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紀念日54
第54章 紀念日54
◎你昨晚咬得太重了。◎
初三過後, 陸陸續續有人來病房探望。
最開始來的是裴懷霁,說裴敏今年沒回家過年,大概還是因為上次自己在醫院對他動手一事耿耿于懷, 勸自己找個機會和他道歉。
裴明晏懶得搭理,他不回便不回吧, 又不是三歲小孩, 回個家還要人哄着。
況且,他可沒有裴懷霁那麽講究父子倫理。
在他看來,裴敏就是一個妥妥的社會蛀蟲,整天上啃老下啃小,游手好閑, 從始至終沒有盡到過一丁點做父親的責任,他自然也給不了一丁點為人子的尊重和孝道。
裴懷霁還想勸說什麽, 被他一句“大哥你愚孝別拉上我”給噎得啞口無言。
最後又把話題轉到他動完手術要好好休養,不要仗着自己是病人就無法無天做一些出格的事,說着還把目光轉向了一旁的林姝。
小姑娘先是詫異, 很快反應過來心虛地提了提自己衣領。
其實兩人也沒做什麽出格的事,頂多就是親親抱抱,只不過她這兩天格外乖,乖得他心癢, 沒忍住就親得狠了點。
裴明晏看她臉越來越紅, 害羞得恨不得把頭埋進地裏,趕緊把裴懷霁趕出了病房。
關上門, 林姝鑽進了衛生間。
裴明晏推門進去, 看她脫了外套, 站在洗手臺的鏡子前, 指尖苦惱地戳着脖子上的紅痕。
裴明晏還真怕她把自己給戳疼了, 扣住她的手,攏進掌心:“幹嘛呢,虐待自己啊?”
“你弄的。”她小聲控訴。
裴明晏點點頭,這千真萬确是自己的手筆,抵賴不得,也沒什麽不能承認的。
“你虐待我。”她沮喪地低着頭,聲音悶悶的。
“......林老師這麽說是不是有點過分了?”裴明晏勾起她下巴,“我親的時候,是不是問過你?你是不是點頭了?”
那都是被他一步一步哄騙的。
自從上次自己一時沒控制好情緒遷怒到他,還對他說了傷人的話,她心裏很愧疚,當晚就找了機會心虛地和他道歉。
他一開始也很寬宏大量,說自己親一下他,他就不生氣了。
她當然照做,當即親了下他臉頰,結果他又說光親臉是不行的,她說自己感冒了會傳染,他說沒關系。她又聽話地親了下他唇角。
但親完他似乎還不肯适可而止,說不是這麽親的,讓她張嘴。
然後屬于他的氣息就深重地灌了進來。
她被親得迷迷糊糊的,一點掙紮的力氣也沒有,最後癱軟在他懷裏。
而且這男人不是那種穿上褲子就不認人的,親完之後,他會在她耳邊溫柔地哄她,她有什麽辦法,她就是一個沒出息愛聽情話的小姑娘。
偏偏他的聲音還好聽得要命,低沉缱绻,還帶着幾分情欲未褪的性感,聽得她心都酥麻了,哪裏還顧得上怪他。
第二天,他如法炮制,她同樣掉入圈套。
而且他還變本加厲,親着親着,手也不老實地伸了進來。
指腹溫柔又細致地一寸寸拂過她光滑的肌膚,最後停在飽滿的胸前。
她頓時期期艾艾地就掉下了眼淚。
他一邊哄着,一邊溫柔地去吻她鹹濕的眼尾,說自己只是輕輕摸一下。
在這方面,男人都是會撒謊的。
但她沒有防備,還傻乎乎地點了點頭,最後被他吮得忍不住腳尖繃緊,渾身輕顫,才意識到這男人是個多惡劣的大騙子。
“我......”林姝想反駁,又無言以對。
裴明晏看她憤憤不平的,怕她真的氣到自己,氣大傷身,氣壞了最終心疼的是他。
“不生氣了,就算我虐待你,那我現在讓你虐待回來行不行?你想咬哪就咬哪,我肯定不躲。”他彎下腰,仰着頭,脖子湊近她面前。
明晰的下颚輪廓下,青色的血管微微鼓起,鋒利的喉結一動一動的。
林姝承認,男色真的也很誘人。
尤其是這種頂級男色。
可現在不是擦槍走火的時候,她要把持住。
林姝別開眼,伸手推開他下巴:“我才不咬,我又不是小狗,再說咬你...才不是什麽虐待,你肯定,享受得不行。”
“哎,發現了啊?變聰明了,林老師。”
“......”
“那你讓我享受享受。”打開天窗說亮話,他索性不遮掩了。
林姝:“不要。”
“那我給你吹吹?”
“什麽?”話音剛落,男人撥開她衣領,溫熱的唇湊近她白皙的鎖骨,滾燙的氣息拂過她頸間。
林姝被激得戰栗了一下:“裴,明晏!”伸手想推開他。
但他顯然動作更快,手臂強勢箍住她的腰。
唇壓向她頸間,衣擺也被輕飄飄地撩起。
“裴明晏。”這下,是真的委屈了。裴明晏掌心毫無阻隔,也察覺到不對勁地停了停。
“你,沒穿?”他擡起頭,看着她霧蒙蒙的眼。
林姝咬了咬唇,生氣,又有些難為情:“還疼。”
“什麽?”
“你昨晚咬得太重了,現在還疼,穿內衣更疼。”笨蛋,非要逼她說得這麽直白。
林姝真想邦邦給他兩拳。
不過看他一臉錯愕,估計也是初嘗滋味不知輕重的愣頭青,好像也不能太過計較。
林姝掰開腰間的手,理了理毛衣,回到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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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午後的陽光灑進病房。
林姝捧着筆記本,在仔細翻閱着之前和科恩合作項目的新數據以及各項實驗參數報告。
其實現在還沒到項目複工的時間。
但架不住項目組的研究員大部分都是工作狂,在他們的日歷中,大概是不分工作日和節假日的。
有了新想法,測算可行性,拟定實驗數據,沖進實驗室跑數據......總之在各位勞模的襯托下,林姝都不免有一種自己很懈怠的錯覺。
于是為了減輕負罪感,她這幾天雖然不能趕去項目中心,其他人發到群裏的文件,她還是會一一認真查看的,偶爾也會參與讨論,結合自己的構想給出一些小小的意見。
裴明晏病床上的小桌板成了她臨時的小型辦公桌。
裴明晏也不敢打擾,只能在旁邊安靜看着,時不時給她倒杯水,切個水果。
別的不敢說,他這段時間刀工精進不少。
再練一練,他感覺自己都可以去五星級酒店雕花擺盤了。
“林老師,你看我給你削個月亮。”他拿起一個梨。
林姝側了側頭:“你別切傷自己的手。”
“不會,”他胸有成竹,真給她切成了幾瓣月亮的形狀,還從中挖出了幾顆星星,擺放到碟子裏,“吃吧,感冒多吃梨對嗓子好。”
說着,喂了一塊到她嘴裏,身子也跟着挨過來,湊到她耳邊:“還很疼嗎?”
“什麽?”
他目光向下移:“還很疼的話,衣服脫了,我幫你看看?”
“......不想和你說話了。”
林姝果斷抱起自己的電腦,坐到對面的小沙發上。
裴明晏冤枉。
他發誓自己現在真的只是擔心她,絕對沒有一丁點不軌之心。
可她板着個後腦勺,一個眼神都不願搭理自己。
他無力又止不住心煩地嘆了口氣:“不和我說話,那就和你的師兄說呗。”她電腦上那些文獻公式之類的,他雖然看不懂,但偶爾打開的聊天群,還是一目了然的。
“反正你們有共同話題,還會互相發紅包,多好。”
“......”林姝不知道他還有這麽酸不溜秋的一面,發紅包的又不止他們倆,群裏每個人都發了,自己哪有只進不出的道理,那樣顯得她太貪小便宜了,以後怎麽和大家共事。
再說,之前參與這個項目,他也是支持的,現在又來說這些陰陽怪氣的話。
林姝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假裝沒聽到。
兀自地念了一會兒,他也安靜下來,林姝以為他睡着了,身後傳來趿着拖鞋下床的腳步聲,林姝擡起頭,他推開了陽臺門。
他想幹嘛?
林姝趕緊合上電腦,大步跟過去,抓住他衣袖,裴明晏腳步頓了一下。
春節連着下了三天的大雪。
久違的太陽出來,雪還沒化,他任她拽着自己衣袖,捧起一把欄杆上厚厚的雪。
“裴明晏——”
“你不理我,還不許我捏個小林姝陪我嗎?”他聲音淡淡的,漆黑的長睫輕輕刷下,清俊的眉目被日光籠罩得柔和,又有幾分說不出的落寞。
林姝心突然就酸得厲害,捏緊拳頭,又松開,最後雙手抱住他的腰,整個人靠進他懷裏,臉緊緊埋在他胸前。
“有什麽可比的?”她咬着牙,聲音悶悶的。
裴明晏丢掉手裏的雪,手心潮濕,在衣服上擦了擦,環住她纖細的肩膀,聲音無奈地安慰:“也是,有什麽可比的,捏得再好看也不如真人——”
“我是說他們和你。”
“什麽?”
“我師兄也好,還是其他人也罷,裴明晏,他們都不是你,和你也完全沒有可比性,因為我只喜歡你。”
再也憋不住,她聲音湧上淡淡的哭腔,被風吹得又有些破碎,但裴明晏還是聽清了,聽得心髒都突然劇烈鼓動起來。
胸腔裏又滿又熱。
“你再、說一遍?”他舔了舔幹燥的唇。
“只喜歡你。”
“誰?”
“我,林姝,只喜歡裴明晏。”她不厭其煩的,吸了吸鼻子,聲音依舊輕但放得緩慢。
抱着她的人好像沒了動靜。
林姝敲了敲他後背:“先進去,我冷。”裴明晏大夢初醒,“嗯”了一聲,趕緊把人拉進病房。
林姝捧着一杯熱水坐在小沙發裏。
裴明晏靠在扶手旁,低着頭,目光分毫不移地落在她身上。
他反應是不是太大了點。
再說這事不是心照不宣的嗎?
林姝挑起一絲餘光,被他捕捉到。
“再說一遍,我沒有聽清。”
“......”
“林老師,”他難得帶了幾分央求的意思,林姝拒絕不了這樣幼稚又可愛的一面,重複了一遍。
“剛才不是這個語氣。”
“還要再深情一點。”
“裴明晏!”
“最後一次。”他低下頭,湊過來吻了吻她額頭,林姝咕哝着咽下氣鼓鼓的話,不得不配合,等說完,才發現他錄了音。
無語又有些好笑。
“你不是早就知道嗎?幹嘛還要錄音,當證據嗎?”
“不是,就想聽。”雖然他是知道她的心意,但聽她親口說出來的感覺還是不一樣的,不然人為什麽要創造語言呢。
語言也是表達愛的一種方式。
而且他等了好久了,說好他手術平安出來就說給他聽,結果又撞上溫絮的事,然後她就閉口不提了,這種事,他也不願意追問,否則搞得是他強迫一樣。
一直等到今天,聽她親口在自己耳邊說,滿足,前所未有的滿足,就好像找到了世界上最珍貴最絕無僅有的寶藏,他感覺自己贏了全世界。
“那我們算是和好了吧。”手機裏還在放着她剛剛的錄音,他問道。
林姝沒耳聽地搶過他手機,關掉:“嗯。”
其實在她心裏,自己并沒有和他鬧過什麽情緒,一直都是他單方面地鬧脾氣。
自己只是默默地配合着他的情緒。
包括離婚。
“不過我暫時還不想複婚。”她捏了捏手心,低下頭,小聲說。
裴明晏沉默了幾秒,舔了舔腮幫,若無其事地“哦”了聲:“可以啊,考驗我,沒關系,想讓我怎麽追你都行。”
“沒有。”雖然這次回去,姚婉也和她說了很多不能輕易複合,要學會考驗男人之類的經驗之談。
但她不是一個喜歡試探和考驗的人。
對她來說,喜歡和不喜歡都很明确,喜歡便恩愛兩不疑,不喜歡就一別兩寬各自生歡,何必把有限的人生浪費在試探對方的心意上。
磋磨自己,也磋磨別人。
尤其是裴明晏病了這一場,更讓她看清生命美好又殘酷,從出生到死亡,無病無災也不過百年,相愛的時光更是短暫。
過一天,便失去一天。
何其珍貴。
“不用追,我們可以談戀愛,只不過領證,我想晚一點。”她想覆蓋掉不愉快的那天。
“但是談戀愛我也會對你負責的。”她認真強調。
裴明晏真的被她可愛到,掰開她攥緊的手指,修長的骨節插入她指縫,十指相扣:“這是我的臺詞吧,林老師,你想談戀愛我們就談,你想做什麽都行,都聽你的。”
“真的嗎?”
“嗯。”
林姝:“那你現在去床上躺着休息。”
“......連你身邊都不能待——”
“你待在這我沒法專心工作,”林姝打斷他,“你自己剛剛答應的,都聽我的。”
早知道話就不說那麽滿了。
裴明晏摸了摸鼻尖,生無可戀地回到床邊,只不過躺是不可能躺的,他要坐着看她。
而她也是真專注得一下午連頭都沒回。
日暮西垂,才終于伸了個懶腰,起身,裴明晏朝她張開手臂。
林姝慢吞吞地走到床邊,雙手攬上他脖子,避開他傷口,靠向他肩膀。
“裴明晏。”
“嗯?”
她懶洋洋地閉了會兒眼,又睜開:“我等下要出去一趟。”
“去幹嘛?”
“見一個長輩。”
“誰?”
“我爺爺原來的一個朋友,正好他今年春節也在東臨,就邀請我去他家做客。”其實是她主動約的對方。
為的是溫絮的事,雖然她說過不需要自己幫忙,可她一個人勢單力薄,這一條路再走幾十年恐怕也依舊是一片漆黑。
再者,若是文心梅當年的死真有隐情。
只有死者家屬需要真相嗎?大衆也需要真相。
郭雲良怎麽說曾經也是省高院的一把手,人脈,資歷,經驗,無論哪方面都可以給她參考和幫助。
“我陪你一起去。”裴明晏扯過自己的外套。
“不行,你身上有傷,還不能出去。”
“你一個人——”
“我會早點回來的,”林姝怕他問着問着起疑,飛快親了親他下巴,“你乖乖在這等我。”
作者有話說:
裴明晏:又乖?我真是小狗?
是高幹,只不過高幹是女鵝,嘿嘿~感謝在2024-01-01 23:48:26~2024-01-03 03:28: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故城舊巷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