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我和你一起

陪孩子的确很治愈,但時間長了也吃不消。

蘭峥在第二天中午吃完飯後離開長湘湖,到達與趙欣然約好的地點,采買一些一次性的實驗器材,據說以前都是大師兄的活,不過現在交給了趙欣然。

趙欣然填了無數的采購申請,型號數量條碼大小尺寸單價總價,上交,最後煩了,說還不如自己出錢買。

蘭峥勸他還是遵守實驗室守則好了,不然以後說不清。一個燒杯并不值錢,但碎了要填報這是規定,你自己買了補上去,要是後期那個實驗出問題了,追責追蹤的說不定就會把源頭歸咎于你這個私自購買的燒杯。

趙欣然看他說的一本真經,問是不是以前經歷過,蘭峥說這倒沒有,也是前人告訴他的經驗之談。兩人采買回去,霍曉釵還在實驗室裏,碰到他們倆,說請他們倆吃飯。

霍曉釵家裏條件不錯,為人也大方,開車帶着他們去了一家新開的清吧,裝修挺有格調的,但是料理不怎麽好吃。

趙欣然擠眉弄眼的,不知道霍曉釵打什麽啞謎。

他們平時聚餐都在科大附近的平價餐廳,價格不高不低,他們都能接受。有時候大多都是食堂和教室快餐解決。楊日倫帶的幾個學生中,大部分家庭條件都不錯,加上導師資源充足,給他幹活補貼也不少,再說大部分時間都在實驗室裏,就算想揮霍也要有時間呀。

霍曉釵帶着他們來的這個清吧,趙欣然點點那個酒水單,一罐普通可樂這裏都敢賣十倍的價錢,搶吧。不過環境的确不錯,臺上的那個歌手側面看着有點像孤影,趙欣然想。三人說了一會兒現在的實驗項目,他們三個不是一個課題組的,霍曉釵說她那組裏,有兩個偷懶的師弟,想踢出去。

趙欣然說他們組裏都是卷王,特別是蘇杭,特別卷,弄得他都難受死了。他是個鹹魚,以前楊日倫放養的時候,他難受,現在不放養了,他更難受,亞歷山大。

蘭峥覺得還好,他有自己的步驟的,也挺喜歡現在的節奏,上次提交的綜述通過了,已經找齊了文獻,試驗方法也确定了,下周就可以開始搞數據了。年前他去B市回來後搜集許多資料寫的論文,大師兄畢業後就把他的資料給了自己,所以這論文也算完成了,論文楊日倫也批改通過了,再改改就可以投出去了。如果一切順利,這一學年結束,他起碼能出兩篇論文,所以他說:“還好吧。”

趙欣然和霍曉釵同時看他,“咱導兒給你開小竈了沒?”傳言蘭峥帶資進組,家裏人和學校有關系,導師經常給他開小竈。可蘭峥今年才進實驗室,也沒出什麽成果,按部就班的,也沒見導師多疼愛,謠言就慢慢沒了。

“想什麽呢。”蘭峥笑。

趙欣然問,“咱導沒罵過你廢物,蠢材,寫的垃圾文章了他的眼?”

霍曉釵問,“有沒有一言不發冷笑三聲地盯着你,有沒有說讓你讀博是學術界的恥辱?有沒有你寫了論文給他,他罵你欺師滅祖?”

蘭峥搖頭,“沒有。”最多就是把他的文章打回來,不給修改意見。他覺得楊日倫挺有距離感的。

霍曉釵和趙欣然若有所思,趙欣然捂着頭,“出來吃飯,能不能別提導兒了,頭疼。”

“行,說點別的,”霍曉釵給蘭峥到了一杯酒,“有件事我得和你說明一下。”

霍曉釵給蘭峥道歉,說那個讨厭的劉思成是從她男朋友那裏得知實驗室使用和開門時間的,拿到了她的時間表,也是從她這裏打聽到蘭峥的,她一開始并不知道這人惡心的心思,後來蘭峥大概甩了劉思成面子,劉思成在他男友面前發瘋,男朋友就在霍曉釵面前說三道四。

霍曉釵查了這個劉思成,文娛傳媒的副總,造星工廠的人。她又找了找圈內的人問風評,結果惡心壞了,賤男一個。惡心死了。霍曉釵當即和男朋友分手了,又來向蘭峥道歉,說自己欠考究。

蘭峥懶得提起劉思成,只說沒事,就算不是她,劉思成想打聽也能打聽到到。不過他那樣一番話後,劉思成應該不會出現了。

霍曉釵看了蘭峥,突然問,“你和那個異國女友分了?”開學她碰到過蘭峥拒絕別人,就禮貌走開了。

趙欣然啞然,“師姐,你不是說兔子不吃窩邊草嗎?”他表白被拒絕的理由就是這個,說這事她原則和底線。

霍曉釵飒然一笑,說她霍曉釵是極度的顏控,只要人好看,她可以沒有原則。

蘭峥知道他們兩個是在開玩笑,也不怎麽在意,大方的回答,“我現在有男朋友了。”

霍曉釵吃驚,惆悵好一會兒,“性別不符,沒辦法了。喝酒喝酒。”

趙欣然不怎麽吃驚,那次車禍後他往醫院跑了兩三趟,又不傻,看出來了。只不過他沒想到蘭峥喜歡那種類型的,抱着不冷不怕嗎?

霍曉釵倒滿酒,一杯接着一杯喝得挺猛的,趙欣然涼涼的說,“師姐,你還要開車送我回去呢。”

“我失戀了,你怎麽廢話這麽多。有自動駕駛,喝。”

“啧,失戀有什麽大不了的,從我認識你,你哪段戀愛超過半年?”家常便飯了都,再說那王家小子不是好東西,丢了就丢了,有什麽可惜的。不過即使這樣霍曉釵還是不接受他。

唉,還是喝酒吧。

兩人還真對着喝起來了。

蘭峥無語,“你們喝,我有事,先走了。”

藺敏之這幾日在曲水灣,箜篌藍,盛仁醫院,齊納大樓,連軸轉。蘭峥問了下他現在在哪,那邊發了一個地址。

酒店?

蘭峥查了下路程,離清吧不遠,半個小時車程,蘭峥直接打車過去了。不是泰來酒店,高勝下來接他,蘭峥低聲問,怎麽住酒店來了?

高勝苦笑着說,曲水灣鬧起來了。一個星期了藺長雄還在ICU住着,沒有清醒的跡象,外面還能瞞住,家裏人卻瞞不住。藺家幾個子女都回來了,不知道是誰把藺長雄昏迷未醒的消息透露給了老太太,老太太竟然短暫地清醒了一會兒,鬧開了。

現在誰冒頭都不行,裏裏外外都在憋着招呢。

藺敏之從書房出來,兩位箜篌藍的高管和李秘書蘭峥都認識,笑着打了招呼,紛紛告辭離開。蘭峥仔細查看藺敏之,這人一向會隐藏收斂情緒。

蘭峥沒看出什麽,也不多說,走過去抱住了他,低聲說,“我剛才和朋友吃飯,他們光喝酒,我都沒吃飽,陪我再吃一點,好不好?”

酒店送來了餐,蘭峥和藺敏之默默吃飯,藺敏之開了一瓶白蘭地,喝了一杯,解開了領結,松了松,他道:“我現在什麽都做不了。”他說的是事實,他只有等。很無力的感覺,那種無能憤怒沒法掌控全局的無力十分難受。

各方面都在打探,藺敏之沒想過藺長雄一倒下,他壓制的各方面勢力都冒出來了。

七叔和他說集團幾個大董事躍躍欲試,已經在接洽身邊人。齊納集團是家族企業發家,可是到現在的規模不是藺長雄一言堂了,完全由他控股的只有齊納日化,齊納醫療,齊納零售。其他版圖和事業線分別由大股東和投資人掌控。藺長雄作為董事長有一票否決權,因為藺長雄獨斷□□,董事會成員對他極為不滿。

藺敏之對藺長雄觀感複雜,但此刻也不得不承認,他擔心藺長雄,希望他盡快醒過來。如果就此倒下去,可以想象藺家和齊納集團都會遭受一場大風波。

蘭峥給他解開領結,襯衫扣子也解開三顆,又倒了半杯白蘭地給他,“喝了,去洗個澡。”他不太懂藺敏之此刻的狀态,是想要什麽,還是要得到什麽?但沒關系,他可以陪伴。

藺敏之搖頭,告訴他,待會兒還要見個人,“陪我出去走走。”兩人也沒走多遠,出了酒店就在酒店旁邊沿江小道上走了走。途中藺敏之接了電話,高勝過來接他,藺敏之讓蘭峥先回酒店休息,一個小時後他會回來。

藺敏之去見七叔,并且又去了醫院一趟,在醫院見到了肖亞蕾和雙胞胎。肖亞蕾正在對着李芸冷嘲熱諷,李芸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最後哭着跑了。不過肖亞蕾見到藺敏之,眼睛閃了閃,沒再說話了。雙胞胎打着哈欠,纏着護士長問東問西,王軒一直守着。

藺敏之面無表情,這個人比藺家正牌子女都謹慎而緊張,竟然一直守在醫院裏。

王軒也是苦笑,他不是守在醫院裏,而是躲在醫院這個避風港,現在只有這片是清淨地。他一出現,各方勢力無孔不入,一直要打探各種消息,還是王律有本事,不知道躲在哪裏,別人都找不到。而他壓根不敢開機,電話郵箱都飽了,家也不敢回。仿佛大家都認定藺長雄醒不過來,都想看他後續安排還有遺囑歸屬。

王軒原先是幹私人銀行的,對接小富豪,沒少給那些富豪處理什麽離婚分割啊婚外情轉移財産啊繼承啊避稅那些狗屁倒竈的事情。被藺長雄挖過來後就一直為他服務,沒少給他處理過各種家事,情事等各種隐私事情。

王軒想得開,給一人一家族服務,總比給多人服務好。藺長雄是個大方的雇主,給的多不找事。不過這兩年大概是老了,掌控欲加強了,糊塗事做的越發多了,前幾年和肖亞蕾在銳比亞注冊了,又要取消,今年又差點帶着李芸又去注冊。

李芸還偷偷拿了一份遺囑過來,說這是藺長雄給她的。王軒簡直要被這個女人給蠢死了,藺長雄一生風流多情,對女人溫柔大方,随手哄騙女人的小把戲多得很,其他人都不信,李芸卻相信。他可以肯定李芸只要拿出這說不清道不明的遺囑,第二天她指不定就被楊施姚還是藺馥之神不知鬼不覺的弄消失。

想着去年年底重新更新公正過的遺囑內容,王軒也是一頭霧水,他比誰都希望藺長雄趕緊醒過來。

藺敏之回到酒店,蘭峥還未入睡,正在看德語文獻,密密麻麻的的文檔幽幽閃着光,“沒帶閱讀器嗎?”酒店的顯示屏并沒有專業的閱讀器護眼。

“你回來了。”蘭峥已經洗漱好,身上穿的是他的襯衣,幹淨乖巧極了。

藺敏之從醫院回來的冷嚣一下子就消失了,很快換了衣服出來,蘭峥也關了顯示屏,撲到他身上,對他說:“好啦,我來哄藺先生睡覺。”

藺敏之莞爾,從善如流地抱着他躺下睡覺,蘭峥很快就入睡了,不其然一睡着了,就自動扒開他的手腳,遠離他自己找個地睡了。這人還真哄人睡覺,睡着了就不哄了。

早上蘭峥先醒,睜着眼睛看藺敏之睡顏,這人睡着的時候溫和沉靜,那雙有氣勢的眼睛閉着,微微側身卧着。

窗簾沒有拉緊,透出一絲光線來,打在他的下颔,光影明暗間,蘭峥覺得他格外英俊。

蘭峥玩心大起,窸窸窣窣地又把頭鑽進被子裏,很快藺敏之就睜開了眼睛,眸色深沉如淵,把人從被褥裏提溜出來,翻身把蘭峥壓在身上,與他對視。

瞳孔裏是一張容色冶豔,活色生香的誘惑。

蘭峥臉紅,眼含春意,表情卻無辜的很,“說好了不動我的。”

藺敏之表情忍耐,眼底幽深,神色變了又變,沉默無言。

蘭峥就笑,推開他,爬起來,“自己玩吧。”但腳剛落地,又被人摟住後腰,一把按在了床褥間,脖頸處橫了一只手臂,緊接着兇狠蠻橫地吻了上來,讓蘭峥難以躲避。

沒多久蘭峥就氣喘籲籲認輸讨饒,鎖骨都泛了粉,“我不鬧了,求,唔……”

藺敏之還是講信用的,說不動就不動,兩人在床上膩了一會兒,才起身,藺敏之送蘭峥去科大。

車上,蘭峥說起了宋鴻懿的成年禮,禮物他還沒想好。小姑娘的禮物輕了不好,重了又怕她多想。

“李秘書已經替我們準備好了。”藺敏之淡淡地,“你是和我一起出席還是跟着三哥一起?”

“我跟着姑,”蘭峥話說到一半瞥見藺敏之的眼睛,黑沉沉的,他立刻改口,“我和你一起。”

好險。差點又得罪小氣鬼。

“還有那天會見到我母親。”藺敏之不疾不徐地說,“你要是沒準備好……”

“我準備好了。”蘭峥立刻舉手,眨眨眼,認真點頭表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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