。

此刻是暮雲天，寒煙色，秋色嗳嗳，正是秋宵月色勝春朝。

蘭峥起身上了二樓，在樓梯口拿出手機拍下這一刻美景。

之後鏡頭又往人中去，拍下了幾個孩子。接着鏡頭再一轉，藺敏之出現在院門口。

蘭峥心頭一動，意料之外的人。

遠處見秋水長天一色，太陽下山浮光躍金，月出江花秋月色，江上秋風動客情。

風徐徐，歌盈盈，雲霞緋麗。

鏡頭裏的藺敏之右手臂上搭着風衣，肅立于院中，他的右前方是那一棵出牆頭的柿子樹，樹枝垂下的藺敏之英挺冷峻，衣冠楚楚，背後是成群結蔓，緋色絢爛的紫藤蘿和煙火雲霞。

藺敏之的目光搜尋一圈，和二樓樓梯口的蘭峥對上。

樹影徐徐，風卷雲動，月出海，移梢頭。

蘭峥瞥見他一雙黑黢黢的眼睛，深邃又深沉，像是暗湧無聲的潭淵。

兩人視線相撞。

藺敏之穩穩地回視他，不躲不避，鼓噪喧阗中，那雙眸子寂靜無聲，瞳孔裏幾乎都是他。

鬼使神差的，蘭峥對着藺敏之按下了手機拍攝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