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紀念日55

第55章 紀念日55

◎再問下去就是少兒不宜了。◎

林姝抵達郭雲良家中, 正好是晚飯點。

飯桌上,除了郭雲良,他妻子趙茵, 女兒趙懷玉,還有一位衣着正式氣度溫和的青年。很面生, 不是趙懷洲。

郭雲良和她爺爺林文年當年算是忘年交, 比她父親大不幾歲,加上他成婚晚,一兒一女,趙懷洲比林姝大兩歲,懷玉比林姝小兩歲, 林姝自小都是認識的。

“郭伯伯,這位是?”說是許久未見, 但并未有什麽隔閡,林姝直接開口問。

郭雲良給她添着碗筷:“這不是聽說你最近和裴家那小子鬧掰了嗎?郭伯伯重新給你介紹一個。”

“?”可自己來不是為了談情說愛的。

“郭伯伯,我——”

“怎麽, 看不上啊?懷洲你原來看不上就算了,這位小周可是很不錯的,長得一表人才,工作上也是年輕有為, 肯定比裴家土匪窩裏的好。”

“......”好端端的怎麽就成土匪了。

林姝摸了摸鼻尖, 趙懷玉也揶揄地跟腔:“姝姐,周哥很好的, 人品好, 脾氣好, 政法大學畢業的, 現在年紀輕輕就是三級檢察官了哦, 以後肯定有機會往最高檢走。”

額...是很好。年紀輕輕仕途就一片明朗。

只不過這和自己的感情沒關系,她只能祝他未來仕途坦蕩,早日戴紅頂。

林姝覺得他們都奇奇怪怪的:“郭伯伯,我今天來不是為了這個,而且我和明晏...已經和好了。”

“什麽?又和好了!”

林姝鄭重點點頭:“本來也沒什麽矛盾。”

“沒矛盾怎麽會離婚?”郭雲良唏噓,“裴家那二小子會哄人嗎?小時候就看着皮實欠打的。”

會,可會了,邊哄邊把她摟在懷裏親親,親着親着就開始纏綿地叫她老婆。

她說自己現在不是,他就使壞地咬她耳尖。

一想到某人,心裏的甜蜜就大爆炸。

林姝試圖壓了壓自己的唇角,但還是壓不住,跑出一絲笑意:“他現在挺好的。”

“是嗎?”郭雲良還想說什麽,趙茵端着最後一鍋雞湯從廚房出來,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

“多大年紀的人了,還拿小輩尋開心?”說完,她摘下圍裙,在林姝身旁坐下,“別理你郭伯伯,他開玩笑的,叫小周過來也不是想給你介紹對象,這不聽說你遇到難題了嗎?小周正好是檢察院的,或許能幫得上忙。”

原來是這樣。

林姝沒想到他到這把年紀了還有愛耍人的一面,對面的青年也歉意地笑了笑:“抱歉,剛才郭老師踩着我的腳不讓我說話。”

郭雲良:“......”

“周哲鵬,哲理的哲,鵬飛的鵬。”

“你好,林姝,雙木林,靜姝的姝。”

“你說的文心梅的那個案子,我這兩天研究了一下,基本沒有翻案的可能。”他說話非常講究語調緩和,條理清晰而不帶攻擊力,聽着讓人很舒服,“一是這個案件當時取證清晰,排除了一切刑事作案的可能,二來案件過去太久,沒有新的證據,不符合冤假錯案上訴重審的條件。”

林姝已經預料到這個結果:“但這個案件還是有一個很明顯的疑點。”

“什麽?”

“文心梅當時是收養了一個小女孩的,如果她要自殺的話,理應會把財産留一份給這個小女孩,但她沒有寫遺書或者立任何遺囑,導致最後財産都被她父親拿走了。而這個父親和她可以說是毫無父女情誼。”

文心梅早年父母離異,跟着母親生活,成名後,這位父親曾一度還登報抹黑過自己的女兒,控訴其不贍養自己。

而文心梅也因此陷入過輿論的漩渦,最後不得不揭開童年的傷疤,說自己對父親無情并非因為不孝順,而是幼時父親好賭還時常家暴母親和自己。

母親好不容易與其離婚後,雙方便斷清了關系。

在她心裏,是十分排斥,甚至仇視這個父親的。

周哲鵬:“這一點我也注意到了,但這并不能作為證據,國內這麽多年自殺者生前的行為側寫中,并不是所有自殺的人都會很冷靜地留下遺書遺囑。她當時懷着孕,情緒低落,單純想尋求逃避和解脫也完全可以理解。而且若是照你的懷疑,她父親向坤作為她死後的最大得益方嫌疑最大,而不是葉泊松和孟家。”

“但當時她是在國外,警方後來聯系過向坤,他一個連家都沒有的賭鬼,根本去不了國外。”

所有的線索都天衣無縫,包括她死前的博客,都透露出意志消沉。

可就是這些拼湊出的結果,看似非常合理。

但林姝總覺得有哪裏很不對。

郭雲良看她皺眉深思着:“小姝啊,其實他說得沒錯,這個案子除非有人自首或者是死者跳出來說話,否則很難再有改變了。而且孟家,孟家這些年也不簡單。”

“是因為蔡自安嗎?”蔡自安,孟家的大女婿,現在是東臨的市委副書記。

郭雲良:“是啊,不光是他,蔡自安的小舅子現在也調到東臨來了,稅政那邊的吧,孟家确實原來只是個小制藥廠,但經不住有錢之後就會開門路。”

這些人情世故林姝其實都懂,有錢了之後便想有權,人心的欲望是無盡的深淵,而深淵裏,這些人的利益都是互相瓜葛着的,蔡自安,孟家,還有以他們發散開的各方面人脈,關系盤根錯節。

想要拔起一株爛果子,必定會牽扯到旁邊一片爛果子。

這也是為什麽孟鑫那樣不成器的私生子,每次犯事了孟家都要想辦法撈一撈。

孟婵就更不必說了,她自小在孟家長大,先不說在家得寵,自小到大知道的事也不少。但凡有點風吹草動,姐姐姐夫首先都會保住她。

“不過你也別沮喪,孟家固然現在形勢不錯,可畢竟根基不夠深厚,蔡家也不是功勳之家,”郭雲良安慰她,“大不了就不談文心梅這個事了,從別的地方入手。”

“什麽地方?”

“那可多了去了,是吧小周?”

“是的,郭老師。”兩人謎語人似的。

趙懷玉:“怎麽聽着你倆像古代的奸臣在密謀什麽壞事,要陷害人家一樣。”

“去去去,”郭雲良,“什麽奸臣,你見過哪個奸臣的官帽和你爸一樣越做越小的。”

郭雲良原本是省高院的一把手,但退休時是在市級法院了,還是提前請辭的,表面上是說自己身體不适,無法再履行自己的工作職責,實際上是之前的一個案子得罪了人。

“這是迂回戰術,這麽些年,蔡自安和孟家的那些産業不可能一點錯處都沒有,咱們就給他挑出來,挑着挑着,顧此失彼的,他們可能就露出馬腳了。”

林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但文心梅的事最後可能還是沒有真相。”

郭文良:“嗯,這也是沒辦法的,最後能挖到別的罪治他們就已經很不錯了,但願別竹籃打水一場空。”

趙懷玉:“還是不爽。”

郭文良:“你不爽什麽?”

“就不能先把葉泊松這個虛僞的渣男先給斬了?退一萬步說,就算文心梅是自殺,那也和這個渣男劈腿有關。”她戳着碗裏的飯。

郭文良:“......你當你爹是包青天呢,有尚方寶劍,說斬人狗頭鍘就擡出來了?”

“不是,現在也沒有包青天嘛,所以才這麽多陳世美,”她嘆了口氣,放下筷子,“姝姐,要不叫明晏哥去揍他一頓。”

林姝:“?你別叫。”

“為什麽?”

“因為他是真的會去。”

郭雲良和趙茵沒忍住都笑了出來。

林姝覺得他們不信,也不怕丢人:“上次他就把孟家那個私生子揍了。”

郭雲良笑得更大聲:“不愧是他啊,這小子打小就蠻橫,和他爺爺一個樣,也挺好,有的人不怕我們這種講道理的,就怕這種蠻橫動拳頭的。”

“......”

“不過聽說裴致現在也回東臨了,你怎麽不找找他?”郭雲良問。

林姝其實想過,但對這位親大伯,實在不熟,也不了解。

郭雲良猜到她在顧慮什麽:“他肯定會幫你的,不管是看在你父親或者是母親的面子上,裴致話不多,但其實是個很可靠的人。”

“嗯,我會找機會和他聊聊。”

吃過晚飯,郭雲良被趙茵喊進廚房幫忙洗碗。

三個小輩坐在客廳裏看電視。

趙懷玉纏着林姝問:“你和明晏哥什麽時候在一起的?我聽爺爺說的時候吓了一跳。”

“結婚是三年前了——”

“這麽早!”趙懷玉真的沒想到兩人保密工作做得這麽到位,“那他會不會欺負你啊?我感覺他兇兇的。”

“不會。”

“那他會親你嗎?”

“會的。”

“怎麽親的?”

林姝覺得她的問題還真是奇怪:“就普通情侶那樣。”

趙懷玉想了想,實在想象不出:“他以前對大院的女孩都兇巴巴的,我以為他不喜歡女孩子。”

“......”

“那你們還會——”

林姝覺得再問下去就是少兒不宜了,忙咳了聲:“他這會兒還一個人在醫院,我得先回去了。”

“行吧。”

林姝和郭雲良趙茵告別後,周哲鵬也跟着出了門。

“需要加個微信嗎?之後如果有情況,我會聯系你。”樓道裏,周哲鵬溫聲問她。

林姝點開自己的名片:“麻煩了。”

“不麻煩,倒是林小姐選擇幫一個無親無故的人,我還挺詫異的。”

“是嗎?其實這種事如果放到網上流傳開,應該會有非常多的網友憤憤不平,你就當我是其中一個憤憤不平的網友吧。”

“但網友不會付諸實際行動。”

“我不這樣認為,”林姝思忖着,聲音不急不緩,“只不過網友的行動是想方設法把這件事擴散,企圖引起更大的關注和上面的重視,他們本質上是希望得到真相的,所以他們在做他們能力範圍內的事,而我現在做的是我力所能及的事。”

之前,周哲鵬覺得她是一個良善的人。

現在覺得她還有一種微妙的曠達。

怎麽說呢,她不否認自己的能力更大,但也不會将其他人看得渺小。

沒有刻意地自謙,而是習慣将自己放在平和且舒适的位置上,不仰視誰,也不俯瞰誰。

總之,很妙。

“那看來我也得做我力所能及的事了。”他舒心地笑了笑。

“那我預祝周檢察官旗開得勝。”

“謝謝。”

兩人一前一後走下樓。

雪地裏,今夜月光明亮,林姝踩着深深淺淺的腳印,往大院門口走。

突然,目光一頓。

前面不遠處的電線杆旁立着一個熟悉的身影,深藍色的羽絨服,雙手慵懶地插在兜裏,背輕倚着電線杆子,黑色口罩上是一雙深邃又漂亮得驚心動魄的桃花眼。

“裴明晏!”她認出來,也大聲喊了出來。

溫柔的音色不由得多了幾分少女的清亮和嬌俏,人已經匆匆跑了過去。

作者有話說:

姝姝:我一眼就認出這是我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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